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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如死水
更新时间2014…5…9 19：55：04 字数：11457
第九章心如死水
1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霎那间又到了秋季。天气秋高气爽。终于又可以活跃了。站在风雨里觉得空气都是新鲜的。呼吸自由自在。微风吹过。路边的梧桐叶纷纷飘落。时而又被风吹荡在远处，散发出疏远和陌生的气味。仿佛昨天仍在。也好像日子从来都没有流逝过。而面对时间的随心所欲，我亦无法把握和猜测。但我抚摸到了现在。因此内心充满无限欢喜。
我们的生活始终没有变。而时间却像流水一样在无数个黎明中流走。不留下任何印痕。只有一抹悲伤涂满内心。夕阳西下，我们站在宽宽的高架桥上溪水静静的流向远方。看曾经碧绿了半边天空的草渐渐枯萎。看月光轻轻的洒在脱光叶子的枝干上。深秋的月亮像满怀心事的驻足在半空。独立的自主的。但是它没有忘记把光明和柔情投向大地。夜深人静，初秋的风开始有些阵阵寒意。于是我们觉得该回家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轻轻的洒在洁白的墙壁上，房间里顿时散发出清澈凌冽的微光。但我还没有睡去。我想坐起来记下一段文字。在这无比寂寥落寞的空间里，只有书写和表达才能使我安静下来。突然我看见乔轩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她大概是要睡了。为了不惊扰到她。我又慢慢的躺下去。并关掉灯。心里却突然有种秋叶纷落的怅然。
但是我的手机却意外的响了。号码是如风的。我按了接通。他说他要去北京出差。可能晚些回来。因为刚刚升职，所以业务繁忙。希望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说我知道了。然后我笑。他没有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知道这样的事会时常发生，所以就不再说什么。但没有人知道我的笑里所隐藏的悲伤已经一掠而过。就在他挂掉电话的那一刻。而现在我要睡了。
天空里盛着薄雾。浅色淡薄的好像一种情绪。散漫使人的笑容变得更长久。日子在百无聊奈的继续。但是我没有想过某天我和乔轩会分开。她离开我或者我离开她。我没有想过。有时候我只觉得生活仿佛是神话里的王母撒下的天罗地网，将困惑迷茫的人困在其中，即使几欲挣扎，也无法得到解脱。而我已经在这网里迷失了二十多年。但仍然没有得到自由。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究竟生活的有多久。北方的秋天呆久了似乎有种阴冷凄凉之感。千丝万缕。如冷水灌进身体里，却又蒸发不出来。不知乔轩的感觉是否也是如此。工作渐渐稳定后，她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许多。而且也没有独自出去喝酒。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工作以及清理房间，还有和朝源的约会。忙碌使她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但在爱情的范围内她从不带男人回家。她喜欢关起门来独自治疗。
如风离开西安的时候已接近深秋。空气里略微有些寒冷。但是我没有去送他。因为我不想再看到那沸腾的拥挤的无法呼吸的火车站。我也永远不要去那里。除非我非常爱他。不过我可以想像他站在人群里等待火车的样子。安静寥落。而且也不会有任何急躁。因为他在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是心平气和的。他是可以沉得住气的男子。这是他留给我的印象。而我的感觉也始终都是如此。但他并不属于我。而我从未想过要让他早些回来。
也许我从未得知爱情的本质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抓住谁。要对谁抱有希望。我没有。我的心是干涸的，已经破碎的无法弥补。所以我不再奢望会有一份坚固的爱。而曾经有过的梦也早已在阳光下静静流淌的水面上破碎。所有的一切都已覆水难收。而我也渐渐明白伤痛无法收回。别离总是黯然。即使明天还是这样，但仍要独自承受。
深秋的阳光再次明媚起来。但也会有困乏的时候。而我又常常是一再地无事可做。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些。我用大把的时间来写作阅读，跑步摄影。有时候我不在家里拍，而是带着相机到处跑。拍完后再回来作处理。最后保存到我的电脑文档里。没有什么目的，仅仅只是喜欢。为了这些爱好。我可以耗费大量的时间。甚至我的青春。只要我的时间还多。只要我可以给的起。因这是我继续活着的唯一缘由。
十月末的时候，我的母亲来看我。在这之前她从未来过这个城市。她一直觉得离我的故乡太远。但因她的女儿寄居在此。便不假思索的来了。而且是独自。父亲没有来。为了让我们这个家过得更好些。父亲操劳了大半辈子。即使老了也仍是如此。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也就无法继续。所以他对我是如此重要。当然母亲也是同样。她来了我心里感到分外欢喜。
中午的时候阳光投下的阴影都是整齐的。简短清晰。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我便带母亲去看钟楼。只要是来过西安的都会记得去钟楼看看。所以母亲也欣然接受。只要是和女儿在一起，不管去哪她都会感到很开心。但乔轩没有来。她大概是和朝源在一起，所以我没有叫她。我和母亲独自来了这里。我发现母亲的脸一直都带着笑。尽管她已经苍老。
我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母亲了。身边也没有她的照片。所以我提出拍照。母亲说这些年她老了许多。拍照片会不好看。我说没关系。回去我可以作处理。母亲笑。然后她很乐意的站在我指定的位置。看着我咔嚓的拍下来。她没有摆动作。只是很随意的站着。但是站姿有些僵硬。她所有的照片都是如此。而在镜头迅速凝聚时我缓缓的掉下泪来。
我不能说出隐藏在自己内心的那种凄冷之感。只觉得母亲在我身边就是好的。然而在漠然之间我又想起父亲。念初中时父亲冒着漫天的大雪徒步走了几里路给我送一件旧皮袄。而在他离开之后我却抱怨那衣服太旧，而且不是纯棉。在服装方面我只穿棉布。不穿其他。也从来没有麻和丝。但后来我还是极不情愿的穿上了。因为在父亲转身的霎那，我发现他的旧棉袄也破了个大洞。之后这件事情在我脑海里驻留了很长时间，一直不能忘却。父亲的独自转身最终成为我生命最低处的永恒。我不禁再次潸然泪下。
我们没有去钟楼附近的百货公司。而是停留在喧嚣的广场上。因为没有钱所以什么都不买。而母亲也不让买。她知道我独自在外的艰辛和不易。因此她承受了这低劣的闲诳。我的心里自然也有悔恨。可是我无能为力。因有些事情最终是不能如人所愿。而我也无法改变现状。在广场上停留了很久。天色变得暗淡时，我们转身离开。
夜晚我带母亲在附近的小吃店里简单的吃了一碗面。没有喝汤也没有吃菜。母亲说这样就可以了。可是我的心却突兀的冰凉起来。那一刻我恨极了贫困潦倒，懦弱无能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再出来。回到房间里时乔轩还没有回来。但是桌子上留了纸条；公司召开会议。我要去北京一趟。可能过段时间才回来。我笑了笑，然后把纸条放进了口袋里。那个夜晚我和母亲聊了很长时间，直到凌晨才开始睡去。
黎明时分醒来，发现窗外已经是细雨霏霏。但不知会持续多久。雨水的降至使原本沉寂的空气中夹杂了一丝沁入人心的凉意。可是母亲却说她要回去了。她不想再麻烦我。只要看到我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了。没有奢望其他。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说了声，那也要等到雨停了再走。母亲说不必了。雨看来也下不大。最后她还是在我的挽留中选择了离开。
母亲一直是倔强的女子。性格里隐藏足多的坚韧和不拔。即使生活里有再多的艰辛和摧毁。她也会对抗到底。并不辞辛苦。她所承受的苦难远远超过于我。但是依然没有妥协。她是我的榜样。我要以她为荣。用坚强和信念来抵抗我的贫穷与脆弱。
她依然是在大雨中离开。如同我想象的那样。坚定决绝。不带任何趔趄。她是完美的，在做自己意愿中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再多挽留。而她也没有让我去送。她说雨水多路面湿。要我呆在家里。不必去送。她会照顾自己。我点了点头。目送她走进大雨之中。而独自站在大铁门前的我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倾刻间又掉在了雨水里。雨越下越大。
母亲离开后我的整颗心都是凉的。我至死都无法原谅自己。于是在无人的夜里我一遍遍的锤打自己，要让自己感觉到疼痛。回想起过去的忧伤，我的心口开始隐隐约约的疼。但是我来不及控制。依旧是不断的锤打。终于呼吸开始变得缓慢。然后倒了过去。
恍惚之中，我仿佛听见嗒嗒的脚步声在雨水的韵律中由远及近。最后慢慢的靠近我。好像是母亲。她又回来看我了。她担心我在雨天会跑出去看她。所以回来看我是否呆在家里。她说乖乖，不要出去。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我们很好。说完她往回走。而我还是没有拉她。突然我的意识有了清醒。但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又是我独自一人。所有的都已离开。
2
天色微红。黄昏将近。如海浪般翻滚跌荡的云层，侵透出金黄色的余晖。透过缝隙，穿落萧瑟迷蒙的天幕，散开凝聚的网。远处的青山在日色倦怠的疏懒中，影印着遥远斜谷深处那片凄迷的桃红。月亮慢慢升起时又像一张年代已久远的黑白照片，悄然隐退。
时间恍若般地流逝着。没有任何声响。如同山谷里的幽静。但是冬季悄悄的降临了。而我也不记得我在西安已经度过了多少个冬季。完全是不记得了。当时间匆匆的从身边溜走时我亦毫无察觉。似乎我已经习惯了生活里彻底的麻木。也许我根本我没有未来。
西安的冬天很寒冷。空气都仿佛凝固成冰。而我也开始变得沉闷起来。并且开始希望生活可以有些变化。但最后我盼来了一场大雪。似乎是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可是天气却意外的冷。独自站在寒冬的冷风中时，漫天的雪花正纷纷地包裹着这座寂静的城市。让我以为自己冻得快要死掉。但我还是要站在这里。我要等着我爱的人回来。我要等待我的爱。
夜晚我照例是去了酒吧里。不知道为何要去。但还是去了。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想到了就会去做。如此简单。无需猜测它的意义和结果。想多了反而会让自己感觉到累。酒吧里光线金黄柔和。音乐轻漾如波。但我是冒着风雪走过来的。没有钱也只有步行了。但我一直不曾厌倦。而行走也渐渐的成为生活里最习惯的方式。我已不想再改变。
但是在这个夜晚。我看到朝源。莫北离开之后我喜欢的男人。现在他的确是男人了。因为他的**早已在我们相识的第一个夜里被我占据。因那次是在夜晚，所以他的模样并不清晰。再加上好久没有见面就更是显得模糊。可我相信那份温柔会一直在他心里。因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好像是看见了我。但是没有向我走来。因为我在跳舞。他喜欢我的舞姿。
跳舞是我在酒吧里唯一可以顺其自然做到的事情。而且也已经习惯陌生男子站在舞池边凝视我。因为全是陌生。所以我不会感觉到害怕。但若有熟悉的人，我就会略微感到局促。不过没有熟悉的人会来这里。但这次是个例外。当朝源默默的看着我时，我硬撑了二十多分钟。最后我慢慢的向他走过去。他轻轻的放下酒杯，然后用力招手。告诉我他在那里。
我很随意的坐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意图，只是很安静的坐着。模糊的灯光下，我看到他的眼睛依旧是清澈无尘。仿佛天空中最干净的云朵。很轻易的就把人的眼光吸引过去。即使连我也不放过。但我是追逐他的身体而来。因他已经成为我的唯一。他依然很干净。突然他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说到。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不喜欢这。我说好。然后我们跑了出去。
天气是彻底的冷。刚刚跑出门外时，一股冰凉的寒意如同千年寒冰似的刺进了我的心里。我再次感觉到冷。身体也冻得无法直立。但很快我们坐进了出租车里。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我发现方向是陌生的。我敢断定那不是我的家。但是去哪里我不知道。可是我并不喜欢陌生。陌生让我感觉到寒冷。我没有看朝源，而是收回注意力，再度把视野放逐到车窗外。
他很安静的坐在我身边。依旧是孩子的模样。他在我眼里从来都没有长大过。很多的时候他都喜欢笑。笑容淡淡的。像晚霞中的微风。轻柔的叫人难以抗拒。而我也喜欢他的笑。所以我选择和他在一起。我相信他的笑会让我感觉到幸福。他突然伸出手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我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的把头埋进他的风衣里。可是我想起莫北。
莫北始终是没有再回来。也没有任何电话。可是我想念他。这种想念也许在某天会让我的心膨胀起来。最后慢慢的爆炸。那时我就会完全的失去力气。也没有能力去爱他了。可是我想让他痛苦。也想让他感觉到我的痛苦。让他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所承受的悲伤。我的痛楚以及我的绝望。因为我已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约定究竟有多久。或许短暂或许漫长。但不会是永久。因很多事情都会有它结束的时候。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可是我还能再见到他吗。我不知道。我只明白自己是在悄悄进行一场无限期的等待。而这个等待有可能永远成为未知。但我已深陷其中。
车窗外的风凌厉的吹着。好像秋风扫落叶似的冷酷无清。朝源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眼睛直视着前方。他的眼中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波纹。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我喜欢。他在我身边的这一刻，让我觉得自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突遇甘霖怒放了。不再有任何悲伤和犹豫。他紧紧的拥抱住我。寂静的淡然的。我觉得自己又幸福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着朝源去他住的地方。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事。但我对他并无强烈的占有之意。我只是不想在这漆黑寒冷的夜里独自入睡。我要他用温暖强壮的身体来淹没我。若是乔轩从北京回来。我势必不会再有机会。因此这个夜晚我不能错过。爱是对我唯一的安慰。
风依然是猛烈的吹着。似乎是呼啸而来。浅淡的风声在空气里飘动。仿佛来自森林密处的天籁之音。黑暗中听到风和云层掠过城市天空的声音。宁静淡然。我想起那个夜里他给我的温暖拥抱。可是我爱的男人莫北他从来都不抱我。他只是激烈的亲吻抚摸给予我。但相比而言。我更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强而有力的拥抱。也许我们可以相互拥抱到天明。
在空旷寂静的十七层走廊里，他突然俯下身亲吻我。他说，你知道吗，我想你已经太久。我不能再控制。可是我无法爱你。我说我知道。我什么都明白。我不会打扰你的。他微笑。希望是如此。我有预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有多长。即使他不和乔轩在一起。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无法抓住任何人。然后我轻轻的推开他。
十四岁的秋天，我爱上的第一个少年和朝源一样有相识的脸。干净清澈。也有温暖而热烈的拥抱。他也依然是在漆黑寒冷的夜里亲吻抚摸我。那时我也像现在这样幸福。可是我们在一起却只有三个月。他最终是扬长而去。而在他离开后我开始抽烟喝酒跳舞。又结交暂时性男友。我感觉自己很酷。可是我的心里却是凉的。只是转眼间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