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在陈生的目光下脖子一缩,嘿嘿一笑,倒是不敢再说话了。
“峻哥坐飞机累了,大雄叔你推他进去,吃个大餐洗沐一下好好休息一番。”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小个男人,“我也累死了,倒时差,昨晚在飞机上也没吃东西,那飞机餐太难吃。”他是陈峻的助理小郁,在外国那么多天照顾陈峻,现在下了飞机只想快点吃饭休息。
陈大雄连忙应诺着推着轮椅向前。从大门到大厅并排有两条通道,一条鹅卵石小道一条花岗岩彻的平坦小道。当陈峻坐着轮椅经过江惜菲身边时,明明他没有看她,江惜菲却忍不住又往旁边倒退一大步:这人看起来好冷,自己又签了半年的合同,以后还能好好相处吗?
按规例,陈峻和他的几个朋友在外面大厅吃饭,而江惜菲和何姨,陈大雄在厨房吃。吃饭时,江惜菲面对何姨和陈建雄两人看她有些深究的目光,只觉得周身不自在,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妙。她想待会儿得找个机会对陈峻好好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没有探望一下他,她并不是逃避责任的人!
一顿饭几乎是吃不下咽。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有玲声响起:那是连接客厅的按玲,就是告诉何姨该去收拾餐桌了。何姨站起来,江惜菲也跟着站起来,“何姨,我帮你忙。”
何姨连忙推拒,“那怎么行呢?这不是你的本职工作,回头陈生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
“合同没有说不准我帮助你们干活啊。”江惜菲之所以这么热情,一是想着以后在这里,只有和何姨陈建雄打好关系,日子才不会太难过。二是今天收拾的忙她一定帮,因为她要看见那个什么郭少走的时候,她要追出去把钱掷他面门上。她喜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最好是立即的!
何姨也不好一再推拒,两人重新围了围裙,走出去大厅,陈建雄也跟随着一同走出去。餐桌上原本丰盛的菜肴现在只剩下不多的残羹剩汤,几个人正在拿餐巾纸擦嘴巴,郭少姿势优雅地把手中餐巾一扔,笑嘻嘻地对何姨说:“何姨,你新收了一个打杂的吗?你这样更能专心做菜,怪不得菜更好吃了。嗳,这盘菜花味道真不错。”他伸了食指指点着面前那个只剩下些许汁液的空碟子。
“额,”何姨看一眼身边的江惜菲,实话实话,“郭少,那道菜是惜菲做的。”
“哈!”有人轻笑出声。
郭少瞪一眼好友,摸摸下颔,有些没脸。
陈峻对陈建雄做个手势,陈建雄连忙上前,推他往房间那边走去,“我累了,你们自便。小郁,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放你三天假。”
“好的峻哥。”
几个男人纷纷站起来,“阿峻你好好休息。有空再看望你。”
“不用过来看望,有事打个电话就行。”陈峻淡淡地回好友们。
这几个人显然习惯了陈峻的冷淡,不过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的友情不必时刻的粘糊着。
看见那个郭少走,江惜菲对何姨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说完就跟出去。
“咦,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走在外面鹅卵石小道时,郭少发现江惜菲跟着他们,就缓下脚步,嘲讽地笑,“要我把朋友介绍给你吗?我们个个都是身家过亿的。不过,除了我,都是有家室或正牌女朋友,你要做小。三吗?可是,你得先去整容了才行!”
“我有话和你说!”江惜菲一只手已经插。进裤袋,紧紧攥着那把钞票,不过,她想,得先让那几个人走远些了才行,报仇不能让人家在朋友面前丢了里子是不是?
“我对你可没兴趣!”郭少脚步反而加快。
“哎!”江惜菲情急下叫住他,“有关陈峻先生的秘密。”
“刷刷刷,”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住了,均都盯着她,支愣着耳朵。好朋友么,都是想知道对方桃。色隐私的事,有空时好拿来挪揄一番。
江惜菲一窘,“我这话只能对郭少说。不然,我不说了。”
“你们快走快走。”已经燃起熊熊八卦情绪的郭少驱赶几个朋友,对他们挤眉弄眼:回头我告诉你们啊。
那几个人会意一笑,转身走了。
看他们都走不见了,郭少催促,“什么秘密,快点说。”
江惜菲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勾起,笑得那个灿烂,“郭少,你今早践踏了我的自尊心,礼常往来,现在我得践踏一番你的自尊心!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公平?”话音未落,一扬手,一把红红绿绿的钞票已经掷向他,天女散花一样。
郭少脸都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堪
陈建雄发现江惜菲的目光老是围着他转,回视过去,她又把目光挪开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看自己的倒影:模样不减当年?依然是帅得一塌糊涂?更多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内敛,实在是美大叔呢!
可是,当江惜菲终于鼓起勇气和他说话时,他发现是中午吃太撑,想太多了。
“那个……大雄叔,如果……如果陈生待会儿有事吩咐你,你顺便帮我问下他能不能方便说几句话?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一定要尽快解决了,不然拖着会让人家误会她的为人,不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江小姐,你忘记了?你是陈生的贴身特护,他现在在午休,你要守在房门外,听候他的吩咐了,因为你的工作已经正式开始。”所以你要跟陈生说什么还需要别人传话吗?
“额!”果然是心乱如麻导致没有想起这茬呢。江惜菲脸红红地致歉,“大雄叔,谢谢你的提醒。”
“去吧。”
江惜菲走到陈峻的卧室前,可能是让她的工作更人性化,走廊处设有一张红绒布五指形休闲椅,旁边一个书架摆满杂志书刊,书架旁是一株有一人高的绿萝,肥大碧绿的叶片生机盎然。江惜菲在休闲椅坐下来,随手抽了一本杂志看起来。
二点半的时候,临时安装在房门口的按玲响起来。江惜菲连忙放下杂志,站起来,拉平皱褶的衣角,深吸一口气,首先敲了敲房门,“陈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
江惜菲进去后,发现陈峻正半躺在床上,冷峻的面容,沉如水的眼神,嘴唇抿成一线,紧盯着走进房间的自己。这气场全开的模式,让本来就心虚的江惜菲禁不住哆嗦一下,攥紧了双手。
“陈……生,”江惜菲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微垂着头,也不敢看他,“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内急!”陈峻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过来帮我解决。”
“啊?”神转折一样的回话让江惜菲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一双杏眼瞪得圆滚滚的,“你说什么?”
陈峻微不可见地皱眉,“大雄叔没有跟你说清楚你的职责吗?”
“呃……”江惜菲舌头都要打结了,“大……大雄叔说了,以后我主要负责对你的双腿做按摩,还有……还有听候你的一些差遣。”
陈峻冷若冰霜地再次下达命令,“墙角,你拿那个尿壶过来。”
“呃……”江惜菲吞了吞口水,转眼一看墙角,果然放着一个崭新的男用尿壶。
王燕妍是学护理专业的,江惜菲听过许多她描述在疗养院工作时的细节,有些老人家行动不便,需要服侍屎尿,有些甚至要导尿,她说起有一次,帮一个九十多岁老人导尿时,那个东西还勃。起了,她在江惜菲面前说道这件事时笑得那个花枝乱颤: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真是稀罕事。
其实,学医的人都清楚,人体生理结构就那样,所以,特别从事护理工作的人,即使年轻的女孩子,在做那些必须面对异性裸。身的工作时,都是拿出专业的态度,而不是要有女孩子的羞涩。因为她们是医护人员!
江惜菲自然有医护人员的职业操守,只不过,她学过解剖,协助过主治医生做手术这些,唯独没有做过这种护理男病人的工作,因为这本不是她的职业范畴,那是护士干的工作。
所以,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嘛……真是有些不适应呢!
江惜菲咬着唇,拼命地控制着手不抖,表面的镇静……但是红红的耳朵尖出卖了她,不过,是她害他成这样子的……那么自己就算要做更难堪的事情也是应当的!
翻开被子,双手慢慢移去他那休闲裤的裤头,深吸一口气,就要往下一褪——
“停!”上方传来冷漠的声音,“你还是去叫大雄叔过来吧。”
“呃,”江惜菲一心想做好这份工作,更因为是内疚心态,所以她依然动作不停,把他裤子褪下了,“我能做好的。你放心吧。”
温暖细腻的女性指腹触到他的皮肤上,莫名地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不过,他盯着眼前的女性,脑海却闪现出一抹倩影,心脏猛地一抽搐,宛如钢刀刮肉般生生的痛。他闭了闭眼,十指用力蜷曲起来:女人,只不过是红粉骷髅!
江惜菲把尿壶口对准他的男性昂扬,却好久也没见他有所反应。不由抬头问他,“陈生,你不是说急吗?”
陈峻的一双眼眸,黑濯濯的深不见底,像有旋涡要把人吸进去,只是玉白的脸庞浮上浅浅的赤色,“……去叫大雄叔进来吧。以后这种事情不用你了。”膀胱充盈得就快要爆炸,但是却没办法出来啊。
江惜菲只好按他的要求做了。她等在外面,待陈建雄帮陈峻解决了这个问题走出来后,她才又走进去。这时发现陈峻已经坐在了放在床旁边的轮椅上。
“推我去花园。”
江惜菲连忙过去推他。沿着走廊出去,再到外面的花园:那光秃秃的没有一株花,只有石头,也叫花园?哦,还有一丛丛如野草般的兰草。然后,陈峻让她在大堆的石头中间停下来。
“陈生,太阳很大,”江惜菲看着午后的大太阳,怀疑陈峻撞坏了脑,“您这样,会晒坏的。”
“撑伞!”
江惜菲只好飞快地跑回屋里,问陈建雄才找来一把彩虹色伞。然后,她撑着伞,一直站在陈峻背后为他遮阳。陈峻像是石化了般,不再言语,只盯着眼前的嶙峋怪石出神。
江惜菲把伞柄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腿都站麻了。
“双腿是不是很麻?”突然陈峻问她,但并不是关心的口吻。
“是……”
“换你坐轮椅好不好?”
他的声音像冰封的河水,透着彻骨的寒气。江惜菲打了一个激零,稳了一下心神,鼓足勇气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刚才她不敢随便出声打断他的出神,现在是机会了。只是她不敢和他对视,目光落在他露着青茬的刚毅下巴上,嗫嚅了一阵,“陈生,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
“说。”
“那个……那天我失恋了喝醉了酒……”
“不要跟我说这些。”陈峻打断她。
江惜菲这时特么的想抽自己大耳括子,说句话也说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把目光对视着他……不行,他的眸光太凌厉,她又不自觉地把目光往下略移了移,放在他笔直丰隆的鼻子上,“是我令你撞到树……本是我的不对,事后,我没有立即过去病房探望您,更是我的错。但是,那是因为……因为个人的一些私事,所以才延误了看望您的时间。其实,我第二天就去医院想探望您了,您却出院了。我想对您说,您双腿的事我万分抱歉。当然,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承担责任?”陈峻在她的脸上审视一圈,“赔偿?”
“是……”江惜菲局促道,“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可以写借据,我以后慢慢分期还给您。您看这样行吗?”
良久的沉默。
江惜菲不禁紧紧咬住了下唇,因为难堪也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她觉得阳光更猛烈了,伞要遮他,所以她大半个身子在阳光的拥抱下,全身发热,头脑都有些晕眩。
“我的车买了全险,这个不必你赔偿,”陈峻终于开口,但是声音依然冷冷地没有一丝温度,“只是肉。体的折磨,耽误我宝贵的时间,这些你赔得起吗?”
“我……我……”江惜菲无措道,“那您说要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陈峻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詹森恩对我说了你妹妹家的事情,所以我不会说要你免费护理我直到好了为止不收钱这样的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江惜菲急忙问。
陈峻顿了顿,突然就想起父母催促他的事,既然不能把她怎么样,他就随口说:“你得帮我一个忙,不过我还没想清楚要你做什么,先保留,以后再用。”
还有他需要她帮忙的事?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他不说,江惜菲也不敢追问下去,所以连忙就说:“好的,我答应你。”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吗?”陈峻目光古怪地看她。
江惜菲说:“我没钱,人也不算顶顶漂亮,所以,除开这两样,其他您要我做的事,也要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当然这个您自然会分析。我答应下来于我没有坏处。”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钱没钱要人您也看不上,其余的随便您。
陈峻不置可否。不过话说开了,他对她的误会消除了一些,所以看她的目光稍稍解了冻:“推我回去吧。我给你一张光碟,你今晚学会里面的按摩方法,明天开始给我双腿按摩。还有,你以后上班时得穿着白大褂,你把size告诉何姨,她会尽快帮你做出来。”
“是,陈生。”江惜菲不由稍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忠心
客房里有电脑,晚上,江惜菲开了电脑认真地看那张光碟,那是真人示范非常详细的按摩穴位疗法。而江惜菲本来就非常熟悉人体各穴位,所以只看两遍就把这套按摩手法学会了。不过,她为了慎重起见,认真地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用手触摸着自己双腿的相应穴位,寻找感觉。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她伸了一个懒腰,想上床睡觉,却觉得腹中饥饿。干脆站起来打开房门,往厨房走去。因为知道了她的隔壁房间住着陈峻,所以一点儿也没有了害怕的心理。她在冰箱找到几只冰鲜乳鸽,看到有几听啤酒,心里一喜,就想着炸了乳鸽,就着啤酒来吃,多么的美味!
她把乳鸽洗干净,用盐、味精、生抽、老抽、美极鲜、洋葱末、姜片、小葱末腌制,然后拿了风筒吹干水分。在锅中放油烧至六成热,放入乳鸽,小火慢慢炸熟。江惜菲还特地拿了一把生菜洗干净铺在碟子里,再放上炸好的金黄色乳鸽,啧啧,卖相好到爆!她把食物放在草绿色餐台上,拉开一听啤酒的拉环,正想坐下来踞案大嚼,却有些内急,于是跑去洗手间方便了一下。
待她从洗手间走出来,来到餐台前,却万分惊恐地发现油炸乳鸽不—见—了!
夜晚这么静,没有听到脚步声,而且,陈峻腿脚不便不可能是他,何姨的家在山脚下她要每天回家,陈建雄住在外面大门处的值班室里。别墅里并没有其他人了啊!
见鬼了!
江惜菲拿起啤酒,发现还是满满的,只是油炸乳鸽呢?细思极恐,江惜菲咬着下唇,环顾四周,明亮的灯光下,周围纤毫毕现,她的目光在敞开的窗台停留了一下,极目望出去,外面黑漆漆一片,难道有小偷进来了?怎么办?不能惊醒陈峻,得跑去值班室找陈建雄才行。
她正想拔腿就跑,下一刻,却给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然后,那目光留意了一下地板,“嘶——”
这一吓非同小可,好家伙,只见一条大腿粗黄色条状纹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