如若相爱,携手老去- 第4部分

　　“还有什么事吗？”慕翎赶人的意图明显。
　　楚风讪讪地伸手摸摸鼻子，“要不晚上我陪你喝一杯。”
　　“不用，”慕翎冷声说，眼睛有些暗淡地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没和佳倩分手。”
　　看着眼前的人真有点要发火，楚风赶紧收起了笑嘻嘻的脸，溜出了办公室。
　　慕翎瞅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开始工作。电话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没胃口，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沈佳倩。
　　慕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喂。”
　　“翎，你来接我吧，我们去一起吃饭好不好？”
　　慕翎停顿了数秒才回答，“好，我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沈佳倩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今天晚上，她要跟慕翎提一下关于慕翎母亲的那通电话。
　　苏婕关上电脑，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头疼得厉害，脚下虚得像踩在棉花上，刚走几步，身子一斜，差点跌倒。旁边的小红吓了一跳，手疾眼快，赶紧伸手扶住她。
　　“小婕，你什么了？”一边说，一边用手背摸她的额头，“哎呀，你发烧了。”
　　苏婕摇摇头，“没事，大概昨晚着凉了吧。”发出的声音却沙哑着。
　　好不容易靠小红扶出了公司大门，脚下一软，苏婕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一样，直直地像地面落去。
　　意识越来越远，地面是刺骨的冰冷。恍惚中，听见小红的叫喊。然后，身子一轻，似乎有人把她抱起来了，温热宽阔的胸膛，竟然让她觉得很熟悉。
　　沈佳倩挽着慕翎的手臂，两人刚要上车，身后却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喊“快去叫救护车”，声音好像是她公司的职员。回过头去看，地上躺着一个女人，是销售部的苏婕。刚想走过去看看情况，手里一空，身边的人早已先她疾步向人群走过去了。
　　沈佳倩一怔，收回还虚抬在空气中手臂，也往回走。才刚过去，就看见慕翎已经抱起地上的女人往车的方向走了。他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嘴唇也抿成一条线，眼睛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紧张担心。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仿佛没有看见她，直接走了过去。把女人放到车上，发动车子极速而去。
　　直到身边有人和她说话，她才反应过来。可慕翎的车子已经开远了，只有一地飞扬的灰色尘埃，沈佳倩对旁边的人勉强扯出一个笑。
　　苏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五点半了。脑子里立刻醒想起她得去接小智。
　　正低头穿鞋，听见门被推开，抬头看见来人，她错愕了一下。
　　走进来的慕翎看了一眼床边被她扯掉的输液针管，眉峰蹙起，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魅惑迷人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
　　苏婕又低下头，穿好了鞋子，又伸手去拿椅子上的外套，刚要走出去，手臂却被他抓住。
　　苏婕看着慕翎，有些着急，“放开我。”
　　他没有说话，可是手上的力气却大了。苏婕挣脱不开，语气带着些怒气又说：“快放开我，我要去接小智。”
　　慕翎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叹息似的开口说：“躺回去，我找人帮你去接。”
　　苏婕听见男人的声音，以为回到了五年前，思绪有些凌乱，顿了一下，摇摇头，“谢谢，我自己可以去。”
　　“哼，病倒在自己公司外，你觉得你现在可以吗？”男人没有放开手，冷冷地说道。
　　“只是着凉而已，我没事。”苏婕突然觉得心里难受，低头不敢看眼前的人。
　　“着凉而已？你知道自己发烧39度吗？”
　　慕翎的声音带着愤怒，可是苏婕却听出了焦急和担心，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让她发不出声音。
　　“地址告诉我，我找人帮你去接，”慕翎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我吃了果冻，吃完后，忍不住感叹：果冻无限好，只是量太少！
　　18号就能回家了，每次回家或开学，一收拾行李，就头疼，不知为什么，每次出门都会带超多东西。收拾行李的时候，觉得这个有用，那个也有用，可是带回去却又发现好多都没有用。所以，舍友说，我这种人，不适合出去旅行，出门连家都搬着一起。
　　哎，我可是很喜欢旅行的啊！！！

　　☆、孩子

　　看着苏婕躺回去，护士又帮她输上液，慕翎退到病房外，拨通了电话。
　　“翎，有事吗？”电话那头是楚风，随着他的说话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很大的风声，应该在开车。
　　慕翎看着病房的门，微微出神，“你帮我去接个人。”
　　电话打完了，慕翎并未再进去，站在医院的走道里。拿出烟刚想点，却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苦笑了一下，又放回去。宿醉以后又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胃和头都在痛，最让他心烦恼怒的却还是正在病房里的人。
　　看见她躺在地上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害怕。怕她像五年前那样，毫无预兆地抽身离开他的世界，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连抱着她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抖，那么多年了，自己竟然对她的在乎一点都没有消减，沉浸了五年的思念，反而更深刻了。
　　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的，可看见她憔悴的样子，竟然依旧会心痛，还妄想负责她的幸福吗？明明已经出局了。
　　等了一会儿，楚风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说了病房号，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楚风动作很别扭地牵着孩子朝他走过来，神情却是难得的严肃。
　　走到他跟前，楚风松开手里的孩子，看了他一眼，没有了平时嬉笑的样子，皱着眉头说：“慕翎，你最好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慕翎盯着他。
　　“少给我装糊涂，”楚风一步跨向前，扯着他的领口，“这孩子怎么回事？”
　　小智瑟缩了一下，眼睛有些害怕和无助地看着他们。慕翎皱起了眉，扯开楚风的手，“你发什么疯，我们出去说。”
　　又低头对着小智，指指房门，“你妈妈在里面，进去吧。”
　　医院外的长凳上，两个男人都神色凝重。楚风半靠着椅背，望向远处。旁边的慕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手里点着一只烟。
　　良久，才听见慕翎缓缓地开口，“你先回去吧。”
　　楚风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点了点头。
　　再回到病房时，慕翎觉得步子异常沉重。每一步都混杂着喜悦和害怕，重得他几乎无法抬起脚。楚风的话还在脑海里盘旋。
　　“慕翎，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他听见这句话时，看着楚风，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看他的长相，鼻子嘴巴和你的一样，简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楚风的话像突来的闪电。
　　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运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喜悦、怨恨、心痛、害怕，复杂的感情一瞬间铺天而来。
　　他怎么没发现，就因为遇见了这个会让他不能思考的女人，他就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连楚风一眼就看出来小智和他有多么相像，而他却丝毫未察觉。小智是他和她的孩子，那么她当时为什么会离开？现在为什么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又为什么瞒着他事情的真相？
　　太多无解的东西，让他觉得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他恨之入骨又弃之不能的女人。
　　慕翎攥紧拳头，指节微微泛白，苏婕，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病房内，小智伸出手小心地摸摸苏婕扎着针的手，用稚嫩的声音安慰她说：“妈妈，别担心，打完针就会好了的。”
　　苏婕眼里噙着细细的笑，点点头。
　　看慕翎又走进来时，有点吃惊，她以为他早走了的。愣了片刻，她恢复常态，客气地说：“慕先生，谢谢你送我过来，还有，帮我接小智。”
　　他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看不出表情，也没有出去。苏婕不太明白，他不是应该离开吗？看着男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苏婕索性不去理他，反正她向来是拗不过他的。
　　直到她输完液，慕翎却走过去，立在床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小智，突然间伸手把他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又回过头问：“怎么了？不走吗？”
　　应该走过去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的，应该客气地跟他说不用麻烦了的，或者应该直接把小智抢过来扭头走掉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听话地跟在他后面，没有任何采取应该做出的举动。竟然没用地低头跟在他身后。
　　可是，这一刻苏婕却自欺欺人，心情复杂地任由事情朝她曾经无数次梦想的场景发展。跟在他后面，看他小心又笨拙地抱着小智，背影是熟悉中的挺拔宽阔。
　　也许这是小智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所以，苏婕拼命在心里提醒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放逐自己，就当为了小智，为了小智能被他亲生父亲抱一抱。
　　她已经决定了，今天过后，她就会和薛凯离婚，无论他愿不愿意，然后带着小智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薛凯，也没有慕翎的地方，重新开始。只要她还有小智，就还有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上车。”
　　苏婕看着眼前的黑色轿车，还有正在抱着小智的男人，仿佛从梦境中恍然惊醒，伸出手，“把小智给我吧，我们可以打车回去。”
　　他看着她，语气坚决：“上车。”
　　苏婕突然胸腔里生出愤怒来，这个人，为什么老是这么自以为是，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还要来搅乱她的生活。
　　“把小智给我。”她看着他，声音带着火药味。
　　男人皱起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她知道这是他发火前的预兆，可她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退缩的时候。一旦让步，也许后果就是万劫不复。
　　在他高大的身躯前，苏婕不得不仰着头，但态度却丝毫不退让，手还是举着，维持着要接孩子的姿势，直直地与他对视，“把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他突然冷笑出声，眸子漆黑如夜，“这话是不是应该我对你说？”
　　慕翎的话像一个鱼雷一样，轰的一声炸在苏婕的脑子里，身体止不住地抖了一下之后，便跌进冰窖里，从头到脚的彻骨的寒冷，背脊僵硬。脑子里瞬间闪过的念头就是：他知道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惊诧，冷冷开口：“苏婕，你是想在这里给我解释，还是上车跟我走？”
　　手里一重，他把小智放到她还张开的手里，把车门打开，一副任由她抉择的样子。苏婕低头，怀里的小智正用细细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妈妈，不要哭。”
　　哭？她没哭啊，她明明没哭的，可是拼命睁大眼睛，视线还是模糊不清。
　　来往的人已经带着探究的目光往他们这里看，慕翎还站在车门旁，没有说话。她并不愿意在公众场合和慕翎争论孩子的事，即使心里再害怕眼前的男人，也自知此刻该上车。
　　车上。
　　慕翎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女人。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睛还是红红的，双手紧紧抱着孩子，仿佛怕被人夺走，眼睛看着前面，目不斜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狠

　　一路上，苏婕都低着头，丝毫没有在意车子往哪里开。最后当她反应过来时，车子竟然停在一所公寓前。
　　“这里是哪？”苏婕坐在车内，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转脸问旁边的男人。
　　慕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低头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细碎的短发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竟然异常柔软，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终究，苏婕抱着小智下了车。
　　电梯里，气氛紧张，苏婕盯着不断跳换的数字，对这个男人的心思捉摸不透。
　　叮的一声，数字停在11上，刺骨的风张牙舞爪地从打开的电梯门外涌进来。
　　她跟在慕翎身后，一个心早已七上八下，她总是猜不透眼前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慕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没有抬头地回答：“进来吧。”
　　厌烦了他这种毫不顾忌她想法的姿态，苏婕站在门外不动，固执地看着他。
　　走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挤进楼里的冷风凛冽地划过，已经打开的屋子没有开灯，一室漆黑，对她来说像一个恐怖的洞穴。眼前的男人更是让她觉得不安。
　　慕翎的电话正在这时响了，突然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他却任由它响，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一会儿，声音消失了。可是打电话的人不肯放弃，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又锲而不舍地响着。
　　“喂。”
　　“我还在公司。”
　　“明天带你去。”
　　“嗯。”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场，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平静，可苏婕心里已经明白是谁。似乎女人天生就在某些方面有着敏锐的直觉。心里苦笑，胸口像是被堵住，该死的直觉。她抱着小智准备走。
　　可是才迈出去两步，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拉住了。慕翎已经挂断了电话，看着她。
　　她死死地盯着他，满脸悲戚和无奈，“慕翎，你究竟想干什么？放过我好不好？”
　　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松开了一点，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又被抓紧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他突然对她低声吼道，声音也被风吹得冰冷，眼底竟然有悲伤，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苏婕从没见过这样的慕翎，他向来是清冷的，镇定的，骄傲的。就算当时她跟他分手，他也没有想现在一样，无助而又冷寂。
　　小智呆呆地望了一眼他，带着害怕，然后把脑袋钻进苏婕怀里，叫了一声妈妈，低声哭了起来。苏婕顾不得多想，低头哄小智，“小智乖，不哭。”
　　可是听了她的话，孩子却又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慕翎没有松开她，语气温和了下来，“你和孩子都没吃饭，先进来，我叫外卖过来。”
　　苏婕摸摸小智的脑袋，心里苦笑，果然，这一次，还是拗不过他呢。
　　看着公寓楼那盏熟悉的窗户里突然亮起来的灯，路灯下的沈佳倩用力咬着嘴唇。原本是过来跟慕翎要一个解释的，可是却看见慕翎带着苏婕一起进了公寓，可真是个讽刺的场景。在公司？他竟然对她说谎，带着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回来，难道这就是他给自己的解释吗？
　　这些天慕翎的反常，是和这个女人有关吗？
　　苏婕，他们公司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相貌平常，工作能力平常，除了看起来温顺安静一些，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还是个结了婚，有孩子的女人。
　　慕翎，究竟是为什么？她到底哪一点值得让你为了她置我于不顾？沈佳倩死死咬着嘴唇。
　　苏婕随着慕翎进了屋子。
　　他的房子是酒店式公寓，连里面竟然简单得几近冷清。客厅里，除了必备的家具，几乎没有其他东西，沙发桌椅也都是冷色调的。
　　小智已经不哭了，红着眼睛靠在苏婕怀里，她抱着他坐在沙发上。
　　气氛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再遇见他，两人之间便都是沉默着的。换做从前，这样安静的气氛她会受不了的，可是现在，她却从心底里感谢这样的安静。
　　一会儿，门铃响了，慕翎去开门。拿了外卖进来，放到桌子上，耐心地把东西摆放好。然后，便起身立在窗前。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霓虹，路上来往的人都成了一个个不同颜色的点，络绎不绝。
　　苏婕喂孩子吃饭，小智饿了，吃的很香，吃完便在她怀里昏昏欲睡。可她自己却吃得食不知味，明明是和他来解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