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下嫁女司令-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整个花厅里头的女眷们已经都开始朝着锦缡这边聚拢,只是碍于郎坤北和锦澜城都在这,还没有谁敢近前来。锦缡眼前再怎样模糊也是看得清的,阮月华身后探出一个精灵似的脑袋瓜,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边汪了一圈圈的涟漪。她没敢露面,只是在偷偷地看着锦缡。
  锦缡叫她:“小湘……”那是郎家的三小姐,郎湘。
  郎湘却转过身,一溜烟似的跑出花厅,很快不见了她的身影。
  锦缡愣了一会,抬腿去追她。她这一走动膝盖上刚要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站立不稳往前一扑,实打实地扑进了郎坤北怀里。
  郎坤北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抱住她,而是压根就没动。
  锦缡紧紧抓住他的衣裳,八爪章鱼似的挂在他身上。相机上的镁光又亮起来,镁光罩子发出一串串的爆破声音,将他们相拥的情形留在了相片上,很快就会有花边新闻飞满天……
  阮月华叫住锦缡:“快别再走动了,小湘那丫头说不定跑哪哭去了。她盼了你两年,这回可有个哭了!李子你快去医院找个医生来给阿缡处理一下。”
  周孔秋从随扈那里要了一副花镜架在鼻梁上,正仔细地看着锦缡,锦缡猛地投过来一道目光。
  锦缡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碟花生,手捏着碟子边沿手腕一转,一叠子红花花的花生像雨点子似的劈头盖脸地打在周孔秋脸上。
  一众人们解目瞪口呆地看着锦缡。
  而周孔秋的随扈已经掏了枪。锦缡将碟子向那随扈掷去,子弹撞在瓷碟上,碟子碎成几瓣坠落在餐桌上打乱了一桌的宴席。那随扈再度朝锦缡举枪。
  锦缡突然往郎坤北身前一躲。而郎坤北岿然不动,身后就是那随扈的枪口。
  周孔秋一看这架势,有谁敢拿枪对着郎坤北呢……“放下枪!狗奴才,谁让你开枪的?!”他随手抄起了盘碟就往随扈身上打去。
  锦缡站在郎坤北身前,她忽然两手抱住郎坤北的腰,贴着他的腰身前后游走一圈,而后灵巧的手像是滑不溜手的鱼儿探进他的马夹里边。
  锦澜城在旁边看着,本来周家的人一开枪他的脸就绿了,此时更绿了。
  阮月华也瞠目结舌:“这这这……成何体统啊……”她又极小声地嘀咕一句:“这丫头是怎么了竟和以前如此不同……”
  郎坤北仍旧没动,他只垂着头看她,他已经感觉到了她一系列的小动作,不过这手是够快的,也够熟练的。
  锦缡解了他的皮带扣——是枪套上的皮带扣,而后卸了他不离身的枪,她迅速旋转身子,手中之枪直指周孔秋的脑门。子弹上了膛,周孔秋浑身一凛。
  “刚刚那一叠花生好吃么,周大帅?”
  周孔秋阴沉着脸,怒视锦缡。
  锦缡又说:“周家的人在郎家无故开枪,按理说,这也算是打响了东北军与西北军战事的第一枪吧?”
  周孔秋转头去看郎元山,继而去看郎坤北。“你别胡说!那是误会,如果郎家需要一个交代,那么,就把他交给郎家处置吧!”周孔秋抬腿踢了一脚随扈。
  锦缡认出那个随扈来。“孙宁?呵,还真是瞎了眼投错了主子。先是跟着小的再是跟着老的,哪个把你当人看了?”
  孙宁垂着头跪在周孔秋脚下,头未抬,只说:“做奴才的只知道死忠这一件事。主子怎么发落我,我都无半句怨言!就不劳锦大小姐费心了。”
  锦缡又问周孔秋:“周大帅就这么怕西北郎系?郎家还没表示出什么来,就急着推诿责任息事宁人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周孔秋恼羞成怒。
  锦缡的枪向前一推,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缡儿!别胡闹!”锦澜城喝道。
  锦缡闻言,手指一挑,沉重的手枪在她手里转了几个圈,她把枪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子颤了两颤。
  她问:“周孔秋,你说,拿你儿子的命换回你的命,他会不会换?”
  仲梓桦笑起来:“恐怕未必!若说周大帅被锦系扣留,周少帅未必抽得出时间前来营救,谁不知道周少帅是个大忙人啊!这两年天南海北跑的啊。可是若说锦小姐回来了,那就算是漂洋过海日夜兼程他周少帅也必得是要来宁夏!”
  周孔秋一口气没喘明白,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无言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锦缡,你恨他,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有多恨你!”
  锦缡冷笑:“转告你儿子,他的命,我定下了。”
  “你要干什么?你害他害得还不够么你?祸水!你就是个祸水!这些年,各大军系因为一个你乱成了什么样?单单我东北周家几十万大军都要后继无人了!自古多少帝王大业败在了女人手上,而你简直……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锦缡又拿起郎坤北的枪,她的食指挑着枪的扳机环,又转了一圈,提到郎坤北面前。
  郎坤北没接。
  “不接拉倒。”锦缡另一手挑开他前胸的上衣口袋,把枪头往里一插。插|进去的时候枪口撞到他坚硬的胸膛,锦缡握枪的手一顿。
  郎坤北猜到了她现在想的是什么。“你可以把扳机拉下去,试一试。”
  锦缡轻笑,松了手,两手拍了拍,掸掉了手心的灰尘。她转过身向母亲走去,只轻飘飘地说:“周大帅过奖了。”
  周孔秋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好啊……怀桢他真是看走了眼!你说你有什么好的?当年就是辗转于怀桢与路笑安之间害苦了怀桢,现在刚一回来就攀上了郎少帅!将来还会有谁?啊?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别人希图你,还不是冲着你们锦家去的?怀桢希图你什么啊!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决计不教你锦缡进我周家的门!你休想再害他一分一毫!”
  锦缡兀自笑起来:“周大帅,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批记者一出郎家的门,用不了半天时间,我回来了的新闻就会传遍全国。还请周大帅看住了自己的儿子,他要是真敢踏上锦系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周孔秋又咳嗽起来,孙宁叫了人上来。周孔秋从东北带过来随行的人员之中除了保镖还少不了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已经将他放平了躺在担架上,开始了临时急救。郎家自是不能让他死在这,也已经命人备车,准备送周孔秋去医院了。
  季逸云终于忍无可忍:“周大帅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们缡儿……如何就是水性杨花了?如果不是周少帅,何苦害得她一走两年杳无音讯……”
  锦澜城看了她一眼,她噤了声。锦澜城要了外套穿在身上,这是要走了。
  锦澜城只淡淡地说:“周大帅虽是一时气急,毁人清誉的话却不是随便能说的。待周大帅身体好转,肯公开道歉并收回不当言辞,锦家便不予计较。”
  锦澜城说完,走了出去,他身后呼啦啦一大帮人都跟着走出去了。周孔秋也被车子接走了,整个花厅空了不少,死寂了几秒,继而原本压抑着的人声又爆发了出来。
  胡氏过来扶住锦缡,“好歹是个长辈,说起话来一点每个分寸!到底是谁害了谁,普天之下就没有不知的!阿缡听舅母的话,别往心里去,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要好好的。”
  锦缡勉强一笑。她脸上本来就没有血色,此时更是惨白。胡氏又看一眼季逸云,这母女两个的气色当真是一样的差。“咱们也回吧,搅了郎夫人的寿宴……可是谁承想你就回来了呢?回去了你们娘俩的身子都交给我来调养,保管都养得胖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第一个收藏的人是谁呢~

  ☆、归来(九)

  阮月华伸手拦她:“你们着什么急走?都走了谁来帮我,这还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呢,偏生小湘那丫头还跑了……”
  锦缡与阮月华离得近,充耳的都是她与舅母闲话的声音。仿佛经过了周孔秋的那一席谩骂谁都没有放在心上,谁看向她的目光都没有异色,就连别的宴席桌上的女眷们都没有私底下评头论足的。
  然而越是强装出来的自然,越是不自然。
  锦缡无所谓地摇摇头,不经意地撞见了郎坤北锁着她的眼神。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似乎就没有动过,也没有出过声,一直在静静地旁观而已。
  锦缡嘲讽地笑笑。“娘,我们走吧……娘,您怎么了?”
  季逸云的贴身侍女珠儿忙不迭地翻口袋找药丸,可是越急越是找不到:“怎么办季太太、大小姐,太太的药我忘记带了啊!”
  季逸云紧紧抓着胸口,苍白的面上如同水洗,眼眶都已经在发青……她紧紧合着双目靠在珠儿怀里,所有力气都在流失。
  锦缡慌得不行:“去医院……去医院啊!”
  阮月华扬声唤道:“福妈!福妈!”
  很快,进来一个身材高大,比一般女子更健壮的女仆。她直接就奔着季逸云来了,就着珠儿的帮扶背起了季逸云,二话没说就往正房和庸堂跑去。
  阮月华说:“你娘用的药都是我给配的,哪里还用得上去医院,我都成了她的半个大夫了。阿缡你别慌,她这是犯了老毛病,休息休息就能好了……我先过去了!”
  阮月华走了,锦缡又去抓胡氏。“舅母……我娘她……她以前没有什么病的啊……”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已经知道了,这病是打哪儿来的。
  胡氏也急着过去正房,就安慰她说:“你娘做姑娘的时候就有这心病的病根,后来是你奶奶给调养的好才一直不曾犯过。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子吓人,过一会就好了……”
  舅母也过去了,不少的女眷也都跟着过去探望。戏台上的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人,也都走光了。
  她也想走,可是膝盖疼得厉害。她哭得更大声了些。
  郎坤北朝她伸了手。还有一个郎坤北没有走的。他似乎很嫌弃她的哭声,他嫌弃的目光中写满了三个字:“野猪嚎”。
  锦缡愤恨地把他的胳膊打到一边,绷直着腿小半步小半步地移动。她走出很远,回头看时,连郎坤北也走了。走得悄无声息的,就像是他根本没有在这里过,而刚刚那个朝着她伸出手的人,只是她脑子里的幻像。
  季逸云已经躺在软榻上睡下了。锦缡拿着帕子给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阮月华看锦缡的样子知道她定是难过万分。她把锦缡拉了起来,用了蛮力把她扯到了外间。医院里来了医生和护士,都在等着给她看膝盖上的伤呢。
  “疼就别忍着,喊出声来也没事,你娘睡得实,你喊不醒她的。”阮月华说。
  锦缡只管摇头。“麻烦医生快一些,我想先回家……”
  “不等你娘了么?她醒了要是看不到你,八成又得晕过去。”
  锦缡犯了难。
  “你是想你奶奶了吧?她这会应也知道你回来了。先别急着回去见她老人家了,让她缓一缓,看一激动也跟你娘似的……”
  锦缡打断她:“奶奶也……病了?”
  阮月华想了想,说:“没什么大病。”
  已过古稀的年纪,要是真有什么大病,也就寿命终了。锦缡想着,阮月华说的含蓄,换一种说法,是不是说,她的奶奶也就是没死了?锦缡一把推开了给她包扎伤口的医生,再也不顾了伤口撕裂的疼痛,径直跑出了郎府的正房。
  锦缡跑出了前厅奔向郎府的大门时,她突然顿住了。
  从大门进来一群锦衣华服的女人,簇拥着中间的身着紫茶色旗装的老者。那当真是鹤发童颜,纵然曾经沧海难为水,外表已然不复鲜丽然而那份倾城的美是会转化的,由外表转为内在,由内心而发充盈全身感召旁人。锦缡从来都觉得,这是她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她笑起来就像最慈悲的菩萨。
  老太君笑眯眯的,看看她,又抬头望一望天,指着在庭前盘旋的北归燕子,说:“我就说今儿是个好日子!我家的小燕子也回巢了。”
  锦缡腿一软,又要跪下去。
  老太君拿着龙头手杖一敲身旁的女孩:“还不快去抱住你姐姐!刚才怎么说想她来的?”
  董奕奕一点头,快跑几步,一个熊抱把锦缡抱住了。
  孙媳妇段灵芝搀着老太君走上前去,笑着说:“阿缡快别哭了,一会惹了奶奶哭,我可哄不住。”
  老太君朝锦缡后边看一眼,看见了迎出来的阮月华。阮月华紧着走几步满面陪着笑:“刚才下人跟我禀报说是老太君您来了,我还不信呢!哎呦,能劳动您这尊菩萨登门,我们郎家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老太君说:“阮家的五丫头,也快要抱孙子的人了,还是这么会说!”
  阮月华放声笑出来:“抱孙子?可借您的吉言吧!我这儿媳妇还没影呢,跟谁抱孙子去啊!”
  段灵芝半是玩笑半含深意地说:“可把郎夫人盼苦了吧?这不就有影了么!”
  阮月华一看锦缡,过来接替段灵芝搀住了老太君的胳膊。“老太君您仔细瞧瞧,这还是您的宝贝孙女吗?瞧瞧这哭得稀里哗啦的,哪还有点大小姐的样子?”
  老太君作势往锦缡脸上仔细看着,眯缝起了眼睛,锦缡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捂了脸。
  阮月华笑得更得意了:“这就对了嘛,她自个也知道哭鼻子最羞呢!”
  老太君伸了另一只胳膊,让锦缡扶住了她。一同缓慢地往上房走去。锦缡走着走着,倒也不觉得腿上的伤痛了。
  “我们缡儿刚一回来就落进了你们郎家,瞧给缡儿哭的,还不赶快从实招来,你是怎么欺负我们缡儿了?”老太君突然故意板起脸问阮月华。
  “哎呦喂!我都比窦娥还冤了,老太君真个是护短!您儿媳妇还在我房里躺着呢,难不成您也要说是我把她欺负得病了?阿缡你还不快替我说句公道话!”
  锦缡嘟了嘴,搂紧了老太君。
  老太君抚抚锦缡的脑勺,朝阮月华努努嘴。阮月华满面的哀叹。
  段灵芝道:“没准奶奶真是冤枉伯母了,我听说给了阿缡气受的,可是另有其人呢。”
  锦老太君突然感叹一句:“说来也真是的,盼了两年,盼来了一家的团聚,却没成想都跑到你们郎家团聚来了。” 
  “老太君这样外道做什么?”阮月华道。
  几人边说着话边进了前厅,刚坐下没多久,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班人。郎坤北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西装换成了便捷的马靴和长裤,外边罩了一件黑色风衣。
  郎坤北身后的人也引起了锦缡的注意。李子林和陈东文她都认得,还有一个是他的副官,相貌上更出众一些,总让锦缡觉得这张脸熟悉,可是也不知道到底哪里熟悉。那个人是华良,也跟了他好多年了。郎坤北一伸手,华良把手上的行李箱交给了郎坤北。
  那行李箱是锦缡的,但是她迟迟没有去接。
  郎坤北等得不耐烦,把行李箱往桌子上一放。他向中间跨一步,端端正正地跟老太君见了个礼:“晚辈给老太君请安了。”
  老太君笑着点头,跟阮月华说:“这孩子可比你懂礼节,快说说,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阮月华看着郎坤北,那是打心眼里往外乐。她美滋滋的:“老太君看人家孩子好,眼红了就直说!再不要坤北管您叫声奶奶听?”
  老太君拿手杖敲她:“你就显吧,仔细他日后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你哭的!”
  听着两位长辈打趣他,郎坤北略略有些尴尬。他出声叫锦缡:“来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少什么。”
  当日在嘉峪关,郎坤北并未留她多待,只不过扣下了她的行李箱。
  那箱子里的东西很多,但是样数很少,除了一把手枪,就都是银钱了。锦缡只一把抓过了玲珑手枪收进衣袖里,她把箱子一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