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浩自杀和云立博脱不了关系,吴慧蓝总喜欢在陆明浩面前发牢骚,一定是知道了以后肚子里的孩子会跟着云家,所以觉得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因而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事。
吴慧蓝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这一切,所有的一切该负最大责任的应当是她,可笑的是那个女人总是那么不灵光。
陆成文一直留在手术室没出来,现在他心里除了儿子,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感兴趣了。
一场自杀,毁掉的是四个人的生活。
云立博到底是个男人,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安慰的话还是如出一辙,“墨清,孩子生下来给我,你,我会给你找个更好的男人。”
云墨清哪里有心思想那些,云立博说什么她也没有力气去争论,不如闭嘴,看看情况再说。
医院外,吴慧蓝的嘶喊声刺入人脆弱的耳膜,云墨清听得是心烦意乱。
这个吴慧蓝就是她和陆明浩的克星,从来没做一件好事。
同样混乱的还有沈雅颜。
算算日子,云墨辰已经离开四天了,这四天他没给沈雅颜打过一通电话,沈雅颜每天只能靠看新闻得知他的消息。
如果没有海上的船只遇难,那么就说明云墨辰是安全的。
不光沈雅颜,同样的,云立博也在打听云墨辰的下落,他必须确定云墨辰是否真的前往他所说的那个原始森林了,下一步他也好找时机下手。
“怎么样了?”
下属将最新消息汇报,“听说他们换了小船,有两个岛隔的缝隙太小,必须经过那里。”
听了这个消息,云立博眼角拉开,阴沉的面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他故意说了那个地方,就是打的这层主意,换了小船,他们能撑多久呢,到达目的地后,不死也会脱层皮吧,这样了,还有力气去寻找那个老不死的么?更何况,他当年根本就没那么做,云墨辰的亲生父亲早在文灵去世的时候就殉情了。
这个傻瓜,还真相信了他的话。
呵呵,他就知道,云墨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光是爱情割舍不下,就连亲情也一样。
云立博挑了挑眉,头一次和下属聊起了天,“哪有那么凶险啊,现在的人舒服日子过久了,不太适应原始生活罢了。”
不是说云墨辰很有本事,武艺了得么,云立博倒是想看看,云墨辰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你是说,他们会安全回来?”下属忍不住多了句嘴,也想听听云立博最真实的想法。
云立博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品了一口,这种味道当真让他着迷,“那可不一定,我相信云墨辰的能力,不过,再聪明的人也会发生意外不是,天妒英才这句话听说过么?”
“……”
他决不能让云墨辰活着回来,父子团聚是大喜事,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他呢?!
云立博一整天都待在书房处理公务,下午的时候有人帮他换了茶水,品了一口发现味道不对,他唤来佣人,说是让沈曼珍亲自过来一趟。
也不知怎么了,沈曼珍泡的茶让他喝下之后像是毒药般的上了瘾,就连去茶馆,他也没觉得有沈曼珍泡的茶美味香甜。
沈曼珍进来书房,开口便是,“所有的茶叶我都过滤了一遍,方法也交给了他们,应该可以维持些日子,等到他们学会了,这些茶叶也就差不多了。”
云立博没反映过来,顿住手里翻动资料的动作,掀起眼帘看她。
“我比较习惯你亲自泡的。”
沈曼珍站在哪儿没说话,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过来!”云立博彻底抬起了头,手用力压在桌案上,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个透彻。
这个女人是美的,他从没否认过。
四年了,守寡的滋味不好受吧。
“别让我说第二遍。”见她还站在哪儿没动,云立博的声音里带了磅礴的怒意。
头一次,沈曼珍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做,蓦然扬起头看她,那张妩媚的脸美的心惊,“云立博,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云立博微怔,犀利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她身上。
或许他从来没想过沈曼珍有一天会自己提出离开云家,毕竟,沈曼珍也是一个很注重名利的人,这些年跟着他,不就是为了巅峰的地位么?
他不觉得有哪里对不起她,更何况,沈曼珍在嫁给他之前是生过两个女儿的,云立博没计较已经觉得很大度了。
末了,他开口,没有预期中的暴怒,“还是你来吧,别人泡的喝不惯。”
云立博这样说,仿佛沈曼珍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她不相信云立博不懂,他如此深沉的一个人,她一进来就说了那段话,应该是知道她的心思。
她要走了!
这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这一辈子她失去的太多,颜儿不待见她,夏心萍恨她,丈夫不爱她,试问还有比这还悲催的事么。
当年为了能嫁给这个男人,她付出了比生命还贵重的东西,求大哥帮她恢复沈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可却用了沈雅颜的命来换沈雅芙的命,好在上天可怜她,让沈雅颜存活了下来,否则,她这辈子死也不能闭上眼。
这是报应么?
若是,她该去赎罪了!
云立博愣了半晌,心脏的位置好像空了一块。
沈曼珍今天穿着一身很朴素的衣裳,依然掩不住脸上的风华,果真是极品,不然以云立博挑剔的口味,又怎会看得上她。
“云家的女人,你以为想走就走吗?”云立博从座椅上站起身,眉头紧拧着,看着她的面色阴沉的几近滴出水来。
这话,彻底戳到了沈曼珍的痛楚,她双手负在身后,身子倚着墙壁,目光和云立博的平视,一丝嘲讽的笑意就这样绽放开来,心脏的位置早已痛得麻木,“我不是,云立博,你忘了吗,我只是你的小老婆,虽然是公认的,但是在法律上这种夫妻关系压根不成立。”
说到底,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四年前,若不是为了夏心萍,以她的骄傲,沈曼珍又怎会再次踏进这座死气沉沉的宅院,她在这个男人身上摔得还不够惨么?
她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任何期望,夏心萍的事,他根本没打算插手。还有他的心,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看看吧,他留恋的只有她泡的茶,沈曼珍不禁在想,若是她没了这个长处,他会多看她一眼么?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心,算了吧,忘了吧。
云立博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冷笑出声,“既然决定了,那就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沈曼珍似是料到结果会如此,脸上没有半丝情绪,转身,默默的往外走。
手刚触到门把,她没想过云立博会再开口。
“夏心萍,你不想再救了吗?”
挽留都那么无力,沈曼珍苦涩一笑,侧目看向立在书桌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没想过救她。”
这是典型的执迷不悟么,他说得那么清楚,云立博不相信沈曼珍不明白。这么多年在云家,她表现得是何等的聪明。
这也是云立博欣赏她的原因,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恰到好处,比起杨淑华那个蠢货好太多了。
“我告诉你,我的女人,我没说过走,她就不许走,你这样走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说话间,云立博高大的身躯覆盖过来,沈曼珍只觉得头顶一暗,压迫的气息逼得她缓不过气来。
当初的文灵给他丢了脸,现在连小老婆也不听话,云立博彻底疯了,仿佛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抗拒性。
沈曼珍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呐呐的转过身,弱弱的瞧着男人那张盈满杀气的脸,退后两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你想做什么?”
云立博紧抿着唇不语,迷恋的目光看向她惊惧的脸,抬起手自她头顶划过,发丝柔顺,是他喜爱的黑色。这样的女人,他还是有点不舍的,走了,他到哪里去找一个如此极品的女人?
最起码,在必要的时候,他需要沈曼珍的配合,而这个女人不是一向都很依赖,迷恋他的么?
女人,果真不能给点好脸色。
“刚才的话,收回去。”他沉声道,状似命令的口吻。
沈曼珍只觉得好笑,“我已经决定了。”
话一落,只听见一声巨响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声,“啊——”
沈曼珍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后仰去,重重摔落,疼,麻木的疼,鲜红的血顺着她小腿溢出,她的脸色骤然间白得如同冬日里的白雪。
“嘶……”连叫喊声都显得那么脆弱。
有几个佣人听到枪响声跑过来探寻信息,都被云立博的下属驱赶出去。
云立博收好手里的枪支,缓缓蹲下身,沈曼珍的身子滚在地上,因为疼痛而不断的抽搐着,视线开始模糊,却挡不住云立博那张如恶魔般的脸。
他轻笑,手捂上她流血不止的伤口,“不是说要走么,走啊,有本事你走啊!”
沈曼珍咬着唇,双眸瞪得老大,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没了双腿,你说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这么不听话,是谁惯的?”
沈曼珍的眸底涌出一股凛然的恨意,一句话几乎用尽毕生的力气吼出,“云立博,你变态!”
云立博却笑了,按住她伤口的手猛的压下,沈曼珍的身子再次抽搐起来,却没有半丝祈求的意味,他微微勾唇,“变态也是你自己选的路,当初既然想嫁入云家,就该承受该有的后果。”随后,沾满血迹的手又握住她的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忍不住赞叹道,“这双手,啧啧,不错,还留着吧,帮我泡茶。”
沈曼珍一口气没缓上了,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意识开始模糊,沈曼珍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那个小山村,另一个男人也说了同样一句话,想跑?那么我就锁着你,让你永远也别想逃脱。
只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只有爱,太偏激了而已,而此时,云立博对她的不是爱,只是因为那份可笑的面子和尊严,两个男人,所要的东西不同,方法也就不一样。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沈曼珍宁愿留在那个小山村,从来没认识过云立博这个男人。至少,只要她选择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再逃,那个男人也不会如此偏激的对她。
云立博的手停留在她苍白的脸上,划过她外露的每一寸肌肤,低声呢喃,“你早该想到的,我已经容忍你太多,挑战了我的底线就该承受怎样的后果。”
这个世界这么孤单,他不好过,凭什么又让别人好过。
沈曼珍再怎么说都是沈雅颜的母亲,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放她走呢?
不管这颗棋子有多大的作用,比起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好。
与此同时,窝在沙发上午休的沈雅颜突然惊得一声冷汗,掀开薄被,让人倒了一杯温水服下,那种惶惶不安却越发浓烈。
“沈雅颜,你能别晃来晃去的么,烦死了。”姚景初被她扰得心烦意乱,也没了睡意。
沈雅颜朝她看眼,毫不避讳的将心里的感受道出,“我心里闷得慌,不知道是怎么了。”
姚景初为了让她安心,也跟着起身,“孕妇都是这样的,你别太急躁了。”
“云墨辰他们怎么也没打个电话回来。”终于,她坐不住了,恨不得能有一双翅膀飞过去打探消息。
姚景初喝了一口白开水,面露倦色,“据说那个地方没信号。”
沈雅颜这才细细的打量她,不免为她忧心起来,“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
若是提前生产,没秦涛在身边可怎么好。
话题转移到着上面,沈雅颜觉得自己一定是慌的这个,她自己也是一个孕妇,就怕照顾不好姚景初。
“嗯,就这半个月的事。”姚景初确实很累,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吃力,早已没了先前的生龙活虎。
这两天,她的体重迅速下降,也不敢到处乱跑,都是老五找来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为她们二人诊治。
沈雅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帮她顺了顺气,“我听说,如果是女儿就会提早。”
“廖论!”姚景初没好气的吐槽。
她可不想孩子这么早降临,没有秦涛,她会害怕。
别看她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其实心里很脆弱,关键时刻也特别害怕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
生产这么大的事,显然,姚景初不想独自面对。
沈雅颜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姚景初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她不免为姚景初担心起来。
医生说了,姚景初体质特殊,因为自杀那件事让她身体受损,生产有很大的困难,建议他们先联系好医院。
沈雅颜招来老五,这事也只能交由他去办。
下午的时候,沈雅颜收到云家来的讯息,说是沈曼珍出事了,想见见她。
原来,她的心慌不是错觉,果真出了事。
沈雅颜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毕竟沈曼珍是她的母亲,当初即便犯了错误也无法改变这层关系。
她不着急是假的。
“沈雅颜,你别去。”本该窝在沙发内浅眠的女人突然出声。
沈雅颜侧目看向姚景初,走过去帮她拂额头被汗水湿透的发丝,哑声呢喃,“景初,你知道的,沈曼珍其实是我妈。”
究竟出了什么事,有生命危险么?
前来传递信息的人也没说清楚,只说沈曼珍要见她,生命垂危。
她该信么?
云家那个深宅大院,在这个时候以她的处境能踏入么?
姚景初的话也正是沈雅颜所顾忌的,“那你也不能,万一她和云立博串通演戏呢,云家那个深宅大院,你以为你待了四年就熟悉了吗?”
是啊,四年,根本就没看透过,只知道那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沈雅颜瘫软在沙发上,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矛盾极了。
其实,沈曼珍对她不错,最起码比起夏心萍来说,沈雅颜幸运太多了,她唯一计较的是,沈曼珍为了名利,为了能依靠沈家嫁入云家,不惜将年幼的她给沈雅芙治病,当时的情况危急,很有可能她会因此而一命呜呼,可作为母亲的沈曼珍就没有犹豫过么?
沈雅颜不是责怪沈雅芙,而是,对沈曼珍的做法太心寒。
原来,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一点也不靠谱。
姚景初也特能理解那种感受,当年她夹在父亲和秦涛之间,两人现在即使在一起也有裂缝。
“要不……”沈雅颜到底狠不下心,呢喃出这两个字没了下文。
姚景初极累,眼帘低垂着,似是在帮她想主意。
末了,沈雅颜眼前一亮,高呼,“老五!”
“大嫂!”在客房陪同小家伙玩耍的老五听到叫喊声,以极快的速度出来。
沈雅颜从沙发上起身,姚景初和老五的目光纷纷投在她身上,当年的稚嫩褪去,仅仅一个侧面轮廓就能震慑人的心魂,命令般的开口,“你去监狱,找点关系,把夏心萍放出来。”
老五不知道刚才的情况,听了沈雅颜的话有点没反映过来。
若是让大哥知道了,夏心萍出来再做出伤害沈雅颜的事,还不得扒他的皮?
“还不快去!”姚景初催促,一句话吼出让她筋疲力尽。
别人不明白,姚景初已经知道了沈雅颜的想法。
沈雅颜没有解释,时间来不及,她只负责吩咐,“放出来之后,帮她打理好,然后送去云家看看沈曼珍。”
老五不敢怠慢,也没多问直接领命去办事。
姚景初浅浅一笑,赞赏的目光看向沈雅颜,“不错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