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可是此举引来了正在上课的好奇的同学们,他们竟然都扔下手中的书跑出来围观。当时那种阵势把我们三个吓得直哆嗦,差点没真的从上面掉下来。
野桐和安阳先从护栏上下去,然后伸手把我从上面也接了下来,在训导主任还没出来的时候,我们早就灰溜溜地逃掉了。
贰。
某天傍晚放学,我和野桐搭着彼此的肩膀,准备回宿舍去大开杀戒,后面却有人把野桐叫住了。当时野桐对我吐了吐舌头,说了句,“这下完蛋了。”
我回过头去才知道,身后的是野桐的班主任。她走上前来,在我们的面前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们两个听了好久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她看着我们俩茫然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思索了好久,才把她想说的给梳理清楚。她说,“野桐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带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野桐诧异地看着她,心里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因为班主任脸上所带的是电视里那种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然后摘下口罩面无表情地对久候的家属宣布病人已经死亡时的那种表情。为此,野桐一瞬间萌生出许多的念头来,而可怕的是这些念头里竟没有一个是好的。
只见班主任接着说道,“我下午看假条的时候发现你例假来的时间提早了好多。”
她的话一出口就把野桐吓坏了,因为心中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现实竟偏差这么多,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连说话都打结起来,“没事的,没事的,我真的没事……”边说还边拉着我往后退。
原来野桐是因为逃课请假时老用“来例假”了当借口,连她自己都没太过去在意来“例假”的时间,又有谁会想到,班主任竟然认真到去核对假条。野桐当即就奔溃了,再说完那就“没事了”之后就拉着我跑掉了,临走时她的班主任还说,“要是真的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打电话跟我请假哦。”然后用手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朵旁。
要是当时安阳也在的话,估计两个人又要开始战斗了。也因为这件事,野桐那天夜里突然惊醒,她爬起来坐在床上,然后警告我不准向安阳提起此事,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不然就买浓硫酸,趁我晚上睡着灌我喝下。说完就钻进我怀中,很快就又睡死过去了。
安阳对此倒是一无所知,他本是个爱笑的孩子,然而因为野桐将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所以他的笑容在她眼中变得不怀好意。为此她那几天晚上一直躺在床上叹息,感叹自己也有把柄落在安阳手上的时候,然后便开始预谋着对他实施报复,以此来惩戒他这些天来对自己的“嘲笑”。
叁。
自那夜野桐谋划到累得睡着了之后,过两天我再见安阳时发现他右手的中指上缠着纱布,他走到我身旁时还特意将手背在身后,似乎生怕我会看到。
当我问他时,他只是笑着说,“没事,就是想去学着打球,谁知道就搞成了这样。”说话的语气和以往同我独处时一样,好像并未因为手指受伤而影响了他的心情。
就在这时野桐扛着扫把便上来了,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三瓶可乐,她总是喜欢把零钱都塞在书包里,带过来学校的自动贩卖机买这些汽水。野桐一眼就看到他手指上缠着纱布,便惊呼,“哟,怎么受伤了啊。”说话间从袋子里摸了一瓶可乐扔给他。
他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可乐,但因为手指受伤的缘故,可乐差点从他手中滑掉,还好他身手够快及时弯下了腰去抱住它。他将可乐的拉环拉开,然后递给我,转身向野桐说,“医院的交款单我带在身上,等会找你报销。”
野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略带笑意地说,“我看你丫的不会是今天早上出门脑袋被流星雨砸成月球表面了吧,怎么竟讲胡话啊。”
他向野桐竖起那根肿得像染了色的胡萝卜一样的中指,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怪你假传圣旨,害得我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昨晚回家差点没被我妈生吞活剥了。”
安阳的妈妈是一名钢琴教师,所以安阳从小就开始学习弹钢琴了。她的母亲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演奏家,算是一种梦想的寄托吧。在高一的迎新会上,安阳弹奏的一支我叫不出来的曲子引来满堂喝彩,台下送花的妹子们更是络绎不绝,就连当时坐在校长旁边的教导主任也站起来喊着他的名字,当然最后她又在校长惊讶的眼光中缓缓地坐了回去,单凭这项技能他就为自己进一步扩大了爱慕者的数字。
因为从小练习钢琴的缘故,他的手指长得纤细修长,似乎连骨节都没有,牵我手的时候他总是轻轻地,似乎害怕一用力便会将我我疼。
野桐看着他的手指,脸上掩藏不住笑意,“像你这么单纯的孩子在如今这世道还真是不多见,要是你被骗去卖了,我们家至希该有多伤心啊。”她顿了顿,接着说,“有句话形容你很合适,只长身高不长脑袋。”
安阳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她,“你倒是长脑袋了,可是如果按照你的智商计算的话,那你脑袋里面应该是塞满了脂肪,一看就知道脑容量和头型不成比例。”
野桐抓起一旁的扫把朝他走过去,“姐们才几天没踹你,你就忘了姐们穿几码的鞋子了是吧,你今天这么挑衅是不是想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啊。”
“没有啦,刚才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漂亮得让我有种把你拍下来挂在我家墙上的冲动,相信只要早晚三炷香,必定可以保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安阳看着野桐那要吞了他的眼神,默默地移到我的身后,“只是我担心我们家的相框太小,放不下您这颗伟岸的头颅。”
野桐掰着手指,面带微笑地说,“你还挺会伪装的啊,明明骨子里是个弱智,在人前竟然可以表现得如此聪明。”说话间,她拿着扫把敲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来。
安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野桐马上就要动粗了,便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你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这么数落我啊。”
野桐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说,“可以,不当着你的面是吧,这简单,那你转过身去。”
安阳当即就崩溃了,只得上前来给她捶肩膀,然后谄媚地说,“boss白,怪我不会说话,还请您息怒,我保证下次不敢了。”他挺起胸膛,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今天的话望你能牢牢地刻在心里,不然我就去找修车师傅借把铁锥撬开你的天灵盖,把一切都灌进你的脑浆里,让你永生难忘。”野桐伸手拍了他挺起的胸膛,只一下他便弯下腰去直咳嗽。
他们总是在我面前这般噪聒,可我心中仍是欢喜,虽说我是一个安静的女子,但我为此而觉得庆幸,因为他们的吵闹让我意识到其实我并不孤独。
因为安阳脸上那种不服的表情,野桐接着说道,“若你对我心存不满,或是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大声的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想想都觉得怪难受的。”安阳被野桐的这句话吓得不轻,他以为她昨晚睡觉被被子压得缺氧失忆了。
他思索了许久,在脑中列举了百宗罪准备借此机会来好好讨伐她,可是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野桐就已抢先说道,“反正你说出来我肯定也不会去改,你可别憋出内伤来,住院了我这里可不会帮你报销医疗费。”
他的话就这样活生生被噎了回去,最后只得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自己不至于吐出血来。野桐看了看他,然后警告道,“别妄想报复我,即使你手中握有我再多的把柄也没用。”她走过来挽着我,接着说,“因为我知道你的软肋。”
也是后来我才从野桐的口中得知,安阳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野桐对他说我喜欢打篮球的男生,野桐野没想到他会因此而受伤,她只是想让他吃点苦而已。而他因为野桐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却专门去找人学习篮球,只是好景不长,在篮球从篮筐上弹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指直接扎在了球面上。
这便是事情的原委,因为野桐口中的一句我喜欢,他便试着去改变,似乎迫切地想要变成我所喜欢的样子,只是他不知道,我所喜欢的是他,而不是他所能为我做什么。也许爱本就是刻意吧,因为我们都在努力长成令对方欣喜的样子,而倘若我们未能遇见对方,那或许我们都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并非所有誓言都与爱情有关,在它贴近耳膜时,一切似乎已然
壹.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后,野桐又把冰箱里藏着的冰棍拿出来请我和安阳吃,那些冰棍是她在夏天的时候屯下来的,她把冰箱大部分的空间都献给了她的冰棍。当她对我说她当初买冰箱就是为了屯这些冰棍时,我一点都没有表示怀疑。
她把冰棍递给我时我是迟疑的,但她却说,“很好吃的,我以安阳的人格担保。”而一旁的安阳早已被野桐用冰棍塞住了嘴,他只能呜呜的叫,表示抗议。
我把冰棍放进嘴里,那种冰凉瞬间传遍身体上的每一处神经。我侧过脸去看安阳,他被冻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嘴唇不停的抖着。跟安阳比我还算好的,但是跟野桐比起来就相形见拙了,她咬着冰棍吃的挺欢的。
从我们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确实,在大冬天的时候吃着冰棍感觉是有点怪的,但是跟野桐在一起,这些便也就不算什么。她就是喜欢带着我和安阳做这些反常的事,在冬天吃冰棍,在夏天打火锅。
上课时我的肚子就开始疼得厉害,我知道一定是中午吃冰棍把肚子吃坏了。当我捂着肚子把从我身旁走过的老师拉住时,全班同学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些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手机的也不例外。
我站起来弓着腰,让自己看上去足够的虚弱,然后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老师,对她说,“老师,我想去上一下厕所。”当时坐在我身后的那些男的就全都喷了,因为我的模样像极了被同桌用铅笔刺穿了肚皮,老师倒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就让我出去了。
我在厕所里蹲了很久,蹲的脚都麻了,而且学校厕所的味道也并不好。我当时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以后就算野桐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去动那些冰棍了,或者回去就让她自己把那整个冰箱的冰棍都当晚饭吃了,反正对她来说这也不算什么,要实在不行就让安阳替我享受。
就在这百无聊赖之际,我抬头突然看到门板上用黑色的水笔写着这么一句标语,拉完不冲,你是要打包回去吗?心中顿时萌生出笑意来,不过在肚子的疼痛感重新袭来时,这种恶趣味又被压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强撑着麻木的双腿扶着墙壁站起来,就在我提起裤子想马上离开这个禁地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响起了踹门的声音。我听见门拍在墙壁上的声音后就迟疑了,我也不想再在去惹那无妄之灾,便把门推开一道小小的缝。从里面看去,外面进来三个女的,中间的那个还染了头发,穿着打扮就像那些跟在混混身边的女生,十足像一只拔了毛的火鸡。
她们也许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厕所里还躲着人,便围在厕所的角落里,掀起裙子将藏在里面的香烟和打火机拿出来,她们三个人都点了香烟叼在嘴边。过了一会她们就开始大声地攀谈起来,中间的那个女生先开的口,说,“白野桐最近很拽啊,以为自己勾搭上的欧家的少爷就了不起,说话也大声了,她还真的以为我不敢揍她一样。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还给我装纯,改天我找人奸了她,看看她还是不是处女,也许她早就被欧大少给……”旁边那两个女的只是在一边应和着,像狗一样,我当时就是这么觉得的。说完她们就都笑了,因为当时厕所加起来就我们四个人,所以她们的声音便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显得尖锐而突兀。
如果她们说的是我,我倒是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们说的是野桐和安阳这让我真的无法忍受。我握着拳头,轻轻地推开厕所的门,她们看到我从厕所里出来就都吓呆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毕竟她们现在是在背地里讲他人的坏话,被人听见总会觉得别扭,所以就停止了交谈。
我走到洗手池旁,捡起地上的一个空的饮料瓶,然后对着水龙头装了满满的一瓶水。大家别误会,我并不是想用这个来打架的,只是……我走到她们的前面,在她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时,便把水直接泼在了中间那个女生的脸上,紧接着就挥手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算是给她妈把她的嘴生得这么贱的惩罚。我这也算是在为她积点阴德,好让他妈下辈子能别把她生的这么欠,当然我不敢保证,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她还能投胎当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还是有一定效果的,那女的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僵在了原地,很久之后才有了反应,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她脑筋转的比一般人慢的多。后来我跟那个女的缠在了一起,不过这时上帝对我倒是公平的,和她一起的两个女的都没敢动手,只是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我和她单挑。我们两个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把厕所重新打扫了一遍,直到后来有一个老师心血来潮到厕所巡视,我们俩才终于被分开。
而打架的这件事所引发的必然的后果就是我又再一次的到教务处和训导主任见面,自上次安阳拿着扩音器在我们班级门口喊我名字。比起以往,这次的教务处之行我反倒轻松了许多,我每次和训导主任见面,不是为了让我参加学校的什么竞赛便是我又有了什么奖励,这些让我的压力那是相当的大啊。
不过让我真正庆幸的是我只是到了教务处,而不是让人直接给抬到医务室里,否则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明明是我先动手打人的,到最后被打成重伤的反倒是我,估计当时我就该因为羞愧难当,而在医务室不治身亡。
这件事对于我这个学习好的学生来说是有利的,因为我此时就足够的狼狈,身上的衣服因为在地板上翻滚已经换了一种颜色。我装出一种可怜的表情,用手把头发给弄得乱乱的,也许原本就已经足够乱了,加上我额头上的伤口,我想这一切应该可以让眼前的这个冷若冰霜的老女人动一点恻隐之心,唤醒她身上的母爱,毕竟我们应该相信,绝大多数的人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训导主任走上前来,伸出手撩开了我散落在额头上的刘海,看了一眼伤口。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光芒,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学习好的学生是不会随便打架的,这一直是学校里所推崇的真理,我也因此不成文的规矩而得到了利益。
在我离开的时候,那个女的还低着头侧着脸给了我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她的侧脸上还印着我送个她的那个大大的掌印,表情好像在说,你给我记得,我要不搞死你,我以后就不再这条道上混了。
我刚走出教务处的大门,心中便有了这样的幻想,明天校报的头版头条会是,优秀学生勇战问题少女,最后以优异的成绩取得胜利。下面附加一条,亲们一定要相信,只有学习好才是硬道理。
校园终归是藏不住秘密的,尤其是这种消息流传的特别快,快到你刚从教务处出来便可以听到有人在你耳边议论了。只是消息传出去之后回来就变了味了,之后我听到了许多的版本,有的说我在厕所和那三个女生是为了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