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该死的都死了,该伤的伤,比所有的一切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她想,她可以重新开始,以后每晚可以睡好觉了。
可是,那股从心底深处滋生的荒凉是怎么回事儿?
那一阵阵针刺般细微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儿?
那不自觉偏掉的子弹又是怎么回事儿?
孟小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她打偏了的一枪,在她的印象中,颜妮身手虽然不及她这个武术冠军,可是枪法却是略胜她一筹,标准的百发百中,弹不虚发。
心微沉,她握住她微颤的手,“该撤了,姐男人还在床上等着姐临幸呢!”
不再看下面一眼,两人侧身从一扇小窗户顺着绳索滑了下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域,黑沉沉一片。
在她们滑下之际,轰轰地声响在暗夜中格外洪亮,不久,一艘快艇由远及近,破水而来,两人一前一后纵身跃下,快艇似乎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便以极致的速度,冲向黑暗的海平面。
仓库里,在盛谨枭坚决要放她们走之后,便没人再去理会她们,在她们离开之后,救护车,警车什么的,都来了。
一场交战,时间看似缓慢,却也紧紧用了一个小时都不到。
盛谨枭身中两枪,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救护车没到,他便昏迷了过去。
温雅静是抱着必死之心,那一刀直接捅进了心脏,还没到医院,便已经断了气。
倒是齐喻枫这个奇葩,众人本以为他心脏受伤,又过去这么久无法脱身急救,不会有活命得可能,没想到还有一口气儿吊着,送进医院之后,才知道,他的心脏部位与他人有异,是比较少见的右心位,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盛谨枭比他要严重得多,尽管颜妮那一枪偏了,可他好似自己放弃了般,子弹取出来了,人却一直都没醒来。
当然,他受伤的事儿,在昏迷之前,便勒令张凛、杨峥和陆青炆他们一致对外封口,只说是与歹徒交战中才受的伤,所以,除了进入仓库的利剑二号小组的特种兵和齐喻枫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幸存者外,谁也不知道,颜妮出现在那场与绑匪交战中过。
经此一事,梅玲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每天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心里各种叹气,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绑架案的事儿,经过调查,从段霖的手机中得知,居然是温雅静与段霖合谋演的一出戏。
早在段霖潜逃到这边之时,他便早上了她,各种威逼利诱,最后在段霖保证不伤到赵俊的情况下,一心想除去颜妮的温雅静答应之他合作了。
温雅静身上带有隐形窃听器,所以段霖才能精准地知道他们的追踪和部署,让他们的追踪搜索变得困难。
盛谨枭有所察觉,这才强制勒令温雅静去医院治伤,目的就是为了支开她。
一场精密的布局,毁在颜妮的不配合之上。
或许在他们看来,颜妮既然嫁给了盛谨枭,若是想要好好在盛家过日子,定然会抵不住盛家人的压力,而前去交易,只是,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颜妮并没有这个心思,更是一早便盯上了段霖,就等着他动手。
与其说这是段霖和温雅静两人的局,倒不如说是他们往颜妮这局死棋中跳。
他们千般算计,万般使坏,都不会想到,从一开始,颜妮便为他们布了一局大棋,不怕他们使坏,就怕他们安分守己。
所有的一切结束,这里面最无辜的莫过于可怜的赵俊。
好在因为抢救及时,小命捡回来了,只是这次的绑架案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阴影,本就烧坏掉的脑子,这下更是严重,就算救活了,整个人也是呆呆的,不知悲喜,左脚更是因为段霖那一枪,走路有些跛。
另外,齐氏在董事长段舒婷成为绑架犯,被当场击毙身死,齐喻枫受伤住院,另又爆出段舒婷曾经利用齐氏帮人洗黑钱,齐喻枫是她与别个男人的私生子后,齐氏股价以极致的速度下跌,齐敬仁活活被气死在家里。
在齐氏即将宣布破产之际,白浩听从颜妮所言,低价收购了齐氏这个曾经在京城商界占据泰山北斗位置的大型企业。
距离绑架案过去了十天,死人皆以入土,可活人却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各种方法都用遍了,可仍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对与这种情况,医生的说辞是,病人没有伤到脑子,他有意识,却不愿意醒来。
梅玲神情愈发地憔悴了,外出访友的盛严昌也回来了,他问起颜妮,梅玲每每欲言又止。
最后盛严昌一句“那丫头的话,他也许会听”让梅玲燃起了希望,她厚着脸皮打电话给颜妮,可是答案却是空号。
她四处寻找,甚至段家都找过,然而,颜妮这号人物,就像是销声匿迹了般,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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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六年前的那份美好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所有的一切都划下了句点。
盛谨萱在得知黎蔷的存在,且齐喻枫毅然决然地递给她离婚协议书后,最终放下了这段爱而不得的单恋,含泪签下了名字,让这段她强求而来的婚姻在满目疮痍中结束。
而在办理好一切手续后,齐喻枫行囊一背,离开这座繁花似锦的城市,展开了独自一人的旅行。
机场上,黎蔷全副武装挺着个大肚子前来送行,她看着面前比以往消瘦清减不少的男人,尽管那双漂亮的眼依旧邪魅迷人,可是眼底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悲凉沧桑。
心下微微有些涩,她敛唇笑了笑,“祝你一路顺风!”
这个男人她曾经削想过,迷恋过,只是她是个戏子,比较现实,也懂得自己要什么,在他多次推开她,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之后,她将放在他身上的心思收回,转战他人。
后面两人偶尔也会见面,或许是放下了那种心思,彼此相处少了那种朦胧的暧昧,多了一份坦然自在,相处起来倒是比以前更加地自然愉快。
外界所有人都说她是齐大少的女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她。
他会送她珠宝首饰,会送她香车豪宅,会送她一条又一条地白裙,会让她去学茶艺,然而,他们两人在一起,他做得最多的便是,他看着她发呆。
起初她心里窃喜得意着,也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甚至有点恃宠而骄,不过,在见到那个叫颜妮的女人后,她总算明白,她的作用在哪里。
黎蔷的脸与颜妮有几分相似,却没有她那种神态,颜妮骨子有种坚忍的傲气,而黎蔷则是被世俗打磨的圆润与市侩,就算他怎么调教,她也学不来。
淡淡地收回眼神,齐喻枫瞟了眼她的凸起的肚子,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地踏进了安检口。
医院里,盛谨枭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身体各个机能在运行着,却始终不愿意醒来。
梅玲一天比一天愁,一天比一天苍老,两鬓之间,已经泛起了花白,她坐在床头前,看着人事不知的儿子,精明的眸子有些黯淡悲伤。
在她心中,这个儿子一直都是她的骄傲,有令人称羡的工作,有惊艳才绝的能力,有令人信服的果敢魄力与责任心,对于他,从小到大,她都甚少操心。
她性子再强,也终归是个女人,在他父亲走后,她更是下意识地将他当成家里的顶梁柱。
如今,看着他这样躺在病床上不愿意醒来,她才幡然醒悟,他不是钢筋铁骨,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会痛,会伤,对于不愿意面对的事儿,也会去选择逃避。
心里默了默,梅玲拉起他的手,用湿毛巾帮他擦拭着,嘴里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
“枭子,妈知道你累了,可是,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了,陈畅快做爸爸了,你作为好兄弟,也该对他说声恭喜;还有,蔡建带他的对象来瞧你,说是让你帮他参考参考,你这样睡着,可不礼貌;你爷爷身子骨越发地不好,你和你爷爷亲,你舍得他每日每夜为你担忧吗……”
梅玲一直说着,说着他那帮朋友的事儿,说着生活中的琐碎事儿,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寂寞中透着浓浓的伤感。
然而,床上消瘦了不少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睡着那里,梅玲眼泪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你再不醒来,颜妮可就要成为别人老婆了。”
一声嘶吼,梅玲身子伏在床沿,嘤嘤地哭泣着。
就如她自己所言,再怎么要强,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失去丈夫的中年女人,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让她心力交瘁,儿子女儿没一个安生的,她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这些日子,她没放弃找颜妮,她知道,她儿子的症结在那个女人身上,只是,任她找遍了能找的地方,甚至让谨伟去M国找过,都一无所获。
会这样说,也只是希望他能听进去,这也是她最后的办法了。
盛谨枭这会儿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在梦里,有颜妮,有那个明媚如朝阳,扫去他心里阴霾的颜妮。
梦里的他们,第一次相遇,她正被几个流氓欺负,那些人甚至亮出了刀子,她眼里虽然惊慌害怕,可还不忘想方设法地自救。
当时他心里就想,这小姑娘可真勇敢。
毫无疑问,他救了她。
后面,她倔强地跟他到他临时租住的小出租屋,他帮她处理伤口,不甚温柔,可她却一声不吭。
他问她家在哪儿,说送她回去,她可怜兮兮地说她没有家,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透亮,简单明了,所有的心思一目了然,而他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排斥和恐惧。
鬼使神差地,一向认为女人这种生物很麻烦,对女人敬谢不敏的他,竟然心软地让她留了下来。
当晚,她穿着他宽大的衬衫,睡在他的床上,而他则是窝在沙发里。
他以为仅此一晚而已,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便被一阵噼里啪啦地声音吵醒,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直奔厨房,入目的是一片惨不忍睹,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半生不熟的米洒在灶台上到处都是。
而罪魁祸首却站在那里,尴尬地扒了扒一头柔顺的长发,“我想弄早餐来着,没想到这些东西不听使唤!”
一句话,让他哭笑不得。
一双千金小姐般的手,又怎么会做这些?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说她是千金小姐,可却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娇气,受伤了,吭都不吭一声,手烫的都起泡了,她还跟他说笑着。
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眼睛眯起来想月牙儿一般,嘴角两个梨涡浅浅,娇俏而明艳,就像是一束不炙不烈的朝阳,暖人心田。
他很早便在部队里了,所接触的女孩子不多,就算有,也都是那些娇里娇气的豪门千金,或是被一堆规矩规范得娇柔做作的名门淑女。
这样明媚简单,聪慧坚忍又不失秀丽柔媚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可否认,他对她有种不言而喻地好奇之心。
所以,当她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状对他说“求收留”时,他想也没想地点头了。
他帮她买衣服,帮她买日常用品,渐渐地,他小小的出租屋里,塞满了女孩子所用的东西,多了一股温馨柔软,一向冷情的房子,会时不时地传出她银铃一般的笑声。
她喊他大哥哥,调皮的时候喊他冰山或是面瘫,因为不会烧饭,她会自动洗碗,她会帮他洗衣服,却在洗到他内裤的时候,会脸红地能滴出血来。
他不让她做这些,她总是会眯着眼睛笑道:“我总不能白吃白喝不是!”
她会在他沉思之际,突然在他耳边大吼一声吓他,她会在他抽过多的烟时,一把抽掉他手里的烟,温柔地告诉他,“抽烟有害健康”,她会在他喝多了酒时,体贴地给他冲一杯蜂蜜水,她会在他深锁眉头时,用她软绵的手抚平他的眉心……
她拥有一手极好的茶艺,时常会在某个安静的午后,用优美纯熟的动作,给他冲泡一壶唇齿留香的清茶,给他讲解着当地的风土民情。
她时而调皮娇俏,时而安静乖巧,时而暖心体贴,时而婉约优雅,时而看着天空发呆,她身上有十八岁少女的青春活力,有另男人怦然心动的柔媚纯真。
久而久之,他的目光会不自觉的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追寻着她的身影,每每看着她的笑脸,他心里的阴霾会自然而然地消散。
因为有她的陪伴,他心底困扰了他许久的郁结也逐渐解开。
他知道,他是对她动了心。
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二十四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那时候他足以认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自己的职责,因为赵翔的事儿,他也没了那股年少轻狂劲儿,这般美好鲜活,炫目耀眼的年轻女孩,他怕自己会要不起。
他盛谨枭这辈子,也只有在面对一个叫颜妮的女人的事时,才害怕过。
然而,感情来的凶猛,让他猝不及防,在她大声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听到自己如鼓一般的心跳,那颗平静了二十四年的心脏,第一次跳得如此欢快。
他看了她良久,直到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他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认真严肃地开口问她,“喜欢我就要一直喜欢下去,你确定?”
她听到这话,黯淡的眼神瞬间晶亮,笑靥如花地点头,“我确定!”
“我不懂浪漫,不会有很多时间陪你,跟我在一起也许会很累,你确定要喜欢?”
“我确定!”
两个“确定”一落,他第一时间吻上了那张渴望已久的红唇,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她唇的味道,一如他想象中的美好,跟果冻一般,柔软得不像话。
他爱不释口,抱着她吻了很久很久,后面才发现她居然不会换气,白皙明媚的脸庞涨得通红通红的。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
比以前更加的亲密,她喜欢窝在他的怀里,她喜欢把玩着他的手指,他们一起出去玩,手牵手走过丽江古城,云雾缭绕的梅里雪山,风韵迷人的香格里拉,如水墨画一般的元阳梯田,诡异迷离鬼斧神工一般的元谋士林……
情到浓时,他们跨越了防线。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香格里拉的旅馆里,她很紧张,他轻柔地安抚着她,吻着她,撩着她,让她放松。
穿透那道防线时,她疼得哭了,却还是笑着对他说,“我将自己交给你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
他俯身去吻她的泪,“傻妮儿,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
她笑着去搂他的脖颈,配合着他一次次冲上巅峰,他听着她因他而娇吟,他看着她在他身下绽放,看着她娇艳如花,看着她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那种满足与愉悦感,就像是得到全世界一般,让他永生难忘。
如同所有陷入爱河的年轻男女一样,他们在一起笑着闹着,他会帮她打理那一头如瀑布般柔顺的黑发,会半夜跑到一里之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帮她买卫生棉……
她会窝在他的怀里,霸道又任性地说,这个怀抱是她的专属,他若是抱了别个女人,她便不要他了,她会疯狂地站在大街上说爱他……
他宠着她,疼着她,惯着她,将她当成心中的唯一,倾尽所有的柔情与爱恋;她爱着他,迷着他,恋着他,将他当成她的天,用去全部的力气与热情。
他们的爱情如火如荼地绽放着,以最美好,最令人难忘的姿态。
她是他今生的妻,是他认定的女人,一辈子。
过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