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安先生一路上一直很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与各种不同类型的客人们交谈甚欢,她绝对会立马扯起他的耳朵大吼:本小姐对这里的人完全不认识,也不想跑路,我就想赶快坐下来好吗?!
可怜的萧岚被她脚上那双十多厘米高的细跟尖头硬质地的高跟鞋折磨的很是凄惨,在不知道第几次用眼神暗示自己的脚快受不了后,萧小妞悲剧的收到了安先生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那家伙不会是想着间接废了她的脚她就不能随便乱跑了吧?萧岚后悔昨天晚上随随便便就做了回蜘蛛人的决定了。男人小心眼起来真的是要不得的,萧小妞内心里吐槽着。
从她拿到身上这套黑色正装起,到到达这个布置得阴气森森的大堂,再到越来越多同一类型着装的人进入这里,萧岚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带来参加一个葬礼的,然而从他们作为第一批客人来到这开始,她却觉得她看到的一切却更像是一个酒会。所有到场的客人都在一片和谐且平和的氛围下谈笑风生,丝毫没有通常葬礼上应该有的哀伤情绪。
萧岚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是微微搀扶着身边的一位完全没见过的西装帅哥借借力,她觉得如果再这么穿着这双特制的恨天高站多十多分钟,她估计能直直的倒下去。
因为在场的几次对话都说的是萧岚完全不懂的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因此她这次即使光明正大的听了一堆却仍然对眼前这人的身份背景毫无头绪。
这头的安先生刚刚结束了和一位膀大腰圆的女士的谈话,突然便转了个身温柔的看向萧岚,萧小妞被这明媚的笑容煞的脖子后方的汗毛根根立起,然后还要惊悚的发现对方一把拉过自己扶着西装帅哥的手改为挽住了他的手臂。萧岚僵硬的笑着,好一会儿后总算是缓过神来,然后就是立马把自己的重量往对方身上压。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当人肉借力柱啊亲爱的安先生,萧小妞害羞的缩了缩肩膀往对方身上靠。然而低头使坏的她是不会看到对方一脸坏笑略带兴致盎然的表情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也不能怪李骁看这家伙看的紧,实在是这好胜多事的家伙太会招惹不得了的人了。
“框!”
就萧岚和安先生斗气的这么一个空档,大堂内那一米的高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进了一面偌大的铜锣,并且进来了一名孔武有力的僧人。一锤下去,响彻天际的锣声在这近乎封闭的大堂内回响许久。
萧岚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半个身子都靠进了安先生怀里,她现在又无比庆幸这个人居然善心大发的占了一把自己的便宜了,不然就这么一下她估计真的就直接坐地上了。
“这怎么回事?”她安抚着自己弱小的心灵和脆弱的耳朵问道。
安先生没有回答,而是拉起她就往前走。
“等等!脚受不了啊!”萧岚从紧咬着的牙关里低声吼道。
对方则突然像是听到了她的抱怨而良心发现了一般猛的一停,然后萧岚就只能是用力的拉紧了手里的胳臂来稳住自己因为惯性往前倒的身体。
她满眼控诉的抬起头想给自己讨回个公道,却意外的发现在场的所有客人都沉默的站到了大堂两侧,分开的人群中空出一条直直的过道刚好与前方两片空座位间的通道相接,对准了那一米高的高台。
萧岚被现场瞬间变化的诡异气氛整的很不舒服,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她看着走到另一边尽头处紧闭的大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隐隐约约的有一阵风格阴沉的音乐渐渐靠近,不多时紧闭的大门便被打开,只见两排穿着红色僧服的僧人低着头手捧金色莲花状烛台缓缓的走进大堂靠着两侧的墙壁渐渐的形成一个包围整个大堂的烛光圈。每名僧人的嘴里都在低声念着经文,随着进来的僧人数量的增加,萧岚觉得在这诵经声越来越大的厅堂里越发的头皮发麻。
等到最后一组僧人也站到了离大门最近的定点,然后便是一阵阵有节奏的铃声突然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四名带着鬼怪面具身着白色长衣赤脚的舞者。他们跳着动作诡异的舞蹈进场,手里拿着角形的带着铜铃的舞蹈道具摇晃着。萧岚是爱看舞蹈的,她自己本身也爱跳舞,可是对上了眼前这样的‘盛况’她也还是完全的欣赏不了。几名舞者的动作夸张的让人心惊,那用力的转头动作让萧岚一再怀疑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会有个人头横飞出来。
眼前的景象当真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萧岚很想问问身边的安先生现在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嘴才刚张开就被旁边人的一只手给捂上了。她满眼疑惑的抬头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始终盯着过道的舞蹈面无表情。他们现在是站在过道的最前方,舞者便是要直接从他们身前过去的。
突然,萧岚猛地觉得迎面刮来一阵劲风,转头一看,一张獠牙红脸、眼球突起并一头散发的鬼脸距离极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这突然靠近的舞者吓得好一跳,虽然现在的她仍然是一脸淡定雷打不动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和身边的安先生知道,刚刚转头那下她绝对是被吓得不轻。
鬼脸在她跟前扬了好一会儿,期间还对她的面门的方向用力的挥了好几次的角铃,那正手反手交替的挥铃动作让萧岚觉得这是舞者在用舞蹈动作来表示着用刀割破她的脸。
大堂里渐渐响起了稀稀拉拉的低声哭泣声,此时大门处缓缓的走进六个身着同样白色长衣却带着白色纸蒙面的男人抬着一具纯黑的棺材进场。抬棺材的人走的很慢,先前的鬼面舞者都已经走到前方的高台围着转圈跳了好一会儿了,棺材才刚刚经过萧岚的跟前。
好不容易目送棺材被送上了高台架好,并在棺材的四角前摆上了金色的莲花状烛台,周围默默站着的人群总算是动了。安先生看了萧岚一眼,然后再次带着她往前走,只是这次的步子却比刚刚要来的缓慢的多。
终于等到了入座的时候,萧岚挪了挪位置轻轻的动了动自己早已被磨的破损的脚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刚刚那么被一惊一吓的倒是有让她分散了些注意力没感到痛的那么难受。
这宗教气息浓郁的国度里的葬礼,还真是让人震撼不已啊。萧岚心中感慨着,同时也发现周围的人除了棺材刚进门那会儿有那么些低低的哭泣声外,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开口出声的。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是第一排最靠走到的两个位置,这让萧岚不由的怀疑身边的这位安先生是不是与死者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通常而言这块位置不都是应该由家人坐的吗?说到这个,萧岚才发现她居然没有看出在场的客人里有哪些是死者亲人那类的,因为现场的所有人都表现的异常的淡定乃至于可以说是淡漠了。
高台左边方向的侧门被打开,然后进来了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男人,打头那名伸着双手像是空托着什么,他身后紧跟着的第二位则捧着个托盘,托盘山放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刀,最后的那人更奇怪,直接是怀里抱着一只公鸡。
萧岚立马预感到即将要发生的事。
只见这三人一步一停的走到了放棺材的高台处,为首那人一手抓过公鸡的翅膀一手拿着锋利的刀具抬手对着鸡的脑袋就是一削。鸡头被利落的削落滚到了面向棺材左边的第一排的客人的脚边,鸡血喷洒而出溅在了棺材盖上。
萧岚无比的庆幸他们的座位是在面向棺材的右手边,她可不想看着一颗血淋淋的鸡头滚到自己边上。然而才这样想着,高台上的男人猛的一甩左手把死了的公鸡一扔,萧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脸上被洒了好些鸡血,然后看着公鸡的尸体斜斜的砸进了隔壁的隔壁那位西装先生的怀里。
她现在庆幸自己是跟着安先生坐在离过道近的位置,而不是坐在那位西装帅哥的位置上了。
在这么近距离的目睹了这么一场血腥的事件以后,萧岚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又被拔高了一层。台上的人又开始围着棺材跳舞念经,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佛教气息这么浓重的国度会有这么血腥异常的悼念仪式。
她定了定神抬起了头,然后略惊讶的发现之前一直认真观看悼念仪式的安先生居然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萧岚默默的吞了口口水,总觉得眼前这人就是通过刚刚那么个暴力血腥的场面间接的在警告自己,如果一个不听话那就是一个手起刀落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全是胡诌的。。。真的。。。
☆、灵堂午餐
“我们该出去了。”安先生轻柔的声音在萧岚耳边传来,但是现在的萧小妞是完全不会再觉得这把嗓音有多么的悦耳动听的了,配合上现场的画面,她只觉得身边这位更像是来催魂的。
“这就完了?”萧岚微微的侧了侧头,眼睛却还是盯着前方的棺材一块,只见高台侧的鬼面人和黑袍男人都已经倒退着三步一顿的往外退。“他们这样子往后走就不怕踩到后面人的脚或者撞到背后的墙吗?”她不由的疑惑道。
“呵呵,”头顶传来的是安先生的轻笑声,萧岚听着却又是一个哆嗦,“你觉得这些人是随便临时的找来装神弄鬼的?”
“这还有专业的?!”萧岚咋舌,难怪这排场这么大效果这么好。
安先生没有回答,一时的沉默使得萧岚疑惑的抬头看了身边人一眼,然后她就发现后者正在用意中探究的目光直直的审视着她。
萧岚心里一个咯噔,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这又是哪里触到了这位大爷的逆鳞了?心里虽然是一片不耐烦的吐槽,但很识时务的萧小妞嘴上还是很谦卑的低声问了问,“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安先生嗤笑了一声道,“我只是惊讶这么普通的常识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请问这是哪门子的常识?她发誓她在大中华的国土上从来就没有遇过看过听过。
“皇室规格的葬礼,当然是要找大昭寺的祭祀僧人的,你以为那些人是怎么半只脚踏入神坛的?且不说超度招魂这类工作,要是连个退场都做不好,呵。”
萧岚觉得他那个意味深长的‘呵’里一定包含的是非常血腥残暴的含义。但这并不是重点。
“这里有皇室?是M国还是T国的?”她比较关心的还是这场葬礼背后的宏大背景,皇室葬礼,所以说被邀请前来并且坐到了贵宾席的安先生也极有可能是所谓的皇室成员?先不说这几个国家哪里来的君主,就他们几个可能遇到的那些势力而言不是都应该是什么黑道、毒枭之类的吗?关这个不知道哪个角落蹦出来的土皇族什么事?
安先生半眯眼睛道,“那里躺着的是某亲王。”
亲王?地方军阀势力?!
“哦!原来如此,难怪这场葬礼这么的声势浩大。”萧岚睁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以掩盖自己内心的震撼,这军阀势力可不比什么不入流的毒贩黑帮,这样难搞的多啊。人家这咳是有自己武装力量、‘封地’领土外加一定民望的。这下还真是土皇族了。所以说眼前这位也是。。。。。。
“这场葬礼是按照最低规格办的。”安先生皮笑肉不笑的再补一刀,萧岚瞬间觉得自己就应该什么都别说才对,真真是说多错多。
“咳,那个,我们不是要出去么?周围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萧岚心虚的转移话题,所幸是安先生也没有继续为难她的意思,反倒还很贴心的扶她起身一路让她靠着出了大门。
身后的大门在他们几个出来后就被人从里面关上,大堂外的大厅里挤满了人,然而却似乎没有人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大厅的顶部用的是透明材质,因此此时的整个大厅都沐浴在滤过了紫外线的阳光之下,再加上身上这么从头到尾黑不溜秋的一套行头,萧岚觉得自己还没被鞋子打败就要先中暑躺下了。
“我们一定要站在这里吗?”萧小妞被晒得厉害,也就不再顾忌身边这位是身份未明却极可能惹不得的主,哀怨的问道。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萧岚现在是一个‘常识’盲的设定,安先生没针没刺的耐心解答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站着晒半个小时。”
萧岚一听立马垮了张脸,“为什么?”要享受阳光他们能组队去海边日光浴啊!没必要全身里三层外三层的一套纯黑正装包的死死的杵在这儿吸热吧?
“鬼神祭祀的阴气煞气很重,所以一般都会选择在阳光充足的正午时分进行。而所有参与葬礼的客人在葬礼仪式结束后都必须在旭日厅下晒日半小时,不然很容易会被鬼神祭祀请来的‘好兄弟’们看上。”说着安先生不由又是轻笑一声,“当然,刚刚你在木棺入堂时开口说话的举动也有同样的后果。这是不是应了中国那句,祸从口出。”
萧岚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这果然不是什么有利于精神文明建设的活动!萧岚内心吐槽着却不敢有太多的情绪表露,很多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尤其是在这宗教气息浓重的地区。
“那我们能搬张椅子坐着晒么?”萧岚真的觉得自己那双脚被招呼的很不凄惨,她是会穿高跟鞋的人,还是能穿着近十厘米的细高跟到舞池搔首弄姿那种。也因此她敢肯定她现在脚上的这双鞋子九成九被人动了手脚。
“不可以。”安先生和善的笑着目露狡黠。
然而正当萧岚收回控诉的目光准备一路腹诽安先生的时候,外边进来的埃里克却把一双低跟的黑色软质小羊皮鞋递到了她跟前。
萧岚满眼感动的搀扶着埃里克把鞋子换上,换好后一抬眼就看到一旁正和别的客人聊天的安先生满眼笑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把目光移开。萧小妞瞬间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一名养狗能手,这给一鞭子再给一颗糖的功夫做的那是一个炉火纯青。
半小时的时间有时是可以很长的,尤其是当你一直烦躁的被温暖如火的烈日着包围时。因此当第一位陌生的男士过来主动与她搭话时,萧岚心里还是很高心的,怎么着也比这样干站着的要好吧?
只是她才刚刚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大名,都没有来的及展开天南地北的话题,那双邪恶的手就已经很自觉的环上了她的腰侧。萧岚硬生生的控制着自己的想要翻脸的情绪,默默的掰开那只腰侧的手改为自己挽着对方。
安先生和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耶波先生和我的女伴聊得很高兴的样子。”
“安先生。”耶波微笑这对安先生行了个礼很正式的打了个招呼。
“我和这位小姐一见如故,刚刚看到她站在您的不远的就想会不会是您的朋友,结果还真的就是了。”男人其实看起来要比安先生年长不少,但是他的言语里却充斥着对安先生的敬意,这让萧岚不由的对这位安先生的身份又多了几分担心。
安先生慵懒的笑了笑,“我和你的看法一样,虽然只是几天前才认识的这位来自隔壁大国的朋友,但是也觉得和这位张小姐神交已久。”说着他还要特意的瞥了萧岚一眼,萧岚当什么都不知道的笑了笑。搞笑,难不成我还成了你梦里的‘神仙姐姐’了?
“原来是来自中国的友人。”耶波一脸了悟的样子,却不知道怎么的让萧岚感到不是很舒服。
“说起来,安先生最近都在达齐力活动呀。”
安先生道:“耶波先生似乎对达齐力的关注度很高。”
耶波笑着摇摇头:“哎呀,我们这些赚两个钱养家糊口的人士比不得安先生。。。。。。”他说着有意的停顿了好一会儿,似是在暗示些什么,“怎么说也是要看天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