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胤丞再次见到令他不愉快,脾气臭的老爷爷,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他皱着眉头,“傅爷爷,你又忘记了,我的爹地是傅辰渊,妈咪是沈梦。”
傅博恩挑眉,先忽略小家伙理解错他的问话,“傅爷爷?你是我的孙子,为何我不叫我爷爷?”
傅辰皓想笑,第一次看到父亲吃瘪,好玩,十分有趣。
童学年内心一叹,一老一小第二次会面,情况貌似不是很友好。
傅胤丞当然知道,他就是故意哒,“奇怪哟,傅爷爷第一次见面还问我是哪里来的毛孩子,不准我坐在爹地的椅子上,不让童爷爷给我倒茶喝,今天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孙子啊?”
“哈哈,还有这事?”傅辰皓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他看向父亲,“爸,您不是吧?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你闭嘴!”
傅博恩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儿子,咳嗽了一声,尽量慈祥地看向站在沙发旁的小家伙,“胤丞,那一次是爷爷故意这么做的,爷爷在逗你玩,就是想试一试你是什么样的小孩,你很聪明,爷爷很开心。”
哎哟喂,瞧瞧老爷子这‘低声下气’的!就没见过他对大哥和自己这样过!
傅辰皓捂住嘴,努力压抑笑声。
童学年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乐不可支的二少爷,心里默默同情,不明真相的人最可悲,二少爷你就笑吧,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傅胤丞小朋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舅舅分析得很对呀,爷爷是故意这样做的。
舅舅说要攻心为上,先得到爷爷的喜爱,然后就带着二货捣蛋,要是爷爷生气,责骂他,讨厌二货,他就不认这个爷爷;要是爷爷不生气,对他和二货都不闻不问,也不能认这个爷爷;要是爷爷很生气,想骂他又忍住,还和自己讲道理,也能忍受二货的捣蛋,那么就可以认这个爷爷。
他咯咯一笑,迈起小短腿,朝爷爷奔过去,“爷爷,丞丞也在逗你玩,丞丞今天也是想试一试爷爷的脾气是不是还是那么臭。”
傅辰皓、童学年:“……”
小家伙香喷喷的小身子扑到他的怀里,让傅博恩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松开拐杖,抱起孙子坐到自己的腿上,笑道:“小机灵鬼,这招和谁学的?”
小家伙伸手捏了捏傅博恩的胡子,咯咯笑道:“和爷爷学的啊。”
这下轮到傅辰皓惊讶了,父亲自从十年前腿部意外受伤后,从来就没有抱过小孩,即使爱屋及乌,小家伙又不是大哥的嫡亲儿子,父亲为何如此看重?
“爸,您这么喜欢胤丞啊?”
傅博恩看向被蒙在鼓里的小儿子,有孙万事足的笑道:“傻小子,胤丞是你大哥的嫡亲儿子,是我的嫡亲孙子,是你的嫡亲侄儿。”
What?!
傅辰皓瞠目结舌,下意识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沙发上的一老一小,“靠,真的?”
童学年咳嗽一声,率先回答,“二少爷,老爷说的是真的,胤丞小少爷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傅家人。”
傅胤丞小朋友奇怪地看向二叔,“二叔,爹地妈咪没有告诉你吗?丞丞是爹地的儿子,所以要跟爹地姓啊。”
大哥在海港城请客吃饭,大嫂佩戴的‘浪漫一生’顶级紫罗兰宝石项链,小家伙的改名,今早装起来的篮球架……
一切都在明显不过,每一件都有迹可循,沈帅小朋友摇身一变,变成了傅家第三代!
傅辰皓咬牙切齿,坑爹,他被这一家三口外带自家人摆了一道!
等会,大哥和大嫂五年前暗度陈仓,那么五年后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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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年初一万更好困难,亲们谅解~
☆、傅家长媳
漫步在港城的顶级豪门世家里是不是应该惶恐不安?是不是应该和刘姥姥到了大观园一样没见过世面?
沈梦没有惶恐不安,相反非常心平气和,对于傅家别墅的奢华,她也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她心态平和的原因是身边的男人给予的。
傅辰渊在她面前从来不大男子主义,平日里俩人一起散步,他总是贴心地为她考虑,配合着她的步伐。还有一点就是,他从来不在人多的时候松开她的手,反而抓得更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很适合居住的地方,就是有点太大了。”她实话实说,换成她住在这里,太阳落山后,她绝对不跑出来,就待在别墅里。
傅辰渊握着她的手,第一次觉得香山的风景如此美丽,不同于母亲在世时的温暖感觉,更多的是满足,心灵的满足。
女人总是矛盾的,她们喜欢白天里的一望无垠的风景,却又害怕夜晚的空旷。
“马场其实是为母亲建的,母亲年轻时意气风发,上流社会各种活动都有所涉猎,生了我之后身体变得虚弱,户外运动都没法再碰,唯独室内的那架白色钢琴。”
沈梦反手握住他的手,不安慰不议论不评价,“辰渊,你现在有我和帅宝。”
他提到他的母亲时,总是让他很心疼。她生长在父母恩爱的家庭,身心都很健康,唯独在儿子这件事上体会到单亲家庭的不容易。
傅辰渊有母亲,却和单亲家庭没区别。
香山的建筑风格可以看出傅老爷子对史夫人是有感情的,若是中途没有吴淑娟,俩人说不定会白头偕老。不过世事难料,这世上从一而终的男人很少,男人就算身体不出轨,精神上也会出轨,婚姻关系里女人是弱势群体,即使女人再光线再漂亮工作能力再强,也逃不过男人喜新厌旧的特点。
所以她对傅辰渊从来不承诺永远,她只享受当下,未来不可捉摸,活在当下便好。
湖边冷,他把她搂在怀里,转身回别墅,“嗯,你们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好礼物。”
她微微一笑,右手也搭在他的腰上,和他嬉笑一路。
“若是以后住在香山,一个小孩确实太少,沈妈咪,我们要努力多生几个,起码给帅宝凑出一只篮球队。”
小家伙改名,她一时难以改变称呼很正常,她不习惯,他就陪着她。
沈梦无语,娇嗔道:“喂,你不能把我当成母猪啊,生孩子的又不是你,产前阵痛的也不是你,坐月子的也不是你,十个月不能碰自己爱吃的食物也不是你,我才不听你的话,给帅宝再生一个妹妹我就去结扎。”
他捏了捏她的纤腰,“结扎太伤害身体,你不愿意生,我不强求,我们顺其自然。”
“好,顺其自然。”他想和她过二人世界,每次情事都做好安全措施,水榭江南的床头柜里有一打他的专属牌子,就连在沈园,他的公文包里也备着。
她回来的目的就是要生孩子,这事有点棘手呀。
别墅里,傅博恩牵着孙子的小手,为小家伙介绍他的藏书,“胤丞,爷爷书房里有上千本名家书籍,你父亲和你二叔看过其中的一部分——”
“爷爷,有故事书吗?”小家伙忽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兴奋地在书架前转悠。
傅博恩满头黑线,他怎么会有那种给小孩看的无用书籍?殊不知他压根忘记自己的孙子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没用故事书,爷爷又不看。”
“哦。”傅胤丞小朋友听到没有故事书,对占满一整片墙的书架顿时失去了兴趣,“外公那里有,我还是回沈园看吧。”
回沈园?!
傅博恩不高兴了,立即驶出另外一招,同时心里想着待会就让佣人去买一堆故事书回来,“早上爷爷让人安装了篮球架,我带你去看看。”
小家伙听到有篮球架又满血复活了,眼睛亮晶晶的,“真哒?”
傅博恩投其所好,牵着孙子的手离开书房,“当然是真的,胤丞,你愿不愿意住在香山,爷爷可以每天教你骑马、打高尔夫、陪你打篮球、陪你看故事书。”
傅胤丞小朋友谨记舅舅的话,很为难地回答,“爷爷,不行哦,我的汉字好丑,我已经答应外公,每天和他学写汉字,而且爹地让我过年前学会写三百个汉字。”
傅博恩蹙眉,小家伙的字确实不好看,不过与字相比,更重要的是要把孙子留在香山,借此教育。
“这个不要紧,你已经放寒假,你就陪爷爷住在香山,每天上午爷爷派人送你去沈园,你看如何?”
“那我住在香山,我的保姆狗也要和我一起的呀,它可是我的保镖。”
“这个自然,你父亲和我说过,你在哪,那只狗就在哪。”看在那只狗还比较聪明的份上,傅博恩格外施恩。
“爷爷,我要问一问爹地妈咪还有外公,他们答应,丞丞就住在这里。”小家伙笑了,不过没有笑出声来。
傅博恩不愿意也不行,小家伙和他还不是很亲,现在自然是以父母为主,“好,待会见到你爸妈后,别忘了问。”
“好哒。”
小家伙这才咯咯一笑,眼珠一转,想到舅舅的话,笑得更开心了。
舅舅说爷爷肯定会留他下来,让他问过爹地妈咪后再答应,然后等爹地妈咪离开后,他就可以领着二货捣蛋啦。
上午时间很快过去,一会儿就到午餐时间。
傅家三代人第一次正式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老管家童学年躲在厨房里热泪盈眶,傅家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傅辰渊对沈致远称呼‘爸’,沈梦不能对傅博恩称呼‘爸’,她落落大方唤了一声,“傅伯伯。”
一声‘傅伯伯’,在场的三位男士三种心里。
傅辰皓暗忖,“孩子都有了,小家伙也改名了,大哥和嫂子现在什么格局?”
傅辰渊但笑不语,抽出椅子安排小女人落座,他坐在她的边上,对于她的称谓,不发表任何意见。
傅胤丞小朋友坐在爷爷边上,不懂地看向母亲,“妈咪,你不是应该和爹地一起叫爷爷为爸爸吗?”在沈园,爹地就和妈咪一样称呼外公为爸爸的。
在座四位大人听到小家伙的童言稚语,表情不一,正在指挥厨娘上菜的老管家听到后笑了,真是聪明可爱的孩子。
沈梦脱掉拖鞋,用脚蹭了蹭男人的腿,示意他发话。
傅辰渊收到小女人的特别暗示,勾唇一笑,正要开口解释——
“胤丞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沈,你还是改口吧。”
既然俩人决定六月份结婚,改口是迟早的事情。傅博恩说完就定定地看向沈梦,目光里包含研判、审视、探究及其他的东西。
沈梦任凭老爷子打量,淡定从容,她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附和,“爸。”
傅辰皓手一抖,茶水差点溢了出来。
乖乖,他的嫂子和侄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一个敢于直面提出疑问,一个敢于改变称谓。
傅辰渊对儿子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他趁着小女人上卫生间时偷偷嘱咐过儿子,效果还是显而易见的。
“爸,我改口时沈老教授赠予我一副价值连城的名家字画,今天小梦改口,原本我不该求,确实也是在婚宴上您才给予改口费,但是我们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傅家待人接物不周到。”
“噗——”
幸亏饭桌上的菜都盖着盖子,没有被傅辰皓的口水弄脏。
傅胤丞小朋友不管大人之间的机锋,他很认真地关心他的二叔,“二叔,你怎么了?”
“咳咳,没事,被水呛到了。”
傅辰皓当然不敢说他是被大哥厚颜无耻的歪理给shock到的,别人说?今天就只有自家人在场,谁是别人?
傅博恩拿眼刷了刷小儿子,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大儿子,一个头两个大,唉,有儿万事足,他是有两个儿子万事都头疼。
他这个大儿子自从认识沈梦后吃里扒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他不能被沈致远比下去,他怎么可能没有留一手?
“童生,去书房把我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好的,老爷。”童学年用抹布擦干净餐桌上其余地方的水渍,即刻返身向书房走去。
沈梦力持镇定,不过餐桌下的左脚依然搁在男人的脚背上,时不时蹭一下,缓解紧张又无语的心情。
傅辰渊这男人多黑啊!当面算计他老子!关键是她在这里,老爷子会不会认为是她想要见面礼?哎哟喂,她被这男人害惨了。
要不是他能感觉到小女人的小腿在抖动,傅辰渊真的以为她是故意撩拨他的,他自然地把右手从桌上放到餐桌下,从容地摸向小女人的腿,既是安抚也是偷吃豆腐。
沈梦的脸更红了,脑袋低垂,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童学年捧着一个四方形、古色古香的盒子走过来,他恭敬地递给傅博恩,“老爷。”
傅博恩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一只古朴润泽的白玉手镯静静躺在丝绒布上,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眼球,连小家伙都惊讶地叫了一声‘会发光’。
傅博恩看向沈梦,“这是辰渊母亲当年陪嫁的嫁妆,她在世时有言,这只玉镯要传承给傅家长媳,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沈家姑娘,既然你和辰渊已经有了孩子,也定下了婚期,那么这只玉镯,现在是属于你的。”
傅博恩把盒子推过去,傅辰渊伸手接住,他凝视玉镯,眼里布满细碎的光芒,小心翼翼取出来,玉质清透,触感冰凉,记忆中的触感是温润的,人养玉,温度恒定,母亲经常佩戴。
沈梦看了一眼玉镯后就静静注视男人,在她看来,人比玉更重要,没有傅辰渊就没有她这个现成的傅家长媳。
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侧颜,她放在餐桌下的左脚无意识收回,却在中途被他的右腿劫持,她的小腿被他紧紧禁锢住在双腿间,身体被带向前,碰到了桌沿,撞得她胸骨一痛,“咳咳……”
“不要激动,这是你应得的。”傅辰渊一本正经地伸手板正她的坐姿,握住她的手腕,目光专注地给她戴上镯子,“爸,这见面礼是母亲给予的。”
你才激动呢!
沈梦被男人明目张胆栽赃嫁祸,有苦说不出,还没等她对男人发牢骚,手腕上的冰凉触感提醒她这份见面礼有多么贵重。她视线下移,玉镯晶莹剔透,有岁月的痕迹,它承载着上一代的记忆,同时要传承给下一代。
她诚挚地看向傅博恩,“谢谢爸。”
“妈咪戴上真好看!”
傅胤丞小朋友在国外长大,奉承女士的话讲得不要太溜,他竟然是傅家三代人中最先夸奖沈梦的人。
傅辰渊勾唇一笑,摸了摸女人的手腕,一语双关,“是很漂亮。”
傅辰皓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玉镯一看就价值连城,大哥竟然还不满意,还想觊觎父亲的见面礼,佩服!他非常佩服!
傅博恩早知道大儿子会这样说,哼了一声,“童生会把香山这里的出入门卡配一份给沈家姑娘,香山的佣人任凭小沈支配,另外,车库里最新的那款红色轿跑也是给小沈的。”
傅辰皓被震住了,“爸,我的媳妇要是上门,您是不是也是这标准?”
傅博恩瞪了一眼小儿子,不是他吝啬,而是前阵子外面传小儿子是同志的绯闻,“好高骛远,你先给我找到女朋友再说。”
傅辰皓摸了摸鼻子,有苦说不出。
沈梦也被震住了,表情不比傅辰皓好到哪里去!
红色轿跑啊!不就是刚才她和傅辰渊路过车库时看到的那辆么?她当时还在想这辆车不是傅家两兄弟的风格,想来也不会是傅老爷子的风格,傅家没有女主人,没想到原来竟是送给她的见面礼!
有钱任性!
还没等沈梦缓过神来,傅博恩示意老管家把红包递过去,“还有,红包里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