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了一半的分,要他讲。是一道重力加速度的题目,只不过加了好多的条件,有些有用,有些纯属干扰,他把条件一一在草稿纸上列出来给她分析,划去不要的,然后,她茅塞顿开,自己三两下就解出来了,皱着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期间,她只专注于题目,又长又直的发丝被风吹到他脸上,痒痒的,不止脸上,还百抓挠心,两颗脑袋近的就要碰在一起。等她解完题把试卷往书包一塞,自然而然拉起他的胳膊往外走。外边的世界,万籁俱静,只有他两的脚步声,“吧嗒吧嗒”一声声踏在心尖上。他走在她旁边,她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和齐膝的校裙,深蓝色的百褶裙,形成了一到靓丽的风景线,在他心里。她的发丝依旧往他脸上飘散,有着淡淡的清香,直达心底。夕阳把他们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叠缠绵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两人到了自行车棚,只有他的自行车孤零零的在那里,她没骑车,他载她。他刚坐上车座,她便跳了上去,他没准备好差点让她摔了下去,等两人都坐稳了他才回过头瞪她,她把书包放在腿上压着裙子,另一只手已经绕过他的腰际环上了他的腰,抱得紧紧的,被他瞪着依旧很无辜,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摔着的,我相信你”,得,她的一句话,他只得立即投降,哪还有火气,只有心里的一团火。他别扭的让她抱紧,下一刻脚下用力,车子滑出了一大截,她不疑他忽然的动作,倒是吓得搂着他的腰的手又紧了。两人在夕阳下穿行,她坐在后座,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抱着他的腰的力度,以及她的脸贴着他的后背的温度,那般的清晰。只希望,那条路,没有尽头……
画面宁静美好,他深陷局中,却也在棋局之外,想抽身,却不舍,只贪恋那一刻的安宁,魂牵梦萦的人,美得不真实的景。只属于彼此的画卷。太多的场景,太美的镜头,就那样一帧帧略过。他恨不得,那些镜头,慢一点,再慢一点,长一点,再长一点,一夜白头也并非不可,才体会到,长相厮守是一个多么坚强的词。
可终究,要消失踪影。
今年的圣诞老人,算是送了他一份梦寐以求的礼物。
一个梦。
有关她的梦。
可。
即使清醒的知道这是梦。
那样的梦,怎么可能舍得醒来。
哪里都是你:心里,梦里,脑海里,身体里,眼里……唯独,醒来无你!我哪里都找不到你!
所以。
愿你在我的梦里迷失,我愿在有你的梦中沉睡,永远!
Stephen教授来实验室的时候,便看到了太过落寞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中国有个成语叫“生无可恋”,他不确定,用在此刻,用在此刻的此人身上,是否妥帖。
他把老伴让带的盛放苹果派等吃的篮子放在桌子上,“Fu。”
傅璟希回过神来,把手里已经整理好的资料给她,两人又稍稍讨论了几句,老教授笑眯眯的把纸张拿在手里,薄薄几张纸,脸上却是是深深的满意惊喜的笑容。
离开前,老教授拍拍傅璟希的肩:“每一部好的作品,都是有灵魂的。”他记得他给他交的第一份名为《惊觉起》的作品,虽然手法和构思都有些稚嫩与生疏,可那种震撼是经久不衰的。从作品里,他看出了被困住的灵魂,绝望到令人战栗,挣扎,痛苦,苦苦追求不愿放弃,呼之欲出却又不想真正离开,即使压抑到极致,只为那一点点的微光,甘愿置身在那冰冷蚀骨的黑暗等待。那种只有为不可见的希望却依旧不肯放弃幸福的可能的表现,让观者深陷其中不得自拔,那般灵魂,虽是被禁锢,却也是放纵的。“我给你无限假期,等你找回你的灵魂。”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Stephen离开,留下的,食物的芳香,老人的关心与人情味,温暖。
亦舒说过: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其可涵盖的面甚广,不单单只有女人。
而没有灵魂的东西,就算初见之下再怎么美得令人窒息,最终都是抵不过时间的,在时间的洪流中,灰飞烟灭,什么都不会留下,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只有有灵魂,才不至于彻底消失。
实验室再次陷入沉默,可是,气氛就完全不同了。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摔着的,我相信你。”
他轻轻呢喃。
桌上的热水,早已凉透。
他为自己热了杯牛奶,细细吃了篮子里的食物。
短短在沙发上睡了会儿,起来后神清气爽。
随手抽出篓子里的白纸,铺开,白皙的手捏着削好的铅笔,笔尖在纸上游走,行云流水,像有了灵魂般。
一直一直,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莎莎”声如一曲反反复复缠缠绵绵的卡农,从天亮到天黑,灯光依旧昏黄温柔。
窗外,风雪加剧,不知不觉中,已经堆积的很漂亮,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宛若童话仙境。
走在上边咯吱咯吱响,走过后,留下一连串脚印。街道冷清的很,临街而立的店铺都已经关闭,此刻,家人们围坐壁炉旁,祷告,讲圣经故事。
他依旧走得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只是因为有了某个决定,心里轻松了不少,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即使冰冷的夜寒冷的风也不能让他柔和下来的面容重新染上风雪。
雪还在下,雪花依旧飘落,落在头上,身上,覆盖住一个个的脚印。
苍茫天地间,只一人,踽踽独行。
夜,却不再是黑的,积雪已把它照亮。
行走的路被漂亮的积雪照亮,心头洒满阳光。
冰封的心,在这大雪的时日慢慢松动,回暖。
回到公寓,已经接近十二点点。
房东老太太,一个古稀老人,几天前也被远在纽约的儿子接回去团圆。
院子里,老太太精心照料的梅花,已经在这寒冷的夜里独自绽放,红艳艳一株,衬着雪,妖娆,孤傲,不求被人欣赏。
年年雪里。
零点的钟声响起。
“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摔着的,我相信你。”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他微微张着嘴,浅浅吟咏。
他的声音,与梦中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九周年快乐!
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主淫说我的出场费太高她快请不起我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劳我大驾,这一卷完结了,谢谢各位捧场,撒花~~~
主淫让我告诉你们,她把这一章安排在这特殊的一天是蓄谋已久,其实她也是蛮拼的,夏夏在平安夜正式和我最爱的茜茜公主在一起,所以喽,乃们懂的~~~
解释一下:九周年=高中三年+大学在一起两年+分别的四年
平安夜,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圣诞快乐哦~~
元旦再见~~~(如果主淫请得起我的话……)
别忘了我哦~~
☆、第三十九章
卷语:
他说:我一直坚信,我们会永永远远,长长久久。
正文
我不是忘记你,我是怕想起你。想起你,风轻了,云淡了,天空都变成了透明的蓝,在那浑然天成的剔透背景板上,你的脸,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随着我脑海里的想象,像是蘸了墨汁,就那样一笔一画的画在了天空,慢慢晕染开来,每一笔都那样用心,一颦一笑,从不曾有一秒的离开过我的脑海我的心,铺展在天空,浮现在脑海,镌刻在心上。我,真的不敢想起你,我怕我会忍不住不顾一切的得到你,所以我只能拼命地遗忘你,即使我知道这永远也不会成功。 ——傅璟希
包厢里,灯光晦暗不明,喝得有些多的童非非正抱着话筒撕心裂肺的吼着《死了都要爱》,其他人玩色子的玩色子,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闹作一团。
季夏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顾绥要到了,便悄悄溜出了包厢。
这是她回来三个月正式走入职场一个月后参加的第一次同事聚会,做自由职业者惯了,感觉与社会与人群都脱节了。尽管提不起什么兴致,她还是参加了。毕竟,这是不可少的交际手段,要进入职场,她也不能免俗。
刚刚她看着桌上的酒瓶很好看,磨砂的玻璃瓶子装着粉色蓝色紫色的液体,就稍微喝了点,不知不觉已经一瓶见底了,再加上密闭昏暗的小空间里居然装了这么多人,她觉得闷闷的,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环境,慢条斯理的走在走道上,避过喝醉了的人。
刚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顾绥的电话就来了,接起:“到了……我在三楼3309室……你等我跟同事打声招呼拿了包就出来不用上来了……没事,我是夜盲又不是瞎子……好吧,你从右边的楼梯上来往右拐……我等你。”季夏温柔的对着电话那头讲,自己与顾绥,已经有半年没见了呢,他刚回国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直奔这,说怕醉鬼迷路,真是的!
她笑着转过身准备回包厢取包,可在转身的刹那,嘴角的笑容凝固了,时间仿佛都被静止了。
幽暗的走道灯光下,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身长玉立,她就断定那个人是他,就好像他身上散发着特别的气息,那种让她一接触就认出来的气息,而且从不会认错。
她先是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轻轻的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目光就紧紧盯着那个身影。
近了一点,再近了一点,她敛了敛神色,低垂下眼帘,把头也垂下来,不敢再看他。
接近了,就要擦肩而过了,她用力的拼命屏住呼吸。
还差一步,两人就要错身而过时,刚刚一直没动静的人突然往左边移了一小步,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季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猛地一吓来不及收脚直直撞上了他的胸膛,而后又本能的迅速移了一步撞在了左边的墙壁上,最后又像受了惊吓般往后移了一步才站住。
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被对方看作是一种防备,她对他的防备。
她居然会防备他!
傅璟希的脸上阴晴不定。
一小段路,每走一步,都仿佛是游走在刀尖上,一把把刀戳的她鲜血淋淋,但她无法估计,她只是在想要不要打招呼,打招呼的话要怎么说。想起自己当初死活要分手时的那句“再见陌路”,她还是决定不打扰他。
不打扰,是我能给你的最后。
可现在,他挡住了她,不找招呼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她硬着头皮,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平淡的开口道:“你好。”又迅速垂下了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掩上。
外表的平淡下,是心的颤抖。
只不过,这么多年,她一直如此:即使再惊涛骇浪,也要处变不惊,越是紧张就越是淡定。
可是,他懂!
傅璟希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好!”声音就像来自属寒九天,把周围的一切动冻结了。而她身上有浓浓的烟酒味,闻得他不悦的皱了皱眉眉头:她居然喝酒了!
一句“你好”,隔了千山万水,跨越了虚无缥缈的宇宙洪荒,似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不真实得很。
他的气息,那般熟悉,将她团团围住,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又悄悄退了一小步,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或许他就不想得到答案。
季夏恍恍惚惚有些分不清时空。
气氛尴尬诡异,灯光忽明忽暗,阴影下的她和他的影子模糊的纠缠在一起。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敢看,但她能感觉得出他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永远只有阳光,永远只有温暖,永远的宠溺与温柔。
却不曾想,原来,他对自己,还能这般,步步紧逼,让她喘气都如此的小心翼翼。
不过,这是她自找的。
所以,再怎么无法忍受,她也得受着!
傅璟希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拼命遏制住想掐死她的冲动,就这样看着她,面上不带任何的表情,即使内心翻江倒海风云突变。
不知哪个包厢有人开门,有些走调的歌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飘了出来:
……
我们变成了世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
各自悲哀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
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
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
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
沉沦
……
傅璟希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真是讽刺至极!
季夏低着头,那句“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一直在脑海回放。
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男朋友?”还是他忍不住先开口,可话一说出口,不仅酸,更贱,简直又是在找虐。
本来是唐箴他们为他接风洗尘说庆祝他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他已经连着工作了五十多个小时只想好好睡一觉,可经不住唐箴唐僧式的念叨来了,在包厢坐着听他们鬼叫狼嚎的,时差都还没调过来,想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在走廊遇到了打电话的她。想走开,又舍不得,她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就站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前的种种绝情的赌咒全都化为乌有,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就无法再迈开步子,他贪恋她,肆无忌惮的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身上再也难以移开。
她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但更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就算对着她最好的朋友,她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亲近的举动。不过他们在一起那会儿,她却能把全身心交给他,她的努力,他明白,她的放松,他感觉得到,她的依赖,他开心。只是刚才,她的语气,像极了他们在一起那时的温柔,是她最亲近的人才会给以的奢侈的温柔,温柔的让他嫉妒电话那头的人。多少个年头在心里在脑海翻腾,却突然间不敢说破。
都说近乡情怯,其实,近人情更怯,特别是面对那段曾经无疾而终的爱情,那个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爱她的人,我们未得,已先患失。
这几年,他甚至不敢查探她的消息。
季夏有些错愕的抬头,张了张嘴:“我……”不知为何声音哑得不像话,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有些疑惑有些不知所措,那样子在他看来倒是比刚才顺眼多了。
“我还说出来这么久怕是迷路了出来找找,在这干什么呢?”汤诗瑶的声音从傅璟希背后传来,语气亲昵,紧接着窈窕的身影已经走近极其自然的搂住他的手臂,转头才发现对面还站着人。
季夏的话卡在喉咙里,如同失声的病人一般。看着他身旁挽住他的美人,真是一对璧人呢。
她自嘲的想,这样也好,笑笑,对着来的人微微点了下头。
她和她,算不上朋友。
“夏夏”,顾绥刚到三楼就看到了季夏,虽然她的身体被挡住了一大半,他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他快速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头搭在她的肩上,“夏夏,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并未注意到周围的气氛怪异,也或许是被故意忽略了。
季夏看着顾绥的阳光清澈,连那声音也是阳光的,心中的阴霾扫去了许多,抬起双臂回抱他:“我也想你!”
顾绥比她小一个月,只是怎么都不肯叫她一声姐,两人也就这么没大没小的呼来喝去的,感觉更亲密自在些。
好久之后,顾绥才放开她,旁若无人的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两下,季夏也毫不示弱的拍拍他的俊脸,扯了扯他快要遮住眼睛的碎发:“更帅了,不过明天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