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看她有些兴趣的样子,保罗抓住机会问她,顺便给自己来了杯martini。
张无霜很想说:是,我想知道。可是,她没有说话,选择沉默,要是她回答‘是’的话,就好像在给保罗制造机会,让他会错意。在他面前,她得好好的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才行,最好穿上坚硬的铠甲最棒。
保罗不解的看着她,他不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这让他苦恼不已。
虽然张无霜并没有表示想听,可保罗知道女人天生就是好奇的动物,也就饶有兴致的讲了酒的故事,大意是:玛格丽特是1949年全美鸡尾酒大赛上一位来自洛杉矶酒吧的调酒师Jean Durasa创造的。玛格丽特是他恋人的名字。在1926年,Jean Durasa去了墨西哥,并与玛格丽特相恋,在一次外出打猎时玛格丽特不幸中了流弹,倒在Jean Durasa的怀中身亡,从此Jean Durasa郁郁寡欢,为了纪念爱人,就有了这杯玛格丽特!
听了这杯酒悲伤的故事,张无霜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了,视线模糊了,慢慢地放下酒杯。她好后悔自己留下来喝了这么悲伤的酒。
“怎么样?这杯酒的故事是不是很凄美?是不是很有内涵?是不是很适合你?”保罗似笑非笑道。
‘咚’一声水滴响,张无霜的一滴泪滴进了酒杯,与玛格丽特混在一起。
她低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颤抖的手捏得紧紧的,情绪失控的向他吼道:“你真是个叫人讨厌的男人!”
“你……这不过是杯酒!怎么?你不是一直对你死去的男友念念不忘吗?这杯酒对你在合适不过了。”
这个男人就是故意戏弄她,存心要让她伤心。
“你——”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她无法反驳。
见她没答话,他更加放肆,“你对那白伟明很有感觉是不是?你动心了是不是?你喜欢上白伟明了是不是?哈,你不说话?哦,我知道了,你因移情别恋,感觉心中有愧,哈,我没说错吧?嗯?怎么不说话?”
他一针见血。她伤心得无以复加,转身就要离去。
他的手在吧台上一撑,脚轻轻掂了一下,便从吧台内直接飞跳出来,威严地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将她的脸硬生生地扳正过来,他要她看着他的眼睛:“怎么?心虚了?”
“为什么要这么数落我?我哪里对不起你?”张无霜气得发抖,泪水如珠子般纷纷滚落,“让开,让我走。”
“恼羞成怒了?”他挑眉,故意气她似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想走?”
“你无耻!”
“无耻?你说我无耻?”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道:“我不过是喜欢你,只因我的态度不像某人那么温柔,你就讨厌我是不是?别不承认,你不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爱上那个连脸都没有看全的白伟明吗!口口声声说要一个人,想要平静的生活,不想再谈恋爱。但是,你还是没办法抑制你内心的喜欢吧?你没有拒绝白伟明对你的温柔和体贴吧?”
“不关你的事!”
“怎么?脸都红都脖子去了,被我说中了?”保罗嘲弄的半眯起眼睛审视着她。
“不关你的事!”张无霜气极,话语里充满了浓厚的火药味儿。
她恼怒保罗看穿了她的心,她也恼怒自己不够坚定!即使对白伟明心动了,即使无法拒绝白伟明的无限温柔,即使无法控制自己慢慢喜欢他的心,可是,怎么能够忘记千秋,绝对不可以忘记的。
看她如此固执,如此倔强,他用力的揽住了她的腰枝,跟她贴得很近,很近:“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我。我跟白伟明是一样的,我和他是一类人,怎么就不好好的用心感觉一下我,我好好的看着我。”
“不要拿你这种人跟伟明比,你比不上。看着你只会叫我恶心,放开你的手。”因没足够的力量推开他,张无霜只得侧过脸去,不要看他。
“恶心?哈哈!你会后悔你刚才的话!我会证明你是喜欢我的。”虽不想,但保罗还是笑着放开了她。
逃脱他的魔掌,张无霜就跑到了门口,以便随时逃跑。
她不知道保罗为何那么自信,竟然要证明她是喜欢他的,莫不是痴人说梦,她冷笑:“自恋也该有个限度,你真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为你疯狂了是吗?还是你以为只要是你看上的女人就得非你莫属?”
“你不知道我是越挫越勇的么?无霜!”
“不要叫我无霜。”她怒斥道。
他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恼怒,趁她不备竟然一把抱过了她,把在压在桌子上,深深地吻她的唇。
“你,你干什么,混蛋,流氓!”她惊叫,又打又推,再也不顾手上是不是有伤,使命的在他怀中挣扎着。
他想说:没用的,无霜,不管是怎么挣扎你也逃不掉的。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显得颇为淫邪地笑了笑,又放开了她。
“你,你——”她气得全身哆嗦,绑着的纱布脱落了,伤口又被撕裂了些,不断的滴出血来。
她没想到他和她正激烈地吵着架,他竟然还敢吻她,她气得快发疯,只能狠狠地瞪他。
忽地,他的脸冷下来了,脸色煞白,紧皱着眉。因为他闻到她血的气味。这气味提醒着他,她的灵魂是不属于他的,她不会入地狱,她只会上天堂。
他不甘心,她是唯一可用死亡之手触碰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她知道,如果她继续呆在这里一定不是好事,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到外面去。
“没用的,无霜,”他的语气竟意外的软和了些。他又一次截住了她。他竟跪在地上,抓住她那正滴着血的手,用他冰冷的嘴唇舔食她温热的血。
张无霜惊恐万分的全身打了个激灵。她竟然忘记了挣扎,忘记了要骂他,甚至忘记了要收回自己的手,傻傻地愣在那儿,觉得自己快要晕了。
“好了,不疼了!”他终于站了起来,用纤长的手指掠去嘴角的残血。
她看着自己的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手竟然连个疤也没有,就好像她的手从来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一样。
“你?你是吸血鬼?”半晌,她才冒出这么句傻话来。
她记得电影里放过的吸血鬼才吸人血,而且也可以治疗伤口之类的。
“呵呵!吸血鬼?”他大笑,堂堂死神竟被说成吸血鬼。情何以堪?但他不想解释,至少现在是不能对她解释的。
她看着他大笑,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又想逃,但又不敢动。他给她的感觉超出了正常。
“你怕了?”
“如果你是问我是不是怕死的话,我还是曾经那句话,不!”她咬牙说道。
“该死!我还真是忘了,你还真是不怕死的。你还是那么固执。”他叹息着,又道:“你放心,就算是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他的话未免太过奇怪,她不屑的讥讽道:“真是可笑。我想不想死,要不要死,完全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我管定了。”他说。强硬的口吻不容质疑,张无霜还想反驳他,他马上逼近了她,她吓得步步后退,一个不小心撞翻了椅子,差点儿摔倒。还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却并没有把她扶正,就让她停在半空,身子后仰,两人的姿势成了难度非常高的男女体操动作。他俯下头说:“无霜,别那么执拗,我觉得,你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为他而存在的。真敢讲。
她难受的吐气,她现在的身形导致她无法正常呼吸。
他知道她很难受,难以呼吸,他故意的。
“我没有胡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打个赌?赌你喜欢我。”他离她很近,“敢不敢?”他嘴里的气息就吐在她的脸上,她本来那么悬着就很难受,现在更难受了。
“我……”她的脸涨得通红,无法呼吸了。
他这才把她扶正。
她气喘吁吁,稍稍平静后说:“我为什么要打赌,根本就不用打赌,你已经输了。”她表现出少有的冷漠和不近人情。“你要的画我已经全部画好了,明天我离开这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在有任何瓜葛,只是,请你一定遵守诺言,记得把我的画像还我。还有,别忘了,把余款打给市孤儿院,你知道账号的。”
他的脸冷冷的,没有回话。
她以为他听懂了,同意了,转身要走。
“你那么有信心?确信我输定了?”他激她。
她叹了口气,十分真诚的对他说道:“没有意义的。”
“真的吗?”
“够了!”她怒视着他,她已经妥协了,不跟他吵了,他却还是不愿放过她,逼她,“你就这么喜欢捉弄人么?好吧,我赌。”
他得寸进尺,笑道:“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真到我厌烦为止。”
“你这个变态!”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怎么?不敢了?一句话!赌?或不赌?”他又激她。
“我奉陪到底!”张无霜算是彻底明白了,她遇到了可怕的无赖,变态者,必须要摆脱他。“但我要你保证,输了永远不会在我眼前出现。”
“我保证。”他嘴角狡黠一笑,接着冷不防的又靠近她,脸几乎贴近她的脸说道:“那么,今晚12点01分在客厅见。”
“为什么是12点01分?”张无霜赶紧闪躲开,真怕他又对她动手对脚的。
“因为,我答应过,在你画画的这几天里都不让你看到我的脸,明天你就离开,12点01分正好就是明天,所以我到最后都会遵守我的承诺。”
“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这么自信?那么客厅见。”
“客厅见就客厅见,你吓不到我。让开——”
张无霜气呼呼的却又相当有信心地拨开挡道的他,用力的拉开门甩头就走。
而保罗心情大好,拿起狐狸面具往脸上一扣,竟然变成白伟明。
他并非有意欺骗她,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张无霜主动的喜欢上他。
他拿起那杯她喝剩下的滴有她眼泪的玛格丽特一饮而尽。他决定了,今晚就带着这张面具,让她说出喜欢他,只待她说出喜欢他,他就当场摘掉面具,不容她反悔。
只是,她的一切他始终无法预测,即使他预测了,得到的也是错误的信息。
她喜欢带上面具的他,却不喜欢真实的他。想到这儿,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凝重,自语道:“你说过我成不了别人,别人也成不了我。今晚,不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
第一次看到她就想得到她的灵魂,却没想到他的死亡之手并不能直接杀死她。有好几次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要夺了她的命,直接占有她的灵魂,却又没有想到,紧要关头他总是心神不宁的不舍得。直到昨日她掉入镜湖,手臂划伤,喝到她的血,尝到那纯净无比的血,才知道即便叫她死,她的灵魂也不是他可以得到的,她的灵魂不属于他。不!他告诉自己:我决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血染的真相
一个地方不管有多美,若只有一个人欣赏,也都索然无味了。
这个庄园是保罗的,这么美的地方竟然是他一个人的,真可惜。张无霜在这件事上悲叹了千次。
她不愿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呆着。
她又走了出去,四处徘徊。
午夜,她和他还有个赌约。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答应了他。想想,张无霜就觉得烦闷,甚至还有些不安,虽然这种不安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喜欢怀旧的人似乎都很多情,徒增伤感,却还是一次次的回味,不知道是傻,还是痴。
踩着青草来到苹果树下,不见有小松鼠来,也不见白伟明悄悄跟来,唯有树枝上依旧挂着的许多苹果,又红又大,熟透了,怕是会烂的吧。只是,摘下来又如何,这地方除了她没有人会吃,明天她也要走了,不会再来了。
铺着小石子的路,冷冷清清,她记得在路的尽头,她在那儿摔了一跤,白伟明接住了她。记得那浅浅的河流,河水缓缓往前行,再见时却没有一条鱼儿可捉了。记得那棵避雨的大松树,白伟明在那儿对她表达爱慕。记得他陪她摘红花,记得和他共舞,记得他舍身相救……
无可奈何的心,无可奈何情的情。
人生的欢乐本就不多,悲伤的不顺心的事却是十之□□,怎不叫人抑郁伤感。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映红了整个镜湖的水,湖水变成了血水,看上去很是恐怖,她却浑然无知,静坐在镜湖边任思绪沉沦。
“呱……”一连串的乌鸦叫声从林中传来,听了不由得打哆嗦。
而原本诗情画意的美景,也因夜色而变得阴森冷寂,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被人恶意的泼了浓墨,不堪入目。
张无霜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被眼前的景色吓得脸色惨白,她倒退着踉踉跄跄的爬将起来,一股脑儿的往回跑,只想快点跑回温暖的屋子里去。她很怕黑,很怕一个人呆在无边的黑夜里,拼命似的跑,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
有个人影从远处慢慢地向她的方向飘来,她没有看见,待到看见的时候,她几乎吓昏过去。
“你,你,是人是鬼?”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她眼前,看不清女人的面貌,那女人穿着一身满是泥污的红色长裙,光着发黑的脚,全身散发着叫人作呕的臭味。
“你认识我。”女人的声音阴森森的,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
“你是谁?”
“拨开我的头发看看。”女人说。她要张无霜看清楚她的面容。她似乎没有气力拨开自己的头发,要张无霜帮忙。
“我……”张无霜很怕,哪里敢去碰那个女人。
女人怒了,急了,“你过来……虽然我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你,可是我怕我还没动手,我就已经魂飞魄散。过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你死,除非——他不想让你活,否则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你死。我不想跟你废话,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个秘密。看着我,快拨开我的头发,快,快,快!”似乎她的时间有限,容不得耽误,厉声吼叫起来。
尽管怕,尽管浑身上下都在哆嗦,张无霜还是慢慢地走近,伸出手去将女人的头发轻轻拨开,放在女人的肩后。
“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女人的样子很可怕,刚才没敢看她,现在看来,女人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奇怪的烧伤,面目狰狞恐怖。张无霜已认出她来,却又不敢置信。原本那么漂亮的女人竟变得如此丑陋,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张无霜不敢去想。有的只是对伤者容颜尽毁的愕然,惋惜及同情。
“全拜你所赐!”看到张无霜流露出的同情和怜悯,多拉抓狂似的看着张无霜,恨极的眼神。若不是张无霜,保罗又怎么会把她抛弃。竟然还一副完全无辜的样子,实在可恨。
“我?”张无霜不解,自己连一只蚂蚁也不曾踩死过,又怎么忍人去害人。
多拉咬牙切齿的骂:“不是你还有谁!”
“我没有,我没有……”
面对像多拉这样强势不给人机会解释的女人,张无霜真的很无力,很委屈,百口莫辩。
“够了。收起你的眼泪。我不是男人,你不用总是在我面前装可怜。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是啊!多拉如今的样子真的好惨,好可怜,张无霜赶紧擦干了眼泪。
其实,这两个女人都痴情,都执着,认定的事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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