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也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道:“可是你不是说了吗?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递给他一杯茶水,他随行的行李箱里放了很多速溶的咖啡,他喜欢喝咖啡。
裴易从夏苏手中接过茶杯,面色有些不悦,夏苏看见了立刻道:
“医生不是告诫过很多次了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够喝咖啡,茶水已经是极限,最好喝白开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开口,眉心紧蹙在一起,
“你的新秘书不会海天天泡咖啡给你喝吧?”
裴易不可置否地轻颔首,呷了一口手中拿着的西湖龙井,脸色淡然:
“为了讨好我,她的确这么做了。”
夏苏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扔下了手中裴易的衣服,蹙眉看着裴易;
“那你也喝了?”
裴易坦然:
“盛情难却。”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夏苏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裴易。
裴易开口:
“有没有物色好结婚的对象了?”
这句话一问出口,场面就变得相当尴尬了。夏苏心乱了乱,她伸手连忙捋了捋头发避免尴尬:
“家里人在帮忙张罗着相亲,我……我还不知道。”
她心虚了,因为家里人根本就没有帮她物色相亲的对象。
这一切不过是她对裴易撒的谎。
远在山区的夏苏家人都以为夏苏在A市过得很好,都以为她已经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了。因为这是夏苏撒的谎,她不敢告诉家里人她到现在连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这样的年纪还没结婚在山区已经算是老姑娘了,要是再说没有一个稳定交往的男朋友,家人里估计会直奔A市来声讨夏苏的。
“哦?说说看你的标准,或许,我可以帮你物色。”裴易开口,这句话却是让夏苏震惊了。
他……他要帮她介绍结婚对象?
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会出现的情形,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不用了……”夏苏连忙搪塞了过去,但是裴易却是不依不饶的。
裴易坐在了沙发上,拿着手中的玻璃茶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站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局促的夏苏。
“说说看也无妨。如果你能够留在A市,我也很高兴。”
夏苏心底苦笑。很高兴什么?她留在A市,她就能够随叫随到了是吗?
她就知道,前段时间裴易说的让她要有自己新的圣后,不过都是唬人的。
这么些年,她离不开他了,他也一样离不开她。
只不过是她乐意承认,而他不乐意罢了。
既然他想要听,她没有不说的道理。
于是她便坐到了床位,和坐在沙发上的裴易面对着面:
“我没有多少要求,只要我自己喜欢就好。”
“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裴易手中的茶仍旧处于温热的状态,捧在手心里很舒服。夏苏给他的感觉其实就像这一杯茶,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味道,但是却长期依存着没有办法割舍。
像夏苏这样的存在其实很可怕,等哪一天她离开了,裴易就会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鸟一般,任凭自己怎么飞也飞不起来了。
所以这一次来L市出差,他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她。
不因为其他原因,只因为这一次出差事出紧急,最了解他起居的,莫过于夏苏。
要是换做以往,就连裴易的行李都是夏苏帮忙收拾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普普通通就好,没什么要求。只要……对我好就行。”夏苏的十指不自然地纠缠在了一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时间竟然五味杂陈,口里心里都泛着苦涩的味道。
“你的想法还真是普通。”裴易很不客气地挑破,冷静开口,“我会帮你物色。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是我耽误了你的青春。”
这句话一出口,夏苏的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一般,她立刻恍然抬头,看着裴易的脸庞瞬间僵持在了原地。
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没有的事,是我自己乐意的……。”
裴易看着她低眉顺脸的样子,心底不禁有一丝愧疚掠过,但仅仅是掠过而已,以为夏苏对于裴易来说,只是一个秘书,仙子阿连秘书都不是了。
“这四年我一直昏迷,你辞职在疗养院一直照顾我,我也很感激你。”这些话从裴易口中说出,反而显得更加疏远了,让夏苏听着很不舒服。
她蹙了蹙眉心,脸色顿时有些僵持。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其实这四年里她经历了什么他根本不会知道。
夏苏的老家在山区,条件很不好,她每个月都要寄一笔生活费生活费回去供两个弟弟念书。在这四年里,她起初没有再去找另一份工作,因为她担心自己一旦工作了就没有时间去照顾裴易了。
所以起初的那一段时间,她完全是靠着前几年工作攒下的一点积蓄过活的,但是没有收入,很快她就变得入不敷出了。
她每天都在盼着裴易醒过来,她当时真的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而已。
后来,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每天自己只能吃一顿饭,人一瞬间消瘦了很多很多。
她这才去找了一份法律顾问的兼职,她一边替这家小公司做法律顾问,一边每天往疗养院跑。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他病床前自言自语地说话的,纵然知道裴
易听不见,但是她还是喜欢在他耳边说话。
因为她知道每一句话都很珍惜,裴易一旦醒了过来,她就不可能跟他说这些话了。
有些话,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说出口的。
夏苏陷入沉思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期间裴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其实夏苏所做的裴易都知道,他醒来后医院的护士就告诉他,有个女人天天会来疗养院陪她,夜晚更是就睡在病房的长椅上面。
护士说她傻,病床上的是植物人,她晚上完全可以回家去睡觉的。
女人只是朝护士苦笑,每一次都这样,什么话都没有说,第二天照样来。
其实护士和裴易都不知道,她之所以睡在疗养院的长椅上,是因为她替小公司左法律顾问那点微薄的工资已经支付不起她的房租了。
这几年也有不少公司看中她的高学历和好成绩,多次邀请她做全职的法律顾问,也有大型的律师事务所也来邀请她,但是都被她拒绝了。
一旦全职,她就不能时常陪着裴易了。
她为他牺牲了很多,他只知道其中最小的一部分。
裴易忽然开口,将夏苏的思绪拉了回来:
“今晚你睡床。”裴易起身,似乎要去洗手间洗澡,夏苏却叫住了他,有些吞吞吐吐:
“那你睡哪里?”
她一紧张说话就有点磕磕绊绊的。
裴易扯了扯嘴角,目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沙发:
“沙发。”
这句话一出口,确实将夏苏怔了怔,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裴易已经走进了洗手间,没过几分钟就从里面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夏苏不安地坐在床位,伸手摸了摸头,现在她真的是已经焦头烂额了。
等裴易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裴易很顺手地拿过了手机,这才发现从下飞机到现在一直忘记了开机。
刚才他再情急之下还扔掉了她的手机。
一开机,扑面而来的电话,裴易皱紧了眉心。
电话里面大多数全部都是裴家人打来的,他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即拨通了秦一珍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秦一珍很快就接听了,话语很着急的样子:
“哎呦儿子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整个裴家的人都在找你!”
“出什么事了?”裴易沉了脸色,她知道能够惊动整个裴家,事情就不会简单了。
他一问出口,秦一珍便立刻道:
“我跟你说,裴斯辰昨天晚上出了车祸,现在还在ICU,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从秦一珍的口吻里面,听得出有一丝冷眼旁观的味道:
“裴斯辰是死是活我们管不了,但是现在全裴家重要的几个人都去医院了,就你不在,我担心落人口舌。”
裴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的脸色阴沉:
“怎么会出车祸?”
昨晚,他去鹿港酒店的时候,裴斯辰不是也在的吗?
秦一珍冷哼了一声:“我们都不知道,郁卉文连裴斯辰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都不愿意告诉我们,估计是为了封锁消息。哼,真是风水轮路转啊,让他们也尝尝四年前我们尝过的滋味。”
“妈。”裴易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话语显得有些不悦,
“我现在在L市,在考察一块地皮,明天约了人谈这块地皮的项目,我不可能爽约。”
秦一珍一听,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难怪L&P和裴家的人都不知道裴易去了哪里,去干嘛了,原来,他是有自己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不能够告诉任何人。
“那你得先把事情昨晚再回来,裴家这边,我替你挡着。”秦一珍很认真地道。
“恩,妈,一旦阿辰有消息,你立刻联系我。”裴易的话更加认真严肃,因为他知道秦一珍对郁卉文和裴斯辰的敌意,所以特地嘱咐道。
秦一珍有些不悦,其实她根本不愿意搭理裴斯辰的病情,但是碍于儿子,她还是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情,裴斯辰这边我会时常告诉你近况的。”
“恩。”裴易颔首,收了线。
在一旁一直听着裴易讲电话的夏苏也已经大致才出了三分,心悬了起来。
在裴易收线的时候她立刻走上前询问:
“是裴斯辰出车祸了吗?”
“恩。”裴易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随手扔在了床上。
夏苏因为常年呆在裴易的身边,已经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在听到车祸两个字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便对裴易道:
“现在裴斯辰出了车祸,万一有人嫁祸给你怎么办?”
夏苏的担心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毕竟商场如战场,一场车
祸就足以毁掉另外一个人。
“当初你出了车祸所以你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怀疑那场车祸是裴斯辰制造的,当时裴斯辰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锅,现在案件重演,难免有人会怀疑你的。”
“黑锅?哼。”裴易只是勾了勾嘴角,什么话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苏被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吓到了,她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裴易的身边,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道:
“把你的手机借我,我打电话给心瓷,心瓷跟裴斯辰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夏苏几乎都没有征得裴易的同意就从他手中抢过了手机。
按下了心瓷的号码,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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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乔宅。
心瓷的手机在江水里面浸泡地太久了,现在已经坏了。坏了的,还有她的身体。
她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原本秀气的眉目此时全部皱在了一起。
她觉得头很沉很沉,冰冷的江山让她发烧了。
此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乔博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清水和一些药。
“先把药吃了,如果烧不退就去医院。”乔博年话语很严厉,丝毫不容心瓷拒绝。
但是心瓷却是将头偏了过去,不去看乔博年。
乔博年一把将心瓷从床上拽了起来,目光严肃:
“吃药。”
“不想吃。”心瓷的脸色苍白虚弱,不仅仅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是这两天她的确是虚脱了。
“必须吃!”乔博年将水杯递到了她面前,但是却被心瓷一把甩开,玻璃杯差点从乔博年的手中飞出去,掉落在地。
“我说了我不想吃!”心瓷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胸口有些窒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脏疼痛剧烈。
或许是发烧和受寒牵动了旧疾。
下一秒,乔博年忽然将心瓷的药放入了自己的嘴巴,猛地灌了一口水,忽然伸手碰住了心瓷的脸庞,强行将自己口中的药灌入了心瓷的口中。
“呜呜呜……”心瓷被乔博年突如其来的动作憋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力地去推开他,但是怎么也没用。
乔博年太过霸道,她的力气根本不值一提。
几颗药丸就这样被送进了心瓷的肚子里。
“乔博年你疯了?!”心瓷用力擦拭了一下嘴角,差点蹭破了嘴角的皮。
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乔博年却是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疯了,隋心瓷,你最好把病给我养好!否则,我不会让你出门。”
心瓷冷笑:“你不让我出门,是担心我偷偷跑出去看裴斯辰吗?哼,你放心,我说过不会去见他就是不去见他。你不用限制我的自由。”
心瓷这些话说的倒是很淡定很淡定,不像是平日里的她。
乔博年皱眉,看着心瓷这幅样子,他反而有些不安:
“郁卉文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不过是告诉了我一些裴斯辰现在的近况而已。你以为她会跟我说什么?她恨不得我早点走才好。”心瓷撒了谎,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要告诉乔博年的意思。
乔博年沉眉:
“实话?”
“乔博年你很过分。”心瓷瞪着他。目光不悦。
但是下一秒,乔博年却是伸手轻轻拥住了心瓷的肩膀,让给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心瓷惊了惊,但是她却没有反抗。
“隋心瓷,记住,无论我做的多过分,都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一出口,让心瓷的心瞬间颤抖了一下……。
☆、100。101他调查过她的身世?
这一整晚上心瓷都睡不好,乔博年的话像是一根刺一般梗在她的心里,一夜辗转。
乔博年为了让心瓷休息好,就搬去了客房睡。
第二天早上心瓷醒来的时候,难得的看见了乔博年在一楼客厅已经做好了早饭在等她。
心瓷有些惊诧,但是却并没哟表现在脸上,乔博年的反常,让她觉得厌恶。
“今天我要回隋家一趟。”心瓷一边走到餐桌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淡然地对乔博年开口耘。
乔博年喝了一口牛奶,翻了几页乔伯刚刚送进来的财经报纸,随口问道:
“去做什么?踝”
心瓷很淡定地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粥刚好很合她的胃口。想不到乔博年这几年倒是也熟悉了她的口味了。
“有些话想跟我爸妈说。”心瓷搪塞乔博年,并没有说谎。
而她之所以要把自己的行踪向乔博年报备是因为不想乔博年抓住这一点来烦她。
她真的不想跟乔博年有太多的交集,哪怕是少说一句话也能够让她的负担轻一些。
“让乔伯送你去吧。”乔博年拿纸巾擦了擦手,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我要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
心瓷并没有拒绝,很简单地吃了早饭之后她便提了包匆匆出门。
乔伯将心瓷送到了隋家家门口,当乔伯驱车离开之后,心瓷并没有走进隋家的门。而是转身便拦了一辆的士去了陆知暖家中。
今天陆知暖上晚班,早上就在家里,心瓷敲门的时候她才刚刚醒来。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睡醒呢……”陆知暖伸手揉了揉眼睛,“没跟乔博年说你来我这里吧?”
“没。”心瓷一进门就脱掉了鞋子,索性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赤脚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知暖一边打哈欠一边道:
“我可是怕了乔博年了,千万别让他来烦我,你不是说要早点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