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笑到:“真好。”
可是如今坐在这里,除了欣喜,更多的却是一种不知所谓的失落感。
就如许多天前,她在那个艳阳天里走进夏家,自以为可以收获到爱,却不想都是厌弃。
她也知道,她想办的事情都办到了。
慕予辰终究还是不会有事了。
想来,夏家人总有一天会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而那时,夏苏,或者是林苏,又会被冠上什么样的标签呢?白眼狼?
林苏早已经无所谓了,夏家自己作孽,又怪得了谁呢?
只是,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回响,空落落的,满满的都是她把握不了的东西。
她知道,她在留恋些什么,贪恋温暖,舍不得离开。
但是,事已至此,再不能走回头路了。
林苏听到来自机场大厅的预备声。
冰冷而又礼貌的女声响起,像是注定好的旅程。
林苏拿起行李箱,嘴角微勾,却没有分毫的笑意。
直到飞机飞上了三千英尺的高空,那厚厚的云层掩盖了大地的面貌时,林苏才知道。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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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那一年的冬天,仿佛带了一整个冬天的肃杀,大雪铺满了B市的每一寸土地,将大地裹成素白的模样,明明是纯净的样子,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更多的是,冷意和孤独。
而那一年,有一班飞向法国的航班,看似普通,却又载着两个人的欢喜与哀愁。
而此后,两人像是怎么都无法交汇的线。
一个人离开了待了许久的不见天日的禁闭室,正在抬头看着久违了的艳阳天。
而另一人却刚刚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呼吸了第一口不属于她所熟悉的那个地方的空气。
所有的一切像是可笑的巧合,有仿佛是命运给予的巨大的无力感,萦绕的周身,寒冷的逼人。
半夜里,林苏突然醒了过来,她这才发现,她的背后全是汗,早已经打湿了睡衣。
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模模糊糊的都是一个人的脸,略带孩子气的笑,自信的笑。
还有看着她时,温柔的笑。
都是那个人,却此生不复相见。
来巴黎两年了,林苏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
那些耳鬓厮磨,那些彻夜难眠,那些喜极而泣的泪水仿佛都是前世的事情。
许久,林苏走到了窗前,从这里,她可以看到最艳丽的朝霞。
似乎是下意识的,林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却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那些一个人时,痛苦的回忆,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的,无助的,失声痛苦的,都是她,却又仿佛都不是她。
看着天边的太阳冒出了一点头,林苏忍不住浮出了一个微笑,浅浅的,带了莫名的安宁。
早安,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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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半球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时间。
像往常一样忙忙碌碌的样子,中心商务区的高楼大厦似乎都阻挡不了这种快节奏的工作步伐。
而在一个高级的写字楼里。
偌大的会议室里,在座的众人早已经是汗涔涔的不敢多发一言。
只见那站在最前方的女子,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怒意。
她直接将手中的文件扔了出去,摔出了巨大的响声,众人却依旧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
“这就是我们这个季度的营业额?那我要你们何用?”那女子话锋凌厉,让人听了不禁一怂。
然后却只见众人将头埋得更低了。
而过了片刻,似乎是实在不能忍受这种沉默到冷寂尴尬。
一个看起来跟那女子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
“连……慕总……似是这个季度我们的营业额已经涨了百分之三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那男人皱着眉头,似乎也有点不赞成这个被称作慕总的女子的严苛。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要求太高了?”那女子声音已经有些发冷了,她看着那说话的男子,已经颇有些不快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男子也忍不住皱了眉头反驳。
却不想他的话直接被打断:“知道林厦吗?你知道它曾经在一个季度将营业额提高了百分之八十吗?”
“可是……”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他看着女子,眸子里还有着不赞同的神色。
“不用可是了,今天在座的各位都请回去写一份计划书,让我看看,你们这些金融人才,商业精英们有多少才华没有被发现,又或者……”她环顾了四周,看着那些将头勾得低低的众人。
“又或者让我也看看清楚,有多少人进我宝瑞只是浑水摸鱼。”她的目光太过冷冽,这让众人不禁如芒刺在背,汗流直下。
一场会议就在这一种诡异的氛围下结束了,走出会议室的众人,一个两个的都有种重生的感觉。
他们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在这公司的女魔头的折磨下还能活着出会议室,还真是不容易。
而那个被所有人称作女魔头的人此刻却是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一言不发,眉头微蹙,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连宋。”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带了淡淡的叹息。
慕连宋听到这声莫名的带了惆怅的声音,却只是轻轻的回答道:“嗯,陆芳。”
“究竟怎么了?”陆芳只是轻轻的问道,虽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他却还是忍不住问。
“陆芳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慕连宋不正面回答,却又清晰无比的告诉了陆芳,她心中所想。
两年有多久?
久到可以让尚且疯玩的男子变得成熟稳重,也可以让当初年少不识愁滋味的女子终于成了坚强模样。
陆芳听了慕连宋的话之后,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连宋你是在内疚吗?”陆芳轻轻的一句话,却莫名的带来了让人颤抖的真相。
慕连宋只是肩膀一抖,许久,却只听得她轻轻的声音响起,带了一起疲倦和说不清的惆怅:“是,我愧疚,所以我想赎罪,我想把哥哥的宝瑞发扬光大,最好做到国外去,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宝瑞,这样,那个人……说不定也会看到,她就会知道……哥哥……有多想她。”
“阿辰会明白的,你的心意。”陆芳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谁会不知道,熟悉那个人的人都知道,如今的他玩儿命的工作,涉足官场,善弄权术,却唯独不再踏进商场,谁又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呢。
慕连宋也知道陆芳想到哪里去了,说不上惆怅,更多的只是感叹:“这两年,为了陪他这个疯子疯,我都已经快精疲力尽了。”
“是啊,这两年,我们陪你哥疯成什么样子了,疯到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还……还把自己跟你疯到了一张床上去了……”似乎是有些遗憾的样子。
陆芳还不住嘴的叹息说到:“还有那么多的花儿等着我去采,我却被你这朵野花给折了……”
“呸!”慕连宋似乎也将刚才的那些不好的情绪全都丢到了脑后去了,只见她转身,看着坐在会议桌上的陆芳,忍不住的怒气直直的就冲到了脑门上了。
“你害不害臊,半夜明明是你爬上老娘的床的,还死乞白赖的跟老娘说,你见老娘第一面的时候,你就爱我爱的要死……”
“是呀,我爱你呀,连宋。”那美如玉的男子似乎不曾看到娇俏女子脸上的怒气,他只是轻轻的笑着,然后张开了双臂,等待着那女子的拥抱。
慕连宋只是愣了愣,许久,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便向前几步,直直的扑进了陆芳的怀抱。
在午间的烈日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却闪着莫名的光泽。
这里已然是暖意融融,而另一边却是冰山一般的模样。
同样的场景,只是主角不一样了而已。
“什么?贪了钱,想让我放你一马?”说这话的人有一双薄薄的嘴唇。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屑和嘲讽的意味。
只见他缓缓的且专注的摆弄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似乎很有耐心的模样。
而那来人却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现在他的膝盖都有些打颤了。
虽然那人周身的气息都是冷到了骨头里,但是无论怎么样,他也要求一求。
于是虽然心里发颤,但是嘴巴上还是不能畏缩。
“慕……慕……慕少爷,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也是被别人陷害的呀……”那人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所以他的声音已经抖到不行了。
“哦?陷害?”男子似乎突然来了兴致。
只见他起身,然后缓缓踱步到了那打颤的中年男人面前。
“不知道。李厅长你记不记得上一个骗我的人是什么下场……”那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在耳侧,让那男人忍不住双腿发抖。
“不……不……不……知道……”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好了。
“不知道?”那人轻笑一声,明明是很好听的音色,却莫名的让人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南方范家的下场你知道吗?”那人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摧毁他人心理防线的事情。
而他的这句话无异于一颗投在平静湖面的石子,轻巧的力道,却有了十足的杀伤力。
“什么?”那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转过头,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好半天脑子一片空白。
两年前南方范家有多惨,那是有目共睹的。
由夏家牵扯出了范家的那些肮脏交易不说,甚至还被查出了跟他国之间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而他们户头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笔巨款则是坐实了这个事情。
于是南方最大的家族,分崩离析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而范家家主范匀也一直都被通缉,奈何这两年却一直都没有他的踪迹。
两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这个被称作李厅长的男人也是见识过的,慕家未来继承人的怒火以及他的雷霆手段。
想到这些,李厅长似乎也有些后怕。
“当年范家那么惨都是……都是……”他怯怯的看着慕予辰,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对,是我做的。”慕予辰爽快的回答了,丝毫不遮不掩。
紧接着,他靠近了那李厅长一点,然后冷冷吐出一句话。
“做了错事,就去赎罪,来求我,我只会想让你变的更悲惨。”
……
这是两年以后的B市。
两年后的人们,或坚硬,或冷漠,或归于柔软。
时间在走,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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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晚了哈。今天第二卷开卷了,亲们希望两人以什么方式见面呢?吼吼
☆、第九十三章
早上,一如既往的拥堵和川流不息。
不一样的是,目光所及之处的人们,皆是金发碧眼的模样。
而那高楼大厦也带了异国气息,再寻不见人生前二十几年里所待的那个充斥着生活气息的城市的模样。
林苏一进公司,便见着一个熟悉到不能够再熟悉的人站在公司的大堂前补妆。
看到林苏的身影时,那人似乎也有些欢喜,只见她收掉了手中的粉饼,然后上前一步,亲昵的挽着林苏的手臂。
“昨天接到你电话说你今天要来上班,我今天早上巴巴的就在这儿等呢。”那人笑吟吟的样子也让林苏不禁温柔一笑。
“你说我都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再不上班,你家老公也不会放过我吧。”林苏略带揶揄的开口,却让那人闹了一个大红脸。
“死丫头,嘴巴怎么那么坏呢!”那人婉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两年的时光,也要已经把一个当初尚且懵懂不识“爱”之一字的女子变成如今一副幸福女人的模样。
这是连林苏都觉得诧异的地方。
面前这个亲昵的挽着她手臂的女子正是顾影。
两年前,她来到了法国,而顾影也紧随着她一起来了法国。
她还记得顾影那么坦诚的告诉她,自己对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的爱慕。
听起来惊世骇俗,却也让林苏更多的觉得的是心疼。
爱而不得,想来如今她也是明白个中心酸的。
顾影来法国也是偷偷的来的,当年只是留了一张纸条给楚怀,她便跑来了法国。
楚怀让她回楚家认祖归宗,实非她所愿,回了楚家,从此,顾影便不再是顾影,而是楚萦。
而她还要违心的叫那个抛弃她二十几年的男人,叫爸爸。
虽然顾影知道,这些所谓的名分都是楚怀为她争取来的,可是她却不愿意领情,一来为了骨气,二来,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一点见不得光的感情。
现在的丈夫是她当初来应聘时认识的,也是中国人,高大帅气,两人走到一起仿佛缘分一样。
在自己的祖国未曾遇见良人,一出国便遇到了。
而便是如今的丈夫终究是一点一点的走进心中,将那个在顾影心里待了将近十年的影子赶走了。
而早在两年前,两人认识不过一个月就闪婚了,如今还有一个儿子,长得很可爱。
顾影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家和美满,这让顾影也越发的担忧起林苏来。
看着顾影欲言又止的模样,林苏不禁好笑,她点了点顾影的额头:“看你这副样子,你又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听到林苏这样问,顾影也知道该说的迟早要说,只听她有些讨好的开口。
“那啥,林苏呀,你看你都已经二十好几的认了,过不了几年就三十了,你就没考虑再婚?”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再婚”这两个字有些刺耳,顾影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林苏的身体震了一震。
顾影倒是忍不住暗暗的叹息,慕予辰和林苏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旁观了。
不知道是该说天意弄人还是老天爷不够善良。
整整两年,顾影和林苏都未曾回过B市,而楚怀和顾影也自两年之前便失去了联系。
如今,国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顾影一无所知,而林苏则是干脆回避。
那个人的名字,顾影至今都不敢在林苏面前随意提起,两年以前的事情,她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恍惚。
那是林苏来法国的第二个月。
林苏怀孕了,孩子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顾影有些怔忡,而林苏却好像很欢喜。
可是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吧,本来还在等待着做妈妈的林苏因为腹痛住院。
两人这才发现,林苏是宫外孕。
宫外孕是什么?直白一点就是不会有孩子,并且母体也随时面临着危险。
林苏还记得,慕予辰当初多想要一个孩子。
本以为,这个愿望会在两人分开的时候得以满足,本以为这个孩子是礼物,却不想一个“宫外孕”便直接将所有的愿望顷刻破灭。
顾影还记得,手术之后的林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沉默之中,不吵不闹,明明心中在滴血,嘴上却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有一天,顾影无意中说了“慕予辰”三个字,她才看到,来自于林苏的撕心裂肺。
那种近乎于绝望的哭泣,哀嚎,甚至悲鸣。
在慕予辰被带走调查的的时候,顾影没有看到。
在林苏被迫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顾影没有看到。
甚至在林苏无奈离开B市,奔赴异国他乡的时候,她依旧没有看到。
却在这里,离那人半个地球的地方,她看到了来自于林苏的无助。
而也是那时,顾影才终于明白,慕予辰之于林苏,是楚怀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的感情。
而如今呢?
顾影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