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晋专注地看着程梅西,程梅西倚坐在藤椅上,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背部,姣好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温润而明亮,大衣的散摆在她身边勾勒出柔和的曲线,安静地如同一尊女神,濮晋多想穿越空间的距离,直接挨到她圆润的脸庞,把头深埋在她丰腴的胸上,让自己彻底陷落在她的温柔里。
看着最爱的程梅西,那沉封了的感觉在这一刻全部苏醒,内心深处的渴望在疯长,濮晋呼吸变得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奔涌,身体已经暗暗起了反应,濮晋伸出双手环抱自己,却感觉到怀抱更加空虚,他远远地伸手环抱住远处的程梅西,终究只是徒劳。
濮晋浑身的激情无处发泄劲,终于选择用手握住自己的关键,一瞬间,似乎所有的渴望都找到了出口,他看着程梅西,用身体的所有细胞回味当年与程梅西的欢好,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找到了过往的记忆,配合默契地工作着,终于,濮晋眼里看着程梅西,口中唤着“梅西”,自导自演了一出独角戏。
濮晋走进卫生间洗浴,他是正常的男人,如果不是心里想着程梅西,在如此之长的空窗期里,他一定已经一夜情无数了,可是如今,却在这里望梅止渴,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可是爱就是这样,让一个人沉迷其中,也让一个人甘心放弃其他。
筋疲力尽之后,濮晋感觉到了莫大的满足,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空虚,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自我安慰,跟和亲爱的人共赴极乐,是完全不同层面的两件事,相对于爱之而不得来说,是好与更好的层次。
濮晋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程梅西的心里也正想着他,如果花房里的花不是方之远安排人送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濮晋,只有濮晋才知道她有多喜欢花,每次她生日,或是相识接吻初爱的纪念日,濮晋都会让她在花的世界里感受甜蜜和快乐,他知道她在花香中是最开心和放松的,事实也证明了,刚刚在花房里呆了一个下午,她的语言功能就恢复了。
方之远已经明白地表达了他对程梅西的爱意,程梅西就算再迟钝,也已经全部了解,此时一个人独处,她也需要认清方之远对她的感情,同时也要分辨清楚自己对方之远的感情。
也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就想要接受方之远的感情,想要在方之远温和而包容的爱里沉迷,做一个被人无条件保护和关爱的女人,可是,她却不能容许自己这样做。
她经历了濮晋,又与陆子铭有过一段不堪的婚姻,还在这段婚姻里经历了欺骗和背叛,已经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方之远于她,便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纯洁,他会有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但程梅西却无法想像怎么把方之远和自己联系起来。
如果自己接受方之远,她认为是对方之远的不负责任,作为一个在婚已久的女人,她明白婚姻有多么的不堪和琐碎,如今的方之远可能会因为同情和怜悯而爱上自己,然而,她认为那并非真正的爱,随时日过去,方之远会因为这段爱里掺杂了太多其他的成分而不堪重负,最终会被他的爱所压垮。
方之远现在还不明白,她却不能任由自己顺流直下,顺流直下是最容易的,却也是最容易让彼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明知自己是坠落之势,便不能任由方之远随自己落入地狱。
程梅西必须时时提示和警醒,才能不让自己在方之远的温柔攻势里沉迷,刚刚花房里的氛围,已经让她意乱情迷,如果方之远吻上她的唇,那一刻,她回以的也一定是炽热的迎合。
幸好外面的敲门声打乱了两人之间的暖味,当方之远再进花房时,她的吸引已经变得平稳,已经能够理智地应对了,有时候,在理智和情感之间,真的只有一弦之隔,前一秒是理智的,后一秒就会陷入情感,如果脑子里的那根弦没有崩紧,陷入情感的漩涡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程梅西庆幸自己没有任由自己走得更远,方之远是她想要而不能要的男人,在某些方面,方之远确实给予了她很多的支撑,就算方之远在医院已经挑起大梁,独当一面,在社会上也是众人瞩目的青年才俊,然而在程梅西眼里,方之远仍然只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这与他历过多少女人无关,也与他办事能力和水平无关,只关乎他的内心。
濮晋冲完澡,裹着浴由便回到窗前,端起红酒杯,看着对面花房里的程梅西,不由担心她会不会冷,会不会累?
程妈妈拿着一条毯子进来:“梅西,冷不冷啊?”
程梅西爱娇地看着妈妈:“还是妈妈关心我,还真有点儿凉了。”
程妈妈帮程梅西盖上毯子:“再坐一会儿,还是进屋去?”
“妈妈,你陪我坐一会儿吧,我好想和你说说话。”程梅西撒娇。
程妈妈抱住程梅西:“西西啊,我听医生说也有人就那样一直醒不过来,也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妈妈好怕你醒不过来啊,那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
“妈妈,我知道自己不能就那样睡过去,我怎么舍得你们难过啊,我要快点好起来,找陆子铭报仇,我还要照顾你们呢!”程梅西靠在妈妈的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
“这下好了,你终于好起来了,我和你爸都快高兴死了,等你跟陆子铭离了婚,我们一家就回重庆去住,再也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了。”程妈妈开始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妈妈,等我好起来了,我要回南天商贸集团去上班,还要跟陆子铭离婚,我要把我受过的痛苦,全部还给陆子铭,让他生不如死!”程梅西咬牙切齿。
“好,爸爸妈妈会帮助你,我们再也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了。”程妈妈点头发誓。
母女俩正拟定做战计划,程爸爸到了花房:“你们快进去睡觉吧,不早了。”
“方医生呢?他怎么样了?”程妈妈关切地问。
“那小子酒量也太差了,一瓶红酒我们一人喝了一半,他就,就人事不知了,我把他扛到二楼去了,这才过来找你们。”程爸爸虽然没有喝醉,说话却也有些结巴了。
“你这死老头子,小方是医生,要拿手术刀做手术的,不能多喝酒,你想喝酒等梅西好了陪你喝嘛,你拉小方去喝什么酒啊,看把那孩子都喝醉了,明天还怎么上班啊?”程妈妈抱怨程爸爸。
“走吧,别唠叨了,快扶梅西进屋去吧,外面降温了,有点儿凉了!”程爸爸口齿不清地催促。
程妈妈跟程爸爸一起扶着程梅西进了卧室,给程梅西洗漱好后,程妈妈催促程爸爸回隔壁的卧室睡觉,无奈程爸爸酒劲上来了,趴在床边不走,非要陪他的宝贝闺女,程妈妈无奈只好自己回了隔壁卧室。
☆、138非常快递
程妈妈睡到迷迷糊糊中,突然有人爬上了床,双手抱住了她,还将头埋在她胸前,程妈妈正欲尖叫,却突然听到不速之客口中喃喃地叫着“妈妈”,程妈妈听出是方之远,伸出双手扶着方之远的头发:“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你快睡吧。”
方之远在程妈妈的抚慰下渐渐安然睡去,程妈妈索性坐起来,靠在墙上,轻轻拿开方之远的手,借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光看着方之远,方之远嘴角留着一丝微笑,怀着找到妈妈的满足,眉宇间却凝结着一丝忧郁,似乎还在梦境里停留,俊美的脸孔因为这纠结的五官反而透出别样的韵味。
方之远如同一个孩子般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是在寻求妈妈的保护,程妈妈的母性本能完全被激发出来,这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在寂寞的成长过程中,他因为对母爱的极度渴望,而表现出对物的依赖,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而自己却对他产生了过分的担忧,程妈妈怜惜地看着方之远,开始自责之前对方之远的猜度。
方之远翻身继续寻找妈妈,程妈妈此时的心绪已与之前大相径庭,她主动把手伸给方之远,方之远抱住程妈妈的手,又沉沉睡去。
直至天色渐明,程妈妈才轻轻抽出麻木僵硬的手,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心地不惊动沉睡的方之远。
程妈妈洗漱完后,便进了厨房做早餐,正忙碌着,程爸爸进了厨房:“我刚看到小方从卧室里出来,他怎么会在你睡觉的卧室?”
“他可能进卧室去放什么东西吧?”程妈妈随口答道。
“哦。”程爸爸若有所思地答应。
“你去给梅西收拾吧,快吃早餐了。”程妈妈吩咐。
“好,那我去了。”程爸爸的疑虑未并因程妈妈的话而完全消除。
程爸爸刚出去,方之远期期艾艾地进了厨房,一见程妈妈浑身不自在:“阿姨,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喝了酒,半夜迷迷糊糊地跑到您卧室去了,把您吓坏了吧!”
“你一个孩子能把我吓成什么样儿,梅西也常常半夜跑到我床上来,你别放在心上。”程妈妈豁达的态度让方之远松了口气。
“阿姨,真的对不起啊,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晚上您睡觉时一定把门锁好。”方之远还是十分不安。
“阿姨跟你妈妈年纪差不多,就跟你自己的妈妈一样,不要太当回事了,快去洗脸刷牙了,吃完早餐好去上班。”程妈妈伸手推了方之远一把。
方之远如释重负:“哎,阿姨,我以后就把您当做自己的妈妈。那我去洗脸刷牙了。”
程妈妈连日的隐忧终于烟消云散,她也倍感轻松,她是母亲,她相信只要给方之远足够的关爱,这个失爱的孩子会越来越正常。
餐桌上,程妈妈自己不吃,不断地给方之远夹菜,就看着方之远吃,方之远埋头吃了半天,终于抬头抗议:“阿姨,我吃不了了,您自己快吃吧!”
正在照顾程梅西吃的程爸爸闻言笑了:“小方,你阿姨啊,就是这样,看着你们吃比她自己吃还开心,以前她总担心梅西没吃好,夹得菜太多把梅西都给吃吐了。”
方之远笑了:“叔叔,你说得是真的吗?”
程梅西:“是真的,我妈恨不能把她做的好吃的全塞我肚子里去。”
程妈妈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方医生,你别听他们的,你多吃点儿,一会上班事情多,该饿了。”
方之远眼神清亮地看着程妈妈:“阿姨,您别再叫我方医生了,太生分了,您直接叫我名字或是叫我小方都可以。”
“你妈妈以前怎么叫你?”程妈妈轻声问。
方之远眼圈一红:“我妈妈,她叫我小远。”
“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小远吧?”程妈妈试探着问。
方之远浑身一震,点点头:“好的,阿姨,您叫我什么都好。”
程爸爸见触动了方之远的心事,瞪了程妈妈一眼:“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提小方的伤心事啊!”
方之远连忙对程爸爸说:“阿姨叫我小远,我感觉很亲切,就像我妈妈又回来了一样,您别说阿姨了。”
程妈妈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让程爸爸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他们能够和平相处也是他的美好愿望,此时自然是乐见其成。
吃完早餐,方之远出门上班前,便告知程爸爸程妈妈他晚上会带一个女医生一起回来给程梅西做一个全身检查,以免程梅西到医院去遇到陆家人,增加不必要的冲突。
方医生上班离开后,程爸爸把程梅西抱进了花房,濮晋早早起来,吃过早餐便站在窗前静候,此时终于见到程梅西的身影,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
程爸爸扶着程梅西在花房里来回行走,不知道是因为环境优美还是心情舒畅,反正今天程梅西进步神速,已经能够在程爸爸一根手指的引领下,自己往前走,不过一旦程爸爸抽走手指,程梅西便只能站在当地,又不能动弹了。
濮晋已经不满足于远远地看着程梅西了,他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能够不为人知地进入方宅,在不冲撞程家爸妈的情况下,见到程梅西的方法。
直到一名快递员现身楼下,濮晋一拍脑袋,飞速地下楼,找到快递员,他跟快递员好说歹说半天,在巨大的利诱之下,快递员终于同意跟他换一套衣服穿,濮晋和快递员互换好衣服,又从旁边的商品里买来巧克力包装成快递的样子。
当濮晋穿着快递员的衣服,戴着墨镜出现在方宅门口时,程爸爸不由惊叹居然还有这么英俊潇洒的快递员,濮晋拿着快递盒,粗着嗓子开口:“这是程梅西的快递。”
程爸爸感觉面前的这个人似曾相识,连声音也十分熟悉,却没有把面前的这个人与记忆里的那个人联系起来:“快递给我吧,我是程梅西的爸爸。”
“不行,寄件人特别交待了,必须交给程梅西本人,否则就要我交违约罚款。”濮晋躲开程爸爸的手。
程爸爸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依言把濮晋引进了花房:“那就是你要找的程梅西,你去直接交给她吧!”
濮晋顺着程爸爸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在他只能远远观望的影子,此际终于近在眼前,他拿着快递往前走去,他更换了身份,伪装了外形,才终于得以突破这段距离。
直到濮晋到了眼前,程梅西十分惊讶地发现,这个快递员竟然是濮晋,她几乎要惊呼出声,濮晋把手指举到唇边,示意程梅西不要发出声来。
濮晋用快递员给他的小刀拆开包裹,取出里面的巧克力递给程梅西:“情人节快乐,送你的花和巧克力,希望你都喜欢!”
程梅西看着情深依旧的濮晋,一时间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有太多话想要问濮晋,有更多的话想跟濮晋说,千方百计涌上心头,却都不可言说,终于只是开口催促:“你快走吧,一会儿我爸爸会发现的!”
濮晋眼中溢满惊喜:“你好了吗,你可以说话了!”
程梅西用肯定的眼神回答了濮晋的询问,濮晋高兴地转身出门,与进来的程爸爸错身而过。
两人交错的一刹,程爸爸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回头看了眼已经走到大门口的濮晋,程梅西在花房里唤“爸爸”,程爸爸才回过头来,起身到了程梅西身边。
“梅西,是谁给你送的快递,还特别要求必须你本人亲自签收。”程爸爸好奇地看向程梅西手中的盒子。
程梅西嘟着嘴,脸上却挂着无比甜蜜的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谁送来了一盒巧克力。”
程爸爸警惕地抢过巧克力盒子:“难道又是陆子铭干得?他不会在巧克力里下了什么药吧?快让我检查检查。”
程梅西见程爸爸抢走了巧克力盒子,顿时急了:“爸爸你快还给我,这是人家送给我的礼物。”
“谁知道是礼物还是炸弹,这个千万不能吃,小心陆子铭在里面下了药,我要马上把它拿出去扔了,扔得越远越好。”程爸爸说着便欲走出花房。
“这个不是陆子铭送来的,绝对不是什么炸弹,就是一盒普通的巧克力,爸爸,你快点还给我。”程梅西急了,这可是濮晋费尽心机送来的礼物,绝对不能让爸爸扔掉。
“不是陆子铭送来的,那是谁送来的?除了陆子铭知道我们住在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人知道?”程爸爸回过身来逼问程梅西。
“我怎么知道是谁送的,但情人节不是马上来了吗?肯定是哪个朋友送的情人节礼物嘛,您不要那么草木皆兵嘛!”程梅西低声嗫嚅着。
见程梅西还是不肯承认是谁送的,程爸爸转身作势继续往出走,程梅西忍不住脱口而出:“爸爸,你不要扔了,这是濮晋送我的情人节礼物!”
☆、139心有余悸
程爸爸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濮晋,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是他送的礼物,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