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要这样走上宠妻之路一去不复返了吗。。。。。。
☆、第四十四章
同往届相比,今年学校大四开课算是最晚的一次。即使如此,不少选择分散实习的同学一时间仍然难以集中。据说有的院第一天开课查勤,出勤率还不抵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相比之下,江施文所在的外院算是模范学院的代表了,第一天上课,班里扎堆来了不少同学,实习期就像放长假,大家彼此几个月没见自然有不少新鲜话说,因此一整天班里的气氛都闹哄哄的。
当然,这样的高出勤率不是没有原因的。外院每年应届考研的同学占比例众多,很多同学在实习期间其实一直在学校埋头苦学,例如他们寝室的小牛和小舒。而院里的论文分配尚且没落实,加上开春三月份还有一次大考,所以算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包括寒假,要忙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其实到了大四,剩下的专业课程并不是很多,区区四门课,其中有三门还是考察课。
于是,开课初的兴奋劲儿还没刚过一星期,不少同学又开始偷懒耍滑,重新过起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
好久没有摸课本,头两天上课江施文简直有点不适应。
从第一天踏进学校起,江施文就一直被标榜为勤奋踏实的好学生,事实上,她也是一直以好学生自居的。
为了应对三月份的大考,开学初江施文暗暗给自己定了一个本学期绝不缺勤的规矩,只不过在一天冷似一天的严寒威逼下,此规定只撑了不到几星期就破功了。
早晨刚过六点,小牛定的闹钟就响了。江施文眯缝着眼想要起来找衣服穿,结果手没刚探出被窝就被一阵冷气激地缩回去了。
她从床上探身看了一眼,空调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可是不在制暖,可能是昨夜吹着吹着忽然断电了。纵然宿舍门窗紧闭,可是残存的暖气显然不够支撑到后半夜。早晨气温最低,被窝外的空气堪比冰窖,要在这个温差状态下穿衣服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们寝室四个人冬天都怕冷,其中尤为江施文最甚,一季中最冷的那几天,她要么就不出门,出门的话必须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裹的像个不明球体,即便是这样,还是容易手凉脚凉
后来,还是杜明业给她揪出了病因:
“老话说三九补一冬,何况你本来就血虚,说来说去还是欠补。”
再后来,当江施文满心甜蜜的把杜明业的原话说给蔡琪琪听时,没想到她悠悠来一句:“你确定他说的是欠补不是欠揍?”
江施文:“……”
其实,蔡琪琪的怨念来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从寝室里小牛和小舒化身学霸以后,上课下课能和她搭伴的只有江施文一个。现在突然半路杀出个杜明业把小文拐走了,只剩下她一个可不就经常落单了么。
在床上挣扎了半刻,江施文最终抵不过寒冷选择放弃。一起一落的响动顺带把和她顶头睡的蔡琪琪也给吵醒了。
后者没有睁眼,打了个哈欠问:“今天早上有课吗?”
“有,语言学,还是前两节。”
“唔…袁老的课。”蔡琪琪呓语一声翻了个身,把被子朝上裹了裹,看样是打算继续睡,“你今天还去吗?去的话帮我带个假。”
大四不像低年级管得那么严,一般请假制度都会放宽,蔡琪琪算是班里请假最频繁的一个,而且每次的请假理由千篇一律,就说找工作去了。
江施文警告她:“这周的四节课你翘到三节,还老用同一个理由,回头教授们到导员那一串供,你就等着穿帮吧。”
“不会,我对所有老师口径统一,而且哪个老师会像你说的那么无聊去告状。”
“你别说,这事儿说不定袁老做得出来。”
袁老师是她们院国宝级的老教授,上课时严肃,但私下里却是个挺有意思的老头儿。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中学教过书,因此至今上课的时候还保留着教低年级学生的习惯。他若是上课提问,被点名的同学回答不上来则必须站着,轮到后排的同学回答,直到正确答案浮出水面所有人才能被允许坐下。
曾有同学替此种惩罚制度美名曰:连坐。
江施文有一次路过袁老的课堂,有幸见过最壮观的“连坐”场面,一个班的小姑娘全站着听课,一个个捧着书本低着头,跟集体受诫似的。袁老因此大名远播,院里不少人议论起他来,个个闻风丧胆,甚至有人背地叫他“袁煞”
不管怎么说,“袁煞”的虚名不是白得的,江施文再怎么怕冷也不敢翘他的课,八点一到,依旧准时踩着点去上课。
然而教室的情况却让她大跌眼镜,稀稀拉拉还不够十个人,看来袁老师的名号和数九寒天相比,威力始终差了一点。
不过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起码上课气氛轻松了许多。袁老估计也懒得拿捏严厉的架势,毕竟这个阶段能全心学习的时间有限,他将重点全放到授课上。
江施文平日里和袁老关系处的不错,如今又每节课都来报道,因此格外受到老袁的青睐。趁着课间的时候没事儿,老头儿特地把她叫到跟前聊天。
“上次见你来我就想问你来着,侨办的工作做得怎么样,感觉有没有收获?”
“挺有心得的。”江施文点点头,说:“毕竟在外面和在学校还是不一样,人际关系复杂多了。”
“那是肯定的啰。”袁老感叹。“前一阵子我去侨办碰见张主席,她还跟我提起你。说后期送去的几个实习的孩子,都没有你最有能力。”
“没有,我也就是刚去那会儿做事用心。”江施文嘿嘿笑,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
“毕业之后准备干啥?直接找工作,不继续读研了?”
“不想读了,我这个人性子浮躁,不大适合做研究。”江施文实话实说。
“那工作有着落了吗?”
“……还没有。”
袁老自己一辈子没离开过校园,说起就业来也不能给她什么建议,只凭着主观说:
“你要想求个稳定工作,我觉得当老师挺合适你。女孩子以后背井离乡打拼起来辛苦,在家乡考个本地的编制当老师,轻轻松松。而且课余时间多,以后要想继续深造也不是没机会。”江施文的学习能力很强,坚持不考研在老头儿看来挺可惜的。
能得袁老如此关心实在让江施文受宠若惊,她本来是最会得过且过的人,凡事想的不长远,对未来始终没什么计划和打算,如今被恩师一提点,终于也开始为前途担忧了。
回去以后,江施文把课堂上的事儿和蔡琪琪顺口提了一下,本想彼此共同排忧,没想到这妮子心思不正,率先就揶揄起她来了:
“嗳,我可听说了,袁老有个侄孙子和咱们同届,就在学校的物理系。虽说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不错,可他这么费心思替你打算是不是有点关心过头了,该不会是预备替你和他侄孙牵个姻缘吧。”
“呸呸呸,天天不想正经的,就知道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蔡琪琪不服气了,“这些教授级的老教师天天除了做研究,最大的乐趣也就是给年轻辈的老师们说说亲了。你还不知道吧,据说咱们院前阵子刚来的那个年轻女助教,办公室的凳子还没捂热呢,就被好几个院的老师锁定了。”
江施文满头黑线。“太恐怖了……”
“谁说不是呢!”
“我指的是你的八卦程度,太恐怖了。”
“……”
熬过了早上的两节课,今天一天就算是解放了。
中午寝室里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吃过饭懒得做户外活动,趁着中午这会儿暖和,江施文干脆洗了个头,然后搬了板凳坐在阳台安静的晒太阳。
他们的寝室在十一楼,和别的楼层不同,这一层的向阳面设计的全是室内阳台。
这种设计引得不少十一楼的同学抱怨,遇到晾衣服的时候,地上淋漓一大片全是水渍,屋里时不时需要拖地很麻烦。
但是到了冬天,室内阳台就展现了它的独到的好处——空间大,晒太阳晒被子尤其方便。
此刻,江施文正坐在太阳底下,一边拨弄头发一边玩手机。
忽然,她心血来潮,想要给杜明业打个电话。
他现在一定还在医院呢,不知道吃饭了没有。江施文一边想,一边按捺不住把电话拨了出去。
屏幕转为对方振铃后,响到第三声,电话被接通。
“喂——?”
江施文还未刚张开嘴准备说话,就被那一头接电话的声音镇住了。
因为,对方是个女的,从声音判断,还是个上年纪的老太太。
“呃……”江施文怔怔的不明情况,单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就没下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事发突然,一瞬间,江施文脑子里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念头:莫非她拨错号码了?
那头估计是没听见江施文出声,又喂了一遍,问:“是哪位啊?”
“您好。我,我找杜…医生。”江施文支支吾吾开口。
“噢,找明业啊。”那头听到打电话的是个女孩子,说话声音立即变得和蔼,“他刚着急出门,忘了带手机,你有什么急事儿吗,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这可问住她了。
她找他还真没有什么急事…
“那…麻烦您,我就先不打扰了。”
考虑到接电话应该是杜明业的家里人,纵然不用面对面,江施文说话仍然感到有些拘谨,因此只客套一句就慌不跌挂上电话。
另一端,顺姨挂上电话后,当下也没有多留意,随手把电话放回原位,就继续忙手头的家务去了。
约莫半小时以后,杜明业从外面办完事回到公寓,顺姨在厨房听到开门声从屋里走出来迎他。
“明业,阿姨交代你买的生姜买来了吗?”
“买了。”
杜明业放下钥匙,顺手把装着生姜的便利袋递过去,然后弯腰换鞋。
顺姨撑开袋子看到澄黄的姜块,眉开眼笑地开始絮叨:“这两天天气突然转冷了,昨儿半夜老人家又开始咳嗽,我就想着回头熬点姜茶给他喝,祛祛寒气,你一会儿也留下来喝点,这冷天穿的再厚也不一定保暖,喝点姜茶肚子里暖和。”
“知道了。”杜明业随口应一声,问:“爷爷呢?”
“还能干啥,屋里看书呢。”顺姨偏脸朝卧室里努努嘴,“今天我跟爷爷说了,回头等天气好一点,我们挑个暖和天,还搬回老房子那边去。这边的地形我也不熟,一下了楼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连买个菜也不方便。”
“那回头我再出去一趟,把这两天吃的用的先买齐。”杜明业说。
“不急,这会儿也不当紧。”顺姨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刚刚你出门的时候电话响,阿姨替你接了。”
“医院打来的?”杜明业说着话,走到桌边去拿手机。
“人家说没急事,我也就没问。是个女孩子打来的,听声音年龄不大。她挂的急,别是要紧事儿没好意思说,你赶紧给人家回一个。”
杜明业这次却没再接话,捞过手机看了一下,眼里瞬间聚起一点笑意,这一笑,使得他前一刻还古板板的脸瞬间焕上神采。
然后,他连外套也没顾上换,直接走到阳台回电话去了。
顺姨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观察杜明业这一连串的动作,瞧出些古怪。
她恍然想到些什么,姜茶也顾不上熬了,趁着杜明业这会儿在阳台打电话,她随即扭身进了卧房。
此刻,杜家老爷子正坐在阳台边的躺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顺姨进去敲了敲门:“大舅,睡着呢?”
“没睡,在床上躺急了,下地坐坐。”杜老爷子坐直了掰掰腰骨,随口问:“明业回来了?”
“刚回来,现在打电话呢。”
顺姨从旁边捞过一张小杌子挨在躺椅边坐下,喜滋滋地冲老爷子挤挤眉眼,道:
“刚刚有个女孩打电话过来找明业,这不,到家脚没刚沾地呢就忙着给人家回电话去了。”
老爷子听出了话头,问:“是个女孩给明业打电话?”
“可不是。”顺姨道:“这孩子防我跟防贼似的,拨电话还得跑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别不是谈朋友了吧。”
皇帝不急太监急,就为了给杜明业介绍对象这事儿,顺姨可谓操碎了心。原本以为陆双和他能是个良配,怎奈何人家姑娘受不了他这个天生的冷劲儿,处了没两天就吹了。有了上一次好心办错事的教训,这一次,顺姨再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她颇为无奈地叹一口气:“我看这孩子就是从小叫大舅你管呆了,有个什么事都不知道和家里说。”
杜老爷子对这事却很看得开,大手一挥说道:“别问他,叫他自己找。这孩子从小身上就一股拧劲儿,管他也没用。头先找的那个这么漂亮的他不也没瞧上。”
顺姨听到这嗤笑一声,故意揶揄老爷子说:“由他,回头领回家一个丑丫头认你做爷爷,您也愿意?”
老爷子呵呵笑,往后一仰,闲适地靠在躺椅上享福。
“是丑是俊都行,只要是他自己看上的。”
顺姨听见这话摇头。这爷俩也真是绝了,虽说不是亲爷孙,到底一起处了这么多年,脾气秉性简直一个样。
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手撑膝盖从杌子上起来,走到书橱那儿抽了本书出来。
“大舅你看,这是我昨儿个替明业整理橱子的时候看见的。”
杜老爷子睁眼,见侄女递过来的却是一张照片。他把照片接过来拿到眼前细看,上边照的是个女孩,逆着光,半边侧脸被朝阳涂成金色,女孩身后是一片薄雾连绵的群山,这山老爷子看着有点眼熟。
他把照片翻到背后,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期。末了,问了一句:
“这里头照的是谁啊?”
“我哪知道,得问明业。”顺姨做个精怪的表情,颇隐晦地说:“我看这个女孩长得就不错。”
老爷子把照片递过去,道:“原封收好,别叫明业看见了。”他打定主意不过问这事儿,只因坚信孙子是个有分寸的人,等他那天觉得时机成熟了,自然会把人带上门来给家里人过眼的。
——
下午没有课,江施文原计划是和蔡琪琪一起去图书馆还书,顺便查点资料着手准备论文。
正在梳头的时候,电话响了。
屏幕来电显示是杜明业,江施文接起电话,试探一声:
“…喂?”
“是我。”
杜明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上一种特殊的质感。而此刻江施文正站在太阳底下,听着这和煦的声音,瞬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暖烘烘的。
一颗提起的心放下来,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
“你…”
过了两秒钟,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落音。听筒两端具是沉默,古怪的气氛让江施文感到莫名的局促。
终于,她先开口:“杜明业?你还在吗?”
“在。”
“那你怎么不说话?”她有些恼。
那头听到她着恼的声音,却沉沉的笑了。
“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听我说话?”某人此刻说不出的足意。
“谁说的。我只是,呃,只是……”她本能的想要反驳,可是支吾了半天却找不到有力的论证。
她开始回想刚才为什么给他打电话。好像只是坐在太阳底下,心思飘忽,不自觉得就想到他了。
原来,她只是想他了…
这时,江施文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全然沦陷。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头袭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