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人挑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出一个礼拜,这些过去就会像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陌生人会关心你的过去。”
林雨霏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思考:“成溪,我没有你坚强。如果说前一刻我还抱有生的幻想,那么在与我妈通完电话后我是彻底死心了。死了也好,不用再受这些痛苦了。我敢肯定我父亲那一族肯定以我为耻,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个家族的利益干嘛要牺牲我,最后还要忍受家族的诟骂呢。他们以我为耻,殊不知自己连羞耻心都没有。”
陶成溪想趁她分心去抓她,林雨霏却突然盯着陶成溪说:“成溪,我不怪你。假如余信来找我,假如他还会记得我的话,记得替我说谢谢他。只不过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了。”
林雨霏像是陷入怀念之中,陶成溪轻轻靠近,却见林雨霏抱着必死的神情突然转过头说:“成溪,你真好,可是我要走了。”
“等——”手离她的身体还差几厘米,陶成溪眼睁睁看着她脚轻轻一抬,身子就像一片白色的羽毛一样飞了出去,下面还响起了几声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3 章
陶成溪站在林雨霏刚才站的地方,有一瞬的失神,她从楼顶俯视,模模糊糊中仿佛见到了方于皓,他好像在对自己微笑,她想冲到他面前,她已经跨出了一只脚,可是突然,背后想起了轻柔的呼唤声“成溪”。
陶成溪转过头,就看见方于皓站在身后不远处,一只手伸向她,听见他说:“成溪,快到我这里来。”
陶成溪把脚收回去,慢慢地走过去,还没靠近,苏璨就上前一步拥紧她,陶成溪瘫软在他的怀里,口里喃喃了一句:“方于皓,你没死,对不对?”然后昏倒在苏璨怀中。
苏璨大松了口气,他刚才心跳得不知有多快,要是他晚来一步,成溪是不是就跳下去了呢?他不敢在想下去。
校医院病房内,苏璨坐在床尾很久了。
陶成溪正在打点滴,打了几个小时了,这个时候也快醒了。
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动嘴唇,苏璨忙去护士那接了杯水,陶成溪睁开眼,眼睛一片清明。
苏璨把她扶起,陶成溪就着苏璨端到眼前的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苏璨责备道:“怎么感冒几天了都不看病呢?”
陶成溪嗓子舒服了点,才沙哑道:“雨霏呢?”
苏璨沉默良久,把水杯送回去,再返回来才说:“她已经死了,尸体被警察局运走了,也许送到火葬场了吧。”
苏璨注意到她把被子抓得紧紧的,便把被子从她手中抽开。
陶成溪继续问:“我怎么会在这?”
“你说呢?感冒了还穿那么少,还跑到顶楼让大风吹,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那你怎么在这?”
苏璨一副痞子气:“呵,你终于问到我了,我还以为你当我是透明人呢,不过我已经回答你两个问题了,所以接下来在我回答你之前,请先回答我的问题。方于皓是谁?”
他紧紧地盯着陶成溪的眼睛。
陶成溪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苏璨丝毫不退却,仿佛不问个清楚明白誓不罢休。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是我前男友,因我而死。”
苏璨拨动自己的手指,在揣测这几个字中的信息,过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陶成溪没再开口了。
苏璨为了调节气氛边说:“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长得跟我像,我这么帅,天下哪有我这样的人?”末了转回话题说:“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还记得我下午去找你吗?我叫你,你没理我,只是飞快地向前跑,好像有很急的事。我便去追你。想亲口告诉你,我要出国留学了。”
陶成溪惊愕地看着他,苏璨自嘲道:“很好,终于有反应了,不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僵尸了。”
原本是为了活跃气氛的话,不过陶成溪并不觉的好笑。
苏璨便继续说:“你说要我下次找你,可是没时间了,明天我就走,所以我觉得怎么也得亲口对你说一声。我一直追你到主教,跟在你身后上楼梯,一直到六楼,就不见你的人影,六楼的教室都空着,我每个教室都找了一遍,没见到你,我要下楼时突然想到你会不会爬上楼顶呢。我试着爬通向顶楼的楼梯,谁知只是转了个弯,就看见原本死锁的门敞开了,你正往边上移动,我走上去,叫住你,然后你朝我走来,叫我方于皓,然后你就昏倒了。”
陶成溪认真地听着,直到苏璨说完才问:“你明天就走,什么时候?”
“十点”
“早上?”
“嗯”
“也就是说就剩十来个小时,你不用回去准备什么东西吗?”
苏璨苦笑道:“不用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何况,总有些东西要丢掉的。”
陶成溪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刚好她看见点滴打完了,就按了下床头的门铃,护士就来了。
打完点滴后,陶成溪下床对苏璨说:“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走出病房,苏璨在后面说了句:“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
陶成溪想了想,回头说:“祝你幸福。”
苏璨重复了一遍“祝我幸福?”
他笑了出来,说:“忘记你,我就会幸福的。”
陶成溪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下去了,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好啊,那希望你早点忘记我。”
陶成溪没有直接回宿舍。
深冬晚上,大雪纷飞。陶成溪依旧冷得厉害,她把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就急急忙忙走到主教那去了。
主教已经封了起来,不少经过主教的同学都在议论着刚发生的事件。
来到主教西北边,在一个花坛前面,陶成溪看见一个男生蹲在雪地上,头上积了很厚的雪。花坛内侧就是林雨霏落地的地方。
余信看到一双雪地靴出现在眼前,迷茫地抬起头,恍恍惚惚仿佛见到了林雨霏,他猛地站起来,头上的雪散落在地上,头也因蹲久了血液不通畅而有点发昏,过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陶成溪。
他的眼睛又黯淡无神了,只是问道:“她死前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陶成溪说:“说了很多,她要我谢谢你。”
余信则是一脸自责的样子,陶成溪边说:“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为她伤心,因为这个世上真正该为她伤心的人没伤心。”
余信发起狂来:“怎么能不内疚。前几天,我一直在找她,我骂她不知廉耻,我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恨死自己了。天啊,她那么孤独无依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啊?”
“不知廉耻?你为什么这样说?”
余信陷入了自责与后悔的深渊,没听到陶成溪的疑问,只是在回忆道:“我听到警察要抓她的消息,就想找她,赶来你们学校,就看到最高的教学楼站着一个人,我冲了过去,想看清那是谁,没想到刚走到楼底下,她就跳了下来,就掉在我眼前,就是现在我的前方,流了一地的血。我当时就发懵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晕血。等我醒来跑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你看,雪把所有的血都冲干净了。”
陶成溪不愿打扰他的回忆,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只是缓缓地朝宿舍走去。
后面传来余信偏低的声音“那个叫田恬的,小心点。”她加快脚步回到宿舍。
一回到宿舍,陶成溪脱掉外衣和鞋就往被子里钻,脑袋又变得昏昏沉沉的。
隔天是周六,没有课,何月因为找了份工作很早就出去了。
陶成溪原本还想睡会儿的,又想起这一周因为林雨霏的事没有去杨教授家打扫卫生,于是拖着沉重的身子起了床。喝了一大杯水,她觉得自己清醒好多了,不过鼻子还是不通气,又吞了几粒药片,就往杨教授家赶去了。
杨教授又不在家,她去国外参加论坛了。
陶成溪认真仔细打扫了别墅,又把垃圾扔到后仓库囤放垃圾的地方,然后又去打扫了下地下停车场。
等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陶成溪微微出了点汗,不过身体也精神许多了。等她收拾好一切关上别墅大门的时候,她走在马路上,就看见许晚枫站在路边。
他说:“来我家坐坐吧。”
陶成溪点了点头。
到他家,没有别的人,还是像以前那样空荡荡的,不过很温暖,屋子里热烘烘的。
许晚枫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陶成溪说:“不用了。”
许晚枫从厨房端了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说:“喝点吧,刚干完活,补充下体力。
陶成溪说了声谢谢,接过牛奶,捧在手心里,呆呆地看着腾腾的热气。也许是热气的缘故,陶成溪的脸微微泛红。
许晚枫见陶成溪发呆,以为她在想什么,于是说道:“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
陶成溪说:“好啊,洗耳恭听。”
许晚枫走到客厅的窗户前,打开一台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钢琴,十分娴熟地谈了起来。
陶成溪不知道这是谁的曲子,只觉得婉转动听。她抬头看到许晚枫专注地弹着钢琴,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人家很不礼貌,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收回视线,打量起客厅的装饰来。
客厅墙上挂了很多照片,伴随着优美的钢琴曲,她捧着牛奶走到墙边,端详着墙上的照片,各种各样陶成溪从没见过的美景,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小景色,大到沙漠,小到一株小草上的蚂蚁,一切看其里都那么和谐和优美。
突然一张夕阳下的背影照片吸引了她的眼球,这种景象很熟悉,她仔细想了想,这与上次许晚枫送给她的照片的背景很相似,又觉得那个背影很像自己。又觉得自己少见多怪,背影不都差不多吗?
正思索间,头上传来许晚枫的声音:“很美,是不是?”
陶成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弹完,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又不知怎么回答,又觉得自己很不礼貌,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牛奶,说:“我该回去了。”
许晚枫从餐桌上递给她纸巾,陶成溪说了声谢谢,擦了擦嘴便告辞了。
陶成溪几乎是狼狈地走出许晚枫的房子的。她觉得自己走路肯定很不好看,行为举止很不淑女,想到这些,她很失望。当意识到自己在失望的时候,陶成溪又觉得好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干嘛失望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春天到了,陶成溪刚下公交车就看见前面的枫树林发出新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杨教授家吃了顿饭,她来到别墅的休闲娱乐处,这里并没有多么富丽堂皇,只是一些很平常的体育设施,有不少人是带着孩子或者宠物出来活动的。
春风和煦,周围种满了五彩缤纷的花,陶成溪坐在一个木质座椅上,不知为何,心情格外轻松,许是司法考试终于通过了吧。
她闻着椅子后面的玫瑰香。
“花很香吗?”
随着一声温润的声音响起,陶成溪向后看,就看见许晚枫穿着白色运动衫,脚下一双白色运动鞋,头上一定白色太阳帽。
陶成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运动?”
许晚枫在她身边隔了一巴掌的地方坐下来说:“刚打完高尔夫,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看你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当然了,阳光这么美好,景色这么美丽,心情当然就好了。”陶成溪说。
“那美丽的姑娘,我能在你愉快的时候请你喝杯茶呢?”
陶成溪被他那种中世纪的强调逗乐了,笑道:“好啊。”
一家充满东方古典韵味的茶馆内,陶成溪和许晚枫面对面坐在一张矮桌子面前悠哉地品茶。
许晚枫在茶道上颇有一套,陶成溪什么也不懂,只是坐享其成。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许晚枫聊他去过的国家,见到的景象,自己的所思所想,陶成溪说自己的爱好,画过的素描和油画,以及自己对画画的一些感想。
“只是从来没得过奖。”陶成溪最后笑道。
谁也没注意太阳已经落山了,街上的路灯亮起来了,茶馆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直到许晚枫的手机想起来,他走到外面去接电话,陶成溪一个人有些无聊便掏出手机,一看吓了自己一跳,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想不到他们已经聊了四个多小时了。
陶成溪看了看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端起来又喝了一杯,只是想着这茶真香呢。
杯子刚放下许晚枫就回来了,尽管他依旧泰然自若,不过陶成溪还是注意到他的眼光时不时瞟向自己的手表。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说自己有事,陶成溪说道:“我想我该回去了。”
许晚枫没多做挽留,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许晚枫坚持:“很晚了,我送你吧。反正我也顺路。”
陶成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顺路?”她记得他的别墅和学校的方向是相反的。
许晚枫面不改色道:“嗯,我刚好去xx区有事。”
陶成溪便没说什么了。
大三接下来的日子很轻松,课程基本都上完了,学年论文也交上去了。
杨教授给陶成溪介绍了一份很不错的兼职,是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当家教,只不过这孩子有点特殊,是个自闭症患者,在学校呆不下去,在家换了一个又一个家教,最后求到杨教授这,她便让陶成溪去试一试,。
说不定对你也有好处呢,不过很具有挑战性。”杨教授对陶成溪说道。
陶成溪主动联系小孩的家长,约好明天去他家。
第二天上午,陶成溪按照路线坐公交到了小孩家。
住宅离学校并不远,坐公交出只需要一刻的路程。
陶成溪来到一栋小别墅面前,想敲门,没想到门自动就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辆名牌车。
车子停在门外,从里面出来一个着西装革履生意模样的中年男子,看上去颇为精明,陶成溪猜想他应该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便主动说道:“叔叔,你好,我是杨教授介绍来的家教,我——”
商人像是想起什么来,说:“噢,我记起来了。我现在有点急事,这样吧,你有事跟老张商量。”
说着他叫了几声老张,一个头发半白但精神抖擞的人出现了。商人对叫老张的嘱咐了几句,就上车离开了。
老张带着陶成溪走进别墅,他说他是这家的管家,跟商人有亲戚关系。交代了一些相关事宜,诸如时间、报酬一类的,然后带着她上楼,走到一个房间外,敲了几下门说:“易晗,我是张伯,你爸爸给你请的老师到了,出来见见吧。”
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张管家说:“这孩子不太与陌生人亲近,到时你顺着他就好。”
两人欲下楼,房门却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头发稍长的男孩,发梢没过耳朵,皮肤过于白皙,看上去就像是很久没有晒过太阳的缘故。
张管家说:“易晗,这就是你的老师。来,跟老师打声招呼。以后要听老师的话,好不好?”
易晗闷闷地点了点头,然后呆呆地打量陶成溪。
张管家说:“这孩子就是这样,不爱说话。”陶成溪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不爱说话。对了,你是叫易晗,我叫陶成溪,你可以叫我老师,不过叫姐姐就更好了,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说完她伸出手,她并不期望小男孩会伸出手,刚想缩回手,没想到小男孩伸出了白白的小手,陶成溪弯下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