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菲晕晕乎乎,一者她今晚的情感像坐过山车般的高起高落,所以被这突发的变化搞得发应不来。二者她还未吃饭,饿的发软。
就要吻得她透不过气来,陈峻才恋恋不舍地把舌头从她口腔里退出来,却一点一点地把她脸颊上的泪痕吻干净,这时吻得缱绻温柔。
他在她耳畔叹息般说道:“你知道我这四年多是怎么样过来的吗?你这个把我吃完就跑的家伙!”
他伸两指拈住她精致的下巴,抬高,看进她的双眼,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你出了名上了电视,这人海茫茫的要我去哪里找你!我都准备下个月到五台山出家去了!”
江惜菲现在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她现在自动对包裹着糖衣的语言免疫,所以她并不相信陈峻的话,只伸手拂开他拈她下巴的手指,偏过头去,冷淡道,“别跟我说这些虚的!陈峻,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陈峻语气极无奈,透出沧桑和无力,“惜菲,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时,你失踪了!现在你出现了,你说我要怎么样?”
简直是不知道要将她怎么办的语气。
江惜菲甩他一记卫生球,闷声不吭。这时她的肠鸣音响起来。
陈峻一把抱起她,“先吃饭。”
江惜菲挣扎着要下地,但是陈峻身材高大,手长脚长,抱着娇小的她抱得紧密不容她挣脱。她又急又恨,张嘴就咬他的手臂!
陈峻闷哼一声,却更加用力抱紧她,口吻宠溺,“你是属小狗的吧?”
江惜菲悻悻地松开嘴,真是抓狂又毫无办法。
当陈峻把她抱到一楼来到外面游乐场时,江惜菲完全明白了今晚是他事前准备好的一切:只见他打一下响指,立即几个人抬着精致的一张餐桌两张椅子出现了,一队人捧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陆续摆上桌,放上插着香槟玫瑰的花瓶,餐巾等。一队人捧着蜡烛在离餐桌不远处的地上摆好爱的英文字,点着,铺上红地毯,排好鲜花花柱,这一切做得那么的有条不紊,他们做好这些工作后和陈峻躬身行礼然后散退,消失在夜色中。
当陈峻沿着红地毯把江惜菲抱到椅子放下坐好后,他又打一个响指,立即一队穿着演奏礼服的人出现了,手里拿着各式乐器,齐刷刷的排好队,一个人开始舞动手中的那支指挥棒时,立即,音乐如水般流泄出来。
江惜菲一看餐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宫保鸡丁,什锦蜂窝豆腐,落叶琵琶虾,五柳脆皮鱼……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肚,可不管什么浪漫之类的,眼中只有这些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食物,拿起筷子端起青花瓷的饭碗就大快朵颐。
陈峻不时为她挟菜,看她吃完一碗,立即从盛饭的器皿里盛一碗饭递给她。
很快,江惜菲吃下了三碗白饭,菜肴吃得七七八八,不客气地从陈峻手里接过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后,她才抚着肚皮觉得舒服了。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菜肴基本是自己吃的,而陈峻从头到尾都没有吃过,光照顾她了。
陈峻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以后让我照顾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起码得有一百三十斤以上才算正常啊,你现在的模样我估计一百斤都不到吧,这样太瘦了!不行!”
一百三十斤!不就变成胖纸了么!以前和毛晖在一起时就有一百一十七斤,毛晖一直要求她稍稍地减减肥,说瘦了才好看。现在这人说喜欢她变成胖纸的模样!傻的吗?
她翻了一个白眼,“像今晚这样突然地暴吃,我会短命十年!”
“每餐都这样吃就不叫暴吃了。”陈峻伸了指尖温柔揩走粘她嘴角的一个饭粒,“从你失踪后我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独身,现在你回来了,又给我试验出曾经爱我,现在对我也有爱,那么,我们住一起吧,重新开始?”
江惜菲冷哼一声,“作梦!”
陈峻蹙眉,“当初的事我们都明白是冯晓清搞的鬼,现在她不再成为障碍,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不要孩子气地一味任性好吗?”
这口吻简直是把她当作闹别扭的小姑娘!江惜菲要被他气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送我回去!我困了,不想和你在这里扯淡!”
乐队还在卖力地演奏着抒情的乐曲,只是两人谈话的氛围实在僵持不下。
“我们要先谈妥了,不然我不会放你走!”陈峻像被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惹得动了气,他说:“你把我强X了,必须负责,我们结婚!”
她冷眼看他,“神。经。病!”
陈峻无赖道,“我是有病,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你是我的药!”
江惜菲吃饱了,精神气也回来了,闻言,气得霍地站起来,指着他嚷嚷道,“陈峻,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之间有一条无形巨大的缝隙,填补不了,也回不到美好的当初,所以,你纠缠着有什么用!我选择了遗忘过去,你也忘记以前所有一切吧。我们,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相干!understand?”
因为她嚷嚷的声音太过高亢尖利,令那些演奏家演奏思路中路,音乐嘎然而止。负责指挥的那人走到陈峻面前,躬身说道,“陈生,请原谅我们实在营造不出浪漫的氛围。我们不收您钱,告辞了!”
他说完就要转身走,却给江惜菲扯住衣袖,“喂,你们是开车来这里的吧?能送我回市区吗?求你了!我不想跟这个人在一起!”
不等指挥家说话,陈峻这时说道,“好了,惜菲,别闹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言
陈峻坚持要送江惜菲上楼,江惜菲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登登登上楼。陈峻默默跟在她身后,楼是旧式的居民楼,现在已经列在拆迁行列,不过好像有些手续还未办齐全,所以整幢楼还是住满了租客。
到了江惜菲住的那层楼,刚巧看见何文睿拎着一袋生活垃圾走出自家租屋。
“惜菲!”何文睿本来看见江惜菲很高兴,下一刻看见跟在她身后的陈峻,一愣,“这个是?”
江惜菲气哼哼道,“我不认识他!”说完,掏出钥匙开了自家租屋的门,走进去,嘭地关上。背靠着房门,却仰头皱着眉盯着虚空处发呆。
陈峻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我是惜菲孩子他爸,你是惜菲邻居吧?”
一看就知道是邻居了,这不是废话么!不过,孩子他爸这个字眼让何文睿彻底愣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不和陈峻握手,只冷冷道,“惜菲怀宝宝时不见你的出现,现在她的宝宝没了,你还找她干什么?”
何文睿此时是一身的家居休闲打扮,虽然穿的是名牌,但是趿着一对人字拖鞋,一只手里还拎着未放下来的生活垃圾。相对陈峻一身手工订做的烫贴笔挺西服,特别是袖口精工制作的金钮扣,戴在手腕的名表,锃亮的皮鞋,通身的气派,真是会让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陈峻沉吟了一下,优雅地放下手,缓缓道,“当初我们之间发生一些误会,惜菲使小性子跑了,害我好找!现在终于给我找到,真有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欢欣!为了感谢你这些年对她的帮助,如果你遇上什么问题,比如想转换工作,请到鑫远实业有限公司找我,我叫陈峻,是董事长,应该会有很多方面能给你进升的空间,比如想要有更好的发展和想拥有更多的东西。”
还没等何文睿答话,江惜菲突然打开门,大声道,“够了!陈峻,你别在这里侮辱我的朋友!”
还没等陈峻说话,江惜菲又转头对何文睿说道,“文睿,你别站着了,进来我家!”也不说为什么要他进自己家里,不过何文睿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轻蔑地藐陈峻一眼,把那袋生活垃圾放进转角位的公共垃圾筒后,向江惜菲走过去,然后动作亲昵地伸一只手搭她肩膀,和她一齐走进出租屋里。
陈峻站在原地,盯着那扇关紧的出租屋,双眼都快要冒出火来!
一进了江惜菲家里,江惜菲立即闷闷说道,“文睿,你先去洗手吧。”她有职业病,见何文睿本来就是要扔垃圾的,现在这手肯定不干净,所以立即就催促他洗手了。
何文睿顺从地走到小厨房里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用纸巾揩干了,走出来,却看见江惜菲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不禁有点黯然,口气幽幽道,“为什么要换衣服?”
江惜菲没感受出他的口吻不同,只道,“只是想换了。”其实是她觉得全身都沾染上了陈峻的气息,感觉老不自在,总是莫名其妙地想低头嗅嗅自己身上,碍于叫了何文睿进屋里,不方便沐浴,就只换了衣服。
何文睿心情一路低落下去,又见江惜菲神思恍惚,思及她和陈峻两人一同返回,他们相处一整晚……他不想走,也想不出说什么话,就搬张椅子默默坐下来,掏出香烟点燃,低头吸着,他平时很少吃烟,除非没有灵感画设计图时,就会吸一支半支的。
江惜菲叫了何文睿进来,才一会儿,自然不好就又叫他走,也无话,也不好扔下他一个人在客厅而自个儿去睡觉,只好也搬张椅子坐下来。两人竟相对无言。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何文睿吃烟都吃出了一堆烟头,屋里都烟雾弥漫了。他被江惜菲的咳嗽声惊醒,连忙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
江惜菲放开捂嘴的手,摆摆手道,“没事。”
何文睿只好讪讪站起来,没话找话,“那无事我就走了……”
“好。”江惜菲站起来要送他出去。
何文睿心情更加的低落了,低头走出去。江惜菲有心事,也没管他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模样,只一径送他出去,在门口,何文睿顿住脚步,转身望她,欲言又止,“惜菲,你和他……”
江惜菲不想谈这个问题,只道,“文睿,多谢你陪我坐一晚,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休息!”
“那好吧,晚安!”
何文睿只好转身走了,来到隔壁自己的租屋掏钥匙打开门进去,还是不甘心地再看一眼江惜菲,却见她神情茫然的呆立门口不知想些什么,一整晚都是这个表情!何文睿第一次把门用力一摔,走进屋子里。
江惜菲呆站了一会儿,正想转身重新进屋子,却突然被背后一人用大手捂住嘴巴,动作飞快地推她进屋,并把门关上了,把她压在门上,那动作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陈峻盯着她,笑纹在脸上慢慢泛开,“我蹲墙角大半晚,蚊子都盯得我全身包。原来你真和他没什么。这就好!”
江惜菲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盯着他。
“我说两句就走,”陈峻敛了笑容,一脸认真道,“惜菲,从明天开始,我一心一意地追求你,希望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低头闭眼无比虔诚地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慢慢松开她,“晚安!宝贝儿。”再度深深看她一眼后,他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轻轻帮她关上了门,顿了一下,转身走了。
夜很深了。江惜菲却辗转难以入眠。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熊猫眼上班,刚走进科室,护士张洁就笑着对她说道,“江医师,早啊,刚才一大早的就有人送来一大束花呢,放您办公室了!”
“谢谢。”
走进办公室,果然看见办公桌上摆着的一大束香槟玫瑰,抽出卡片一看,果然是陈峻送的,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等你下班一齐晚餐。爱你的峻。”
江惜菲把花掷地上,踩几脚,拿起来,往垃圾桶里一扔,穿上白大褂,正要坐下来看看病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垃圾桶那束残花,总觉得碍眼,干脆又站起来,走过去,抽起花束走出去,扔大楼外面很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救人
因为陈峻的卡片,到了下班时间江惜菲也不想下班了,呆在自己的办公室看资料和病历,但是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却看不进脑子里。平常何文睿总会到点就打电话给她,但是很奇怪今天却一直都没有打电话来。
医院是分班制,所以晚上还有上通宵班的医护人员。外面夜色很浓了,江惜菲吃完叫来的外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手中资料放下来,正想收拾东西准备走,这时手机玲声却响起来。
王燕妍的来电。江惜菲一边滑下接听键一边想陈峻的事还是问问好朋友的意见吧。却没等她开口,电话那端就传来王燕妍虚弱的声音,“惜……菲,救……救……我……”
江惜菲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出……租……”
电话戛然而止。
江惜菲连忙拔打号码过去,但是接得通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急得不行,连忙一拎包包就往外冲。空旷的走廊回响她急促的脚步声,经过护理站时,值班的王映惊奇地问:“江医师你跑什么呢?”
江惜菲没空答话,只一径奔跑,此时她没办法要按照医院的规章来做什么防止喧哗冲撞之类的了,只想快快到达王燕妍的出租屋看看出了什么事!
跑出医院,正想冲出去拦出租车,却给停在路边的一辆兰博基尼倚靠在车身的男人一把扯上车,“惜菲,你到底还是出现了!”
江惜菲没空和他计较了,只急急道:“快快,开车到敦和路兴顺市场右侧16号。”
看出她的急切,陈峻连忙一踩油门,“系上安全带。”
江惜菲依言系上安全带,六神无主,双手无意识地直搓搓。
“发生什么事了?”陈峻温言问道。
“燕妍出事了,”江惜菲快要哭出来了,“她说要救她,她这人那么女汉子,如果不是生命的威胁不会这么求救,快快,你快点开车……”
陈峻默默递给她一个香水瓶子,“这是薄荷香水,能令你稍稍冷静一些。”
江惜菲打开香水瓶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那强烈的味道让她为此精神一振。
“你这么慌张,平时怎么上手术台操刀?”
他的语气竟然有着质疑。江惜菲冷道,“我是关心则乱!燕妍和我多年的朋友,我不要她出事!”
“越是这样越不能慌乱!”陈峻竟然教训她,“事情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中,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尽力!你看,现在车流虽然不是很拥挤,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安全,不然如果我也是慌乱的人就会乱冲乱撞,还没救到人之前自己先把命搭上了,还谈什么救她呢。你看是不是这样理?”
江惜菲无可辩驳,只能咬唇闷声不吭,虽然心里还是急得不行,却不敢催促他还要开快些。
陈峻虽然一面这样的教训她,但是一面却把油门踩尽,虽然开得极快但是很稳,幸好这时已过了下班高峰期,除了等一下红灯,基本上开车还算顺利,所以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王燕妍租住的是小区公寓,八楼。停好车后,两人动作飞快地冲到电梯前按下八楼的号,进去,很快,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江惜菲首先冲出去。来到805室,却见大门洞开,往里一望就立即看见小客厅里有斑斑血迹,一路遁着血迹往前走,惊骇地发现在卧室里,王燕妍呈大字型仰脸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手里还握着手机。
“燕妍,燕妍——”江惜菲冲过去,蹲下来,目之所及好友身上多处还在泊泊冒血的伤口,眼泪就已经汹涌而出。
跟在她身后的陈峻也快快走过去,伸出手指探王燕妍的鼻息,“还有一丝儿气。快,惜菲你实施抢救措施,我Call救护车。”
江惜菲连忙仔细审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