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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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春天-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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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分所一应手续齐备,软件硬件全部到位,三月份就正式开业了。刘律师从年底就忙着上海分所的事,年都没有过。刘律师的太太不但同意刘律师去上海开辟处女地,还决定举家迁往上海,听说整个春节北京、上海两边跑,在找房子和学校。
  刘律师家在机场高速附近的别墅区,离事务所开车半个小时,周围商业设施完善,学校条件不错。
  一进别墅区,他忍不住放慢车速带我溜了一圈,这一带的别墅建的早,房子间距大。在我的专业眼光看来,虽然不是别墅区顶尖的房子,但如果买的早,投资回报的收益不错。
  他和我的看法一样,“买的时候可是开盘优惠内部价!刘小开要是卖了这房子再去上海买,还能买更好的。对了,你喜欢这儿的房子吗?”
  别墅区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会所气派,保安严密,以我见多识广的经验,“挺不错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咱们进去看看。”
  刘律师家是两层带地下室的独立别墅,屋外种了两株花苞挺立的玉兰,说是一株紫的,一株粉的,应该再有一个多月,满树的花就开了。
  刘律师的太太赵元敏,在文化交流公司工作,每年所里新年聚餐的时候我都能见到。今天是第一次到她的家里来,以私人身份,我多少还有点紧张。
  刘律师来开的门,“你说说,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出门了,怎么才到,你俩走来的吧!”
  我被他勒令回去换了身衣服,又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不晚到才怪。可他还理直气壮,“我们就是想来吃现成的!”
  说话间,一个梳着童花头,穿着灰裙子的小姑娘扑到他腿上,“四舅,抱抱!”
  他一把抱起孩子,“让四舅看看,我们妞妞长大了没有!”
  小姑娘在他怀里抬起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姐姐好!”
  他亲了小姑娘红苹果般的脸蛋一口,“我们妞妞生生把四舅叫老了!”
  刘律师帮我脱下大衣,“她们都在厨房包饺子,你去歇一会儿,我和小飞带孩子玩!”
  一进厨房,里面全是我认识的人:刘律师太太赵元敏,医院的护士长燕姐,内科梁主任。
  赵元敏笑着给我们介绍,“听说你们见过,今天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姐和我大姐夫!”
  原来如此!我笑着点头,“燕姐,梁主任!”
  赵元敏不满意地嗞了一声,“叫大姐!大姐夫!”
  我只好改口,“大姐,大姐夫!”
  燕姐笑了,“还是我们家小敏精,到时候这改口的红包我就不用给了!”
  赵元敏拉着我的手,“那不成,到时候再说!辛夷,去洗手,来包饺子!”
  梁主任这才开口,“小敏是哪头儿都不得罪!”
  我洗手的时候才发现他让我回去换衣服是对的:今天是一场纯粹的家庭聚会,我真要是穿着办公室那身正正经经的套装干什么都不方便。
  燕姐擀的饺子皮又大又圆,梁主任捏的饺子像元宝,白白胖胖的,赵元敏在拌凉菜,厨房的餐台上已经堆满了各式点心,凉菜和水果。
  我拿起个饺子皮,犹豫了,我包的饺子真的有点见不得人。
  他肩膀上驮着妞妞进来,“姐,有啥吃的没有,我快饿死了!”
  不等回答,他抓起点心放进嘴里,又拿了几颗水果,妞妞看见了,也要,他把妞妞安置在餐桌上,给她盛了一碟水果,这才发现我,“啊呀,我的大律师,你说你这不是出来给我丢人吗?”他站在我身后,“包饺子得这样。”
  他把我环在怀中,温暖的鼻息喷在我的耳测,两只胳膊紧紧地夹着我,一只手捧着我的手和饺子皮,另一只手和我一起盛了一点馅,放在饺子皮的正中间,他大大的手包着我的小手,灵巧地捏着皮,一下,两下,渐渐地,饺子皮合拢了,他两只手包着我的手和几乎成型的饺子,最后用力一捏,“看见了,这才叫包饺子!”
  我们放下饺子,有人咳嗽了一声,“妞妞可看着呢!”
  我的脸顿时就红了。
  他浑不在意地拿起个葡萄,转身放近妞妞嘴里,“甜吧?”妞妞吃了葡萄,奶声奶气,“四舅,甜甜!”
  一阵欢呼声之后,两个男孩子冲进厨房,我见过刘律师桌上的照片,大的叫Kale,13岁,小的叫Mike 5岁。
  两个男孩子齐声喊,“妈,我饿了!”
  赵元敏马上开火煎饺子,我赶紧去帮忙:煎饺子我擅长。
  Mike吃了口点心,发现了妞妞身边的他,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四舅,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陪我玩儿!”
  他抱起Mike好言安慰,“四舅这不是陪妞妞呢吗?”
  Mike不依不饶,“四舅,我妈说你快结婚了,真的吗?”见他点头,兴奋地,“那你什么时候和小三儿结婚啊?”
作者有话要说:  

  ☆、46

  
  赵叔叔和冯阿姨生了三个女儿:赵春燕,赵冬梅和赵元敏。
  当护士长的燕姐和内科梁主任生了个儿子,现在美国念书。
  在美国的二姐生了两个儿子。
  我姐生了老大Kale以后,赵叔叔有次和我爸爸喝酒,喝到伤心处痛哭流涕,“老耿,你说我这是啥命啊?仨闺女给人家生的全是儿子。”
  爸爸也有不满,“生儿子有什么好?你看我家就剩我这个没人理的老头儿,还有人回来吗?你家小燕儿三天两头带孩子回来,那俩闺女不也是年年回来?你还有啥不乐意?要不咱俩换换?”
  我姐犹豫了多年,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怀上Mike,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再失望一回,结果让她失望透顶了。
  二姐已经发誓不生了:要真的再生出个儿子,还不如去上吊!
  刘小开此时起了关键的作用,“咱继续生,不生出闺女多对不起你们老赵家的好基因!”
  可以想象妞妞的出生给刘小开一家、赵叔叔一家乃至远在南方的老刘家带来的无以伦比的喜悦和幸福!
  从出生起,妞妞的地位不分时间、地点、场合,永远第一,这种超然的地位让刚刚三岁的Mike心存不满。
  当Mike在幼儿园学会数数的时候,他也知道了在中国有一种生物不招人喜欢,甚至是人人痛恨:小三儿!
  板着手指数数,妞妞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儿嘛!
  我姐打过,刘小开骂过,这让Mike更坚定了自己的认识:爸爸妈妈坚决反对的,必然正确。
  叫妞妞小三儿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反正妞妞现在还不懂,等Mike大了也许就不叫了。
  Mike除了叫妞妞小三儿,好奇心强地发现所有的大人都结婚并住在一起,他在决定和他最爱的妈妈结婚之后,又决定让我和他最痛恨的小三儿,也就是妞妞结婚,“四舅,你要是和小三儿结婚了,就能天天陪我玩儿了!”
  今天Mike当着所有人的面又追问我的婚期,我只好叹了口气,“你是哥哥,还是等你和你妈妈结婚以后,我再和妞妞结婚,行不行?”
  Mike立刻从我身上挣脱开,抱住我姐的大腿,“妈妈,咱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姐被这个问题纠缠许多年,早练就了一套兵来将挡的神功,“妈妈太忙了,去问爸爸!他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刘小开宽宏大量,面不改色,“Mike,咱怎么也得会开车吧!等你会开车了,就可以跟你妈妈结婚,不然你怎么带她出去玩儿啊?”
  Mike想了想,又抱住我姐的大腿,“妈妈,那你可不许变老,等我会开车了就和你结婚!”
  我姐盛出第一盘煎饺子,“好,妈妈不变老,等着我家儿子长大!”
  一直没吱声的Kale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别看他现在长到我肩膀高了,当年他也没少拿结婚的事儿烦我姐!
  她咬住嘴唇,笑着盛出了第二盘煎饺子。
  一顿饭在Mike的种种合理、不合理的要求和夸奖妞妞的乖巧听话中结束。我发现她吃得还挺多,尤其是我姐做的经典保留名菜北平辣白菜和韩式凉拌粉丝。
  饭后洗碗的活儿终于不用我干了:我姐这儿有洗碗机!看来我姐心里还是有我的,不过排名靠后了!
  饭后我们坐在地下室的酒吧里喝酒,聊天。老梁看着跟没发育好似的,其实每年参加马拉松的成绩比我还好,老梁最拿手的就是调酒,据他说是当年在英国读书时,跟酒吧里的人学的,燕姐抱着打盹的妞妞,我搂着她坐在沙发里喝老梁调出的第二杯酒。
  刘小开这回去上海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支持:这把年纪,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更为幸运的是我姐愿意举家一起去上海,刘小开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话都说得有点不利索了,当年他回国的时候,我姐可都是晚了半年才回来。
  我知道,在刘小开心里,上海就像一个即将圆满的旧梦,旧梦里承载了他祖辈的奋斗和辉煌,父辈的欢乐和黯然,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会用自己的努力,在上海写下属于他自己的那一章!
  其实我们在坐的每一个成年人何尝不是如此,那些远去的旧时光里,不论有过什么,只有此刻最该珍惜,未来最令人向往!
  我姐跟我们展示她在上海看中的几处房子,刘小开除了对房子的位置发表了一点看法,其它的一律是“好”和“对”!跟个应声虫似的!
  我低声问她酒好不好喝,她也微笑着说好,难道应声虫都是成群结队出没的?
  老梁调完第三杯酒,跟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次调的酒有点烈,烈就烈呗,不是还有我嘛?我给她倒了半杯。
  我姐不干了,“小飞,你今天够老实,没闹啊!”
  我撇撇嘴,“说得跟五岁似的,我什么时候闹过啊?”
  刘小开立刻紧跟他家领导,“咱今天只说你在中国最近闹的那回,就…911前那回,你就坐在大姐夫现在坐的位置,和我说什么了?闹得我陪你坐了一宿,第二天出门开车档位都放错了!”刘小开一指她,“还有你,辛律师,跟我说,工作之外的事,我不方便跟耿总说!现在好了吧!掉他的坑里,我们正好不用管了!”
  我看她脸通红,不乐意了,“刘小开,有什么你冲我来,别捎带她,你想不想我姐知道当年我们合租的人为什么不租了,让你住进来?”
  刘小开杀鸡抹脖子,就差作揖了,我才放过他,正看见老梁在偷着乐,我一下就来气了,“还有大姐夫,当年你让我给燕姐送情书,送一封才给买一根奶油冰棍,我亏大了!”
  老梁调酒的手抖了一下,也不知道酒倒错了没有。燕姐抱着睡着的妞妞埋头笑,就我姐还有战斗力,“辛夷啊!我告诉你,小飞自小有多坏,就他十岁那年,他居然…啊呀,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从容地接着说,“方雅欣是她铁杆儿闺蜜,她早就知道了!方雅欣也不是什么好人,辛夷给她当伴娘,她们居然合着伙儿把她灌醉了!”
  刘小开敲边鼓,“那就算扯平了吧!”
  我姐故作沉思状,“你让我再想想,在美国的时候,这小子都干过什么。”
  我立刻先下手为强,“上个月,我俩和夏婕一块儿在上海开的会,A8的事就是夏婕让我半夜到她房间,单独告诉我的。我从夏婕屋里回去的时候,她睡得叫都叫不醒!”
  我姐和刘小开互相看了一眼,“小飞,还是你行!”
  那是,我耿逸飞何许人也!
  她早就笑得酒杯都拿不稳了!
  Mike冲下楼来,估计是游戏打完了,“四舅,今天你还没听我拉琴呢?昨天我可练了半个小时呢!连我们老师都夸我!”
  我大手一挥,“快拉给四舅听听,四舅可想听了!保证比上回拉得好听多了!”
  Mike从乐器架上取下他那把迷你小提琴,站在吧台边,打开盒子,取出琴,摆好姿势,拉了起来。
  冯阿姨当年是文工团乐队出身,弹钢琴的。
  可她家的三个姑娘没一个喜欢音乐,反倒是大哥和我,一个跟着冯阿姨学钢琴,一个跟着文工团的孟阿姨拉小提琴,相比较而言,大人们对我的夸赞多一些,因为在少年宫做第一小提琴手出头露脸的机会多。
  其实对小提琴,年少的时候我倒是说不上多热爱,勤加练习的原因主要是我想保持第一小提琴手的位置,那是一种荣誉。
  妈妈去世后,我在拉琴的时候有了新的感觉:那些原先在我眼里只代表着音符的东西,其实承载着人类的所有感情。从此我热爱上了小提琴,无论走到哪里,都提着妈妈给我买的那把琴。
  在我看来,技巧这东西在音乐中占的分量并没有人们通常夸张的那么大,你能在同样的音符中发现和表达出的情感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公寓楼下的欧阳老先生夸奖我的主要原因,“年轻人,你是怎么想起来要表达出这种感情的?”很简单,你能体会到,就能表达出来!
  Mike才学了半年,已经拉得很不错了,大人们立着眉毛听完,纷纷鼓掌,“好样的,拉得真不错!”
  Mike得意洋洋,“四舅,我先中场休息一下,该你了!”
  我拍拍她的膝盖,站起来,在坐的成年人,除了她,都曾被我的琴声荼毒过、陶醉过。
  我从乐器架上取下最常用的那把琴,打开盒子,熟悉的松香味扑鼻而来,我拿起琴,想告诉她:这是一个送别的夜晚,这是一个团聚的夜晚,这是一个美好的良宵!
  我还想告诉她:我走过幸福的童年,经历了噬心的少年,那些孤独的岁月随着你的到来渐渐远去,今后我愿意和你携手,在蓝天白云下,唱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牧歌!
  其实我最想告诉她:在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春天里,我们会拥有更多的幸福和欢乐!
  离开我姐家的时候,她又醉了。
  这回简单,我抱起她,出门,进门,把她扔在床上,她嘟囔着问了一句,“到哪儿了?”
  我哼了一句,“黑煤窑!”
作者有话要说:  

  ☆、47

  
  记得和小陈他们几个年轻律师吃饭,推杯换盏中,小陈嘟囔了句,“我妈妈说,劝你喝酒的都不是好人!”
  我妈妈没机会和我说这话,可我觉得小陈妈妈说得很对,不论劝你喝酒的是什么人!尤其可恨的是,恍惚中我记得他说这里是什么“黑煤窑”!
  我头晕脑胀地想爬起来,一只胳膊伸过来,“醒了?”
  黑暗中,我倒向温暖的怀抱,“这是哪儿?”被子的感觉和屋里的气味既不是他的公寓也不是我的老屋子。
  他睡意浓浓,“不是说了,黑煤窑!”
  黑煤窑就黑煤窑吧!反正被关在这里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几点了?”
  他抬起手,“快六点了!”放下手,又搂紧了我,“再陪我睡会儿!”
  我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又睡着了。
  我是饿醒的,身边的他还在沉睡,我轻轻拿开他的手,缓缓地从他怀里起身。
  墙角夜灯微弱的光引导着我找到了一扇类似卫生间的门,推开,刺眼的阳光让我微微眯上眼。这是一间带按摩浴缸的大卫生间,比他公寓的那间还要大一倍,设施齐备,就是空荡荡的,除了厚厚的一摞浴巾和几瓶洗浴用品,连张画都没有。
  我找出一支新牙刷,快速地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床上已经洒满了明媚的阳光:他起来了。
  更衣间里挂着我昨天穿过的连衣裙和他的外套,除此之外也是空荡荡,我换上浴袍,细细看这间卧室,卧室的面积至少有30平米,铺着雪白的地毯,除了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和两个床头柜,以及必要的灯具,什么都没有。白纱窗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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