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凌灵大吃一惊，连忙拉住宫琛浩，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而华辰彦早已携同印霁和凌灵离开，joe和张婶也随之离开，只留下宫老爷子一个人欣赏着宫琛浩和凌灵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瞪眼之战。
“咳！”老爷子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宫琛浩立刻会意，拉着凌灵就往外走。
第十一章（2）
医院的停车场，华辰彦侍车而立，旁边是小琛和印霁雨。
“辰彦，谢谢你。”印霁雨望着他，很愧疚，可是她的目光仍然没有一丝游离。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这一生为眼前这个人祈福，希望这个高高在上，却如此寂寞的人可以幸福。而华辰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
“不要担心我，你一直都知道只要你开心，我就足够。”
“爹地，以后还会喜欢小琛吗？”小琛似乎有些懂得这些大人之间的纠缠。
“当然啊。”华辰彦一把把小琛抱到怀里，宠爱地说，“小琛可是我第一个儿子呢。”
“辰彦！”印霁雨一时间鼻子发酸，眼泪便涌上眼眶。
“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哭吗？”华辰彦擦去她溢出眼眶的泪水。他也知道，她只在他面前流泪。小琛懂事地伸出手替她擦泪。这样的画面原应该是属于幸福的一家人，却是将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巨大冒险。
引擎声渐渐远去，恢复的停车场却有一阵由远至近的争执声打破了。
“琛浩，不可以。”凌灵的声音很尖锐有些凄厉。
“霁雨已经答应了，我感激都来及更不可能阻止她。”宫琛浩正面对着凌灵，很生气。
“七年前你们才住一起多久就有了一个儿子，现在呢，你们是不是又会有一个女儿？”凌灵的思绪开始混乱，讲话也乱了分寸。
“凌灵！”宫琛浩突然深深叹了口气，“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什么，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凌灵的声线开始混乱起来。
“七年前你就知道霁雨怀孕的事，所以才会拿机票给她对吗？”宫琛浩眼里深深地痛惜，“七年前，你，根本没有怀孕，是不是？”
“你……你现在质问我吗？”凌灵许是被那股不信任激起来的愤怒，一向妖媚的眼里充满了怨恨。
“我只是想证实七年前要给我换视网膜的人是不是霁雨，医生无意间告诉你车祸的事。”宫琛浩苦笑着摇摇头，“这件事，我根本不想知道。我从来不敢怀疑你。甚至当我知道所有的真像后我都在等你自已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凌灵早已泪流满面，“告诉你七年前那个愿意为你捐视网膜的人不是我？告诉你七年前怀孕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世交家的朋友？还是要你来告诉我，那个深受着我的宫琛浩不只移情别恋，还跟别人有了小孩？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质问你印霁雨会怀孕？为什么明明背叛的人是你而现在却是站在这里被责问的是我？为什么？”
质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空气中散播开来。
“七年前你就变了，以前你的眼里只有我，可是自从印霁雨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当我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你有想过我吗？你有想过我吗？我是你女朋友，可是别的女人却怀了你的小孩，你要我怎么办？我低声下气的请她离开，我甚至都不敢去问你为什么她会有你的小孩，为什么我要隐瞒这些，接受别人为你做的事，难道你都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就是一切以你为重才会让印霁雨受那样的伤害。”宫琛浩暴发了，“是你把应酬看得比我重，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丢下。我爱你，可是我不能习惯这种被丢弃感觉，是你不给我一点安全感，任由我跟着你的北影跑看不到我的疲惫。是印霁雨一直在我身边，看到她，我很安心，被你丢弃的心才会渐渐填满。”
“所以这样你就可以背叛我们的爱情？”
“我没有！”
“没有会有孩子吗？”
“孩子？”宫琛浩凄惨地笑笑，“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才不会连自已小孩这么大了都不知道。”
“哈……”凌灵像是听到人生中最好笑的笑话，抬头望天想把眼泪倒回去却又源源不断的出来，“如果七年前你就知道，是不是走的人就是我？”
“不是的，她早已准备离开。她，根本不会跟你争。”宫琛浩黯然道。
“她不会，可是你会。你爱上她了，你早就爱上她了，所有对我的承诺在印霁雨出现的时候全部没有了。琛浩，我到底是什么？如果给不起，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期望，为什么要给我那样重的承诺，为什么说会让我永远不会像妈妈那样一个人……”凌灵捂着胸口，泪水冲走了脸上浓浓的彩妆露出一脸憔悴的面容，重创后的精神都是靠着这厚厚的粉底衬托着，而此时早已顾不得。
“七年，我努力地做，不惜改变自已，学会温柔，学会安静，学会停在你身边。我以为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以为这样可以让你忘记七年前的一切。七年，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提心吊胆，生怕你会突然想到*走印霁雨的事，突然问我捐视网膜的事，突然问我小孩的事，所有的事情我小心意意。”
“我，那么多男人，我都不屑回头看，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回头，就会有可能像妈妈一样。可是你却让我回了头，也是你让我跟妈妈一样从此一个人。”
“凌灵！”宫琛浩低下了头。十年前，他曾经仰望凌灵，这个骄傲的像神一般的女子在他两年的执着下给出从来没有交出过的真心。因为他的承诺，因为他不同与其他男人的真诚与热情，现在却因为他重重受伤。
“对不起。”宫琛浩内疚地道歉，沉重地无法抬头。
“对不起的人是我，因为是我拆散你们一家人。这七年，这样的紧紧抓住你，这样的日子我够了，我累了。”凌灵深深吸了口气，“从今以后我不再爱你，我的生活只允许自已最重要，我会让自已更加闪光，以后不再有你。”
没等宫琛浩反应过来凌灵便快步走开，决绝的背影，时时有些抽动，却是那样笔直骄傲。忽然宫琛浩笑了，骄傲的人，连放手也这样骄傲。
次日，艳阳高照下的古堡明亮而耀眼。古堡的城外，一辆华贵的蓝波基尼在阳光闪光，更加闪光的是车旁这一组璧人。
“进去吧。”阳光下那张华贵年轻的脸是带着丝丝不意察觉的不舍，微笑着。
“辰彦。”印霁雨注视着这张温文英俊的脸眼睛有些湿润，看着眼前的华辰彦她就感觉像是看着自已，心痛的感觉是那样明显。她朱唇微启，似乎有话要说，可是最后只说了四个字，“要幸福啊。”
“嗯。”华辰彦微笑着点点头，“你也要幸福啊。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这次印霁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显然对他的话些不置可否。
“来，小琛。爹地抱抱。”华辰彦把等候在边上的琛抱到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了一会，然后放到地上。
“小琛是男子汉，要照顾妈妈哦。”
“嗯！”小琛用力地点头，“爹地以后会来看小琛吗？”
“会。”华辰彦点点头，“那以后如果爹地工作很忙没办法来，小琛会跟妈妈来看爹地吗？”
“会！”小琛再次用力点点头。
“好，进去吧。”华辰彦拍拍小琛的小肩膀，像是兄弟间的嘱托。他再次望向印霁雨，深深地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佛想在这一瞬间将她全部映入脑海中。片刻后他才缓缓地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的贵宾，有我在的地方就有永远为你敞开的门。”
“嗯。”印霁雨点点头，想哭。辰彦的执着跟自已的执着是那样相似，感同身受的痛让她心疼不已。可是，她还是扭过了头转向城堡的方向，她知道，他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爹地，bye…bye。”小琛向华辰彦挥挥手牵住了印霁雨伸过来的手，扭着头跟华辰彦道别。
“bye…bye！”华辰彦挥挥手，阳光似乎突然耀眼起来，华辰彦闭上了眼睛。
“妈妈，你为什么不跟爹地说bye…bye？不礼貌。”那一片梧桐树下，稚嫩的童声小声地问。
“妈妈说过了。”
“真的吗？”小孩子疑惑地问。
“是啊，只有爹地听得见。”
“哦。”小孩子似懂非懂。
古堡一向洁白干净的大门挂上了大红灯笼，虽然有些不土不洋却是非常喜气。宫老爷子率领着宫琛浩和张婶早早等在门口，看宫老爷子神采飞扬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大病一场的痕迹。
“来啦，来啦。来了好，来了好。”宫老爷子拄着拐杖眉开眼笑，连忙把印霁雨让进门，并奴役宫琛浩给印霁雨做苦力，“小雨，来，快进来。琛浩，去把小雨的行李拿到楼上去。”
“爷爷，身体好些了吗？”印霁雨担心地问，刚动了手术就这么精神不知道会不会哪里有什么问题。
“没事，这有什么问题。”宫老爷子哈哈一笑，“年轻时候打仗，浑身都是洞，缝缝补补就算了，这算什么。”
印霁雨的爸爸是警察，有些理解军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更知道抗战出来的人不但有强壮的体魄更有超出超人的坚忍毅力也有就没有再怀疑。
“小琛，嗳，来，爷爷抱抱。”宫老爷子一把抱过小琛乐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宫琛浩在旁边看着爷爷抱着小琛，只有羡慕的份。
“愣着干麻帮小雨把行李搬到楼上去啊。”宫老爷子对旁边愣神的宫琛浩喝斥。
这是一个非常团聚的晚餐，除食物相当丰富外，还有人物也相当丰富。不断往小琛碗里夹菜的宫老爷子，眼睛一眨也不眨望着小琛吃饭而自已差点把菜塞进鼻子里的宫琛浩，一如七年前安静地跟碗里的食物奋斗的印霁雨。
“妈妈，琛浩叔叔真的是爸爸吗？”小琛捧着被宫老爷子堆地满满的饭碗认真地盯着同样盯着自已的宫琛浩问旁边默默吃饭的印霁雨。
这两天印霁雨一直忙着在医院照顾宫爷爷，小琛一直跟由华辰彦带着，虽然年纪小却也觉得在华辰彦面前问会不好，所以一直忍着。然而这一问让印霁雨差点呛着也让对面深深望着他的宫琛浩羞愧地低下头去。自从揭穿后，他都有些不敢面对小琛。宫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有兴趣起来。
“小琛喜欢琛浩叔叔当小琛的爸爸吗？”印霁雨在众人面前安然放下筷子，转头问小琛，神态很认真。
“嗯，喜欢。”小琛点点头，脸上有些欣喜。
“那小琛记得妈妈怎么告诉你吗？”印霁雨接着问。
“嗯。”小琛放下筷子跑到对面琛浩面前站住，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爸。”
“小琛。”宫琛浩手中的筷子咚地掉到桌上，神情一动，差点没有把眼泪动出来。
“爸爸，你怎么了？。”小琛认真地让人感动。
“小琛，你不讨厌我吗？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你。”宫琛浩紧紧搂着小琛眼里泪光盈盈。也让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宫老爷子深深感动。
“小琛喜欢琛浩叔叔做爸爸，一点都不讨厌。妈妈说只要小琛一看到爸爸就会喜欢爸爸的，所以小琛第一次见爸爸就好喜欢。这就是心灵感应。”晶莹的灯照亮小琛纯真无暇的脸，有些猜中迷语的炫耀与兴奋。西湖第一次碰面的记忆在这一大一小的脑海中同时闪过。
宫琛浩转过头感激地看着望着小琛的印霁雨，虽然不知道她是怎样告诉小琛自己是什么样子，虽然知道她的眼里没有自已，可是那一刻内心深处汹涌上来的感激让他神情大动。她居然能有这样宽大的胸怀教育孩子敬爱自已的父亲，哪怕他没有尽过半点责任，哪怕他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害。
“小琛，先吃饭，吃完饭再跟琛……再玩好不好？”印霁雨叫回小琛，语气有些生硬。
“妈妈，我跟爸爸一起坐好不好？”小琛坐到宫琛浩旁边的位置上，小脸上大大的眼睛转啊转。
印霁雨默默地把小琛地饭碗递过去，却是宫琛浩伸手过来接。印霁雨愣了一下，随即把碗递了过去。
仍然是七年前的那个房间，仍然是七年前的摆设，记忆中的书桌，两台一模一样的电脑。
电脑……印霁雨呆呆地望着那台七年前他以生日礼物名义送出的电脑安静地躺在写字台上，闪烁着那熟悉的蓝光，玻璃台*着爷爷送的水晶小提琴，墙上……印霁雨的心一沉，她清楚的记得墙上挂着《非主角》的宣传海报。缓缓地望过去，墙壁上空空如也，悄悄松了口气。这里曾经短暂的有过一个大红喜字。封存七年的记忆，慢慢涌出来，洁白的墙壁似乎一下子被染红，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夜：“……喂，快叫……叫chuang……”
“为什么是我？”
“你有经验……”
“嘻嘻……哈哈……”
大床上传出一大一小嘻闹的声音，打断了回忆的思绪。印霁雨转过头看着小琛和宫琛浩打闹，翻滚，笑了。五年的辛苦似乎在瞬间全部消散了，七年前期待的不就是这样的画面吗？
“妈妈，爸爸耍懶，老搔我痒。”小琛笑得喘不过气还呼呼地告状。印霁雨并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着看着床上温馨的一幕。也许真的是血缘的缘故小琛和宫琛很快打成一片，俨然是一对时时在一起的亲父子。华辰彦对小琛视如已出，可是小琛似乎对华辰彦总有莫名的距离感，在他面前总是规规矩矩。
“爸爸你这里为什么不痒？”小琛咯咯地笑着，挠着宫琛浩的胳肢窝，“我和妈妈都怕痒。”
“是，是吗？”宫琛浩一愣。这个，他还真的是不知道。
“哦，哦……”小琛趁了一个空隙坐了起来挠着宫琛浩的脚顶板，痒地宫琛浩一抱住小琛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两人再次在床上翻滚起来。
这样一大一小的打闹就直到小琛累到睡着才结束。
“你，快睡吧。”宫琛浩看着一脸倦容的印霁雨有些仿佛一下子迟钝起来，很快看了看床解释说，“那个，因为小琛……”
“我知道。”印霁雨接口道。他是害怕小琛怀疑两人的关系。
“那你睡吧，我还有工作。”宫琛浩讷讷地说，跑到电脑前坐下。
“这台电脑，还在用吗？”印霁雨轻声问。
“是啊，修了几次，不过还能用。”宫琛浩笑笑，“快睡吧。”
“晚安。”印霁雨没再多说，径直躺到床上，望着熟睡的小琛，嘴角渐渐浮现不抹笑意。心里一个声音悄悄响起。
“小琛，你终于和爸爸在一起。”
宫琛浩望着慢慢入梦的两个人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笑了，她还是很七年前一样。
七年前的那道弯月，透过被风微微吹起的窗帘，照在不同与七年前的那个人影上，光影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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