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经常打扫,什么最好没事儿别碰,反正说道不少,之前的保姆留下来带了我一个礼拜才走,这期间没事儿了晚上我们肯定得聊聊天说说话,我也想跟她打听打听雇主的情况,打听清楚了以后才比较好上手,不容易犯错不是么。那个保姆对太太的意见挺大,说了不少抱怨的话,然后告诉了我一个关于太太流产那件事的秘密,我听了以后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什么秘密?”钟翰听着觉得有些疑惑,据他所知,白玉冰流产是因为施逸春的前妻在她和施逸春的婚礼当天,从酒店楼上跳下来,导致白玉冰受到了惊吓,而孙翠英这番话的前期铺垫是与施向文的“心思太深”有关,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两件事之间能有什么潜在的关联。
“是这么回事儿,之前在家里做的那个保姆跟我说,在先生和太太结婚之前,太太不就怀孕了么,先生之前就那么一个儿子,那么大年纪了,又要添个小的,也挺高兴,所以什么婚礼大操大办啊什么的,也都是为了让太太高兴,顺着太太的意思。那个保姆说,结婚前先生的儿子对太太其实没像后来那么冷冰冰的,还挺友好,不像是有什么怨气的样子,也经常呆在家里。不过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回来也没啥不对的,所以当时都没人觉得有什么。后来就是准备办婚礼,准备办婚礼之前事情特别多,家里总是乱糟糟的很多人,眼看着第二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当时的保姆无意中看到先生的儿子一个人呆在太太放婚礼那天衣服鞋子的房间里,被人看到之后就走了,结果第二天婚礼的时候,不是出了点事么,听说太太本来是吓了一跳,想要往后退,结果为了婚礼新买的那双鞋的鞋跟突然就断了,太太摔了个大跟头,连惊吓带摔跤,孩子没保住,掉了。”孙翠英说,“据说当时乱糟糟的,断了根的鞋当时就扔了,但是有人看到说鞋跟断的挺奇怪的,一半齐刷刷的,另外一半是折断的那种,就怀疑是有人偷偷的割过太太的鞋跟,割了一部分,又没全割开,看又看不出来,穿着也没什么感觉,结婚么,去酒店之前肯定是坐车比走路多,结果到了那边才走了那么几步,就断了……”
“那个保姆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她也跟着去参加白玉冰和施逸春的婚礼了么?”顾小凡觉得孙翠英所讲述的事情经过实在是太具体了,具体到了反而有些失真的程度,如此全方位多角度的观察,显然不是一个保姆能够做到的。
被顾小凡这么一质疑,孙翠英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是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也是听说来的,不敢保证一定对,在我之前那个保姆是太太流产之后的小月子都出了才雇来的,一共就在家里做了不到半年就又做不下去。”
“既然是这样,她又怎么会对白玉冰和施逸春结婚前的事情那么清楚呢?”
“和我一样,也是听来的,她来的时候也是之前的那个保姆带她几天才走,那个保姆是太太和先生结婚前雇的,说是亲眼所见,不过到底有多少是胡编乱造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是怎么从前一个保姆那里听来的,就怎么跟你们讲,就算你们回头查了,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不是我编瞎话骗你们的呀。”孙翠英生怕这件事会被怪罪到自己头上似的,赶忙替自己开脱解释。
“所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你对施向文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么?”钟翰没有试图就一个尚没有核实过的流言去和孙翠英计较太多真实与否的问题。
孙翠英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再加上那孩子说话做事确实给人一种看不出来心里头到底什么想法的感觉,反正我对他怎么都有点心里不踏实,这种性格的小伙子,就算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阔少爷,我也不想让我闺女遇到,当妈的,还是想让自己孩子找个让人觉得心里头踏踏实实的对象。反正……这回先生要是不打算继续雇我了,晶晶就没有什么理由去找那孩子,倒也是好事儿。”
“你还是挺习惯叫你女儿过去的名字的。”顾小凡对孙翠英笑了笑,说。
孙翠英点头,有些无奈:“叫了快二十年的名字,习惯了,改不掉,她说她学校里的同学笑话她名字叫申晶晶太土气,还给她取外号叫神经病,所以回来闹着要改名,还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叫什么申秋……你说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深秋深秋,听着老气横秋的,也没觉得哪儿好,不过算了吧,由着她吧,她念那个学校除了名气大,里头的风气可真不怎么好,原本挺朴实的孩子进去了都学会满脑子都是钱都是名牌什么的了……唉,瞧我,怎么还跟你们发起牢骚来了!”
“没事,你对孩子的苦心我们能理解,以后你女儿慢慢也会明白,也会感激你和她父亲的付出的。”顾小凡不是安慰孙翠英,而是真的打从心里有一番感慨,作为一对清贫的夫妻,想要供女儿读一所昂贵的艺术类私校,是非常不容易的,若不是为了望子成龙这样的原因,又有谁会愿意面对一个颐指气使的雇主,开口闭口的称对方“先生”“太太”呢。
“我不指望她感谢我们,只要别埋怨我们没能耐,耽误了她的前途就行了。”孙翠英揉了揉眼睛,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之后钟翰又给孙翠英看了看杨诗婷提供的那份名单,只可惜她并不认识上面的那些人名,没有办法从中指认出谁来,钟翰只好放弃,和顾小凡一起告别了孙翠英,准备继续奔往下一站。
☆、第三十七章 别扭
把孙翠英送回家,两个人肩并着肩朝停车的地方走,顾小凡两只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垂着眼皮默默走路,一言不发,钟翰主动开口和她说了几句话,她也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愿意搭腔,这让钟翰有些无奈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半天了,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他忍不住问。
顾小凡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第一时间反而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坦诚一点,反正撒谎绕圈子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强项:“我就是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我在你面前就好像是个玻璃人儿似的,全透明,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但是你明摆着有所保留,你可以说我幼稚什么的,但是……我心里不太舒服。”
“给我一个对你不该有所保留的理由。”钟翰看着顾小凡,目光炯炯。
顾小凡一愣,被钟翰那么直直的看着,竟然莫名的有些心虚气短,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皮来回避他的目光,抿抿嘴,说:“因为,好朋友不就应该那样么……”
钟翰听她这么说,原本已经微微上扬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样子,眼睛里方才闪烁着的光彩却一瞬间黯淡下去,他盯着顾小凡看了几秒才说:“如果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当然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过既然是我自己的私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我也只能无可奉告了。这才是‘好朋友’该有的分寸和距离。”
顾小凡原本是一肚子的委屈,现在听钟翰这么一说。委屈又变成了怨气,心里面憋闷的要命,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能够反驳的话,只好赌气的一言不发闷头继续走路,不去理睬同样脸色不大愉快的钟翰,两个人默默上车,默默回到公安局去处理其他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了一句私下里的闲聊都没有之外。关于工作方面事情的沟通倒是没有任何障碍,在旁人眼中,这两个人一切正常,甚至没人察觉不到他们之间偷偷存在的低气压。
比起暗自郁闷的顾小凡而言。表面上更显平静的钟翰才是情绪最为复杂的那一个,他的手机时不时的会想起短信铃声,而他在阅读和回复短信的时候,脸上也会流露出转瞬其实的纠结和为难。
尽管心里面闷闷的不大舒服,顾小凡还是注意到了钟翰这种别人没有察觉到的异常反应,偏偏两个人眼下的局面算是冷战中,她也拉不下面子去问,只能一个人在工作的空隙时间里胡思乱想,偷偷的猜测这件事和那个郑怡有没有关系。
之前刑技部门的同事从白玉冰的家中提取到了大量繁杂的指纹。可能涉及到的人数大概有二三十人那么多,这对于白玉冰平日里喜欢呼朋唤友到家中聚会热闹的生活习惯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杨诗婷留下的指纹经过对比,也与其中一组指纹完全吻合,并且是那些指纹当中存在量比较大的一个。
于是钟翰和顾小凡又按照杨诗婷提供的那份名单,找到了其中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取得联系之后,对他们其中的三位进行了走访调查。询问起当天晚上的情况,对于当晚的情况。这些人的说辞和杨诗婷没有太大的出入,其中有个人提到白玉冰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但是由于开始近乎于狂热的减肥之后,她的状态始终就没有特别好过,由于营养摄入不均衡,头疼,胃疼,失眠甚至脱发这些不良现象一直都困扰着她,白玉冰身边的人对这些都多少知情,但白玉冰的聚会从来没有因此受过影响,所以这些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反常情况。
并且这三个人也不约而同的表示,他们当天晚上离开白玉冰家的时候确实是晚上十点多,因为是好多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又都喝了酒,不同程度的有些醉了,谁也记不得杨诗婷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他们三个人都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白玉冰那辆红色的宝贝跑车还好好的停在院子里,并没有被人挪动过。
走访完这三个人,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其他能够联系上的参与聚会人员并不愿意当天就和他们见面,所以只能约在第二天,钟翰和顾小凡便结束了这一趟的走访工作,再次来到白玉冰遇害的那套独栋别墅,想要核实一下孙翠英提到的那些白玉冰生前服用美容营养药的情况,顺便和物业方面沟通一下邻居张涛夫妇搬回来的事情,物业的工作人员对那件事态度**,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曾经接受过白玉冰的授意,言辞之间也流露出了许多的无奈,最后很明确的表示,张涛夫妇是这里的业主,随时随地欢迎他们搬回来,并且收垃圾的地点也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位置,不会再到他们家门前来处理了。
随后,钟翰和顾小凡也很顺利的按照孙翠英提到的位置,从白玉冰所居住别墅一楼的餐厅抽屉里找到了几瓶药,和孙翠英描述的完全一致,其中几瓶是解酒护肝的,还有几瓶标签上满是外文的药瓶,有的是胶丸,有的是胶囊,总共有四种,钟翰戴着手套给那几瓶药的外文标签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这些药瓶小心翼翼的装进证物袋里,带回了公安局,直接送去提取指纹和化验药物成分。
在钟翰把这些药瓶送去化验的时候,顾小凡按照他转存到电脑上的图片,在网上搜索这些药可能的来源以及主要成分和功效,很快顾小凡就发现,那几瓶满是外文的药物根本不是白玉冰告诉孙翠英的所谓美容营养药。其成分非常复杂,功效也绝非美容,而是调整身体机能。帮助提高受孕几率的助孕药物。
那几瓶药来自于同一个国外品牌,这个品牌在国内并没有官方指定的经销商或者代理商,购买途径也比较不正规,大多是一些网站上个人卖家在销售,再从境外寄回到国内来,价格高低不等,并不难买到。这一点也和孙翠英提到的,关于白玉冰说那些药是从网上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说法完全相符。
可是助孕营养药。为什么到了孙翠英的口中就成了美容营养药了呢?
顾小凡倒不觉得孙翠英在这件事上有说谎的必要,相比之下她更倾向于相信,白玉冰对外不愿意透露自己积极备孕,希望能够再次怀胎。毕竟以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之前一次怀孕的时候,白玉冰可以说是兴师动众,排场摆得很大,结果最后以意外流产告终,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里,有替她难过的自家人,自然也不会缺少幸灾乐祸的旁观者,所以有了之前的教训。白玉冰选择低调进行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另外当然也少不了第二种可能,由于和施逸春见面询问白玉冰情况的时候,他对白玉冰备孕的事情只字未提。这也不由的让人推测,会不会是施逸春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那只不过是白玉冰自己一个人的计划而已。
至于为什么白玉冰不告诉施逸春,是觉得时机未到还是怕施逸春不赞成,现在也不能妄下定论,想要核实这件事难度也不是特别小。至少单凭顾小凡一个人,是绝对搞不定的。
做完了这些事之后。顾小凡看了看时间,知道今天的工作基本上也就到此告一段落,钟翰还没有从法医那边回来,考虑到两个人从白天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冷战局面,假如自己在这里等着人家回来送自己下班,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她就怀着复杂的心情,给钟翰留了一张字条,把自己的发现和分析结论写下来,用水杯压在钟翰的办公桌上醒目的位置,以便他从法医那边回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到,穿上外套锁好办公室门,准备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去。
刚刚拐出公安局大门,还没走出几步,顾小凡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立刻收住了脚步,一面心跳加快,一面还得保持着一张冷脸的转过身去,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公安局门口停着一辆车,车边站着高轩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不由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面是多么迫切的希望钟翰回到办公室,恰好看到自己一个人刚刚离开,于是追了出来,以至于连方才叫自己名字的那个声音根本不是钟翰的声音都没有意识到,就直接跳进了自己心里面暗暗演绎了几遍的情节当中。
“哦,是你啊,有事?”顾小凡希望自己没有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高轩。
“没事儿,就是看到你自己出来觉得有点儿惊讶,你不会是打算自己去坐公交车吧?我还以为你已经搞定钟翰了呢。”高轩一副扼腕的模样,然后亲昵的勾着身旁那个姑娘的肩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
高轩身边的那个姑娘比顾小凡还略矮一点,相貌平平,不丑,却也很难找到长相上的亮点所在。顾小凡听了高轩的介绍,对她笑了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姑娘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顾小凡一番,笑容里透着一股子优越感:“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顾小凡啊,久闻大名,今天总算见到了。”
顾小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姑娘的话说得没头没脑,高轩在一旁又是一脸**的笑,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滴——。
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功夫,一声车笛声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钟翰的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他降下车窗探出头,对顾小凡说:“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就好么,怎么走出这么远来,上车吧,餐馆我已经订好了,你最喜欢的那家。”
☆、第三十八章 知恩图报
虽然顾小凡没忘记两个人正在冷战,但是当着高轩的面,她也不想给别人增加什么背后嚼舌头的话题,便对钟翰点点头,和高轩以及高轩的女朋友道了别,乖乖的依言上了车,钟翰迅速把车开进车道,把高轩他们远远的抛在后面。
“我从窗口看到你了,被高轩叫住以后你那一脸又为难又不知所措的表情,这么黑的天,隔这么远,在楼上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我恰好看到了,而且下来得够快,你就打算那么傻乎乎的站在路边等着人家挤兑你?”钟翰开口打破沉默,“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