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我们是不是可以偷偷继续,但是每次看到妈妈发疯一样的用针扎你妈妈的照片,我就再次退缩了,我害怕我和你在一起后,她扎的不再是你妈妈的照片而是你。”
“你肯定觉得我特别胆小、特别懦弱又特别幼稚吧,我居然为了让你离开我利用了姜瑜婉,我知道她一直喜欢我,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她,她总是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说你的坏话,我真的好讨厌她,我在想既然我要离开你,你要恨我,干脆也离开她,恨她好了,不然留她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你说我当时的脑子在想什么,我只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却不想伤你那么深。”
赵亭枫最后已经开始哽咽,整个故事并不长,他的诉说很清楚,但是夏天却觉得整个时光特别漫长,她好似在里面走了一回一样,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她最敬爱的妈妈不堪的一面,看着她一直深恶痛绝的爸爸善良的一面,看着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闺蜜小人的一面,看着她一直深爱的男友挣扎又纠结的一面,好像每个人的位置都发生了改变,好像一切的故事都不是她脑海中的样子。
她的心隐隐作痛,因为误解了那么多人,比如爸爸、比如赵亭枫,因为看错了那么多人,比如妈妈、比如姜瑜婉。
第八十六章 离开
夏天看向赵亭枫,眼神深邃,如一汪大海般深不见底。
“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故事。”她淡淡起唇,没有多余的表情,淡定从容地不像话。
赵亭枫炙热的眼光看向她,担忧地唤了一声:“夏天。”
夏天弯起嘴角,轻轻说:“我没事,给我时间消化一下。”
赵亭枫点头。
夏天起身,从赵亭枫面前走过,从操场上穿过,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她的背影在冬日的清晨显得那么清瘦,那么孤独,夏天的眼泪静静地、轻轻地流出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这些情绪她只想一个人发泄,不告诉赵亭枫,因为他不适合知道,不告诉白子非,因为不想他参与进来。
她没有从大门出去,而是选择小门。她一路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脑子里的故事也是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来找赵亭枫之前,她真的有做好心理建设,她想过赵亭枫是有什么苦衷才选择放手,就连电视里和言情小说里得了重病这类的桥段她也想过,只是没想到她跟赵亭枫之间的故事还牵涉到爸爸和妈妈。
而这个故事彻底打破了她心中那些关于美好和罪恶的印象,她很感谢赵亭枫愿意告诉她真相,但是她完全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妈妈是那样的女人,接受不了那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妈妈是个婚内出轨勾搭有妇之夫的女人!
爸爸也知道,爸爸早就知道。难怪那一次爸爸要带她去美国,她是怎么说的?
“你滚,我才不要跟你们那对奸。夫淫。妇在一起生活!你最好把我弟弟也还给我!”她那恶毒的话语一定中伤了爸爸的心对不对。
她还记得爸爸当时痛苦的表情,但是他什么都没解释。爸爸肯定也知道妈妈对她的重要性,才那么维护妈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这个社会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他身边的那些人怎么了?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演绎他们的故事,而她好像被人蒙住了眼睛,根本看不清所有的真相。
他们都是善意的,维护着她心里最初的那份美好,谁都不忍心破坏,她是该感激他们所有人的包容还是该嘲笑自己的愚蠢?
她又做了些什么?对爸爸恶语相向,对爸爸不理不睬,对赵亭枫恨之入骨,这就是她回应他们的方式。她的心里很乱,不知不觉走到妈妈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医院。
阳光下,那栋大楼巍峨雄伟,大门口进进出出的病人数不胜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不同,有的是痛苦,有的是开心,有的是没有表情。
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开心或者难过,别人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也不能感同身受他们的情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酸和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另一面,你无从了解,甚至是最亲近的人,你可能也不能够完全看清楚,多么可笑,这个世界多么可笑!
但是却总是有一些你认为背叛你的人在做一些你不知道的时候保护你,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美好,让你活在他们帮你营造的美好世界里,他们都知道这一个美好是假象,唯有你看不见,你一直沾沾自喜,引以为傲,事实上呢?事实上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和愚蠢。
她忽然想到黄山宏村,对,她要再去一次!那是她唯一一次跟爸爸妈妈去旅行的地方,她要再去感受一次。
她记得妈妈说爸爸工作太忙,要爬爬山运动一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他记得爸爸说妈妈应该看看宏村的灰墙红瓦和池塘荷花,缓解一下整天手术的紧张。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是相爱的吧,一定是相爱的。
夏天打的去了火车站,买了A市到黄山的火车票,她谁都没有说,甚至除了钱和手机什么都没带,她将手机关机,世界仿佛彻底清净了,她想要安静一下,想要用心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真伪,用心聆听一下谁善谁恶,她好像已经没了这种能力。
夏天的眼光一直放在窗外,火车“况且况且”的声音让她无比心安,因为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的,而不是虚幻的。眼前快速后退的风景又让她觉得害怕,因为这就像时光一样,让她无能为力,时光急速而过,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时,已经被时光催赶着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第八十七章 寻找
夏天去的客栈是当年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那家,只是她站在客栈门口一眼看到的是客栈的外面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写着:“我们都是浪迹天涯的孩子,在这个有风有雨的江湖,愿你以梦为马,永远有地可栖。”
夏天对着那句话看了很久,她记得当年来的时候它还是古色古香的样子,没有黑板,没有这些文字,没有满墙的绿植,也不知道怎么种的,冬天还是绿色。那时候爸爸看重它的墨香味才带着妈妈和她住了进去。
“同学,住客栈吗?”一个打扮地很文艺的女孩子站在篱笆栅栏的门边问她。
夏天微微笑了一下,指着这间已经变化很大的客栈问道:“原来的那家换人了?”她依稀还记得老板是一对老人,爷爷看上去很精明能干,奶奶和蔼可亲,关键他们很恩爱,她当时就想着爸爸妈妈以后老了肯定也是老板和老板娘的模样,谁曾想如今爸爸妈妈天各一方,这家客栈也面目全非了。
“你说的是我爷爷奶奶吧,现在这家客栈是我和我男朋友经营,我们换了风格,更贴近现代年轻人的口味,要不要进来看看?”女孩不急不缓的语气让夏天动荡不安的心缓了缓,还好,是那对老夫妻的后人,想来他们已经去安度晚年了,她的嘴角勾起弧度,为那对老夫妻感到高兴,这大约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嗯。”夏天点点头,顺从得跟着女孩进去。
白墙灰瓦还在,原本老实的门和铁锁换成了如今青木桐油漆的门和现代门锁,原本古色古香的桌子换成了如今文艺气息浓烈的小清新餐桌,红色的格子桌布,还有一盆小小的花,青草色的沙发椅子。
墙上贴着、挂着的是很多年轻人的单人照和合影,他们有男有女,有的在笑,有的沉默,表情不一,但是每一张都是年轻的面孔。夏天怔怔得看着那些年轻的男女们,看着他们或跳跃或安静的身影,猜想着他们背后的故事。
这里已经变成了年轻人的天堂,成了当下最流行的青年客栈,夏天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相较这种文艺和小清新,她更喜欢原来的老旧客栈,那是一种时光行走的印记,让她心灵震撼,而且那里还有她最初的记忆和想要找寻的幸福。
物是人非是很凄凉的,但是倘若人非的同时物也变了,那么便不只是凄凉的感受了,还有失望和无奈。
不过,尽管如此,夏天还是登记入住了,她要了当年的那间房,跟预想的一样,整个房间的格调都不一样了,不过好在那个窗子的位置还跟当年一样,站在窗边就可以看到楼下匆匆而行或者缓步踌躇的路人,当年她也是在这里看着爸爸妈妈在楼下的小径上散步的,爸爸给妈妈拍照,妈妈眉眼带笑,爸爸眼里也只有妈妈,妈妈帮爸爸整理衣服,她看着爸爸那专注又仰慕的神情,还有爸爸低头温柔的笑意,如今想起,每一幕都是那般美好,美好到她想要落下泪来。
当年的她还青涩懵懂,如今站在窗边,那些细微的小动作犹如电影画面般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她看得到那些幸福,看得到爸妈得恩爱,看得到她最期望的未来,即使这一切都如烟灰,消失在风中,但是那些幻影也让她心安,毕竟爸妈曾经相爱过,那就够了。
就维持这个样子吧,维持脑海中的样子,维持记忆中的样子。她望着楼下,眼神涣散迷离,嘴角微微勾起,像一棵小白杨般得站了很久很久。
夏天的离开,让白子非不安,他在车上久久不见她回来,赶紧去学校找她,但是他看到的便是赵亭枫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微微仰着头看着正上方的那棵榕树,带了一点点微笑,仿佛定住了一样,他一直维持那个动作没有任何变化,白子非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夏天的身影,不得不一步一步走近赵亭枫,当他在赵亭枫面前站定时,赵亭枫终于动了,他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
“夏天呢?”白子非没有闲情逸致跟他客套。
“嗯?她不是去找你了吗?”赵亭枫疑惑地反问,夏天走后,他就一直看着夏天当年给他种的这个树回忆以前的日子。
白子非不再多言,神色紧张得离开了,看他神色匆匆的样子,赵亭枫蹙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他周身弥散开来。
白子非在路上连打了四五个电话给夏天,都是关机,当下不再犹豫驾着车往外公家驶去。
第八十八章 速度
白子非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回家的,到家后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毕竟目前她还不知道夏天是不是独自一人先回来了。
谁知,他刚下车,外公便问:“小非,小天没跟你一起回来?”
这句问话让白子非顿觉不好。
他思忖了片刻,还是打算将实情告诉外公,这里是A市,他真的不熟,而且也不知道赵亭枫跟夏天说了些什么,现在的他毫无头绪。
“夏天跟赵亭枫见完面就不见了。”白子非说完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外公,他害怕老人接受不了。
“我来问问。”外公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好在还算镇定,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你跟夏天说了什么?”外公的声音带着不满和呵斥,白子非猜到对方是赵亭枫。
“什么都说了吗?那你怎么不看着她,你不是知道她妈妈对她的重要性么,哎。”外公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电话挂断。
“怎么了?”白子非上前一步,问道。
他从外公刚刚那些言语中能够读到的信息并不多,他很后悔没有答应夏天当初的提议,跟她一起去,至少这样她不会走丢。
“这个故事有点长,让我想想夏天会去哪里,我们一起去找,走,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外公招招手让白子非往车上去。
白子非也着急,看到外公有头绪,赶紧一溜小跑去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外公上了车他又转过去上了驾驶室。
外公指的第一个地点就是市人民医院。在路上他简要的将夏天爸妈的故事告诉了白子非,连带着将赵亭枫和夏天分手的缘由也说了一下,当然侧重点在赵亭枫妈妈与夏天妈妈的恩怨上。
这个故事白子非听进了,心里乱乱的,但是那些东西都没有找夏天这件事让她急火攻心。正是因为知道了夏天离开的原因,才觉得她此时一定是六神无主、慌张无措的。他很难想象此时的夏天是怎样一种状态,她原本就脆弱,这次更是打击的不轻,说不定就此找了个角落将自己藏了起来,如果他再也找不到她怎么办?
白子非越想越担心,脚下的油门也越踩越深。
“到了到了。”外公拍了拍他的胳膊提示他靠边停车。白子非猛然回神,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人,他又懊恼不已,刚刚完全凭借本能在驾车,万一出了事故……
他真是越想越后怕,在关于夏天的所有事情上,他都会失控,再也做不好那个成熟稳重的白子非,所以,她一定要没事,不然他估计自己也会崩溃。
白子非跟外公下车分头开始找,从医院到路边的店,一家一家,一个小时后他们碰头,一无所获,白子非到底年轻力壮,这一个小时的搜寻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体力消耗,但是外公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地扶车休息了。
白子非有点不忍心,就说:“外公,你告诉我一些地点,我自己去找吧,我先送你回去。”
外公摆摆手:“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我就怕……夏天已经离开A市了。”外公说话都不流畅了,但是他的话却让白子非醍醐灌顶。他拨打助手电话:“帮我查查夏天今天上午有没有买车票、火车票或者飞机票,身份证号码……”
“外公,我先送你回去,一会我助理会给我电话,如果她去了外地,我一定把她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夏天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有事了,估计也就是出去散散心。”白子非嘴上说着宽慰的话,但是内心却隐隐不安。
外公确实体力不支,他默许了白子非的提议,上了车。他们快到家的时候,助理的电话来了,外公一脸紧张地盯着白子非,白子非靠边停车,当着外公的面接起电话。
“白总,刚刚查到了,夏天小姐大概两个小时前去了黄山,A市离黄山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这时候估计已经到黄山了。”
“我知道了,有需要再联系你。”白子非挂了电话,侧头跟外公传达了他得到的信息:“夏天去黄山了,我一会就开车过去。”
“黄山?”外公问了一句,语气淡淡的,有点自我揣摩的味道,“你先跟我回去一趟,我记得夏天房里有本相册,里面有几张照片是当年她跟他爸妈去黄山的时候拍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小非,麻烦你了,一定要找到她。”外公有些激动,说到最后居然拉起了白子非的胳膊。
“外公,你放心吧。我想我的担心一定不比你少。”白子非真诚地看着面前得老人,给他一点安定得力量。
第八十九章 回头
外公拿出那本相册,翻到中间位置递给白子非:“小非,你看看,就是这几张,上面有个旅馆和几处风景。”
白子非双手接过相册,一共也就四张照片,两张夏天父母的合影,一张三人全家福,一张夏天的独照,那个时候夏天也莫过8岁左右,他没时间细细品味那几张照片,掏出手机对着几张照片拍了下来。
“外公,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找她,找到给你电话。”白子非抓着外公的手安抚道。
外公顺势拍了拍白子非握着他的手:“好好好,小非,我相信你。”外公一连三个“好”字让白子非心中的焦急更甚,这个老人如此信任他,他就算是为了老人也一定要将夏天安然带回来。
白子非出门的时候将四张照片发给助理,随即电话联系他:“帮我查查照片上的地址,特别是那个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