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凡部- 第7部分

　　　　
　　　　黑色的奔驰停在别墅前，福管家打开后门时，钱凡从前门出来，关上门，林欢从后门缓缓地探出身，福管家伸出手扶着林欢的右手，林欢先缩了一下，但一想这好像是什么礼节，从进入那扇大铁门时，林欢就被这个巨大的宫殿压的都不敢呼吸了，卑微的灼热慢慢升腾，当现在真的要面对时，林欢微笑着放回手，下了车，“Sefélicite，林小姐。”“merci。”钱凡走过来，“这位是福伯。”“福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夫人正在等你，请跟我来。”林欢跟着福伯踏上抬阶，走进了别墅。
　　　　
　　　　“欢迎，美丽的小姐。”“谢谢，董事长。”“来，坐，在我儿子为我们送上晚餐前，我们可以聊一聊吗？”“董事长，和你聊天是我的荣幸。”林欢随着董事长坐在沙发上，钱凡向她们微微弯腰，转身走向了厨房，福伯跟在他身后。“董事长，我，我想，想……”“想退出吗？”“是。”“你觉得你今天美吗？”“嗯。”“我儿子曾有两个女性朋友，虽然我接触不多，但我能看出她们都很爱钱凡，她们都比你美。”林欢低下头，从一开始就压抑的脆弱裂开了，眼泪徘徊着，“可是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走进这里和我，我的儿子共进晚餐的人，记住我能让你成为我儿子的女朋友，只要你愿意。你不会拒绝我儿子，是吗？”林欢没有回答，她很想站起来说，不是。但双腿就是没有力量。“记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给你机会，你给我我所要的，可能会发生很多事，但你必须承受。”“擦一下眼泪，我们聊会天。”
　　　　
　　　　“妈，我会和林欢交往。”“这是你自己的事。”“妈，为什么？”“因为我想抱孙子了，这也是你爸爸，你们钱家一直期望的。”“妈，你早点睡。”
　　　　
　　　　“姐，给我戴一下嘛，就一下啦，我不会弄坏啦！”林乐穿着睡衣在床上不停地乱蹦，“小乐，不要闹了，都说了明天要还回去。”“那个帅经理不是说送给你了嘛！”“小乐，不要闹了，快睡觉。”“最讨厌姐姐啦！不和你一起睡了。”林乐气呼呼地跑了出去，林欢叹了口气，今夜看来是很难睡着了，或许应该是从今以后很难再醒来了吧！就这样被俘获吗？就这样成为工具吗？没有免费的午餐，真的要妥协吗？不，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嗯，明天，明天，我还了两样首饰，顺便我，我辞职，嗯！辞职！睡觉，睡，睡，呀！不能动摇，要坚定，坚定！忘掉他啊！不要再想了！当大脑控制不住思维时，林欢起身打开窗，想让初有凉意的秋风带走脸上多余的热量。
　　　　
　　　　如果目光能够延伸至所想之地，此刻站在阳台上看向远空的钱凡就能看到一双眼睛在叹息，钱凡努力回想着关于林欢的一切，她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太多震撼，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秘书，她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别墅的女生，她是第一个坐在长桌上的第三个人，她是第一个可以称呼妈妈为伯母的人。在刚才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这样轻易地接受一个人，或者林欢是妈妈派来的人，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爸爸，这个禁语在这个家出现了，这足以让钱凡做任何事了。这个对钱凡来说陌生的名词，从妈妈的口中说出，一切都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了。爸爸，你听见了吗？妈妈心里还是有你的，一直都有你，一直，爸，你知道吗？星星在遥远的星空眨着眼睛，今夜没有流星，钱凡的泪水划不动这深沉寂静的夜……
　　　　

第九章　　萍归

　　　　“你迟到了。”“总经理，这个还给你。”林欢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想将里面的东西取出，钱凡站起来，抓住林欢的手，“跟我来。”林欢没有动，“总经理，请你放手。”钱凡松开手，“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林欢依然没有动，低着头，滴，泪水落在地板上，钱凡将一块格子手帕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来，递到林欢手中，“对不起。”“跟我走，我是什么！物品吗？我是你和你母亲的工具吗？富人的游戏，我不想当棋子！”林欢将手中的格子手帕松开，转身跑了出去。钱凡捡起落在地上的手帕，这次它失去了作用。
　　　　
　　　　林欢哭着冲到了走廊，和夏天撞在了一起，“对不起。”“傻妞？”“丫，丫头。”“你怎么了？”林欢什么也没说，抱着夏天痛哭起来，走廊上这时没有其他人，长长的走廊，哭声更悠长了。钱凡出来了，慢慢地走向两个女人，一个毫无知觉，一个怒目而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林欢。”“丫头，我们走。”林欢没有回头，拽着夏天的胳膊。“林欢！不用害怕，他对你做了什么！”夏天愤怒了，回想起面试，她后悔没有警告林欢。“没事，夏天，求你了，我们走吧。”林欢想逃离，她怕再次陷入，身后的气息清晰的可怕。夏天感觉到林欢手的颤抖，她忍住了，扶着林欢离开。钱凡没有阻止，在二人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转身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很大，静静地，有一会客的大沙发，棕色的，钱凡躺下，眼睛看着天花板，很累，多久了，十年，疲惫的心终于累了。妈，你要我做什么？
　　　　
　　　　林欢和夏天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台阶上，林欢靠着夏天的肩膀，还在哭泣，夏天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事情绝不是她想的那样了，林欢的哭泣更像是失恋的倾诉，但又不全是。许久，林欢抬起头，“擦擦。”“对不起，丫头。”林欢接过纸巾，擦干泪水，站起来，“我现在想吃东西，走，大吃一顿去！”
　　　　
　　　　当她们走出美莎时，林欢突然停住了，“丫头，现在还上班呢！”“是啊。”“你快回去呀。”“你呢？”“我也回去。”“走啦。”夏天拉着林欢向前走，“不行，快回去，上班期间私自离开是要被开除的。”“我不想做了。”“丫头！”“你也不想做了，是不是？”“那不一样，我有原因。”“我也有原因啊，走啦，我肚子饿了。”“丫头，对不起。”“走喽！”夏天将胸牌摘下，抛向空中，阳光下，闪闪发亮。
　　　　
　　　　飞机到了。“妈，爸。”东方萍回来了，王丽萍忍着泪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女儿的脸，“乖女……”“先回去再聊吧。”“好，女儿我们回家。”这个城市变化很大，车窗外的景色像刚去美国时一样压抑，东方萍靠着妈妈，“妈，你见过凡，凡哥哥吗？”王丽萍叹了口气，“没有，他在躲我们。”“躲吗？”东方萍闭上眼睛，“我不是小孩了，爸，我们去美莎好吗？”坐在前面的东方乾回头看向妻子，王丽萍点了点头。“去美莎。”
　　　　
　　　　美莎大厦门口，一辆奥迪缓地停下，东方萍推开后门，探出身，突然一个东西落到头上，“夏天，公关部。”东方萍拿着胸牌走出车门，目光沿着台阶向上，两个女人正有说有笑地向下走，没有其他人。“夏天。”夏天没注意，“夏天。”夏天愣了，那个女人正对自己挥手，“丫头，你认识她？”“不认识啊，先过去看看。”“这是你的吗？”“这，是我的，准确地说我已经不属于它了。”“哦，是吗？不过下次请不要乱扔东西，它落在了我头上。”“啊，非常抱歉，对不起。”“没事。”东方萍挽着妈妈的手一步步地往上走，东方乾跟在后面。夏天拿着丢弃的胸牌，看着东方萍优雅高贵的身姿，有一种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哼！有钱了不起啊！”林欢先不忿起来，“傻妞，走啦，去吃饭！”
　　　　
　　　　电梯不断地攀升，“妈，爸，你们去看一看张阿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好，我和你爸在上面等你。”“谢谢，妈。”叮，二十九楼到了，走出电梯，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第一道门没关，第二道门没关。沙发上有一个人躺着，睡着了，眼角有泪痕。东方萍缓缓地蹲下，看着眼前的人，瘦了，轻轻地用手抹去泪痕，却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将头慢慢地靠在他的胸前，随着起伏调整着呼吸，闭上眼，阳光透过窗户将时间定格……
　　　　
　　　　钱凡醒了，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又闭上，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凡哥哥。”“凡哥哥。”“凡哥哥。”……东方萍静静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钱凡没有睁眼，“走吧，你已经是李涛的妻子了，你没有来过我这。”东方萍突然狠狠地咬住钱凡的肩膀，眼泪开了闸，东方萍又怎能下口，虽然恨，恨不得打他，咬他，最终也只能在他怀里痛哭，“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凭什么管我啊！啊？”“你和李涛很幸福，你们才……”“幸福？我的幸福不能没有你！不能！”“萍儿，起来，不要闹了，你已经是妈妈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凡哥哥，为什么！？”东方萍嘶声裂肺的哭诉撞击钱凡的耳膜，“萍儿，你冷静点，不哭了。”东方萍不管，紧紧地抱着钱凡，哭泣，那些消失记忆的岁月，提供了太多的泪水。
　　　　
　　　　当哭泣平息，东方萍在钱凡耳边轻轻地说：“我离婚了。我要嫁给你。”钱凡沉默了，东方萍等着，钱凡将东方萍推起来，东方萍坐着。钱凡起身，东方萍站着。钱凡慢慢地走到窗前，东方萍跟着。窗外依然是不变的默剧，车流动着，人穿行着，天空很蓝，云朵很白。
　　　　
　　　　“能给我时间吗？”“想找李涛吗？”“我需要时间。”“能喊我萍儿吗？凡哥哥。”“十年很长，萍儿，发生了一些事。”“你没有女朋友，十年一直没有，凡哥哥你不要骗我了好不好？李涛那我已经将健儿给他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凡哥哥，我爱你！”“萍儿，十年很长，可以改变人。”
　　　　
　　　　东方萍冲到钱凡身后一把抱住他，额头顶着他的背，“我都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不要再骗我了，不要了，凡哥哥，不要，凡哥哥——”
　　　　
　　　　“张珂觉得我不好离开我了，我伤心了很久，所以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
　　　　
　　　　“骗人！你十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和李涛联系，你放心不下我！凡哥哥，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为什么要向自己的心里插刀呢？李涛都答应了，你还要继续伤害我吗？凡哥哥……”
　　　　
　　　　东方萍松开手，失去支持的身体滑向地板。钱凡立刻转过身，伸手抱住下滑的身体，东方萍笑了，双手一下勾住钱凡的脖子，双唇闪电般印上钱凡的双唇。钱凡松开手，抓住东方萍的手，分开，推离，“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妈已经给我找了一个女朋友了。”
　　　　
　　　　东方萍没有说话，就看着钱凡的双眼，那里竟然很平静。
　　　　
　　　　“她已经去过我家和我妈和我吃过饭了，我准备的晚餐，她叫我妈伯母。”
　　　　
　　　　东方萍说话了，“你骗不了我第二次。”
　　　　
　　　　“我没骗你，萍儿，忘记以前的一切，健健还在等你。”
　　　　
　　　　“忘记？凡哥哥，我忘了你九年零六个月，九年零六个月，我有了丈夫，有了儿子，有了自己的家，李涛对我很好，两年前我怀了健儿后，幸福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
　　　　
　　　　“所以忘了我。”
　　　　
　　　　“凡哥哥你知道心里空空的是什么感觉吗？九年零六个月我常常在半夜醒来，睁着眼睛，不自主地流泪。有时候一个人在家时，我会突然大喊，大哭，我忍受不了心里的空虚。”东方萍捂着心口，“九年零六个月，我一直想将它拿出来，看看到底缺了哪块？凡哥哥，我的心不能没有你！不能！”东方萍用尽了力量，跪倒在地板上，头也低垂了，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林欢呢？”“妈，”钱凡伸进胸口的手缩了回来，“林秘书有事先走了。”“萍儿，你怎么了？”后面进来的王丽萍一下冲到东方萍身边，东方乾则走到钱凡身边，举起手。“爸！”东方萍在妈妈地搀扶下站了起来，东方乾放下手，深深地看了钱凡一眼，当初的人似乎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受伤的是自己的女儿。
　　　　
　　　　张兰看着这一幕，很相似的一幕，时间的轮盘又转回到了原点，这一次又会是怎样呢？“凡儿，怎么不叫叔叔阿姨啊？”钱凡退了一步，“啊，是，东方叔叔，王阿姨好，抱歉，我失礼了。”说着鞠躬致歉。
　　　　
　　　　“张阿姨，求你了，萍儿求你了。”东方萍突然挣脱妈妈的怀抱跪倒在张兰脚下，张兰伸手扶住东方萍，“你回来晚了。”东方萍看着张兰的双唇闭合，似乎不能明白这五个字的含义，但只过了几秒，东方萍自己站了起来，退后几步，“张阿姨，凡哥哥，我现在回来了，以后也不走了，不管怎样，这辈子我只爱凡哥哥，我要嫁给他，如果现在不行，我会等，一直等。”“打扰了，爸妈我们回去吧。”东方萍和父母离开了。
　　　　
　　　　“妈，林欢辞职了。”钱凡从桌上拿起一封信递给张兰，“找她回来。”信被撕了。
　　　　
　　　　“钱凡，我没事。”“你他妈脑子里进水了啊！”钱凡对着手机咆哮，大洋另一端陷入了沉默，许久，“凡哥，你娶了萍儿吧。”“健健呢？健健怎么办？”又一阵沉默，“健健还小，不懂事，很好骗。”“李涛，我和萍儿是不可能的，我妈不会答应的。”“妈，妈，妈！你为你妈而活的吗？”沉默。“对不起，凡哥，我激动了。”“李涛，你没说错，我活着只为了我妈。”沉默。“凡哥，你让萍儿怎么办？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啊！”“她是你妻子，李涛，她是和你生活了六年并且给你生了个儿子的女人，你要另一个男人给她幸福！？”“凡哥，你也见过萍儿了，她怎么说的？萍儿即使忘记了你也还爱你！她只爱你啊！”嘟嘟嘟……李涛将手机砸向地板上的瓶瓶罐罐，对着卧室的墙壁死命的挥动双拳，“啊——”卧室门外，许美佳靠着门，眼泪泗流。
　　　　
　　　　钱凡睡了，先睡一觉吧。梦里有个游乐场，游乐场里有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旋转木马上有自己，有萍儿，有李涛，三个人嘻嘻闹闹，旋转木马外站着妈妈，妈妈在向自己招手，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游乐场的天空很蓝，白白的云，白白的云上有个人，是爸爸，爸爸对着自己竖大拇指。突然天黑了，云不见了，爸爸不在了，妈妈消失了，萍儿哭着走了，李涛追萍儿去了，旋转木马停了，木马的五彩褪了，栏杆锈了，自己哭不出来了，风刮地很大，天上的星星摇着头……
　　　　

第十章　　梦与梦

　　　　东方萍和妈妈躺在床上，头挨着头，“妈，对不起，一直让你和爸担心。”王丽萍握住女儿的手，“李涛真的不适合吗？”“妈，李涛人很好，我不想骗他。”“乖女，你比妈勇敢多了。”“妈，不一样的。”“唉，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到底吗？”“能，一定能！”东方萍闭上眼，“妈，睡吧。”
　　　　
　　　　王丽萍关了灯，黑夜迅速地侵蚀着这个空间，那些光明可以冲淡的思念，又有了土壤。“妈。”“嗯。”“我小时候晚上爱哭吗？”“爱哭，我和你爸都睡不好觉，非要我抱着，一离开我就哭。萍儿你怎么了？”东方萍哭了，“妈，健健，健健……”“傻丫头啊，健健是你身上的肉，能忘吗？”王丽萍将女儿搂进怀里，“为什么要记起来啊？”
　　　　
　　　　为什么要记起来？东方萍自己也不知道，在忘了九年零六个月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一切都记起来了。
　　　　
　　　　那是生下健健后第一次外出。自己产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医生说是产后抑郁症。健健很可爱，但总不能长时间在一起，会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