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想,我打死他的心都有,但是你真要让我打死他,我也舍不得。那些臊着他的话,我是故意在你们面前说的,我得时不常的帮他长长记性,免得过几天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忘了他愧对我的事儿了。”
顾小凡点点头,没说什么,徐碧说的这些她听得明白,却并不能理解,虽然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青涩小女孩儿了,但是和钟翰在一起,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段正儿八经的恋爱,对待感情,她难免有着初恋的人惯有的情感洁癖,所以设身处地的去站在徐碧的角度上看待问题,她觉得自己恐怕做不到徐碧这样,一方面心里又恨丈夫辜负自己的感情和付出,另一方面又死死的揪着不肯放手,还逼着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顾小凡而言,感情的背叛一旦发生,就意味着两个人的感情触礁,“沉船”是必然的结果,根本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
她不禁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徐碧对于自己一直爱着的丈夫,可以勉强自己去原谅对方的背叛,用感情把怨恨压抑下去,那么这份被压抑的怨恨,会不会扭曲的转移到了勾引张峰宇的韩玉环身上,变本加厉的滋生呢?
☆、第四十一章 关联
外面冰天雪地,气温实在是太低了,顾小凡和徐碧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转了转,还是很快就觉得手脚冰凉,脸颊被冻得有些麻木,鼻子尖甚至感到了微微的刺痛,但考虑到怕徐碧回去会影响到张峰宇的态度,顾小凡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一直到钟翰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谈完了,自己正准备从张峰宇家里出来,让顾小凡可以和徐碧一起往回走了,这才如释重负的返回停车的地方。
走到附近,刚好看到钟翰迎面过来,徐碧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回家去了,钟翰看顾小凡脸被冻得通红,赶忙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又开大了车内空调,把顾小凡的手拉过去握在自己的手里面暖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自责。
“刚才是我欠考虑了,应该我和张峰宇两个男人到外面去谈,让你和徐碧留在家里面的,至少不会把你给冷成这样,是不是都已经冻透了?”钟翰握着顾小凡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冷的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已经在车里坐了两分钟了,也还是一点都没有缓解回暖的迹象,这让他忍不住有点自责起来。
顾小凡的身上还被寒意包裹着,钟翰的举动却让她的心里面先热了起来,想想方才徐碧对她说过的话,可能一个人的眼里有没有另外一个人,真的从眼神里和细微的举动里就真的可以看出端倪,至少现在面前的钟翰。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确实有一种与他人不同的特殊神采,让她心里觉得异常幸福。
“你忘了吧。刚才是徐碧主动提出来要出去走走的,又不是你把我给赶出去的,你自责什么呀。”顾小凡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感到困扰,被自己爱着的人放在心上,可能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更容易克服,相反,像徐碧那也的状态。别说是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就算真的生活里顺心如意。遭遇到丈夫的情感背叛,恐怕也不会感到丝毫的幸福和踏实,再怎么决定隐忍,也还是会有如鲠在喉的隐隐作痛吧。思及此。她赶忙把方才徐碧的种种表现讲给钟翰听。
钟翰听后,没有急着对徐碧发表意见,而是把自己从张峰宇那里的收获说给顾小凡听。徐碧和顾小凡出门之后,不当着徐碧的面,张峰宇对他和韩玉环之间的事情倒是比之前敢开口了不少,说法大体上和徐碧告诉顾小凡的版本也差不太多,他告诉钟翰,自己和韩玉环高中的时候就有过一段似是而非的交往过程,后来高中毕业之后韩玉环就绝口不提和他的关系了。韩玉环读大学的时候,张峰宇追过她,韩玉环没拒绝但是也没答应。就那么一直暧。昧。不清的维持着往来,一直到后来她被王贺打伤,韩玉环不敢再和张峰宇这么纠缠下去,张峰宇也没办法,两个人就算暂时断了来往。
徐碧是张峰宇回到a市之后认识的,对张峰宇算是一见钟情的那种。追求的比较殷勤,所以张峰宇出于感动。就同意了。结婚之后本来日子过得也算稳稳当当,虽然张峰宇在工作上面总是受不了委屈,一觉得不高兴就要辞职,徐碧也从来不埋怨他,更不责怪他赚钱少,日子过得不够富裕,所以张峰宇对徐碧除了畏惧她的泼辣之外,也还是心怀感激的。
和韩玉环又重新取得联系是在最近几个月的时间里,原本张峰宇也并不知道韩玉环回到a市的这件事,是偶然听说之后,两个人便辗转又联系在了一起,尤其是得知了韩玉环并未结婚的消息之后,张峰宇心里原本已经沉睡几年的记忆被重新唤醒,当年的那种悸动仿佛也随着韩玉环的归来而复苏,身边的徐碧虽说让他感激,又始终觉得缺少了一点心动的感受,所以便在韩玉环的半推半就下,两个人又开始之前的那种暧。昧。往来。
张峰宇在私立医院里面当司机,每个月的工资并不多,家里面的开销也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而增大,所以他便买了一辆二手车,晚上到外面去跑黑车,赚点外快,有时候赚得多一点,有时候赚得比较少,白天在医院车队上班,时间是固定的,不敢经常偷跑,而且还要提防徐碧忽然到那边去抽查他是不是在,为了有时间出去和韩玉环约会,在和韩玉环旧情复燃之后,张峰宇的黑车生意也开始变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来,收入跟着减少了许多,起初徐碧问他怎么会收入缩减的那么厉害,他推说是季节不好,晚上出门的人少了,或者是最近交警抓这种非法营运的车辆比较严格,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载客,徐碧也相信了他的解释,但是久而久之,徐碧就起了疑心。
徐碧不在跟前,张峰宇也大着胆子对钟翰说了一句心里话,他说如果不是韩玉环中间有一段时间,忽然对自己态度冷淡起来了,让两个人的交往有些降温的趋势,老婆也对自己的行踪越盯越紧,经常打电话询问他人在哪里,甚至会真的到那附近去找人,吓得张峰宇不敢乱来,搞不好他就真的会脑袋一热,想要问问韩玉环愿不愿意和他认认真真的在一起,他愿意为了她放弃现在的生活。
“张峰宇说韩玉环之前对他忽然态度冷淡起来了?”顾小凡第一次听到这个信息,“这件事徐碧倒是没有提到过。”
“张峰宇说,他就只是一念之差的决定,假如当时一冲动,回家和徐碧摊牌了,那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后来发现自己被韩玉环耍了,特别生气,一气之下给韩玉环打了一通电话说断绝往来,然后跑去把那张电话卡给注销了,回去跟徐碧表白,证明自己真的悔改了,绝对不会再背叛家庭。”钟翰说,“我问他是怎么知道韩玉环耍他的时候,他没正面回答我,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堆自己悔不当初的话搪塞过去了,这一点他倒是和他老婆很有默契。哦,对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获,张峰宇和巩家成确实是认识的,或者确切来说,是张峰宇认识巩家成,至于巩家成,恐怕未必记得张峰宇。”
“他们两个是怎么有交集的?”顾小凡先是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哦,对,张峰宇是在那家私立医院当司机,私立医院的车队,除了班车之外,主要不就是接送外聘来这里走穴的其他医院教授、医生么!巩家成也到那家私立医院去走穴赚钱过么?”
“对,巩家成有一段时间,经常到张峰宇上班的那家私立医院去走穴,所以张峰宇对他的印象很深,我只提了一句,他立刻就想起来了,并且把巩家成的外貌特征说的一丝不差。”钟翰点点头,“但是他也不知道巩家成死了的事。”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对巩家成什么印象?”顾小凡赶忙问。
“我试探着问了,听他的意思,对巩家成的印象不太好,只知道巩家成很有钱,但是按照张峰宇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太能装’,他说每一次只要是他去接巩家成,巩家成都会在去医院的一路上,不停的炫耀自己的能耐,口气很大,基本上是吹嘘自己的背景有多么雄厚,前景有多好,不光治疗水平不错,更重要的是未来a市卫生界,他绝对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之类,刚开始张峰宇还以为是遇到了一个爱吹牛的呢,后来在医院里一打听,听私立医院里的医生说巩家成到他们那里去走穴的收费标准特别高,是因为在自己工作那家公立医院花了不少钱在替自己的仕途铺路上,并且提升了副院长之后就很少在本院直接负责患者了,这才利用赚外快的机会敛财。”
“这样一来,张峰宇倒是和韩玉环、巩家成这两个人之间都存在了关联,但是又觉得有点说不通,假如说张峰宇对韩玉环下手,是因为因爱生恨的缘故,那他又为什么选择巩家成呢?仇富?”顾小凡猜测着。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钟翰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对顾小凡的猜测表示同意,方才他在手机响了一声,他迅速的上面打开了一款常用的社交软件,输入了一句话发送出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把软件退了出去,手机重新放回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
顾小凡在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没有看清他输入的内容是什么,却隐约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有一条之前发的内容,似乎是一张照片,女人的全身照,而钟翰的一系列迅速动作,也分明像是在回避她的视线,不希望她看到上面的东西。
顾小凡忽然之间脑子里又想起了徐碧的那句话。
“你要真在乎一个人,那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那个人在你面前就几乎等于是透明的,有的事就算藏得住一时,也瞒不过去多久。”
自己的直觉到底对不对呢?钟翰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瞒着自己?
☆、第四十二章 鱼线
顾小凡有心想要问一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总不能张嘴就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快点坦白从宽”吧?之前顾妈妈曾经对她说过,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男人会喜欢那种疑心病特别重的女人,整体不是怀疑这个,就是猜疑那个,动不动就好像审犯人一样的盘问对方,即便是有所怀疑,也不能轻易开口质问,尤其是在没凭没据的时候,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平添反感。
别说是凭据了,自己现在连点苗头都没有坐实,无非是觉得钟翰最近的举止有些反常而已,归根结底这些判断都是来自于自己的主观臆断,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顾小凡还是决定先不要贸然开口,观察观察再说。
以前听人说,恋爱使人成长,她还将信将疑,现在她终于相信了,加入这件事放在以前,她可能会毫无顾忌的就开口去追问,可是当认真的面对一份感情的时候,她就变得谨慎起来,开始学着拿捏分寸,挑选合适的策略了。
顾小凡在这边脑子飞快的运转的时候,钟翰已经开车朝他们的下一站目的地出发了,一路上他的手机时不时的响起提示音,不过他都没有去理会,不过看样子似乎心情不错似的,时不时的还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哼上几句。
接下来他们的任务当然是对徐碧进行摸底,张峰宇的情况他们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而徐碧作为他的妻子,再加上她话语之间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敏锐洞察力,都让钟翰和顾小凡认定。这是个必须引起重视的角色。
想要调查徐碧的背景情况似乎并不难,她的生活圈子很普通,并不是a市本地人,而是中学毕业走上社会之后,辗转从省内的另外一个城市,到a市闯荡打拼的,和频繁更换工作的张峰宇不同。徐碧在结婚生子之前只做过一份工作,是在a市的一家工厂做车间里的活计。后来因为怀孕,经不起三班倒的生活方式,所以才辞职回家,那段时间张峰宇在开出租车。收入比原来也略有好转,所以她就一直在家里照顾孩子,后来孩子大了一些,比较能脱开手了,因为徐碧的缝缝补补这一类的手艺活一向不错,她自己的妈妈就是一个从事了多年服装裁剪的老裁缝,在家乡经营一家小小的裁缝铺子,于是徐碧便也在家附近的小商场里花钱买了一个摊位,做起了改服装、缝补这一类的针线零活。并且生意还不错的样子,钟翰和顾小凡抓住了徐碧在家里陪着重感冒的张峰宇,不会去出摊的时机在那附近转了转。发现那个小商场虽然不是位于什么热闹商业区,却毗邻着几个密集的居民住宅小区,像这种做针线活的摊位,非常受欢迎,光是他们在附近观察的功夫,就已经有几个人拿着需要修补或者改造的衣裤过来。发现徐碧并没有来,纷纷失望而归。从言谈来判断,其中不乏熟悉的老顾客。
顾小凡凑过去和旁边摊位的摊主套了套话,假意想要找徐碧改衣服,但是又不知道她手艺好不好,怕把自己的衣服改坏了,旁边摊位的摊主是个卖儿童服饰的中年女人,很热心肠,为了替徐碧多留住一个顾客,不停的夸赞徐碧手艺好,说顾小凡回头来找徐碧改衣服,绝对不会后悔,而且为了证明徐碧的针线活手艺有多好,她还拿了摆放在摊位一角的两个布娃娃出来,告诉顾小凡,这都是徐碧平时用碎布头拼出来的,摆在那里来买东西的人都觉得好看,还有不少被爸妈带来一起试衣服的小孩儿一直闹着要买呢。
顾小凡也煞有介事的拿过布娃娃来看了看,发现确实做得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些别人不要的碎布头,但花色拼接的很细心,针脚细密,一看就知道手工不错,并且一个以缝纫为生的人,闲暇的时候还能这么仔仔细细的去拼布头,做小玩偶,足以见得这个人对缝纫和手工不止是谋生工具而已,更有一种喜好在里面。
思及此,顾小凡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凉意,汗毛好像都一根根的竖起来了似的,一边是一个对缝纫有爱好的人,一边是两个被掏空了内脏,肢解之后有重新缝回去的“人偶”被害人,这其中似乎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关联。
她把自己的这种联想告诉钟翰,然后问:“你会觉得我的想法不现实么?”
“不会,一个是裁缝,一个是被缝出来的‘作品’,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不过我在想,这样的关联会不会太明显了呢?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徐碧这个人,头脑聪明,观察力也很敏锐,假如真的是她,泄愤的途径有很多种,她为什么非要弄成‘人偶’的样子,给自己增加嫌疑呢?”钟翰说。
顾小凡一愣,也茫然了:“你不说我只觉得这两个关联很大,一说之后,我也觉得还真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想要给自己添嫌疑呢!栽赃别人都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徐碧和张峰宇除了和韩玉环之间的过结比较深,除此之外社会关系还挺单纯的,搞不好被你这么一提醒,我都得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用这样的处理尸体方式,故意栽赃他们两口子呢。”
除了徐碧做针线活的这个敏感。点之外,其他方面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地方,没用多久就基本上摸了个清清楚楚,钟翰和顾小凡接到通知,说鱼线的比对结果出来了,他们便回去见刘法医,听听他的说法。
刘法医把钟翰按照卢鸿飞提供的品牌、号码买回去的鱼线,和顾小凡偷偷拍下来的卢鸿飞手上的勒伤进行对比,发现两者是相吻合的,再加上那道伤痕形成的角度和长度等等,也就是说,卢鸿飞手上的伤痕确实有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钓鱼的时候因为来不及摇线轴,情急之下用手去拉拽导致的。
之后刘法医又把鱼线和巩家成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