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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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女司令-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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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凯奇急忙来找她,她还在呆呆地望着嘉瑞的背影。汪凯奇跑得急,已然上气不接下气。锦缡见他这样立时也跟着急迫起来,预感着定是又生变故了。果然他手里捏着一份急电,锦缡接过来看着。
  汪凯奇面上难掩愤怒:“我们内部出了细作,将季老爷在医院秘密静养的相片拍了下来送到仲梓桦手里。仲梓桦已经派专员过来了,说是督查此事。”
  锦缡转过去问张乔:“去问一下邓处长那几个省主席的事办妥没有?”
  “是!”张乔领命跑了出去。锦缡又转过来对汪凯奇一点头,面上一片清冷寡淡:“必须马上将六省省主席的权力从仲梓桦手里收回来。那个专员不管是谁,不能让他踏上宁夏地界。”
  汪凯奇也点头:“你的意思是,借此因由宣布脱离北平政府?”
  锦缡按住跳个不停的右眼:“脱离,早就该脱离。只是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顺藤摸瓜,盯住了细作将他后边的黑手给我抓出来!”
  这几日郎湘有事没事地总要往东城衙门跑几趟。这一次她是哭了一路的,进了门就抱住了锦缡。锦缡也看到了她手里的报纸,是江河日报还有京报。
  郎湘本来是与阮月华一起哄着朔儿睡觉的,也不知道宝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几张报纸,匆匆地拿来给阮月华看时,郎湘记得,母亲的神情是那样震惊!而她看过之后,只觉得那报纸上通篇累牍的字句竟是能化作一把把割人肉的刀子!能将人活活凌迟至死!
  而二哥也是看到了这样的报讯的,他把电话打到家里边来,他是怕母亲会被吓到,说着安慰她的话。可是母亲却对着电话大喊:“你该把这电话打给阿缡的!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受着这些谩骂诟病的是阿缡,不是我啊!我看着都接受不了的,阿缡如何能够接受?”
  郎湘还在旁边听着,她也不知道二哥对母亲说了些什么,然后母亲挂了电话。就在郎湘捏着报纸仓皇出门的时候,她的车子迎上了二哥的车。也不知道二哥回家是做什么来了。可是郎湘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是急着去看一看阿缡。她要来看一看阿缡。
  郎湘把那些报纸都揉得稀巴烂然后扔进了办公室的纸篓里边,她哭诉着:“阿缡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他们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对不起阿缡,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要求你参与这件事的……嘉瑞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都不允许我来求你的……对不起阿缡,都怪我都怪我!”
  锦缡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揉烂了的报纸,她扶起小湘弯下去的身子,平静地说:“小湘,这谁也不怪,只能怪操控这一切的人,他的目的不止在于我娘,在于季家,更在于我。”
  郎湘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一下子外界更加传得沸沸扬扬,说她徇私枉法袒护娘舅,说她欺诈百姓道貌岸然,说她以权谋私为谋求一家一姓之荣不惜弃万民于水火之中而不顾,说她牝鸡司晨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心肠歹毒。
  锦缡看了这些新闻竟忍不住笑出来。这些当然不会出现在锦系辖下的报社,而是仲梓桦暗中操控由中央左翼官员执笔所书,字字诛心,赫然登载在北平各大报纸上,以此控诉对她明目张胆诛杀专员掠夺各省政权包庇姻亲的不满。
  仲梓桦虽是被拉克申缠得头疼不已,但是也总不愿意看到她与郎坤北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此番逮到机会真真是极尽诟害之能事。
  但是有一点,锦缡能够确定,季逸云的死,季家的灭顶之灾跟他是没有关系的。那个真正要置季家于死地的人,隐藏得更深,手段更毒,心机城府更加深不可测!
  究竟是什么人,能不声不响地夺季逸云性命,能收买季家十几年的合作商于一夕之间釜底抽薪将季家连根拔起?更可怕的是,那些合作商很可能不是被收买的,而这根本就是为了铲平季家而苦心经营谋划了十几年的局!
  十几年,饶是季逸翔何等深谋远虑心思缜密,也终究是被算计了进去!甚至这一回,那个细作为何会把相片交给仲梓桦由他出面声讨锦缡?难道就不是一招借刀杀人么?
  先是季逸云,然后是季家。锦缡知道,下一个就是她。
  锦缡禁不住地冷。全身都冷。
  她在明,而那个人在暗,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个人了如指掌的,那暗地里的一双眼睛,眨着嗜血的光芒,贪婪地紧盯她的背脊!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是能倾心相信的,她只想抱着她的朔儿,一直一直抱着他,从他小小的身体里获得温暖。
  她不顾一切地回去北殿,楼上楼下都翻了个遍,一个人都没有。更没有她的朔儿。下楼梯的时候一个失神,堪堪从旋梯上滚了下来。身体每一下撞到台阶都是尖锐地疼痛,像是鞭子在抽刀子在割。身体不住地旋转,一下下一圈圈,转得头昏眼花,可是她还不能晕过去,她还要找到她的朔儿!
作者有话要说:  

  ☆、颠覆(二)

  锦缡挣扎着起身,全身都痛,就像从油锅里从刀尖上滚出来。她抓到一个警卫便问:“朔儿去了哪?”那警卫只说是被少帅抱走了。“少帅?郎坤北?他会把朔儿抱到哪里去?”
  锦缡简直是跑遍了郎府,却都没有朔儿和郎坤北的踪影,她干脆跑去了西城的衙门。
  守门的警卫见是她二话没说便放了行。这是第一次,锦缡踏进他的衙门。
  衙门后边也是一座官邸,他偶尔也会留宿于此。锦缡看着两扇相对的雕花大门,突然就不想走进去。一点也不想。
  李子林看见她的样子吓得呆住。锦缡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额角生疼的,应该是撞破了。李子林喊了她半晌,锦缡才走了进去。
  她听见了朔儿的声音,像是在表达着什么,很欢快似的。朔儿趴在他的小床上,手肘撑着被褥高高扬起脑袋,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嗯嗯啊啊的。
  朔儿见到锦缡时停止了发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小嘴向上翘起,对她笑了!朔儿在对着她笑,朔儿竟然会笑了!锦缡眼睛疼得厉害,可是她必须得睁着眼睛看着,仔细地看着她的朔儿心花怒放之笑!然后她也笑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此时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她连忙捂住嘴巴。
  郎坤北担心朔儿会累了,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任他抓着手指要往嘴里送。锦缡蹲在朔儿的床头,静静看着郎坤北和朔儿的游戏,生怕会打碎了这一刻的宁静。郎坤北也不出声,坐在朔儿的小床边一遍又一遍地陪着他玩,一点也不觉得枯燥乏味,满眼里都是朔儿小小的脸蛋黑黢黢的大眼睛。
  直到朔儿玩得乏了,开始睡眠,锦缡也还没有看够。郎坤北起了身,她像是被人夺走了心心念念的宝贝,心一下子悬了空,是失落的。
  锦缡腿麻,站到一半又跌回去,朔儿像是被惊倒,哼唧一声,又睡了过去。郎坤北回来抱起她出去,然后轻轻合上房门。
  郎坤北去盥洗室里拧一条毛巾过来擦她的脸,手劲很大,擦得她脸上火燎燎的,红了一片。
  擦完了脸他又来拿她的手。郎坤北反复擦几下又翻来覆去地看看,皱着眉,却没问她是怎么弄的。她的裙子上也染了灰尘,但是这里却没有她的衣物,郎坤北过去要电话给郎府,命人送一套衣服过来。
  锦缡在他身后说:“要那套衬衫长裤的。”
  郎坤北转达过去,回过头又扫一眼她的身上。还真是狼狈。
  李子林进来送急电,他看一眼,说不必回电,将电报又送回李子林手里,回头看见锦缡还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以往在北殿的时候每每遇到这般状况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回避。而这一次没有。
  郎坤北命人去煮茶,茶水上来的时候锦缡才回过神,端起来就饮,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只是吃进去一嘴的茶叶,涩涩的。她连忙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回来时郎坤北还在靠着沙发细细地品着。郎坤北没看她,淡淡地问:“需不需要我发表声明?”
  锦缡扶着花架立住,摇摇头,知道他没在看她,便说:“这种事就算我不表态不去给个说法,谁也拿我没辙。仲梓桦那边生的事还不难应付。”
  郎坤北端着茶杯手放在膝上,抬眼看着她说:“你比我想象的坚强。我希望这不是逞强。”顿了顿,他又说:“锦缡,我是你丈夫。”
  锦缡走过来拿下他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坐在他身边,缓缓地去握住了他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一颤。锦缡两手捧起,紧紧包裹住,他的手很大,有薄薄的茧子。她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吸气,一字一顿地问:“是,我知道,你是我的丈夫。那么我问你,关于我娘的死,你知道多少?”
  郎坤北也看着她,两人离得近,他完全能够看得出她眼里的光彩,那样的光彩仍旧会令他冷怒。“我以为你永远也不打算问我。”
  锦缡一眨不眨地看他,眼睛刺痛着,“不……现在我问你,你知道多少?”
  死一样的静默。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彼此,直到锦缡的眼睛开始发红。若是再不眨一下,好像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泪来。郎坤北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双眼,感觉掌心里滑过两片羽毛,然后那羽毛轻轻颤抖着。
  然后郎坤北说:“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何必来试探我?”
  锦缡一下子松手,他的手便无处依托,砸在沙发上又被底下的弹簧弹起。他都没有去看,她走的时候,孤寂清绝的背影。
  锦缡在东城衙门官邸里看见了一只楠木箱子,里面满满的银元,泛着银白的光亮。银元之上附带一张字条,是她颇熟悉的字体“仅以区区一百五十万银元换季公馆房契田产汪凯奇”
  锦缡放下字条给他摇过去电话,电话那头很安静,接起的速度也很快,没有让她久等。“凯奇……”
  汪凯奇笑一下:“是我。那些钱你收到了?”
  “是……”锦缡又看一眼那满满一箱的银元,并没有用红纸包裹上,而是散乱地堆积着,看得出来送来得很急。“凯奇,不值这么多的。”
  “公馆和田产只是暂时转到我名下,等季少爷有朝一日回来这边再归还给他。这些钱便只当是应急挪来用一用。”听着锦缡那边沉默着,他又说:“季少爷要下南洋,手里没有些资本是不行的。再说,我也只是同他在商言商,出了个公道的价钱而已。”
  锦缡心里感动,半晌才说出一个好字,接下来的沉默让她有点尴尬,她想了想,说:“我才拿得出来出来两百万,你是我的下属却拿出这么多,不怕我拿你当个贪官办了?”
  汪凯奇听出她的笑意,这于现在的她而言是弥足珍贵。汪凯奇笑道:“你以为只靠着你那点子俸禄能养活得了我们汪家一大家子?汪某不才,也是在商道上混了几年的。”
  锦缡也笑笑,汪凯奇最后同她道声晚安,然后挂断电话。
  汪凯奇领着手底下的人没少做工作,外间的疯传也终于平歇下来不少,但是所有人仍旧在等着,等她发表一个官方的声明,等她给个解释,给个说法。而这个时候,暗寞也没有令她失望。
  只是她不敢相信。只是不信而已。不是她在怀疑暗寞及手下一众特工的能力,也不是在怀疑暗寞对她的忠诚。
  因为兵分三路,她不只派遣了暗寞查证此事,也从汪凯奇的心腹里边抽出一队人马,更是动用了自己最机密的一张王牌——出国至今这几年培植起来的仅四人的间谍组织。她不相信,有着国际最高水准的意大利特训营出身的代号寂月剪影(寂灭、圆月、眉剪、残影)组织会连一个案子都查不出来。更何况,她本身就是那里的一员!三路人马几乎是同一时间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
  只是她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要她怎样能相信竟然是她的信仰欺骗了她?
  她只是想再好好问一问,问个清楚明白,问到足以让她死心。她还不能冲动,她要稳住,再稳住。
  她平静地换好衣服,是一身作战服。除了她不离身的袖珍手枪还在腰间左右各别了一把,蓄上满满的子弹。靴子里插上匕首,然后呼啦啦一甩风衣披在身上,顺手拆开发髻束起马尾。
  一切就绪,那么第一步,是去听一个故事。
  季逸翔看见她这一身装扮,紧紧地锁起眉头。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他已经逐渐恢复了过来,说出的话也更加有力,明明是在问,却用的是无比肯定的语气:“你是都知道了。”
  “是。”锦缡在他床边坐下,坐得笔直,面上也清冷一片。“我来听舅舅讲一个故事。关于清廷第一美人柳青霜的故事。”
  “好。”季逸翔从病床上起身,穿着一身病号服制却丝毫不掩其雍容威严的气度,就算是遭受如此打击,他季逸翔依旧是季逸翔。
  季逸翔陷入了追思之中,想了好久,开口说道:“二十多年前,柳青霜的父亲柳洪申身居从一品少傅,是光绪皇帝的心腹,当真是门楣显赫荣宠一时。但是好景不长,后来西太后发动政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柳洪申。自此柳家子女四处奔忙寻求救助,就是那个时候,长女柳青霜遇到了愿意对她柳家施以援手的人。虽然那人早已成了亲,但是两人依旧有了感情,并且结合……那人不顾家中反对,抛却家族荣辱安危,硬是留在北平两年,两年不曾回过家一次。这两年里他不惜动用一切势力为柳家开脱罪名,但是依旧没能实现。可这也不影响两人生儿育女。在那两年多的时间里,柳青霜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
  季逸翔停顿一会,锦缡平静地问他:“是一儿一女吧?”
  “是。但是后来,那人在北平的过激行动触犯了当时清廷最主要官员甚至西太后慈禧的利益,他仍不肯收手,非要闹到把自家百余口性命送上断头台为止!更过分的是,那人居然休妻另娶!他母亲,那是何等的人物,都被逼无奈不惜以死相要挟,终于是迫使他悬崖勒马。然而那个时候,他也终究是带累了整个家族蒙难,不得不靠他的发妻娘家支持才得以支撑。也就是那个时候,柳青霜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她的两个孩子从此不知所踪。”
  “后来那人的家族有了起色,他便极力弥补柳青霜的家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两个孩子。因为那两个孩子,被另外一个权势滔天的人收养,直至两个孩子长大,才与他相认。”锦缡接过他的话,说完后起身,一刻也等不了地走出去。
  暗寞与锦缡并肩而行直奔西城衙门。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通体黑衣气势汹汹的两个人,警卫自然毫不犹豫地放行。
  走进去没几步,锦缡就远远看见郎坤北一身戎装出了门向正对着她的方向走来。他穿得如此正式,像是有什么急事的。
  锦缡站住不动,暗寞也跟着立住。郎坤北见着是她,也顿住脚步。
  锦缡极尽一生所学用她能使出来的最快的速度同时抽出腰间两侧的枪对着郎坤北打出!砰砰两声震天之响都要震碎她的手,而郎坤北自始至终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他身后的华良迅速躲避然而锦缡枪法之快哪里容他逃脱?!一秒之间,他左肩右臂各中一枪。锦缡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边快步向他走来一边继续开枪,左右两手同时扣住扳机枪口直冒青烟。她顾不得手上的震痛只觉得不够!一时不能取他性命一时就不能令她快意!
  华良忍住疼痛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余下的连环子弹。锦缡已经被滔天怒气霸占了理智,后面的几枪都失了稳头,她稳住心神对着他接连发射,终于听见了子弹嵌入皮肉的声音,只是那一枪堪堪只是擦过了他的小腿,眼看着他就要躲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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