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琳拦住夏明,“你做什么!她一个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又看向夏俞,跟她使眼色,“快跟你爸爸道歉!说你错了。”
无奈,夏俞根本不放在眼里,一看一旁有客人更是肆无忌惮,“我又没错”
“我,你”夏明指了指夏俞,想到一旁好友在场,遂坐下,“回头我再收拾你这小畜生!”
夏俞低着头,“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老畜生?”虽然压低声音,可还是让人听得一字不漏,一客厅的人禁不住都笑出来。
夏明叹气,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一旁的好友郁闷道,“我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闹心的玩意儿!”
“我又不是你生的!”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不是你生的,我是我妈生的,你生的出来我吗?”说完许是知道夏明会收拾她,于是便飞快冲上楼,逃离战场。
夏明又好气又好笑,“上辈子我欠她!”
宋潭拍拍夏明的肩膀,“得了,就这样,也是你宠出来的。我看啊,你乐得很!”
乔安仪也点点头,“这女儿要富养,自然娇贵些。天真烂漫,倒也不失可爱。你不要给我当儿媳妇怎样?”
宋然一口茶噎在喉咙,久久没喘气,媳妇?就这?他还真没考虑过。他可不是一个天天有闲工夫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不省心的事他可不愿做,新鲜感是一时的,长期以往估计他会烦。
所以面对夏明开玩笑的调侃时,他只是笑着点点头,但他知道他心里是不会有那个意愿的,就算她与他年龄相仿,他也不会有那个打算,因为他不打算照顾一个孩子,太有罪恶感了!
*
“你好,我叫夏俞。为什么呢?因为我爸爸姓夏,我妈妈姓俞,所以我叫夏俞”
友好的手伸向他,宋然错愕了,等一旁的母亲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伸手握住她的手。淡绿色的及膝连衣裙代替了原本的红白宽大校服,人仿佛重生,发箍上的淡绿色蝴蝶结如活了一般,跳跃着。
那一刻他的心也跳跃了一下,像那蝴蝶结一样,生机盎然!
“宋然”
轻快的哦了一声,不说多惊讶却也不淡漠,只是礼貌性的一答,然后点点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为难她,“然后的然”。她顿时有些尴尬,好像被人戳中心事,脸颊微红,轻轻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
“园园,过来”
看夏俞乖顺的坐到夏明的身边,他突然有些迷乱了,到底哪一个是她,还是两个都是她。后来,他知道了,夏俞是随心随性的,是不受约束的,所以每一面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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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回国准备长住,宋然自然也跟着回国。
两家住得很近,不过隔着一条马路两道墙,可那是直线距离,要走路的话还是需四五分钟。久未居住,房子积了很多的灰尘,她跟着佣人走进走出的帮忙收拾,可实际上跟捣乱差不多,力气不大提不动东西,一会又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休息,母亲看着她不由的抿嘴笑,他知道母亲喜欢她。
房子刚收拾好,佣人就把一些花和盆景搬进来,一直积极的她瘪着嘴不干了,脸上也没了兴奋,宋然觉得好笑,故意将一瓶插花递给她,结果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把花瓶打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她一阵错愕,紧接着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花味过敏”不是疑问是肯定
“恩”
看她揉着小鼻子,他递给她一张纸巾,看她背过身轻轻擦拭着,那通红的耳际,无疑最真实的反映了她此刻的情绪。
*
第一天上学,拥挤的公交车内夏俞被挤得连人影都看不到,她就像一个不倒翁让人推来推去,摇头晃脑。宋然叹气,伸手拉过她,把她拉到身边。她看到他,通红的脸朝他扬起一丝笑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下车的时候,夏俞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可看到身边的宋然时着实大吃一惊,“你怎么也下车了?”
“我没告诉你,我在这的高中部吗?”
“你有说过吗?”夏俞觉得她没听他说过啊,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她看到一旁的早点铺立刻就跑过去没了其他的思维,“我要肉包两个,豆沙包两个,馒头两个,豆浆两杯,额,茶叶蛋两个”夏俞说的时候,还俏皮的翘起两根手指。
宋然愣了,她那么能吃吗?可等她将其中一份递给他时,他不觉好笑,接过早餐,丝毫没告诉她他已经在家吃过了。就这样,无形之中,他高三一年的早餐她全包了。
看她边走边吃,宋然就是再受感染也没那个勇气,在街上吃东西他没尝试过,也没不准备有第一次。
夏俞笑笑,“你和我哥一样,丢不开面子!”
“你有哥哥?”
“很奇怪?我哥在国外读书,和你一般高”夏俞看着宋然比了一下高度,“不过我很久没看到他了,可能更高了,也更帅了!”
那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起她的哥哥,夏亚彬。在她眼中一个很帅的男生,她很崇拜的人。可因为他的存在也让他们之间形成了隔阂,夏亚彬因为他离开了。
*
“早啊,傻妞!”
夏俞快步往前走,看都懒得看那声源的出处。可书包被拉住,让她不得已停下来,怒目瞪着来人,“顾原,你干嘛!”
宋然本想阻止,可在听到夏俞的话时,伸出的手又慢慢抽回。眉头轻蹙,心里觉得不舒服,傻妞,略显亲昵。
“能干嘛!哟,生气了?”顾原跑到夏俞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夏俞,过了一会又正了正身板,“下周好像要考试了!”
夏俞一顿,声音略显委屈,“又要干嘛?”
“我还没吃早餐”顾原很大爷的开口,意思很明显。
夏俞跺了一下脚,撅着嘴,过了一会折过身准备再次跑到早餐铺,宋然拉住她,将手中的早餐交给顾原,“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不是你的保姆”,说完拉着夏俞继续往前走,留下呆愣的顾原,满脸红透。
后来夏俞想起这事的时候,就问宋然是不是吃醋了,宋然更大爷,摸着夏俞的脸,我的女人只能我欺负!某人脸红透半边天。
夏俞有些恼火,挣开宋然的手,“你为什么要这样?”
宋然自然知道她所表示的意思,“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靠自己得来的才是真实的,不是吗?”
夏俞最讨厌这样的话了,这是他们优等生才会有的想法,他们会当然可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她就是不会啊!靠自己就是不行啊!再说真的假的重要吗?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她不喜欢被说教,这是宋然从她脸上看出的,她不会遮掩,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宋然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了,他与她什么关系都不是,他脱口而出的话是有些欠考虑了。后来他才知道不是天才才有悲哀,笨蛋也是有烦恼的。
“我知道了”夏俞自然不是小孩子,对错分得清,她是知道作弊不好,所以对于宋然的话她是不满,但也有些认同。
宋然错愕三秒,看着夏俞不禁笑了,孺子可教,朽木可雕!
*
夏俞在班级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除了考试作弊偶尔逃逃课基本什么事都没有,而对于她的这种行为老师不放在眼里也不上心,一切随她去。
上课这种东西对于顾原来说不重要,因为翻翻书都能懂。而对于夏俞和陆芯来说,就是再认真也听不懂,公式、数字、字母、语法一塌糊涂。上课除了摇头还是摇头,考试除了咬笔杆还是咬笔杆,简直无从下笔。
夏俞头皮一痛,抬手抓住马尾,拿起书本遮住脸,转过身,“干嘛?”
顾原有些负气似的,将作业本递给她,一脸不乐意也没多说话
夏俞拿过顾原的作业本,转身,心里乐滋滋的,过了一会又回头冲着顾原一笑,笑靥如花,“谢谢”
顾原错愣的眼神还来不及收回,好像被打断心事,面上微红,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佯装不在意,满不在乎
课间十分钟,夏俞和陆芯拿着顾原的作业本疯狂抄着。率先抄完的陆芯,突然看到什么,轻轻在夏俞耳边说了一下,夏俞顿时无限尴尬,急冲冲的起身到洗手间。
等她回来时,顾原看到夏俞脖颈上散开的吊带已经系好,顿时心中万马奔腾,不知所以然。青春时期,少男少女自有春心萌动的时候,顾原的懵懂之心自然是给了夏俞,所以夏俞的一举一动他自然看在眼里,很多年以后当他看着舍友在爱情动作片面前对着女主角做手工时,不禁好笑,为何他想的却是那系在脖颈的绿色蝴蝶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噩耗传来的时候,宋然不敢置信。当他掀开那层薄薄的遮布时,日夜宛如颠倒,他的父母就这样猝然离世,一氧化碳浓度过高,死于车内窒息,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很安详!
是意外,是事故,是操作不当,其实是很可笑。
父亲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永远都不会信,可他又不得不信,至少他现在不得不信。
处理完父母的丧事,宋然没有跟姑姑宋珏出国,而是留在国内,留在这个夺走他父母的城市。这个城市注定不会平静,它现在的祥和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有人让它翻天覆地。
夏明正襟危坐,看着宋然递过来的股权转让协议,重重叹口气,起身拍了拍宋然的肩膀,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他还小,阅历也少,历练不够,还不到时候!
宋然走出夏明的书房,握紧的手终还是松开,手心里全是汗。茫然间,一只小手试探性的掠过他的衣角,拉了拉他的手……
*
街头的关东煮围了很多人,夏俞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挑了好一会才端了两份出来,把其中的一份递给宋然,“心情不好就吃东西!”
宋然看她汗津津的样子,拿起手帕帮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然后接过关东煮,和她一起坐在天桥的石阶上吃着他人生的第一次街头大餐,不好吃,味道不好,感觉却反之。
“你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少人跳下去吗?”
宋然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车水马龙的天桥,不明白她的意思
“很多人从这跳下去,为情为钱为债,很多很多。不过十米,却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死亡。所以生与死的距离不足十米。”
“是吗?”宋然觉得好笑,她是怕他会做什么事吗?所以来劝他?他想他应该没那么脆弱。人都是会死的,早晚而已!
“我看过妈妈在这里徘徊了很多次,却没看她跳下去。我很害怕,却不敢出来叫她,就躲在这里。”
宋然没有说话,他发现夏俞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心智,她活波开朗的性格里似乎参杂了这个年纪里不该有的东西。
“妈妈走了,康姨就来了,就在妈妈死后的第二天,然后哥哥也来了,我又有了一个家。这是多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啊!”
宋然看着夏俞,他突然想起夏明的妻子姓康,而夏俞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分明说她的妈妈姓俞,原来如此。
“那你开心吗?”他不相信她能真的开心,至少换作是他做不到。
夏俞转身看着宋然,笑嘻嘻的,“开心啊!为什么要不开心?为什么要拿别人的事委屈自己?不值得。”
“哎呀,快凉了,快吃!快吃!”
宋然终是忍不住,还是笑了,陪着夏俞吃光了所有的东西。而夏俞却在那一晚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不必拿别人的事委屈自己。夏俞的乐观就源于这句话,后来他认真想想,连父母的事都是别人的事,她若为男子,该是薄情寡义的。
也是从那天开始宋然和夏俞无形之中就慢慢靠近了,夏俞开始每天都站在二楼的阳台大喊宋然,叫他起床,而宋然也对这个定时的小闹钟渐渐的适应,适应到了习惯,习惯到了上瘾,然后恨不得把他的小闹钟时时刻刻放在手心里捧着。
最开始当然没有其他的感情,宋然只是觉得舒服,就像有只小宠物一样。而夏俞是觉得习惯,就像她习惯喝陆芯的早餐奶习惯抄顾原的作业一样,很自然,没有其他的因素。
但这在长辈眼里就不尽然了。对于宋然这个邻家哥哥,夏明显然没好脸色,不是怕影响学习什么的,而是怕他的贴心小棉袄没了,所以每次看康琳叫宋然过来吃饭,都恨不得剜他一块肉。
宋然很无奈,看着不谙世事的夏俞,他深深觉得夏明太低估他了,他的品味还没那么差,他着实没必要这样防着他,这大热天的再穿上一件小棉袄,他怕热出毛病。对夏俞下手,太邪恶了,他没胆量!
*
期中试卷发下来了,夏俞看着成绩忧伤了,又瞄了一眼陆芯的,竟然比她高,这叫她情何以堪!看着陆芯的感激,顾原的不怀好意,夏俞很受伤。她以前都能比陆芯高的,怎么这次会这么差。
顾原拿过夏俞的试卷,“啧啧,夏俞,哎!”
夏俞很恼火,夺过试卷,非常不解,为什么一样的答案,陆芯就比她高。
顾原看到夏俞还在纠结,着实无语,拍了一下头,走到她面前,拿起夏俞和陆芯的英语答题卡,“傻妞,看到没,你的答题序号是左右的,不是上下的,ok?”
“1,2,3这都看不懂吗?”
夏俞看顾原指着序号一个一个念,火冒三丈,一言不发收拾书包,直接就往教室外走,留下顾原呆愣中。
“你完了!”陆芯连忙拿起书包跟了出去
*
陆芯将一瓶果汁递给夏俞,然后陪着夏俞坐在台阶上
“不要生气了,班长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对他生气,我是对自己生气,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笨啊!”
“芯芯,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陆芯看夏俞拉着自己的手,很想说实话,可还是不忍心,拍拍她的手,“不是有我吗?”
夏俞更伤心了,这就说明她们真的很没用,伸手抱了抱陆芯,“芯芯,我们很悲哀对不对?你说我们读书不会,考试不会,爱好没有,特长没有,兴趣没有,我们好可怜的有没有?”
“夏俞,你别说了,你再说我就要哭了,呜呜~~”
……
宋然下台阶时,看到两个女生抱在一起哭,嘴角抽了抽,这是大白天无病呻~吟吗?抬步准备离开,可听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停下脚步,过了许久,确认后,无奈了
“你是准备哭到什么时候?”
“天荒地老行不行?”陆芯显然对这个外来生物很火大,她哭得正欢呢!抬头看到宋然,瞬间愣了,两手一抹泪,扯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朝宋然招招手,又伸手拧了夏俞一把
夏俞吃痛,抬头看着宋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更可怜了。
宋然看她泛肿的眼睛和红红的小鼻子,忍不住笑出来,笑够了,走过去,拿起手帕帮她擦眼泪,“几岁了?不许哭了。”拿起她放在台阶上的书包,拉着她的手,遛宠物似的,“回家了。”
“你根本不懂我的苦!”
宋然哭笑不得,看夏俞可怜抹泪的样子,耐着性子,“那你有多苦,你告诉我。”
夏俞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宋然,好一会,嗫嚅道,“我忘了”
宋然大步往前走,他决定暂时不理夏俞,女生太难搞了,费神费力。
“你不要那么快,我追不上”夏俞小步跑,紧紧跟着宋然,然后一个箭步冲上拉住他的手,“你等等我嘛~~”
哭过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出的话撒娇意味甚浓,伸手拉住她的手,放缓脚步,难得的好脾气,“怎么了?”
“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