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处在兴奋的状态,苏婉偷偷看了一眼俞水方,见她神色正常的与Q仔玩,并也不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隐隐是知道,昝敬树凭什么把这块大肥肉给俞家做?还不是因为俞水方的关系,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的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俞水方跟家人一起带了一天的Q仔,倒是也过的飞快,到晚上,康远山出差回来接他时,她颇有些不舍。康远山说
“我请你吃饭吧,真的谢谢你帮我带孩子。”
“别客气,Q仔也给我带来很多欢乐。你忙两天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康远山看出她是真的不愿意出去吃饭,也就放弃了,抱着Q仔离开。这父子俩的身影,在路灯之下显得尤为孤单,让俞水方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本该在妈妈怀里享尽母爱的孩子却只能依赖父亲,而父亲为了生计又不得不身兼数职,她是一面心疼,又一面佩服,更加的感恩自己所拥有的幸福。
她花了半个多小时就把被Q仔搞的杂乱的家里收拾干净,她现在做家务是越做越顺手。
心满意足的准备看会电视睡觉,却忽然想起了白日家里的对话。她不傻,自然是知道哥哥能做万集的项目是事出有因,考虑了一下,她还是给昝敬树发了一条信息,很简单的两字
“谢谢!”
而正在加班的昝敬树看到手机上的短信,顿时心痛难抑,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触摸,想拨一个电话过去,却始终没有勇气。
他是遇到了苏婉之后,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时俞水方告诉他,他怀孕了,他只当又是她使的一些小手段,甚至这么多年,从未怀疑过。
然而那天,苏婉说漏了嘴,在他的一再逼问之下,她才说了实情。她是曾经怀孕,甚至执意要生下来,是被家人强制着去做的手术,被家人强制送出国去。
苏婉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在他的心里激起多大一层浪,他本来已经放弃,想着这辈子就这样吧,看她与别的男人相爱结婚生子,自己也找一个差不多的女孩结婚,一辈子怎么都是过。可现在,他的心根本平静不了,是一种从心口慢慢蔓延至全身的疼痛,有懊恼,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心疼,所以他才会管苏婉的工作,才会去管俞家人的工作。
此时,看到她发的短信
“谢谢!”
他能回的竟然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是的,他只打了三个字,对不起!
正当俞水方莫名其妙看着这三个字时,忽然短信又进来
“如果可以,我想重新追回你。”
这是昝敬树耗尽一个晚上才鼓起勇气发的一句话。
俞水方却如烫手山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丢了,捡起手机,想也没想的直接回复拒绝
“请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然后,她直接把昝敬树的手机号给删了,一点不留余地。
她虽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昝敬树一直是个例外,她对他,当年是爱,后来是恨,恨了这么多年,她才因时召业缓了过来,现在她可以拿他当客户,当工作伙伴,甚至当普通朋友,但也仅此而已。好在后来,昝敬树并未再发任何信息给她。
深夜时,忽然想念时召业,给他打电话,他还未睡,声音压的很低,想必是旁边有人。她甚至能想象,时召业一手握鼠标,一手拿电话的模样。
她也不忍心缠着他,没说两句就挂了。这种时候,她会有很强的挫败感觉得自己没用,丝毫帮不了他,如果换成了田安麦,或许能替他分担一部分。。
第二日,她正上班,忽然接到一个律师的电话,她莫名其妙,问对方是否大错了,对方斩钉截铁的说
“没有,俞小姐,我就是找的您。”
“有什么事吗?”俞水方努力回想,自己没有什么官司啊。
“俞小姐是这样的,我是时召业,时总的委托律师,他之前有把他名下的两处商业区临街的店面赠予给您,所以需要您的签字。”
俞水方心里一沉
“我不知道您说什么,什么店面?如果是时召业的授权,我等他亲自跟我说。”
俞水方自然是知道这个店面的来历,甚至用意,她怎么可能要?
“是这样的俞小姐,这是时先生之前拟定好的协议,他已经签了字,等您签字后,这份协议就可以生效。想必他跟您说过,这两天请您务必过来签字,否则时间到期后,还需要重签。”
律师也是无奈,这份协议之前时总签过,就等女方来签字,想不到左等右等,眼见着就要到期限了,还不见人影,他只好亲自打了电话,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对这么庞大的财产如此拖沓,不积极的。
俞水方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自己的感情被人明码标价的出售一样。
是不是将来,万一正如他所说,对她没有感情了,因为有这样的赠予,那么分手时也可以心安理得,没有亏欠她任何?
时召业真的是这样想吗?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俞小姐,您在听吗?”
“谢谢,我知道了,我跟他商量之后再给您答复。”
“好,那您尽快。”
她跟康远山请了假,去时达重工找时召业好好沟通一下,只需要耽误他十几分钟的时间,应该不为过吧?
这么想着,她已经倒了地铁,倒了公交,然后再打车,花了近三个小时才到远郊的时达。此时已经是下午快要下班时间。
她到了时达工业区的门口,被保安拦着,问她找谁,是否有预约?没有出示相关证件,根本进不去园区,她才掏出手机给时召业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她只好跟保安求情
“麻烦您通融一下,我找你们时总。”
保安自然是不肯让她见,开什么玩笑?随便一个人进来就要找老总,他要都放进去,他的饭碗还要不要了?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来推销什么产品的,自然是严加看守,不让她进。
她无语,又只好拨了一下他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她像个神经病似的,蹲在园区外面的花圃路沿上等这时召业的回电。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下班点,园区陆续有人走了出来,有车开了出来,但是保安却死盯着她,深怕她趁乱跑进去。俞水方无奈,这么大一个园区,她跑进去也不可能找到时召业,她才不费这个劲。
过了不一会,又陆续的开出了几辆车,清一色的黑色奥迪,但最后一辆确实很突兀的白色的路虎极光,她看着有些眼熟,再看车牌号,好像是田安麦的车。
她怎么也在这?
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却见副驾驶座上坐着时召业,因为车窗贴的膜是浅颜色,所以她看的清楚,时召业在副驾驶座上,正低头看着什么,而田安麦正开着车,从她的身边过。
俞水方忽然感觉全身冰凉,像是一桶水从她头上直接浇了下来。
她颤抖的拿出手机又拨了一次时召业的电话,想不到这次,很快就接了
“水方,刚才在开会,我正准备给你回电。下班了吗?”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
俞水方很冷静的说
“下班了,你呢?”
时召业说
“还有个会要开,开完今天才算完事。”
“哦!”
俞水方忽然就语结,明知是谎言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一直脑子就不太灵光。
快要挂电话时,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也好,本来想当面说清楚的,想必真要当面了,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还不如电话。
“今天有位律师找我。”
“对!”时召业恍然大悟的想起什么似的
“看最近忙的,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本来之前就想跟你说的。你找个时间去律师事务所一趟,把手续办一下。”
“为什么?”她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也没什么,本来在我名下,我就懒得打理,前阵子你不是没工作吗?我本想过户到你名下,你想开个店什么的也方便。”
俞水方问
“只是这个原因?”
“傻瓜,否则你以为是什么原因?你去签字就是了,吃亏的是我好不好,怎么好像是让你送我似的。”时召业一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俞水方想,这就是时召业,任何时候,你也看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不要,你让律师撤回。”她一口回绝。
“水方…”他正想跟她多说两句,工作电话又想起,田安麦跟他比划了一下,示意是韩悬打的
“水方,我晚点给你打电话。”然后挂了,接韩悬的电话。
“时总,刚才时董来电话说同意咱们提交的这个提案。”
时召业心里松了口气
“好,一会到了酒店碰面再详谈。”
“好,一会见。”
田安麦见他忙成这样,不禁有些心疼
“还好我过来帮你处理一下简单的工作,否则你就是一个铁人也扛不住。”
时召业苦笑
“你现在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死活不肯回来接这个烂摊子了吧?别看表面风光,家大业大,但是这种老企业,里面的蛀虫已经快要整个侵蚀了,这时候若再不大面积的杀虫,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这次提案如果通过了,接下来是才是真正的一场硬仗要打,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我只求快快结束,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让我回家什么都不想,睡三天三夜。”
他是又累,又想俞水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俞水方呢,收了手机放进包里,则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门卫的保安依然紧盯着她,深怕一不注意她就跑进厂区,她冲人家笑了笑,然后才转身离开。
天已经黑了,这是远郊的开发区,时达重工几乎就占了大半个开发区,所以俞水方自觉走了很久,怎么还在时达的范围之内,她想打车回公交站,但这个时间路上连个人影都少见,更别说有出租车了。她印象模糊的朝市区的方向走,,满脑子想的是刚才田安麦的侧影,时召业的侧影,还有他送的财产,他说的话。越想心里越是没底,有一种飘忽的,捉摸不定的恐慌满满占据她的内心,总有一天,时召业会离开她的,这种无言的疼痛慢慢侵袭她的全身。心里有事想着,所以走了许久以后,她才觉出累来,双脚疼痛而肿胀到让她每走一步,都要提着气,钻心的疼,她真有些走不动了,可放眼过去,更加是荒无人烟,只遥遥看的见远处高楼的顶层上,灯牌耀眼的写着时达重工几个大字,庄重而肃穆,那么远,又那么近,就像她与时召业的距离。
她真的有些走不动了,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时召业打电话,哪怕叫一辆车来接她也好啊,可是电话已关机,漆黑的夜空之下,她独自一人,迷失在偌大的园区里,走不出去,又回不了头,可她的倔脾气一上来,就非要自己走回去不可,索性两眼一抹黑,朝着她自认的对的方向走,她就不信,哪怕走一夜,她还走不出去?
可双脚是真疼啊,疼的她直掉眼泪,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从后面射来一道光,好像是一辆车经过,她也顾不得别的,挥舞着双手拦车,好在她运气不差,车主见到路边有人,把车停在了她的旁边,是一辆奥迪A6,貌似这个园区很时兴这款车。
俞水方呢反而忽然有些犹豫该不该上车,荒郊野外,夜行的女子,陌生的车。正当她犹豫之际,车窗摇了下来,原来车上不止一个人,一男一女,大概是夫妻俩,还有一个跟Q仔差不多大的孩子,见是一家人,她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车主夫妇很热心的邀请她上车,
“你去哪里?”
俞水方报了公交站的名字,然后连声道谢
“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女主人笑起来非常甜美
“别客气,我们正好也顺路,这里不好打车的。”
两人轻声的交谈了几句,因孩子正睡的香甜,俞水方并不再说话。男主人话比较少,只是偶尔嘱咐女主人小心孩子,别着凉。
俞水方的警惕性彻底放了下来,她其实刚才已经记住了车牌号,甚至还偷偷发了短信给苏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这会儿又为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惭愧,这个世界总是好人偏多的。
等他们到了公交车站,发现末班车也已经过了。女主人依然热心的说
“没关系,我们送你到地铁站吧,反正离我们去的地方也不远。”
俞水方也无法,只好让他们送,心里也是万分感激
“你们一定要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明天我请你们吃饭。”
女主说
“你别客气,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敢相信我今晚会怎样,所以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给我报答的机会。地点你们哪里方便选哪里。”
女主人见俞水方这么诚恳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转身问男主人
“你明天回市里吗?如果回的话,我们正好跟这位小姐吃顿饭,也是缘分。”
男主人想了一下说
“我明天早上再给那位俞小姐打个电话,如果她肯过来签字的话,那明天还需要回市里。”
女主人问
“是时总要赠予商铺的那位俞小姐?还真的有这种视金钱为粪土的女孩?”
俞水方心里一咯噔,俞小姐?时总?赠送商铺?该不会是说她吧?那这位就是给她打过电话的律师了?她还处在震惊之中,来不及确认时,又听车主说
“什么视金钱如粪土?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你知道,时总之前的女朋友们分手时都得到多少吗?田安麦至少占时业事务所30%的股,这笔钱不是用数字来算。还有之前那位闹的沸沸扬扬的白柳夏,光是前期为了捧红她,投了多少电视剧,花了多少钱,才让她演女一号?所以,这位俞小姐如果只看到这么点东西就签字,那未免也太傻了。”
女主人点点头
“说的也对,占着时总,那是金山银山一辈子。不过按你这么说,时总这次手笔不够大,很难摆平吧?”
“男人是最实际的,肯给女人多少,肯付出多少,也是因人而异。田安麦能得到的,白柳夏未必能得到,而白柳夏能得到的,这位俞小姐未必能得到,你买衣服还有贵贱之分呢。”
女主人佯装勃然大怒
“你这么懂?你是不是经验丰富啊?”
转身又对俞水方说
“让你见笑了。”
俞水方摇摇头没说话,心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她道了谢,跟人家约好吃饭的时间,然后进入了地铁站。
整个脚都处在虚无的状态,地铁在她的眼前呼啸而过好几趟,她总是忘记要上车,身边人来人往,她呆滞的站在站台那,穿黄衣服的工作人员一直盯着她看,可能是深怕这位精神恍惚,脸色苍白的女孩会忽然跳下去,所以戒备的看着她,这会快要末班地铁了,可别出事才好。
直到目送了俞水方上了地铁以后,才松了口气。
她的手机响了几次,她一度以为会是时召业给她打过来的,但是一打开,竟然是苏婉
“水方,你在哪了?刚才怎么一直无法接通,吓死我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话,俞水方才得空隙回了一句
“我马上到家,没事了。”
“你就是作死啊,这么晚你坐一个陌生人的车,你就不会给我们打个电话去接你啊。”
“我这不是安全到家了吗,别大惊小怪。”
“你别抱着侥幸的心里。”
“知道了,下不为例。你这么晚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