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下嫁女司令-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锦缡觉得这是该再没有的得意时刻,可是为什么连得意,都这样哀伤无力?她的力量不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强撑着还能撑多久。好像随时,一个不稳,就能倒下去。
  周怀桢垂下手,神情忽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刚刚你吓到我了,阿缡。原来是这样,否则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对我投怀送抱?我还以为那是幻觉,是假的……”
  锦缡不耐烦地打断他:“让你的人放下枪。”
  “不可能。阿缡。”周怀桢不假思索,“这不可能。索性你就杀了我。这次来,我只给自己留了两条路,一,死在这里。二,带着你一起离开。失去了你这个筹码,锦司令根本不可能放我活着离开。所以,要么你开枪,然后拉着这里的所有人为我陪葬;要么,你乖乖地跟我走,这里所有人性命无虞。”
  舞厅里已经有人低低的抽泣起来。没有人肯说一句话,季嘉瑞疼得几乎要撑不住,失血过多更是让他止不住眩晕。郎湘努力为季嘉瑞止血却也是杯水车薪。秦彤玉被掼倒在地上,看着这舞厅里大多相识的几十号人,又看着被胁迫的好友锦缡,她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眼,心里也空荡荡的。受逼迫的不是她,即将面临死亡的也不只她一个。她不能有立场,那样对谁都不公平。人世间太多的爱莫能助。
  锦缡不可遏制的发怒,几乎咬碎了牙齿:“卑鄙!”
  “我的确卑鄙,我又不是他路笑安誉满天下,我是臭名昭彰,谁不笑话我,是个为女人疯魔了的疯子。他是君子,偏偏我是小人。阿缡,咱们的下半辈子你放心,我会把你藏起来,藏在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然后由我这个卑鄙小人陪着你去忘掉那个名满天下的君子。”
  “够了!够了……我为什么就要遇上你?!晚了,都晚了……若有神明,若知今日,我早该长跪于佛前,甘折我半生寿数,只换与你绝不相遇!”锦缡声嘶力竭。
  周怀桢眼里寒光一闪而逝,趁锦缡神绪松动,劈手抓向锦缡的手腕。锦缡迅速反应,就着周怀桢抓来的气劲转了一圈斜跨一步堪堪躲过。
  锦缡转完一圈正好距那沙发一步之遥,旗袍略紧阻碍着身法的施展,一双高跟鞋在落脚时脚崴了一下,直朝着那沙发那人倒去。
  几乎同一时间,郎坤北没有回头,凭着感觉找定方位,单手用剩余多半红酒的高脚杯掼住脑后的枪,又迅速揽住朝自己倾来的女人。
  郎坤北一手牢牢握着锦缡的肩,另一只手扣出马甲里的枪,枪口堵住锦缡后心。他带着锦缡一同站直了身。
  周怀桢被这一突变惊住:“郎坤北?怎么是你?”
  郎坤北轻蔑地笑了:“怎么不是我?我一直都坐在这里。只不过,阁下从进门开始,便太过专注……”郎坤北嘴角努向锦缡,语气略带暧昧:“未曾分神注意过旁人罢了。”
  周怀桢如何不认识郎坤北这个人?他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这一期大卖的宁报。宁报上印了两张相片,一张是锦缡跪在郎坤北的脚下,另一张是锦缡抱住郎坤北的腰。周怀桢的妒忌就像燎原之火……他怎么能容忍那些满天飞的花边新闻胡言乱语!那新闻上竟然说,他苦寻了八百个日夜的女人,竟然被他郎坤北金屋藏娇!周怀桢掏出了枪。
  他对郎坤北说:“别装蒜了,你舍不得杀她。”
  郎坤北挑挑眉,一低头,下巴抵在锦缡的额角。郎坤北问锦缡:“他说我舍不得杀你,你说呢?”
  锦缡没有说话。
  郎坤北换了一只手拿枪,伸手抚上锦缡的脸,“不好好做我的女人,偏要逃出来。咱们这两年的情意你就一点都不顾了么?”
  锦缡曲着手肘去敲他的胸膛,想教他住口。
  周怀桢将子弹上了膛举起来正对着郎坤北:“那是真的?你把她囚禁了两年?郎坤北你……”周怀桢胳膊一扬扳机一扣,舞厅中央的水晶吊灯砰一声被打爆。溅下来的碎片伤了不少人。
  锦缡躲着周怀桢火热的眸子,转头看着郎坤北,说:“我早和你说过了,咱们一刀两断,谁也别提过去的事!”
  郎坤北的眼中跃上了一抹喜色。他似乎很满意锦缡的配合。“既然如此,看来为了活命,我便不得不……”他的手从锦缡的侧脸一点点下滑,最后落在她的咽喉上,鹰爪似的钳住。郎坤北用上一分力气,锦缡的脸开始因气憋而涨红。“我不得不拿你的命换我的命了。你无情,自然不能怪我无义。”
  周怀桢又举着枪照着墙壁一顿乱打。“郎坤北,你个禽兽!你少来装蒜,我不信你真的舍得动阿缡分毫!”
  “呀,你听听,他可是在激我么?”郎坤北低笑着问锦缡。
  锦缡好半晌才说:“那是他并不了解你。”郎坤北手劲大,被他这样锁着喉咙并不好受。但是眼见着嘉瑞失血过多,周怀桢这个疯子不定会做出什么滥杀无辜之事,她心内一片焦急,只得顺着郎坤北的话往下说,与他好生配合。
  “确实。”郎坤北弃了她的咽喉,执起锦缡的一只手,“咔吧”一声,手骨折得干脆。
  那是前几天刚被他卸脱臼的手。如今已经不是脱臼了。锦缡不能相信似的看着自己已经错位了的手骨,她似乎忘了,自己该喊痛的,因为确实很痛,不过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那样痛了……
  她猛然回过神来,死死地看着郎坤北,惊疑万分地问他:“你下得了手?”
  郎坤北又换了一只手拿枪,执起锦缡的另一只手。他捏着她的腕骨,再用力一点,就又折了。锦缡没动,没挣扎,她面如死灰地看着他,又问:“郎坤北你真的下得了手?”
  又是一声。都折了,两只手臂,都折了。锦缡怔怔然看着郎坤北,他的面色已经沉了下去,阴鸷得可怕。
  刚刚那个气定神闲暧昧调笑的郎坤北,是假的。是为了引她上钩的假象。是的,她心里存了侥幸,看见他那样她以为他会帮她。然而废了她的两只手,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抵在锦缡后心的枪被移至太阳穴,郎坤北左手一用力将锦缡带进怀里。猛一撞到他厚实坚硬的胸膛,锦缡的身子一颤。她像个木偶一样扎着双手被他按在怀里,枪抵在脑门上,她眼睁睁地等着,下一秒穿进她的脑子的,是不是就是他的枪子?
  郎坤北豺狼一样的声音喝斥周怀桢:“到底放不放人!”
  周怀桢傻了一样看着他,惊讶得无以复加。他不住地摇头,甚至狠狠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
  “放下她,你滚。”
  郎坤北使了几分力气,冰凉彻骨的枪口撞击着锦缡的额头,她的脑子本来就是一片空白了,这下,更白了。
  她是根本站立不住了,她想倒下去,倒在冰凉的地上也好,就是不想,这样依靠着他的胸膛。
  郎坤北看向郎湘:“我若自己走了,舍妹怎么办?”
  周怀桢也不迟疑,又一摆手,郎湘身后的枪也当即放下。郎湘是没有注意到郎坤北这边的状况的,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在季嘉瑞身后牢牢抱着不肯放手,语气因焦急:“我不走!他……他……你不放过他,我、我也不会走!”
  郎坤北只看着周怀桢。那样阴鸷到狠毒的眼神叫他不由得浑身一凛。“送季少爷和郎小姐出去!”
  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抬着季嘉瑞自锦缡身前走过,季嘉瑞苍白的脸不带一丝血色,脸上滚着汗珠,已是疼昏了过去。
  郎湘落在后,没有跟上去。她拉起了秦彤玉的手,倔强地看着周怀桢,眼里满满的不肯妥协。
  周怀桢终于不耐烦:“别他妈的给我得寸进尺!都给我滚。滚!”
  郎湘和秦彤玉出了舞厅,门随即被关上,沿着昏暗的走廊走了几步,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一把拉过二人躲进走廊拐角。郎湘看清来人着了一身黑色便衣,低声唤道:“华良?”
  男人点头:“三小姐,我来接应您和秦小姐,请随我过来。”
  “那,季少爷在哪里?”
  华良有些迟疑:“已经送往医院。”
  郎湘终于舒了一口气,突然间睁大了眼,难掩惊异:“你们……你们知道里边的状况?”
  华良点头:“知道。”
  “那这里……?”她环顾了紫夜门四周,这个善于藏污纳垢的地方较于往日的热闹嘈杂,今日明显气氛阴沉了下来。
  “哦。彤玉,我们先走吧,有二哥在里边,阿缡是不会有事的。二哥是一早就把这里戒严了,埋伏好了等着周怀桢的。”郎湘也不再多说什么,迅速跟着华良撤了出去。
  郎坤北一路挟持锦缡朝外退出。周怀桢也带着手下隔了五六米的距离紧紧跟着。这般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路人慌忙避让,惊叫连连伴着杯盏落地的破碎声音,紫夜门乱作一团。惊慌之中有人喊着报警,被门中管事压了下去,极力稳着众人。郎坤北一道后退着,从紫夜门后门退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折断手臂这件事……希望勿喷,只能说郎二这样做一是当时情况危急,二是因一些过往之事……这个后期会揭示真正缘由。包括嘉峪关羞辱锦缡那件事都是有原因滴……

  ☆、仇恨(五)

  周怀桢率人一路尾随,待下了楼出了后门,他终于按捺不住:“郎坤北,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周怀桢的暴怒未及发作,四周传来砰砰枪声,周围的护卫应声倒下几个。
  “郎坤北你够了!你还要把阿缡怎样?她的手上还有伤!”周怀桢抱着胳臂躲在柱子后边反击,一边朝郎坤北喊着话。
  郎坤北护着锦缡撤退,锦缡像是他手里的娃娃,被他抱着扭来甩去,两个人贴得极近,近到像是一个人。
  郎坤北冷冷说道:“这里不是黄河以东以北的蒙古草原,是宁夏西城,我郎军治下,阁下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待安全退出来之后,郎坤北把锦缡抱上了车,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更深露中,暮春的夜晚依旧微凉。
  锦缡的手腕以下,两只手都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本来纤瘦的柔荑肿成了萝卜。她仍旧像个木偶一样,没动也没叫,甚至都没哭。
  郎坤北又要抱着她下车。她却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管那是不是折断了的手臂就挥舞起来去打他。
  郎坤北握住了她的手肘,她一动都不能动了。只是强忍着,刚刚那痛,让她有一阵眩晕。锦缡看着他,他也在看着锦缡。对视了许久许久,她很恍惚的,嘴唇几乎都没有张合:“你下得了手……”
  那已经不是在问了。她似乎只是在纠结着这个问题,最终得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她不盼望着得到什么证实的。
  郎坤北吻住了她。
  锦缡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她从来没有尝过,原来他的吻是这样的滋味。眼泪没有任何征兆地流下。可是她只是在悲哀地想着:“没有必要……你没有必要折断我的双手……哪怕你只伤害我一点点,周怀桢就会放了你。”
  郎坤北不让她说下去,可是他的吻一结束,她就马上会接着说,“一个周怀桢……是一个魔鬼。你比魔鬼可怕多了……到底怎样折磨我,你才觉得够呢?郎坤北,我才刚回来……就已经名誉扫地。我的清誉被你毁了,手被你废了。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这样恨我,现在我人就在这,你觉得怎样才够畅快,只管来吧。”
  郎坤北说:“从此以后,忘了路笑安。你的路难走,我帮你。”
  锦缡说:“那真谢谢了,我的路,没有你便不会难走。”
  郎坤北凑近了些,钳着她的下巴问她:“你不肯?”
  锦缡反问:“什么不肯?”
  “我要你忘了路笑安,锦缡。”
  锦缡惨白的脸轻轻一笑:“这样啊。我的腿在这,实在不行还有脖子,你想拗断哪个请自便。”
  “你不肯忘了他?”郎坤北钳住她下巴的手已然在发力。“锦缡,你再说一遍,就算是废了你,就算是杀了你,你都不肯忘?”
  锦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里爬上了血丝。她一阵阵流着冷汗,身子像是受不住这份冷,一直在微微颤抖。
  她不疼,只是冷。“我忘不忘他,与你何干?”
  郎坤北压在她的身上,也不顾她的手了,只是问她:“你回答我,是不是事到如今,你死都不肯忘他。”
  “那你就会让我去死,对吗?”锦缡绝望地闭上眼。她不会看错,他的眼里,尽是腾腾的杀气。“能告诉为什么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在嘉峪关,我以为你给我的羞辱已经够多了。郎坤北,或者说,你告诉我,你这样对我,何时才是个尽头呢?”
  郎坤北默了一会,捧起锦缡的双手,指尖轻轻一按,肿起的皮肉变作了青白色凹陷下去一块,久久不能恢复。他说:“我只是想告诉周怀桢,我宣告了主权的女人,就算是残了,废了,毁了,杀了,也不容他染指半分。”
  她很平静地问他:“也就是说,咱们下半辈子,没完了是吧……”
  郎坤北没言声。
  “那我求你杀了我吧。两次了,我从来没这么想死过。两次,都是在落在你手里边。你凭什么要我忘了笑安?郎坤北你听着,我不忘,我不肯忘。他给我的,是我这一生再也不会得到的温情,是我所有最美好的回忆。我甚至害怕自己哪一天就再也想不起了,原来我不是什么都没有,我还有他。我总觉得他并没有死,他还在我身边。如果他看到了现在的我,也会哭吧,他不能来保护我……不能带我脱离魔掌,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恶鬼缠身,那恶鬼说,我是他的女人……我怎么就是他的人了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好人没有好报的。我一直弄不明白,像笑安那样的人,他怎么可以死?谁都可以死,唯独他不可以,然而他却真的死了,死在最好的年纪里。而你,郎坤北,像你这样的恶魔,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
  郎坤北忽然起了身,下了车。他把她抱进了医院,手术室已经被季嘉瑞占上了,她的手臂只需要消炎接骨,便在医生的门诊室里进行了。
  医生还在给锦缡的手打着石膏,她就已经晕了过去。整个过程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
  郎坤北本来是在白帘子外边等着的,后来就干脆进来了。他在外边时还纳着闷,在战场上的那些男人接骨时都要乱喊乱叫,怎么她就没有一点声响。她的脸在灯罩子底下显得更加惨白。他在水盆里拧了帕子给她擦着,擦到嘴唇的地方,手一顿。他揉了揉,扔了帕子,起身离开了。
  锦缡迷迷糊糊之中被一阵阵哭声唤醒。那哭声是极力忍着的,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听着就叫人难受又压抑。她眨眨眼,转过头看见了自己的小丫头可儿。
  可儿已经哭成了泪人,还在拿手指抹眼泪。她看见锦缡醒了,忽然回过身大喊一声:“太太!老夫人!小姐醒了!”
  锦缡被她的嗓门震得发懵,习惯性地要坐起身子。她这一动,突然袭来的疼痛简直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了!锦缡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骨折了。
  季逸云忙道:“快别乱动了,张大夫又来给你看过,说这西医的法子能管用,叫你先养着。”
  “养着?那要养多久啊?我就这么躺着,还不成了废人了!”
  锦老太君啐了两下:“呸呸!赶快打住,什么废不废人的?这是小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自然就好了。”
  锦缡更绝望了:“奶奶!我要躺一百天吗?”
  老太君捧住了她皱巴了的脸:“瞧这小脸苦的呦,忒难看,仔细嫁不出去!谁说要你躺着了,伤的是手又不是腿。”老太君像捏泥人似的硬是把锦缡弄出了个笑模样,她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