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有人比我更优秀。”
爱情真是玄妙,即使优秀到少爷这样,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失去底气,冷寒衣轻轻叹了口气。在快分手的时候,冷寒衣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话……”竟是地地道道的中文!
大概是知道被冷寒衣发现了,少爷吐了吐舌头,“那丫头好胜又爱挖苦我,要是让她知道我那么快就学会中文大概会很没意思,所以,我就故意装不懂,又在说话时把语序调了一下。还好,我正在‘进步’中,不必每次说话都要先思考下怎么讲了。”
冷寒衣看着少爷,心里想:少爷,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付出这么多却仍无法得到回报怎么办?因为爱情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她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真诚地说了句,“你这么善良用心,一定会幸福的。”
而另一边,牧初灵搂着她哥哥的胳膊,一边走一边摇来晃去。
“说吧。”牧子陵停下脚步。这么多年,牧初灵只要有什么事求他,又不好直接说出口便会这样,吊着他的胳膊摇来晃去。
果然,牧初灵笑了笑,“还是哥哥懂我。”她牵过牧子陵的手,像小时候一样漫不经心地数他的手指,好久才喃喃说道,“你…不要觉得她比我好。”
牧子陵一怔,“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她比我更像你的妹妹。”
“傻丫头,”牧子陵刮了一下初灵的鼻子,宠溺地说道,“别胡思乱想。快回家了,爸爸还等着我们呢。”
“哦。”牧初灵乖顺地由子陵牵着往回去。
“哥,那你说,她会不会变成我的情敌啊?”
“不会,没人能做你的情敌。”
……
冷寒衣离开永安谷之前,冷老太将她自己积攒多年的钱全都拿了出来,除了一小部分留给自己应付生活必需外,其余全部给了寒衣。虽然她一直担心寒衣会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只有付出她的所有来支持寒衣。然而在临走之前寒衣还是悄悄地将钱放了回去,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姥姥过得太辛苦。所以刚到学校不久,便让菲儿给她找了份兼职工作。
这是一家高档餐厅,薪水不错,所以对服务生的要求比较严,但菲儿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顺利让寒衣进了去。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餐厅距离学校有些远,所以今天稍微耽搁了一下,冷寒衣便迟到了。不过餐厅里似乎来了很重要的人,领班也来不及训她,只催促她赶快换好制服,“1号包间里刚来了客人,你过去招呼下。”
冷寒衣整理下仪容,轻轻敲开1号间的门。
包间里坐了好多人,冷寒衣一时看不清所有人,便站在门边礼貌地问,“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众人一听声音,再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不由得玩笑道,“这餐厅不错啊,服务生都这么标致。”
其中一个人,微微发胖,约莫40岁上下,直接冲寒衣喊道,“小姑娘,你往前走走,让我们先看清你,然后再告诉你我们要什么。”说完,众人都不怀好意地跟着笑了起来。
冷寒衣站在门边,双手都绞在了一起,她抿了抿嘴,向房间中央走去,脸上不愠不怒,“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只是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小姑娘,那你这儿都有什么啊?”另一个人上下打量着冷寒衣,眼角含笑。
“您桌上有菜单,要是光线太暗我帮您把灯调亮些。”冷寒衣不卑不亢地回答。
“老子不看,就得要你说。”一个人突然站起身来,凶狠地看着冷寒衣。然而,突然咣当一声,这个人被人狠狠地踹在腿弯出,膝盖一软便摔倒在地。一个声音自房间暗处冷冷传来,“张总,我可没心情也没时间看你在这耍猴戏,难道你不想拿到合同了吗?”
这冰冷的声音,除了他还能有谁?!冷寒衣别过脸,不去看说话人。
“是是,叶总。”那个摔倒在地的张总立马站起来赔笑道。“咱们今晚不醉不归。”接着转向冷寒衣,“听到没,快把最好的酒拿来。”
冷寒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包间,直接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整理好以后便把酒送了过去,房间立即就是一派敬酒之声,叶总,我敬您一杯,叶总,我也敬您一杯……目标明确。直至餐厅开始关门,包间里的人还没有散场。
零点将近,一帮人才走出包间。那个张总已喝得晕乎乎,由身边的人扶住,边走边扯着嗓子喊,“叶总,祝我们合作愉快啊,能跟叶氏合作是我张彪的荣幸。”
听到人声散去,冷寒衣才走进包间收拾房间的残局,却听得包间的门‘闷’地一声关了起来。冷寒衣一回头,一个男人冷冷地站在门后。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
冷寒衣不安地想出去,然而去路已被男人堵住。微寒的气息越来越近,冷寒衣只有一步一步地退到墙边倚墙而立。
男人在距离寒衣半步的地方停下。“难道都不敢看我?”
被藏匿的记忆瞬间如鬼魅般四面八方涌来,强行在脑海中翻涌,是怨恨是无奈是痛苦还是不该有的悸动……。冷寒衣已无法分辨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只有暗暗调整了下呼吸,神色淡然地看着对方,甚至连眼眸深处都看不出一丝不安。“叶先生,您好。”
没错,寒衣口中的叶先生正是叶辰,那如寒冰冷剑般的男人!
叶辰已跨过最后的半步,逼视着被他圈在墙边的人:她还是那么瘦弱,仿佛一伸手便可将她整个人囊进怀中;她还是那么清若冷淡,似乎世间任何事都不能让她动容。就是这样的她,却是他最为需要的人。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大千世界唯一能化解他痛苦的人便是她。据说冰块融化之前会自动靠向附近的另一块冰,直到彼此相互牢牢粘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他需要她的原因。有了她,他才不会被孤独痛苦淹没,才不会倒下。所以管她用的词汇是您还是你,先生还是少爷,有多疏远有多亲密,他只有一个目的,让她留在身边。所以他说,“做我的女人。”
冷寒衣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张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脸。
叶辰越发靠近冷寒衣,直到两人间再无距离。“做我的女人,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语气一如既往的低沉。
冷寒衣眼中的惊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墨色,下一秒,就如两年前那样再次狠狠地推开他。然而,两年前的她失败了,如今的她依然没有得逞,叶辰反而靠得她更近,一呼一吸就在耳边。“我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难分难了
包厢内,叶辰桎梏着冷寒衣的双肩,冷冷说道:“我并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
冷寒衣咬了下嘴唇,然后抬起头迎上叶辰的目光,轻轻淡淡说道,“那你也该清楚,你没有权利左右我的人生。”
“没权利?”叶辰冷笑了一声,“那你说怎样才算有权利?这样吗?”叶辰突然低下头吻住冷寒衣,酒精的气息瞬间在她的唇齿间四散开来。冷寒衣惊慌之下猛地去推叶辰。原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失败,但是没想到,叶辰却突然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身后的座位上,脸色苍白。
“两年不见,力气倒是见长。”叶辰冷冷嗤笑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脸色已毫无血色如同一张白纸,额头也渐渐有汗珠渗出。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坐得笔直,然后冲冷寒衣低吼道,“离开这个房间,走!”
惊魂未定的冷寒衣如获大赦一般,立即向门口跑去,却在开门的时候挺住了脚步,再回头,叶辰仍然端坐在座位上,表情僵硬而冷漠。冷寒衣咬咬牙,又重新往回走,在叶辰面前停住。
“你身体不舒服。”陈述句的语气。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离开。”叶辰始终低着头。
但冷寒衣不理会,“……我不能让客人在餐厅里出事。”伸出双手,试图去扶起叶辰。
原来只是这个原因!叶辰嘲讽道,“那我是不是该和你说抱歉,说对不起?”说着便借着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你赶我走,不过是怕我…怕人见到你狼狈痛苦的样子,但你这样出去只怕会有更多的机会被人看到,与其被别人看到,不如由我送你出去。”他现在的情况,冷寒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一人独自离开。
果然,叶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嘴角弯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你果然了解我。既然如此,你就帮个忙。我走不动了,过来搭我一把送我出去。”
冷寒衣将信将疑,但见叶辰脚步越来越虚浮,还是走上前去扶着他往餐厅外走去。而叶辰也只是乖乖地将胳膊搭在冷寒衣的肩膀,浑身没有力气一样,只能借着她的支撑往前慢慢走。快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冷寒衣抵了抵叶辰,暗示他把头低一点,因为门口站着迎宾的人。既然不愿别人发现他的狼狈,当然要得低调点。叶辰赞同地点了点头。
“欢迎再次光临!”餐厅门前两个迎宾的人说道。
冷寒衣淡然地点了点头。却不料,叶辰侧转身子,搭在寒衣肩膀上的手也是一滑,直接落至腰际,用力一揽,冷寒衣便被他抱在怀里,低下头在冷寒衣脖颈间亲昵地磨蹭了一下,“今晚,一定要好好陪我……”声音不大不小,却完全可以让在场的四个人都听到。说完,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直接搂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冷寒衣径直往外走去。
“你卑鄙!”走出餐厅,冷寒衣使劲甩开叶辰,愤怒地说道。
“我卑鄙?”叶辰牵了牵嘴角,“当时是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帮我的?”
“你……”冷寒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看样子你刚才的一切都是装的。”
叶辰轻轻笑了起来,“现在才发觉?是不是有点太笨了?”然而话音刚落,叶辰突然吐了起来,竟全部是红色的血。冷寒衣再顾不上生气,脸色吓得煞白。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冷寒衣抱着已近昏迷的叶辰,喃喃道,“你…别死…别死,我……只要你不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寒衣已无法连贯地说一句话,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害怕,他不能死,无论如何不能死。恨未完,情也未完,他怎么能死。
冷寒衣守在急诊室外的两个小时是她度过地最漫长的两个小时,一分一秒地挨,像是被凌迟处死一样。终于,在两个小时零三分的时候,手术室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冷寒衣快速地迎了上去,“医生,他……”冷寒衣不敢继续问下去。
“手术很成功。”医生微笑着回答。
闻言,冷寒衣立即向医生道谢,眼中有泪光闪烁。
不多久,叶辰便被推了出来,麻醉还未过去,他仍在昏睡中。那一夜,冷寒衣没有合眼,一直守在叶辰床边,生怕一闭眼,就又出现她没法掌控的事。
终于,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病房的时候叶辰轻轻醒来。刚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清丽的女孩趴在床边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下一暖。
“你醒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冷寒衣的语气中满是高兴。
“你是在看犯人吗?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我。”叶辰慢慢说道。
听叶辰这么一说,冷寒衣微红了脸,“你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说完立即跑开。
“医生,他怎么样?”看医生检查叶辰的情况,冷寒衣小心谨慎地问。
“他啊,情况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冷寒衣紧张地问,双手不由得攥到了一起。
“只是你这个女朋友太不称职了,怎么可以让他喝那么多酒!”医生板起脸来教训冷寒衣,弄得寒衣脸上一阵红。“我……”
而躺在床上的叶辰,突然拉起冷寒衣的手,“医生,我女朋友是用来疼的,可舍不得让人教训。”
被叶辰这么一说,医生果然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冷寒衣一定要注意叶辰的饮食,不能再吃刺激的东西。
等医生离开,冷寒衣便挣脱叶辰的手,淡淡说道,“我去买些吃的。”
冷寒衣刚走,便有一个人走进了叶辰所在的病房。
“叶总,您怎么样了?”来人关切地问。
“已经没事了。”叶辰淡淡说道。
“昨晚看到您吐血时真的要吓死了。”
“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嘛。”叶辰的声音难得的温和。
“难道您昨晚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刚才的那个姑娘?”
叶辰点了点头。原来,昨晚在餐厅里叶辰并不是一个人,他是和他的助理宁浩一起去的,只是他稍微做了点调整便让冷寒衣以为自己是独身前往的。而事实上,随张总一起离开的宁浩一直都在餐厅外的车里等着,所以即使冷寒衣最终对叶辰不管不顾,宁浩也会送他去医院的。只是在酒席上宁浩已经发现叶辰的不舒服,但他却执意要等那个姑娘。
“要是您早点随我来医院,可能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呢。”宁浩有些抱怨道。
“我自由分寸。”叶辰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对了,我生病这件事,叶老太太那不许透露过去。还有,你不用再来医院了。”
“是……”
宁浩刚走不久,冷寒衣便拿着食物回来了,是些青菜小粥。
叶辰尝了一口,慢慢说道,“比起糊掉的粥确实要好吃些。”当初在永安谷里,冷寒衣煮粥给叶辰吃却把粥给煮糊掉了。冷寒衣没想到这些小事他竟然还记得,脸上红了红,并把一个东西替给叶辰。“这是你的钱包。我……没钱付医药费,所以只能用你的钱。”
冷寒衣直直地看着钱包,希望叶辰能说点什么,可他接过钱包便随意地放在一边,看着冷寒衣问,“你还记不记得昨晚送我来医院时说的话?”
说过什么话?冷寒衣摇了摇头,眼神也转向一侧。
“不用装傻,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你说,只要我不死,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你…听错了。”冷寒衣快速地否认。
“你是要我找到那个司机做证人吗?自己说过的话就得认。”
“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只是为了哄人,而实际上并不会实现的吗?”
“比如?”叶辰好整以暇地等着冷寒衣的答案。
冷寒衣看了叶辰一眼,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比如…小孩子哭的时候,长辈总是骗他只要不哭就有糖吃。”
“……你竟然变着法说我是小孩……”叶辰压着嗓子脸带怒意地冲冷寒衣说道,想直起
身子,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正好扯到了伤口,疼地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这时正好医生查房,见此情景立马冲冷寒衣喊道,“你怎么回事?”
好一会,医生确定伤口没有裂开才安心。“我说你怎么这样,不知道手术后的病人不能有太大的情绪吗?怎么让他咳嗽地那么厉害?差点就把伤口崩开了!”
而冷寒衣也是被吓得不轻,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好好照顾他!”说完,医生拂袖而走。因为内疚而一直低头的冷寒衣没有看到医生冲叶辰诡异的一笑。
冷寒衣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不安。
“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就行。”叶辰低声安慰道。“你先歇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云彩的故事
冷寒衣在病房里的沙发椅上躺了下来。一夜的折腾终于告一段落,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可以放松些,不多久寒衣便睡着了,而叶辰也陷入沉睡。等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