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春节已经过来,可是我们却并没有感觉到春季到来了,明明两者仅有一字之差,而且在读音上又是那么的相似,却在实际上的意义上相差太远了。
我们四个人挤满了不大的桌子,各自完成者挑、吹、吸的食物果腹程序。
肥凯抬起头看着正对面猛吹着被自己筷子挑起来的粉丝,以至于口水和汤水多多少少有点迸溅到自己碗里的小强,不禁面露凶色的猛瞪着浑然不知情的小强。咧咧嘴表示不满后他故意大声对坐在他旁边的我说:“椰子,我们换个位子吧。”
“为什么?”我并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原因,小强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招致肥凯极大的不满,但是也同我一样好奇,扬子却边摇头边搅着碗里的汤边笑着。
肥凯瞥了一眼小强没好气的说:“我光是吃小强的口水都快饱了,怕浪费了难得的美味。”
我刚刚把粉丝塞进嘴里,筷子还没有来得及从嘴里抽出来,听到这句话不禁觉得嘴里的粉丝顿时美味全然丧失,不仅如此还有点恶心的感觉,扬子也对肥凯的表达言辞表示了不满。
正当我该犹豫自己是应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没有反应,也就是在我被惊吓的这一瞬间,嘴里的东西不知不觉的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
扬子抬起头发着牢骚:“本来打算给你叫外卖的,你自己点吧。”
老钱从我身后走了过来,从旁边抽出了一张铁椅子坐在边上,不停的搓着手。
“你的手套呢?”小强看着这一幕总感觉有哪里不协调,可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我很快注意到他的手套不见了,口袋里也没有。
天生眼尖的扬子却很快看出了端倪,抬起老钱的左手盯着大拇指根部以下部分上那鲜红的牙印看,询问道:“你不是遭抢了吧?”
将手收回来后老钱将袖管拉拉长以遮挡住牙印,故意装作没听到伸出右手朝老板招呼着:“老板一碗酸辣粉,材料照旧。”
(愤怒)
茶足饭饱后,往往有些人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思起了□□。
小强提议我们一起去易欣的咖啡馆去喝点东西,虽然我们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去易欣那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放松方式,因此即使是对小强横眉冷对,却都没反对。
最晚到的老钱还没有吃完,他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他的,对小强的话不闻不问,也不发表任何意见,我、扬子和肥凯都没有动,打算等老钱一起,小强见状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等到老钱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之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小强臀部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般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心焦急的催促道:“我们走吧!”
说罢我们相继起身,小强早已冲到门口等待了,老钱却给他迎头泼了盆冷水:
“今天易欣那里不营业,门也锁了。”
荷尔蒙指数高涨的小强顿时蔫儿了,肥凯趁机对他进行了落井下石的嘲讽:
“我看你啊,还是去找你的女朋友吧,不是还没有进本垒吗?”
扬子看着老钱那被袖口藏好的牙印,听着他刚才那句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侧脸看了看我,我也在同一时间和他想到了一起,不过我们两个都将着想法放在心里,谁也没有言明。
不太死心的小强在回去的途中仍然强烈要求去那里看看,一者确认老钱是不是忽悠自己,二者即使事情真如老钱所说,说不定这会儿店就开了。
老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之后,现实又再次将那些还没有干去的水渍冻结成冰。
易欣的店门口的确被锁住了,这一点隔着老远就瞅不见店里的窗户边有一丝灯光的我们是再明白不过的了,扬子还劝小强:
“算了吧,你要来的话明天再来,都快冷死了,我要回去了。”
我和肥凯也随声附和。
可是知道他亲手摸到那把冰冷的锁,且确认是没有钥匙打不开的状态后,小强才灰头土脸的乖乖和我们回去了。老钱走在我们的后面,回头短暂的看了一眼之后,随之跟上了我们。
打开门后开了灯,里里外外仍是不见楚希的身影,大家也都不说什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肥凯迫不及待的打开扬子的电脑,刚从自己的书架上,拿出自己亲手辛辛苦苦剥了半天的那装满瓜子仁的玻璃罐子时,惊讶的发现本来装满罐子的瓜子仁却只剩一颗了。
“谁干的!”整个宿舍充斥着他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
第一个表态的是我,我连连摆手:“不是我干!我今天刚到啊!”
随即他看向了正拿着盆子准备去打水的老钱,不过转念一想老钱并不是这种人,所以他很快将其排除了,老钱见自己的嫌疑洗脱,继续忙他的事情。
当他看着扬子的时候,我看到扬子将手悄悄身后胸前,伸出食指朝着躺在上铺还没有走出阴霾的小强,这时候肥凯脸上的青筋都爆绽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愣神)
从酸辣粉店里回来之后,扬子和我觉得老钱的举动很反常,坐在床上看书几乎保持了一动不动的状态。我洗完脚近距离凑上去瞄了一眼,又看了看宿舍上方挂着的壁钟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是老钱手里握着的书却始终还在那一页。
而且拿倒了。
坐在凳子上刚擦完脚的扬子倒了洗脚水后,再次看了一下老钱,他依旧保持着平躺床面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面、右手托着后脑勺、左手捧着书的姿势,宛如化石一般固定在那里。
“你也不怕脚麻。”扬子抬起了赤着的脚丫子轻轻踢了老钱的膝盖一下,然后坐到他旁边将老钱手中的书拿了下来略带讽刺的说道:“倒着看书也是一种修行吗?”
此刻宿舍内,在被肥凯狠狠修理之后,接到在外面勾搭的妹子短信,小强趴在床上瞬间满血满状态的复活了,眼镜片里因为手机屏幕的光芒而显得格外耀眼;肥凯则坐在书桌前精神高度集中的进行着他的团体战役。
整个不大的空间里却几乎没有人听老钱和扬子的对话,除了躺在扬子正上方床铺的我。
“你没事吧?”
显然扬子这句话是以老钱受伤牙印为出发点开始的,从老钱告诉小强易欣的店关门,还格外强调了门被锁了,我们两个都明白他之前一定是去过易欣那里的。
但是至于他是被谁咬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扬子问他的原因。
老钱侧过脸看这样子宽大的脸好一阵子,缓缓伸出左手将鼻梁上的眼睛拿下来,然后右手捏了捏晴明穴,用深沉的语气回答:“好像不是没事,头有点晕罢了。”
我伏在床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渐渐确定了这件事和易欣一定有什么关联。
这一晚,楚希始终没有回来,直到天亮。
卫生间传来一声不知道什么的声响,虽然大家都听到了不过都懒得去管,翻过身继续睡。
睡眼朦胧的我从床上顺着楼梯爬了下来,像梦游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却惊讶的发现楚希已经再卫生间里面了,接下俩看到的事情瞬间将我的瞌睡虫全部驱散了。
水龙头上哗哗哗的水流不断冲刷着楚希那满是鲜血的手掌,我立马揉了揉双眼确定这不是幻觉,当我确定之后楚希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铁青色的面孔对着我使得我这一时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是觉得楚希有点吓人,故连连后退了两步。
将鲜血冲刷干净后,楚希也不做什么保护处理就爬上了床,将被子盖在身上开始睡觉。
我打了几个哆嗦之后结束了排水工程,忽然觉得眼睛很痒,从小便池走出来后本想对着镜子看一看究竟,却发现镜子已经破碎的完全不能看了,但不仅如此而已。
破碎处以及散落在台盆上的玻璃渣子上都沾着鲜血。
将卫生间打扫了之后我没有回到床上睡回笼觉,即使回到床上也是睡不着的。
(镜子)
当大家都相继起床后,无不对楚希的左手背上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伤痕感到震惊。
流血依旧没有完全停止,老钱当即打开了他收拾的犹若医药箱一般的抽屉,令我们瞠目结舌的取出了纱布和消毒酒精,给楚希做了消毒包扎处理。
酒精碰到伤口的感觉我像大家想想都有点不寒而栗,在一旁看着的我们也不往外如是。
包括我在内,虽然我是第一个看到的,但想到卫生间的那一幕还是不由得打冷颤。
他们看到光秃秃的卫生间墙面,以及被我装成一大包的垃圾袋中若隐若现、棱角分明的玻璃碎片,顿时明白他是怎么受伤的,不过看样子他受伤最严重的是在内心。
这些人之中除了最后一个起来打着呵欠去卫生间的小强。
进门后不一会儿他就像是看见鬼一样的大叫一声:
“镜子跑到哪里去啦?”
我们一齐看向他从卫生间门口处探出的那颗露出天真无邪表情的脸蛋,那种极不接地气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禁有种想要把他捏扁的感觉,可他却眨眨眼睛、浑然不知。
白布打好结后,楚希紧抓着膝盖的手才慢慢放开,毕竟承受了那么火辣的疼痛,能够做到一声不吭已经是很好的忍耐力了,可是老钱却不肯放开他的手,抬起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楚希看得出来老钱是在担心自己,强作欢颜笑道:“你这手艺不去考卫校真是屈才了。”
见他还有开玩笑的兴致,我们心里悬着的巨石慢慢坠了下来,可是这些却是逃不过老钱的眼睛的,不过他没有揭穿楚希的演技,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
这之后的一天,楚希基本没怎么出门,也几乎不和我们一起玩闹,对于小强和肥凯之间强弱悬殊的对决也不像往常一样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观赏了。
多数时间他都趴在阳台上发呆。
(啤酒)
他没有和我们任何人打声招呼就自己出了校园,扬子打他的手机却发现手机的铃声在宿舍里响了起来。出于他在卫生间的自残行为考虑,扬子还是拨通了桑薄烟的号码,可是电话号码好像早就已经是空号了,根本打不通。
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上次他一夜没回来结果就毁了我们宿舍的镜子还有自己的手。
这一次真是不敢往下想了。
无奈之下,我和扬子同一时间内想到了同一个人,这个人也许是除了我们和桑薄烟之外对楚希最熟悉最了解的人了,那个人就是方莘。
打通之后扬子也没那么多时间和方莘寒暄,直接单刀直入的询问楚希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方莘一听类似于楚希不见了的消息,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详细的向扬子询问了情形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也很担心,可是老钱却对楚希做傻事这种看法并不认同。
今晚的天空一团漆黑,没有月亮,只有三两颗星星挂在空旷的夜空中。
湖边的路灯光芒在人工湖面上倒映着,楚希坐在湖畔的石头上,一边喝着手里啤酒罐装载的液体,一边捡着身旁地上的小石子朝着湖面灯光的倒影处丢着。
每次石子落入湖面的时候都会有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灯光倒影也因此被打乱,可是没过多久灯涟漪平复之后,路灯依旧映在了湖面。在楚希的眼睛里来看:
这些耀眼的灯光、吸引着自己专注眼球的灯光,就好像桑薄烟的影子一样挥之不去。
“这里的石子看来不够把这条湖填平吧?”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听起来好像有点呼吸不匀,楚希回过头时,发现方莘正右手叉着腰,左手捂着腹部弯腰一边喘息一边朝楚希走过来。
楚希仰头看了一眼高耸世贸大楼顶部的庞大时钟后才知道现在是十一点半了,不过这也是方莘为什么这么晚会出现在这里的疑问之处,更何况她穿的非常单薄,好像是紧急出门时随手拿了一件外套。
“这么晚了不睡觉坐在这里欣赏夜景吗?”方莘走到楚希的身旁一身放松的坐在了草坪上,双手向后撑着:“再过会儿连路灯都要关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侧眼看了她之后楚希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喝着啤酒,不对她的话做任何的回应。
见他不理会自己,方莘也不懊恼,看他身旁的塑料袋子里还有几罐啤酒,她毫不犹豫的从里面拿出一罐打开了就猛喝了一大口,随即忍着寒冷的液体穿过肠胃眯着眼睛咧嘴说道:
“真冷啊!”
(牵挂)
借着路灯的幽暗光线,方莘看着楚希忧伤的侧脸,顿时心里涌出无限的怜惜和心疼。
又喝了一小口之后,她也看着前方的湖面:
“你的那帮兄弟很担心你,找人都找到我这里了。”
他仍旧保持着看向前方的姿态,眼球却不自觉的朝着方莘的方向偏移了一下:
“那帮家伙真是多事,像我这样的人深更半夜在没有带钱包和手机的情况下是不有有什么危险的。”话音刚落楚希看向方莘上下打量道:“恰恰是你这样的女生比较令人担心。”
方莘好像不是很擅长饮酒,喝了大半罐之后脸颊开始有点发红,面容更加撩人,听着楚希的后半句她不禁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赞美我达到了被人劫色的标准吗?”
从头到尾方莘都没有问楚希和桑薄烟的事情,她知道楚希喝酒的目的就是为了忘记桑薄烟,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明白:桑薄烟给楚希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幕她也曾经看过,那是高中时期被刘向明刺伤后的一段时间,她刚刚做了最后一次手术完全脱离了危险,这一天本来天气非常好,因此坐着护士推着的轮椅出去晒晒太阳,可是没多久,慢慢的天气却忽然阴沉了下来,再过了二十分钟之后,大雨如注。
天空雷电交加,这在临冬的季节来说是非常少见了,为了躲雨护士快速推着她进了医院走廊内,好在没有淋到多少雨。护士见方莘的头发湿了,就转身去拿毛巾。
拍了拍身上的少许雨水之后她忽然发现外面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任由雨水冲击着自己的身体,而且雷电之下好像并不害怕,眼神看起来绝望到了极点。
这个人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是谁,可是会出现这一幕却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看着他脸上那种表情,不知怎么的方莘的眼眶里不由自主的淌下了一滴眼泪,等她察觉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滴落在她的手背上了。
那时和这时,她都能切实感受到楚希的内心到底有多痛。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方莘才觉得为了他而受伤是一件值得的事。
(图书)
害怕楚希出事的我们一致坐卧不安,直到方莘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找到楚希,并且楚希安然无恙之后,大家放下心各自去睡了,然而整整一夜,他仍旧没有回来。
开学的这一天如期而来了,学校也终于摆脱了着孤冷的一个月,迎来了如潮的学生归来。
与往常不同的是方莘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的身边,虽然这令我们并不感到陌生,然而却不免有些突然。也许连我们这些身边的人也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方莘围绕在楚希的身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方莘悄然淡去而由桑薄烟取代。现在,好像回到了最起初的时候。
我们只好顺应着时事的发展接受这一切,毕竟方莘对于桑薄烟来说要更贴近我们一些。
也许说这句话有点对不起桑薄烟,可是方莘确实给人的感觉更加知冷知热,虽然她针对那些藐视楚希的人从而产生的炫富行为多多少少有点令人不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