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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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女司令-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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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兵转身进去了。
  锦缡转眼看着对准她的枪口,心内还真是有些戚戚……
  郎坤北凌厉的目光扫过持枪的卫兵,将那些卫兵吓得瑟缩不已:“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你们的二少奶奶!”
  “二少爷息怒。”这时,身着黑衣的宁海从院内走出,“她是曾经的二少奶奶不假,但是当今世上难免有更多的人愿意将她看做已故汪将军的太太。或许是卫兵们看走了眼,也把她看成汪太太了罢。”
  宁海的话刚一说完就见郎坤北摘了手套,几大步跨过来,照着他的胸膛就是两拳!宁海没有闪躲,硬生生被郎坤北这两拳头打得后退十余步。郎坤北还不解气,面色狰狞,提拳还要再打,却被锦缡从身后抱住了腰。
  “郎北!不要打了!”
  李子林也喊:“少爷!你莫被老爷养的这条狗气昏了头脑,咱们来还有正事要办的呀!”
  “郎北,他们如何说,让他们说去!我是谁的妻子,只要我心里明白,你心里明白就够了!这些年,世人加于我身的诟病还少么?你我还要在乎这些么?”她死死抱着这个就要被气疯的男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颤抖,他牙齿之间的摩擦,他骨骼紧绷的声音……她只好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抱紧他。
  “别人如何说,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是我父亲的狗,他嘴里说出的话代表我父亲的意志。”
  “那又如何?公公是个明白人,只要你我也都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便好。”
  终于,他说:“好……缡儿,我和你一同进去。”
  宁海捂着胸口咳了几声,郎坤北那两拳用了十足的力气,现在他的五脏六腑都还在震痛……他咬牙忍下痛楚,走到大门正中的位置,双手背后,道:“老爷只见她一个。如果二少爷硬闯,宁海就不能不还手了。”
  郎坤北刚要挣脱锦缡,锦缡就松开了他,她快步跑进大门,回身对他说:“郎北,等我。”
  郎坤北上前一步,却被宁海伸手拦下。“诚如二少奶奶所说,二少爷是明白人,便也该明白你这样做,只会彻底激怒老爷。宁海是老爷养的一条狗不假,但也是被老爷养了二十年的,看着二少爷长大的狗。在宁海的记忆里,二少爷从来不是这般冲动而不顾后果的人。”
  宁海的话说完,郎坤北怔了片刻。他望着孤身进入院内的锦缡,突然大喊一声:“缡儿!”
  锦缡回头,却听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了些许无力,他说:“缡儿,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娘……不要提。”
  锦缡点点头。她知道,郎北说的娘,是她的娘,是当年被郎元山错认了的季家小姐。
  看着锦缡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之中,郎坤北双手抱住头,狠狠抓了几把,烦躁地来回踱步。
  宁海仍守在门口,他慨叹道:“宁海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向没有弱点的二少爷如今竟会不如东城的小丫头果敢。”
  此话一出,宁海自己都禁不住怔愣。他素来不是多话的人,只怕来到郎家二十年,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如今日多。
  只不过郎坤北听着他这话,却是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没有与上官若雪一同赴欧洲,锦缡也还没有迷恋上路笑安。那个时候他们郎家的人,私下里都将锦大小姐唤作东城的小丫头。一提东城的小丫头,或者东城那个憨笨的小丫头,他们谁也不会做他想,都知道指的是锦缡罢了。
  走进屋内,看到郎元山的那一霎,锦缡就知道,郎元山在等她,且已经等了许久了。
  郎元山坐在上首,手里抚弄着文明棍的龙首,眼神只在锦缡身上扫了一下。锦缡在他面前停下,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朝他福了一福:“儿媳来给公公请安,公公近来可都安好?”
  没等来郎元山的回应,锦缡便只端庄地站着,她笑一笑:“公公等这一天等得很久了吧?其实我该早一些来见您的。”
  郎元山微微侧头,“坐。”
  锦缡便走过去坐下了。“我知道郎北都不敢在公公面前落座的,公公要我坐,我便坐下了,公公不会生我的气吧?”
  “自是不会。”
  锦缡非但大方地坐下了,且自顾取了一杯茶水来饮。“今日我来,一是给公公请安,二是想同公公聊一聊,也不知道聊什么才好,姑且,就聊一聊我奶奶吧。公公认为,我奶奶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郎元山抬眼,深深看她。锦缡任他看着,尽管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都要将她活活刺穿!
  许久,郎元山道:“锦老太君育此二子,枉得一世英名。”
  锦缡默然,听他继续道:“锦澜明不明人伦,刚愎自用,痴心妄想,一世枉为人。锦澜城外强中干,作茧自缚,自私无情,鼠目寸光,枉为统帅,枉为人夫,枉为人子。”
  锦缡腾地一下站起来:“所以您便以为,当初收留华良华沙,支持锦澜明哗变,害死我奶奶这件事,没有您一点责任对么?”
  “咚”地一声,郎元山的文明棍敲在地板上,他也站了起来,“论聪敏,你与你父亲是一样的聪敏。从我让华良兄妹与他相认之时起他便已经察觉我的意图。我的确曾假意许诺锦澜明,打算助他从你父亲手中夺回锦军,而后再杀了他将锦军彻底收归我有。你父亲明知我棋行此招,却不顾你奶奶的生死将计就计,将筹码压在你与坤北身上,豪赌一场!更何况,在你奶奶的饭食里投毒的人,是锦澜明,即便我不曾许诺帮他,他亦不会错过一举□□的千载良机。”
  锦缡跌坐回椅中,她平缓了好一会,才道:“但是公公想必也能理解,我既然察觉到了郎家的别有用心,便是不能坦然接受与郎北的婚姻的。”
  “你也要晓得,明白你这份心思,我亦无法接受你作为郎家少奶奶的身份。”
  锦缡又腾地一下站立起来,她白着脸说:“所以公公想杀我,奈何郎北死命拦着。之前,或许公公找不到杀我的理由,但是自打我被汪凯奇绑走,与他假结婚之后,公公杀我,便是出于对郎家名誉的考量而无可厚非。”
  “正是。”
  “但是即便这样,郎北不惜与您决裂,也势必保我一命。于是公公便以军权,或是朔儿,或是些其他的事情来要挟他,逼他娶路笑柔,是这样的么?”
  “不尽然。虽说与中央军一战势在必行,但是郎军兼并锦军,新建蒙古军区,军费耗资巨大,战事一起,难以供应,我自是不能放权给坤北,要他领着一百万穷光蛋去给人送死。”
  锦缡拿起自己的手袋,颤抖着双手打开铁夹子,伸手进去掏了掏,而后将某样东西抓进掌内,死死攥着。“公公可知……中北锦军,是如何起家的么?”
  郎元山答道:“这个天下皆知,当年的老太君得到一笔宝藏,正是那些宝藏,支撑锦军四方作战打下中北天下。”
  “好……那么,”锦缡缓缓伸出手心,一个红色锦囊静静地躺在她满是汗水的手心里。她打开锦囊,现出的是三把金钥匙。“现在,我便将锦家的全部宝藏,锦家最后的唯一的根底,全部交出。”
  她看见,郎元山的目光在看到三枚钥匙的同时,亮了起来。郎元山舒了一口气,像是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
  “公公可还满意我作为郎家儿媳的诚意?”
  郎元山抬眼看她,“你却是与你母亲一般的直性子。”
  锦缡也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她敛下眸光,慷慨说着:“我交出了锦家的全部,也请公公将郎军的军权全部交出,然后我们统统把这些交给您的儿子,我的丈夫。我相信,也请您相信,他是您,是我,是郎家,是锦家,更是天下唯一可以信赖并依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郎家二姨太的消息最是活络,她经常把城里发生的趣事带回家里来讲,不过二姨太嘴里的趣事,多半都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
  “听说东城的小丫头跟人家学爬树,从树上掉下来了,把锦太太气够呛,满院子追着她打,可是追着追着人却没影了,你猜怎么着?那小笨丫头被老太君给藏进柜子里了,连晚饭都是躲在柜子里吃的!”
  “东城的小丫头真是不安分,迷上了芙蓉花,非要在老太君的锦鲤池子里栽满芙蓉。单说在这塞北地界芙蓉花不易得,栽起来颇费人力,锦太太是不允的,谁知老太君竟是一般的孩童心性,这祖孙两个折腾了一溜十三遭,最后芙蓉花全给养死了,那小笨丫头还差点一头栽进池子里去!”
  “真是件百年没有的新鲜事儿!东城的小丫头是出了名不安分,还有位比她更出名的,关里来的周少爷,那才是位正经的混世小魔王,俩小活祖宗凑一块儿了,你们猜怎么着了?俩人竟去关外逮回来了一只萨满神鹰——海东青!今儿我去瞧了,那玩意儿可是不比豺狼虎豹温顺,恁硕大的身躯,金钩子一般的尖嘴利爪,都能杀人嘞!可那小笨丫头倒是傻大胆,她居然学人家熬鹰,那鹰哪儿是好熬的?我瞧着老鹰雪白的玉爪照着小丫头的头顶那么一抓!老鹰奋力那么一飞!竟像拎只小耗子似的把小笨丫头给拎起来了!” 
  ……
  那些年,东城那个憨笨的小丫头可真是省城里的风云人物。人们茶余饭后,闲来无事,全指望听她的笑话过日子呢。
  郎坤北也是爱听她的笑话的。只是……或许幸灾乐祸也是要遭报应的,他堂堂郎家二少爷,竟也有朝一日沦为了她笑话中的男主角。
  全省城的名流都知道,舞会上一定不要邀请锦大小姐跳舞,无论你有多么想接近她,因为她有她的规矩,她从不与人跳舞。
  全省城的名流也都知道,请锦大小姐吃饭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她饮酒,因为一旦她醉了便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比如在锦老太君的寿宴上那次,她硬是把戏台上的名角哄了下去,自己当着各界来宾唱了一出“武松打虎”。她真是像个喝了十八碗烈酒醉眼迷离的武松,可是缺了老虎。于是第一次被父亲勒令去参加应酬场合的郎坤北大庭广众之下成了那只被武松痛打的大虫。
  他觉得那真是一场噩梦般的回忆。锦缡摇摇晃晃地绕过旁人直奔他走来,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拳,当然被他接下了。他以为那就完了,可是她却犯上了倔,大喊着“看我不打杀你这恶大虫!”扑上来一阵撕扯扭打,没有套路没有招数,他又不能真的与她动手,她又是再没有的难缠……于是他们两个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武松打虎,那一场闻名遐迩的名角大戏被他们两个不成体统的闹剧替代,造成的影响简直是后患无穷。比如人们私底下给郎家二少爷起了个外号,叫二虎。
  只不过后来叫过他二虎的人差不多都被他杀了,二虎这个外号就彻底被人遗忘了。但是他自己忘不了。 
  嗯,二虎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郎二少爷被打得很惨。到底有多惨?破相了够不够?
  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李子林和陈东文他们都知道,在他跟前不能提“锦缡”这两个字。
  然而小湘养的鹦鹉偏不,那一回他去湘竹小筑,正巧赶上那鹦鹉机械地重复着“阿缡打虎阿缡打虎”他一怒之下把那鹦鹉放跑了,惹得小湘哭了好几天。
  没过多久就是他的十八岁生辰,他本不愿,可是拗不过母亲,终是给他办了一场成人礼舞会。
  他没想到锦缡会出现,而她显然比他自在得多,好像那场闹剧根本不存在。也不知是谁带头起的哄,要他们两个入池一舞。郎坤北眼看着锦缡向他款步行来做出了请的姿势,他竟有点紧张。可是入了舞池他终于是明白她为何不肯同人跳舞,因为她!根本!就不会跳!他在人生唯一一次的成人礼上掉了四次鞋一双脚被她的高跟鞋戳得伤痕累累他的内心更是千疮百孔万箭穿心!
  锦缡那天得意得很,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气。而那天之后就完全换了一副嘴脸,见到他从来都是绕道而行,像是躲着洪水猛兽。
  郎坤北觉得这样倒也清净,眼不见心不烦。一向安静沉默的华沙却来问他说,所有的世家少爷都准备着等她及笄之后登门提亲,二少爷不急么?
  郎坤北嗤笑,要他娶她么?怎!么!可!能!
  可是他母亲却要他娶她。
  她是那个时候最炙手可热的女子,第三大军阀的独女,谁不仰慕?即便道士的一道卦卜将出来,也没人愿意去在意。那卦书上曰:“天残地缺 棠棣相悖,两运不齐,天煞孤星。”那道人又留了箴言相解:“阴身阳命,难承难当。守北不南,厄运可消。此生不得南行。” 季逸云对此深信不疑,将她看得严严实实,离了宁夏往南一点的地方都不教她去。
  但是阮月华是不在乎这些的,她只说阿缡是她看着长大的,讨阿缡做儿媳比别家的女孩更称心。但是无意间,郎坤北曾听到母亲与二姨太的谈话,阮月华是这样说的:阿缡那个女娃子身材丰腴,屁股够大够圆,好生养着呢!我琢磨着让阿缡三年生两个,五年抱三个,这样坤北不到三十就已经儿女满地啦!
  郎坤北:……
  他知道那一阵子人们都觉得他们两个有戏,当然不只是武松打虎那么简单,说不定能唱出来一出天仙配。
  可是后来便谁都不会这么以为了,不少人的如意算盘也都落了空,因为锦大小姐只钟情于如玉君子路笑安一人,此生非君不嫁。
  那是人生的第一次,他深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谁都不是永远手握选择权的,就算是他郎坤北,也会有被拒绝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准备出国,夜幕渐沉笼罩四合,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最平常的夜晚,将同无数个夜一样,只属于黑暗。可是她却能带来那般极尽繁华盛况的光华照耀整片夜空,连月亮、星子都黯然失色,连红日都不足以媲美。
  郎坤北痴痴地仰头看着,在一阵阵爆竹的巨大轰声里,李子的话那般轻又那般重。李子说,今日是路少爷的成年礼,而这漫天的华光便是她给他的贺礼。李子还说,她为了学做烟花爆竹几次差点炸伤了自己。她将这些烟花埋在东城一周同一时间点燃,响彻云霄撼动大地。而她与她的如玉君子就站在那光环中央。
  他就站在那光圈外静静地望着,这故乡最后一夜的记忆。
  而至于她失踪的那两年么……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凭什么郎坤北就找得到她?世间哪有那般神奇的人?有的不过是最机缘巧合的邂逅。就算躲过千山万水躲过岁月经年,也躲不过这神奇的缘分。他们还真是有缘。
  那天是他交涉结束回国的日子,埃克斯的天气很好,微风徐徐能带来远处薰衣草花田的香。
  就在他的庄园门口,郎坤北一瞬间都要傻掉了。锦缡就拎着一只大箱子,裙摆上沾满了土灰,脸上也是灰败的颜色。她的宽檐帽子压得很低,足以遮挡了她看向他的视线。郎坤北就那样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把钱箱子甩给他,又塞给他一张广告纸然后进了屋子直奔主卧。再也没出来。
  郎坤北持着那广告纸的手有点僵,那是他贴出去的卖掉庄园的广告。他忍不住想要骂她,半句法文都不懂还这般横冲直撞,所幸误打误撞闯进的这个庄园是他的……他有点难以名状的喜,但是当他望着那扇紧闭的乳白色雕花的卧房门,他又觉得失落。或许不止是失落,而是一直习惯了的,不曾被人发觉的寂寞。
  李子也认出了她,同郎坤北一样的惊呆石化。他反应过来之后跟郎坤北说:不久前的最新消息,说是路少爷没了。
  他又说,看着锦小姐的面色怕是病了,问郎坤北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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