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石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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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石蒜-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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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只是一个想法,他也不想放弃一点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9

  云南,大山深处,云雾缭绕,经久不散。
  阳光穿透云雾,给大山增添几分亮色。
  这是一块在大山深处难得的平地,只有一间破旧的砖瓦房 。房顶年久失修,漏出几点斑驳的阳光,墙壁上白色的石灰也一块块剥落,露出一块块青砖。
  砖瓦房里传来阵阵读书声,里面有十几个孩子,却年岁不一,四五岁到□□岁的孩童都有,显然课堂的纪律混乱的不成样子。可讲台上的老师却相当的有耐心,她给两个□□岁的孩子布置好作业,让他们带领剩下的孩子唱歌跳舞。
  却有两个最小的孩子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老师走到他们身边:“你们在干什么?”
  小男孩道:“很明显,我在下象棋。”
  丁青果然在地上看到纵横交错的方格,奇形怪状的石头分黑白两色。她奇怪的问:“谁教你的?”
  “我天天看李爷爷他们下象棋,看看就会了啊,很简单的。”
  丁青一阵无语,你才四岁好不好?你这样让老师颜面何存!
  “老师,你看,蚂蚁在搬家。”小女孩拉着她叫道。
  “嗯,这么多的蚂蚁在搬家,说明今天有雨。”
  小女孩望着碧蓝色的天空,浓烈的令人闭眼的骄阳,说:“可是,今天天气很好啊!”
  丁青笑道:“天有不测风云。”
  小女孩似懂非懂,不明白。小男孩叹口气:“你真的是我双胞妹妹吗?为什么这么笨!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只看到现在,天气随时都在变化,一切的事物都在变化之中。
  小女孩更不懂了:“什么叫一切事物都在变化中,石头就不会变。”
  “你怎么知道她没变,只不过你没看到而已。”
  丁青听的晕晕乎乎,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呀,她教过他这些吗?
  “谁说的?”
  男孩疑惑的看着她:“不是你让我读的书里说的吗?”
  丁青脑袋阵疼:“我让你看的是地理课本!”
  “哦,对不起,我拿错了。”小男孩耸肩,无半点羞愧的神色。
  丁青尽量语气温和:“阿泽,你能再看一遍地理课本吗?”
  男孩稚嫩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找不到合适的书,你总是喜欢让我看地理书,真是拿你没办法!”
  丁青遏制动手的冲动,低智商的老师PK高智商的孩子只有被践踏的命,幸好这里只有一只妖孽。
  “小谨,去给你哥哥拿地理课本。”丁青吩咐小女孩。
  小女孩点点头,哒哒地跑去拿书,真是乖孩子。
  大山里的信号总是不好,时断时连。丁青打开手机,上面一个未读信息,来自杨汶。是的,她一直和杨汶有联系。
  看到信息内容,她的心像是被人劈成两半。凌晨三点,陆少谨死亡。
  奔腾的血液塞满了她的心,映红了她的眼,他怎么会死?
  “老师,你哭了?”
  阿泽静静的看着她,表情疑虑。丁青撇过头低泣,心里的难过已将她淹没,她怕一出口泪水更加止不住。
  “老师,别哭!我以后听话好不好?你说读地理我绝不会再看哲学,你说往西,我绝不会往东。别哭了,我最害怕女生哭了……”
  小谨取书回来看到老师在哭,立马跟着哭:“坏蛋哥哥又在欺负老师……呜呜……我讨厌你……呜呜……”
  阿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其他小孩子也停止了歌唱舞蹈,一脸的莫名其妙。阿泽道:“她们眼睛抹了洋葱,我们去打点清水。”
  说着拉着年龄最大的两个孩子跑下去了,其他的孩子手忙脚乱的找手绢给老师和小谨擦泪。
  看到阿泽像躲瘟疫一样的跑掉,丁青哭的更伤心了,抱着小谨哭道:“小谨,你哥哥是个混球!”
  小谨擦擦老师脸颊的泪:“老师不哭,小谨是乖孩子,会一直听话的,一直陪着您。”
  丁青抚摸着小谨柔软的头发,心疼的如火烙:“阿瑾,少谨,小谨,老师没关系,沙子迷了眼……”
  这座大山她曾经离开过一次,又一次,她要离开。她带着阿泽和小谨离开了这座大山。
  “老师,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老师的朋友。”
  “老师的朋友帅吗?”
  阿泽哼道:“帅哥能当饭吃吗,看男人不要看帅不帅,要看对你好不好。”
  “什么才是对我好?”
  “不和你抢冰淇淋。”
  “哥哥,你是个坏蛋,总喜欢抢我冰淇淋。”
  “我是个帅哥,当然可以抢你冰淇淋。”
  小谨不明白中间的逻辑,但说不过哥哥是事实,气的哇哇大哭。
  丁青叹口气:“再哭,就把你扔下去!”
  哭声戛然而止,小谨同学的假哭纯火炉青。
  “还有,阿泽,你再惹妹妹就留在大山好了。”
  两人互做了个鬼脸便不再说话。耳边少了噪音,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她喜欢大山,大山里有时安静的只有鸟鸣,她喜欢这里的人,淳朴善良。这里是她心灵的救赎之地。
  她总不肯相信像陆少谨这样的男人会死,她一直在等他醒来,醒来给他一个拥抱。她什么都不会说,不会道歉,不会感谢,她最想做的是打上一架。
  她的第一站并不想见陆少谨,陆少谨住在T时那间医院,T市令她感到恐慌。她先去了东北,想去看那个通信了九年的弟弟。
  东北很冷,有冰雕可以看。阿泽、小谨从小在云南长大,从未见过冰雪,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不停的问东问西,拍照留念。
  她找到大姨的住址,是一片格格不入的拆迁区。
  她远远的站着,等着门开。阿泽小谨开心的在地上玩雪,半小时后,门终于开了。她以为可以看到一个敦厚成熟的男人,或许领着孩子,或许挽着妻子。
  可看到的情景却令她心痛,出来的是个瘸腿的男人,满脸胡渣,一身落魄。她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照片上眼神淳朴的青年,他还穿着她为他织的最后一件毛衣。
  她眼一热,险些落泪。她的阿泽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的落魄?
  她眼深吸一口冷气,强忍着鼻子的酸涩,跟着他。她跟着他上了公交车,公交上人很多,没人给他让座。他就那么一直拄着拐杖站着,公车骤停拐弯他好似已经习惯,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椅背上的扶手,只有青筋暴突的手泄露了他此刻是多么的费力。
  下了公车,她跟他进了一个手工艺品加工作坊。她自称是来购买手工艺品,警卫对她放行。
作者有话要说:  《偏度爱》

  ☆、chapter 70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接待了她,带她参观各种精致的手工艺品,并询问她要都买的数量。她笑着应付,我要开个店,需要很多。
  阿泽小谨看的眼花缭乱,把玩几个最喜欢的,有点爱不释手,映求她买下。女接待说单个他们不卖。
  丁青笑着说可以加钱,最后,她还是买下了两人的最爱。
  “丁泽,你怎么搞的,喉咙哑了,眼睛没瞎耳朵没聋吧!这根红色的不是穿在第三位,这些全部返工。今天必须返完,否则损失从你工资里扣!”
  一个红脸大汉指着角落一大堆手工艺品大声斥责,看到远处的丁青停止了呵斥,转身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那么多的工艺品,一天怎么能够返的完。
  小男孩阿泽奇怪的看了一眼,说:“老师,那人和我同名啊!”
  “怎么回事?”她问女接待,女接待一副愤愤不平,转眼却对她摇头轻笑:“没什么,走!我带你看看另外一个车间的展品。”
  丁青指了指货架上的编织物:“不用了,这个上面的我想各来一百套,不过……”
  这可真是笔大单,够她三个月的业绩,她大喜,殷勤道:“不过什么?”
  丁青笑了笑:“看到你们的管理,我很不放心。”
  女接待小心的看了眼周围,心想反正她正要辞职,干完这单领了工资就拍屁股走人,倒也不拍得罪人:“这是我们车间的主管,他是老板的亲戚,横的很,昨天我明明听到他说红线穿在第三位。肯定是他记错了,死不认错,把错归在丁泽身上。哎,他最爱欺负老实人,谁让丁泽是个哑巴呢!放心,主管虽然有点这毛病,但我们这里工艺品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才会出库。”
  “他是哑巴?”丁青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
  听到客户的重点不在主管,女接待松口气:“是啊,听说是十年的老员工。”
  十年?丁青脑门一懵,她记得五年前他明明给她写信说:做了电脑录入员,老板很好,工作轻松。
  这就是他说的老板很好,工作轻松?
  女接待叹口气:“他啊,为人挺好,憨实可靠,是我们这里手艺最好的员工,只是身有残疾,最近还瘸了腿,听说媳妇到现在还没讨上。你看他那个毛衣,听老员工说已经穿了五年了。以前听说他年年都有手织的最新毛衣,也不知道是不是织毛衣的人死了,都五年了,也不知道在街上买个新的穿,都洗的发白了还不肯脱……”
  女接待絮絮叨叨,没看到丁青脸色白的可怕。
  她刷了卡,留了C市花店的地址,便匆匆的离开了。她怕晚了她会忍不住,忍不住相见。
  她在向他的信箱投了一封信,约他明天见面。
  地点是附近一间牌子介绍据说酸菜鱼最好吃的饭馆,酸菜鱼会使她想到两个男人——她的弟弟和石云笙。
  五年里她想都不敢想的名字。
  有一种痛那么无辜,蔓延在你身体的各个角落,扎的你遍体鳞伤。
  没有人无辜,伤了就是伤了,痛了就受着。
  阿泽小谨好似有许多问题,却被她的脸色挡了回去。安安静静的坐着不敢捣乱,他们从未这样安静过,这两个孩子太敏锐了。
  敏锐的孩子小时候更容易受伤。
  丁泽来的时候,一身干净。
  头发理过,胡子刮了,外套是天蓝色,连哪件穿了五年的毛衣也换了,刚买的,她看到那个牌子还没剪掉。
  他很紧张,却一眼认出了她。
  他坐到她对面,拿出纸笔。
  丁青摇头,说:“我懂手语。”
  这是她想送给她的弟弟丁泽的礼物,一直那么想送给他。想对他说:没关系,我懂你的语言。
  他做了个手势。
  她知道那是姐姐的意思,她忍住心里发酵的酸涩:“大学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你整容整的真帅。”
  丁泽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你最近好吗?
  丁青点头:“我很好,你看这是我的孩子,男孩和你一样叫阿泽,女孩叫小谨。来,叫舅舅!”
  两人乖乖的叫了声舅舅。
  丁泽似乎有些激动,手舞足蹈,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所想:对不起,我忘了给孩子买礼物,不过我带了你最喜欢的香蕉。
  丁青眼角涩涩的,却笑道:“太好了,他们也很喜欢吃。”
  “谢谢舅舅。”
  尽管两人不喜欢吃香蕉,可还是乖乖的道谢,安静的吃香蕉。
  他们聊了许久,时间和空间似乎对他们宽容,没有留下一点隔阂。似乎他就是她多年未见的弟弟,而她是他断了音信又重逢的姐姐。
  酸菜鱼他吃的很干净。
  “我们出去走走吧!”
  丁泽点头。
  外面还飘着雪花,不同于云南的四季如春,这里的天气冷的要命。阿泽小谨却又蹦又跳的玩雪,似乎一点也不惧怕这里的天气。
  “姨妈好吗?我许久没见她了?”
  丁泽许久未做任何手势,丁青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半天,他才用手语告诉她:他们去世了。
  “他们?”
  丁泽脸色灰白:妈妈和爸爸。
  丁青顿住:“什么时候?”
  “三年前。”
  “你怎么不回老家?”
  丁泽低头。
  丁青突然意识到,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个是她弟弟,亲弟弟。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她弟弟,只是她的大姨从孤儿院领养的有残疾的孤儿。
  他失去了亲人,更失去了他这个唯一算的上亲人姐姐的音信。在这个世上,他没有家,也没有了亲人。
  她握着他的手:“丁泽,你是我弟弟,是我亲弟弟!我是你的家人,你的亲人!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丁泽笑了,笑容如同冰雪下的流水,总能令万物动容。
  这样的丁泽怎么会没女朋友,女人都死了吗?
  但,这样一个无法形容的笑容却被一个声音震碎了。
  “丁泽!”
  在他们身后,有人这样喊着。
  听到声音,丁泽的脸都白了。她回头望去,看到一个清俊极有魅力的男人。眉目有几分熟悉。
  “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男人气急败坏的质问丁泽,丁青挡在了他的前面:“你是谁?”
  男人这才看到她,却是一愣:“是你!”
  “你认识我?”
  男人清浅一笑:“我,沈则,你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71

  沈则,这样一个她只见过两次的泛泛之交,她本不该记得,却因为他是沈从容的弟弟被她深刻的想了起来。
  她冷冷的问:“我是他姐姐,你有事吗?”
  沈则一愣,奇怪道:“他一直说他有个姐姐,我以为是骗我呢,还真有,那真是太好了……”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丁青揍了,好什么好!她实在忍不住了,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好不容撞到枪口上,不打白不打。
  “阿泽小谨,起步跑!地点,百米开外,捂住耳朵不准回头!”丁青气势汹汹的喝道。
  两人最怕这个时候的丁青,简直六亲不认,立马跑远了。
  沈则纵然学过几手拳脚功夫,却哪里是丁青的对手,没多久就被丁青打的倒地不起,只剩下喘气的份。
  丁泽在一旁目瞪口呆,姐姐好暴力啊!
  丁青并没有揍过隐,可是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你们之间有什么事?”
  丁泽低头,丁青目光落在了鼻青脸肿的沈则身上。
  “很明显……我在追他。”
  丁青脑袋像是锈掉了:“追他,什么意思?”
  “追求的……”
  沈则话未说完被丁青一脚踹开,她尖叫:“我不同意,不同意……”
  她的声音那样尖锐刺耳,动作那样粗暴有力,沈则全身疼的真的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丁泽赶紧抱住发狂的丁青,他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的抱住她。终于,她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不同意!”她斩钉截铁的说。
  丁泽点头,慢慢松开她,对她手语:“我跟你走。”
  躺在地上的沈则气急:“他……也喜欢我,他的腿……就是为了我……被车撞的……”
  丁青一个箭步上去,乱踢一通:“混蛋!混蛋!你他妈的一家人都是混蛋!我们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家的了,一个个都他妈的是个讨债鬼!混蛋……”
  沈则被丁青踢断了一根肋骨,吐出了一滩血,连牙也吐出了一颗牙,简直被蹂躏的不成人形。
  丁泽没有去看地上的沈则,掏出纸巾轻轻的给丁青擦汗。
  丁青累的摊在地上,看着这样安静为他擦汗的丁泽,一直强忍着的泪落了下来。许多年前有个叫丁泽的男孩对她说:“姐姐,你不用这样辛苦,我长大后会保护你。”
  阿泽,我长大了,可你在哪里?
  这个男人像你一样,会记得我喜欢香蕉,会知道我爱胡闹,他不管别人,只为我擦汗。你说,他是不是和你一样。
  可是他喜欢上了一个抢了你心脏人的弟弟,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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