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垒,三垒,三垒……什么魅惑,什么调侃,什么各种那种的调调在这两个字面前瞬间碎成了渣渣。
顾双宜瞟了一眼依旧匀速直线往身后移去的风景,再瞧了瞧前方淡定压紧自己右手那双素白修长的手,在“三垒”这个词的震荡下,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菜,何半夏的骑车技术真高。
然后这个念头伴随着已经“蛋锭”了的顾双宜持续到了何半夏的屋子,在被某人辗转再辗转中吸光了自己肺部的空气,终于挣脱了的顾双宜瞧着那因带上了几分“媚色”的双眼而将自己那一份牡丹之盛彰显得淋漓尽致的何半夏,低头揉上那明显有些肿了的嘴唇,心中默默泪垂,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揩油而已,我不是叫你揩我的油啊!!!
“进去?”
头顶温柔的声音让顾双宜一震,进去,进去,瞧着前方关闭了的房门,顾双宜退了退,再退了退。
“退什么?不是说要……”
“不要。”
“不要?嗯?”
要,不要,不要,嗯……如斯一串下来,顾双宜脸颊微微发红,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还是见过的,这岛国某片通篇下来的的经典台词,还是让顾双宜微微汗颜。
“真不要?”
“嗯,真不要。”坚定地点头,顾双宜努力地用眼神像何半夏诠释什么叫——坚决。
“哦,可惜了,我莲子和银耳都泡水了。”
莲子?银耳?顾双宜瞧着面带一丝苦恼,丝毫没有了方才“艳色”的何半夏,疑惑重重,这自己跟他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什么莲子、银耳?”
“不是要煮甜汤吗?”
“甜汤?”
“不然你想怎样?”
这样的调调,这样的挑眉,三垒……进去……
“何半夏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装傻,这绝对是装傻。
“嗯?双宜,你想哪去了?”
想哪去,想哪去了,顾双宜淡定了瞟了一眼依旧关闭的房门,很淡定地出声,“想床上去了。”
太过坦白的声音让何半夏一怔,只是不过一瞬,那张脸便再次“绽放”,只是那动作,让顾双宜嘴角一抽再抽,这种抱胸弯腰的动作,这种“人家,人家……”的语句,这种防备的动作;这种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画面,明明应是自己将他招惹得娇羞无限的即视感才对啊,怎么从那眼神上观察就活生生地让自己感觉到被调戏了呢?
“我能回家吗?”
“你想不负责任?”
顾双宜看了一眼何半夏,就你那眼神,该说:“你不想负责任”的是我吧。
“噗”一声喷笑出来,终于契合了何半夏的眼神动作,顾双宜在松口气时,头上被轻轻揉了两下,温热的触感刚被感受,便离开,淡淡的失落才出来,何半夏已经出声打断了这突然而至的失落,“不逗你了,不然这糖水得喝到明早上了。”
“需要帮忙吗?”在再三确定何半夏已经恢复正常,确实是进了厨房煮东西后,顾双宜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声来。
“那你进来帮我把梨核去掉?”
“削皮吗?”
“不用。”
“不用?”
“怎么?不放心?我洗很干净了。”
对于何半夏这样一句解释,顾双宜只是想说,我只是以为你忘了说而已,绝对没有怀疑作为一位医生较为普遍存在的洁癖,据我目测您老人家从进厨房后将它们从盐水中捞出来后已经洗了不下五次了,我绝对不怀疑它的干净程度。
“切完然后呢?”
“然后下锅。”
“哦。”
“能吃苦吗?”
“厄?”
“莲子心有点苦,吃吗?”
“为什么要吃莲子心?”
顾双宜瞅着何半夏那张明显写着“无语”二字的脸,反思着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说错了吗?”
“莲子里面都有心。”
“哦,那不要了吧。”
一阵沉默看着何半夏把一颗颗莲子挑开然后把心挑出来,在把去了芯的莲子、泡开的银耳、百合还有梨都搁到锅里,再看他从容地把矿泉水倒进锅里后,顾双宜终于有些有些不淡定了,敢情何半夏还是矿泉水星人,不会是煮东西都用的矿泉水吧……
“你不会煮东西都放的矿泉水?”
“这两天的自来水有股味道,不太习惯。”
“哦。”自来水有味道吗,肿么喝了那么久的自来水我没感觉啊?
“学校跟你家用的一个自来水吗?”
“应该一样吧,离得不算远。”
“哦。”可是为什么我就喝不出来有味道呢?
“没喝出来?”这句绝对是质疑,因为话才出来,人就已经从热水壶里倒出了一杯水,并且很自然地递到了顾双宜面前。
“再试试。”
顶着何半夏“火辣辣”的视线,顾双宜用了两百分的小心,细细品尝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有喝出所谓的“异味”。
“没味道吗?”自然地接过顾双宜手中的杯子,不过一个弧度,杯子已经到了自己的口,剩下的温水慢慢地入口,顾双宜看着这么一副“美男喝水图”,在何半夏轻轻皱眉说出,“明明有味道”几个字时,尚未从美男的视觉冲击中缓过神来。
待自己坐到沙发,那杯子再次盛满开水放到自己前方的桌子时,慢了半拍的人才终于微微红了脸——刚刚那水,可是我喝过的啊,我喝过的啊!!!
“蜂蜜要……”
何半夏的话尚未完,顾双宜已经抱着自己的碗不断地吐着舌头,我菜,这也太烫了吧,烫死了。
“那么急干嘛,烫着没有?”扭头看了一眼,尚未说完话的人看到吐着舌头的场景,很快地转了话题,顺便把转过来的身子再次翻转了回去,对着冰箱翻着。
顾双宜伸着舌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可能没烫着,舌头都有点麻了。
“张嘴。”快步走了过来,在顾双宜听话的张开了嘴后,嘴中很快地被舀进了一个冰块。冰冰凉凉的感觉让那一阵麻意渐渐过去,顾双宜用舌头舔了舔上腭,依旧有些许的刺痛传来。
“还痛吗?”
“有点麻麻的。”含着冰块,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大舌头。
“差不多了,冰吐出来我看看。”太过认真地掏出小电筒,顾双宜看着一脸正经的何半夏,颇有几分到医院挂号看病的感觉。
“两个小水泡,没什么的大事,回……”这种突然断了的对话,顾双宜不用想都知道是:回家注意点儿。只是,这样的对话在男女朋友之间真的正常吗?
果然,才反应过来停住的人,突然就笑了,“习惯了,在寝室别吃那么刺激的东西,过两天就好了。”
“那糖水还能不能喝?”
“喝了也是麻麻的,吃不出很大的味道。”
“啊!!!”
“我改天再给你煮。”
“哦。”可是,还是亏了一顿啊!!!
最终,即便心心念念想要喝上糖水的人在亲口确定只是喝出了麻木的轻微刺痛感后,还是一脸遗憾地坐上了何半夏的车。
“你自行车呢?”为了转移喝不起糖水的遗憾,顾双宜果断的让自己的脑子转移了注意力。
“车库里,天气太冷了,自行车不方便。”
“哦。”
“这车子谁的?”
“我的。”
“哦。”作为一个汽车盲,顾双宜虽然连玛莎拉蒂跟保时捷都傻傻分不清楚,但是对四个圈这种太过明显的中级牌子还是略有理解,这种绝不下十万的车子,当何半夏一个尚在当学生回了句:我的,顾双宜很自然地理解为:我家的。
“听说你来的那天给别人带路了。”
听说,带路……
当脑子里搜索着只剩“阿姨”二字时,顾双宜淡定了。
“嗯,带路了。”让他们从北门出发绕了半个N市再回到大门。
“其实,你的那个路线……”顾双宜盯紧正说话的人,颇有一言不合便开武打的架势。对于一个女性来说,第一次被非血缘关系的人称为阿姨,都是相当阴暗的一天,这阴暗会延续到心理。
“咳,其实,你那路线太短了些,你应该让他们坐八路的车到中山路,然后转二路车到北站,再坐五路车转到N大,这样才能在一天之内把N市绕上一圈。”
如此清晰的路线,绝对不是临时改口就能出来的,顾双宜瞧着一脸淡定的何半夏,好吧,这次是真的淡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更新慢一点而已,不会停。
☆、提拉米苏
自从百合银耳雪梨汤被自己的心急吃出了两个小水泡被何半夏送回了宿舍后,便没有赶上何半夏的休假,直接跟着苏老进了省的文化研究中心。
自此,被苏老召见了的顾双宜师门一众便陷入了“水深火热”中,被苏老与计算机部门合作研制的课题结题逼疯了的众人,直到苏老的点头,与师兄和师妹踏出研究中心办公室时竟有了几分“再世为人”的感觉。
“师兄,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刚被放出来的?”顾双宜瞟了一眼将明的天空,那一颗启明星闪亮异常。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要辜负党和组织的培养。”顾双宜的二师兄梁晓羲拍了拍身侧的人的头,一脸的肃穆。
“师兄,我们这次进去蹲了多久?”身后,新进来的小师妹揉了揉眼睛,不慎雅地打了个呵欠问着。
“容老衲为施主算上一算。”大师兄一副神棍模样,认真地掐指算着:“情人节后三天,二月二龙抬头,二二四第三世界青年节,三八妇女节,三一二植树节,三一五消费者权益日,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消费者权益日果真是上佳的日子,宜出狱,宜消费。”
“我擦,竟然被关了将近一个月,我去,我的《行尸走肉》,我的弟兄,我的升级。”二师兄直接吼了出来。
“师兄,回去洗洗睡了,《行尸走肉》一次看四集想想还是挺好的。”
“哥就喜欢一次一集地蹂虐自己的身心怎么着。”
“那隔两天看一集也是可以慢慢□□的。”
“这个办法好,哈~~困死老子了。”
“好了,各自回寝室,洗洗睡了,明天师父请吃饭。”大师兄踹了踹挡着门口的人,落锁,回寝室。
“不贵不点,不贵不吃。”小师妹成功地插了一句,揉了揉有几分凌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让那句话都有了几分睡意。
洗漱完毕,房中小师妹已经小声地打起了呼噜,顾双宜揉了揉已经有点困倦的眼睛,手不自觉地从电话中点出了何半夏的名字,在即将拨通的那一刻,看着电话上显示的时间,犹豫了片刻,关闭了界面。手轻抚着光滑的屏幕,思绪片刻还是点开了短信。
“课题完结了,我明天回去。”
盯着那显示着发送成功的小短信息,顾双宜揉了揉有了几分凌乱的头发,头直接磕到枕头上,盖着脑袋,闷闷地嘟囔,“顾双宜,你……完……”
话尚未完,电话的震动便惊醒了尚在嘟囔的人。
汲着拖鞋快速地闪出宿舍,还没接通,走廊上那面仪容镜折射出来的笑脸让顾双宜一怔,继而笑了笑,“就这样吧。”
“放出来了?”电话那头隔绝了小半个月的声音依然平稳,仿佛这小半个月不曾联系不存在,依旧像以往每天联系一般的平稳。
“嗯。”握着栏杆的手随着那一份冰冷慢慢渗入,平复了方才的那一份淡淡的雀跃,顾双宜瞧着天空,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明天几点到?”
“还不清楚。”
“好。”
好,又再是好,顾双宜听着这个回答,觉得,即便是一年时间不见,何半夏那让人已经麻木了的应答方式依然会以雷打不动的姿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何半夏。”
“我在。”
“你的应答词能不能丰富点?”
“好。”
“能不能不回答好。”
“可以。”
听着这转换得异常灵活的应答词,顾双宜皱了皱眉,一时间两人有点沉默。
“怎么了?”电话那头,何半夏的声音有些淡,却并不复方才的平稳。
“没什么。”
“好。”
“都说了你不能回答好了。”
“好……咳,嗯。”
“我睡了。”这句话出来,顾双宜愣了一愣,这种负气的调调,怎么就有种颇得深闺怨妇的幽怨精髓的味道呢?
“咳,我睡了。”再次调整了自己调子出来的话,掩饰味道极浓,倒有了些矫枉过正的错觉。
“双宜……”这种欲说还休,千言万语汇于一体,顾双宜听着那一声极尽缠绵之能事的语句,很不争气地承认自己的小心脏不自觉地快跳了那么一两个半拍。
“厄……”小心地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地出声,“嗯,怎……怎么了?”
“我在吃提拉米苏。”
“厄?”一时,尚未在那缠绵的一声中恢复过来的顾双宜,脑子尚未转过来。
“我说,我在吃提拉米苏。”
我说,我在吃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提拉米苏……
恍然回神,顾双宜脑海中只剩下“提拉米苏”四个大字。
“入口凉凉的,不太冰,很清爽,奶油粘滑,味道很浓,带着一股小小的清香,不太甜,融合了咖啡和葡萄酒还有软芝士在上手指饼,一层层的很有层次,入口的味觉很好,不甜,带着可可粉和咖啡、红酒恰到好处的苦涩,味道很好。”温柔得不像样的声线,一声声敲入耳蜗,顾双宜小小咽了口口水,再咽口口水。
“里面的葡萄酒换成了波尔图,倒是比玛莎拉要浓上很多,加上浓缩咖啡,比原版的要浓上几分,也苦上不少,但是,烈酒加浓咖啡味觉刺激倒是更加强烈,配上一杯卡布奇诺正好将那一阵烈酒和不找边际的苦涩融合,味道真的很好。”
顾双宜听着那头持续不断的美食评论,终于在声音停下后,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我能挂了么?”
“你说呢?”很淡然的一句询问,相当淡然,顾双宜却从里面听到了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一时,顾双宜陷入了挂与不挂,这个question中。
最终,陷入了挂与不挂这个to be or not to be的哲理性问题中难以自拔的人,在进一步陷入泥潭中难以自拔之前,很没勇气地承认自己开始撇过这个让极具思考性的问题,另起了炉灶,“何半夏,你快二十天没联系我了。”
赤果果的转移目标,赤果果而又理所当然的埋怨。
“二十二天。”
“什么?”尚沉浸在转移话题成功地“淡定”中的人,听到具体数字倒有些楞。
“正确来说,是你已经二十二天没联系我。”短暂的沉默后,何半夏很淡定地补充,“八十五条信息,六条回复。平均三到四条的均值,是我给你发信息的数量,二十二天,六个回复,平均四到五天一条的信息,所以,是你二十几天没有联系我。”
如此精确的数字,如此的清晰的梳理过程,如此明确的分析,顾双宜听着那头淡淡的声音,不知为何脖子凉凉的。
“咳,那……那个……这,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嗯?”
顾双宜听着那极尽魅惑的一个“嗯”,没有一如以往的心跳加速,只是在心中默默地道:我菜,一时失策,挑错了话题,痛不欲生啊,怎么把话题给转过去啊,怎么转啊,怎么转啊……
“那,那个,你,你给我发得信息,都是吃的,对,都是吃的,你让我怎么回。”脑袋灵光一闪,终于找出了一个看着就是理由的理由,突然有种内牛满面的感觉啊,有没有。
“哦?”这种淡定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