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地老天荒的城
作者:静落梅
文案
十一年前
“小妹妹,你别哭了,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带你回去!”他温和地问道,眼眸清澈,目光柔和。
“可你是谁呢?我又不认识你!”一个奶声奶气地女娃娃问道,那双秋水剪瞳的眼睛里还闪着晶莹的泪水。
“我叫卓霈禹,是‘霈泽天下,禹惜寸阴’的霈禹 ”他微笑地说道,语气依然温和。
“我叫聂青若,我娘说是‘青丝绾君,若水随心。’她说道,也笑了。
两人都相视而笑,她把手递给了他,柔柔地说道:“霈禹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声音虽然稚嫩,可脸上那种信任让他和她之间瞬间没有了芥蒂,
他接过她的手,两人就这样在落日余晖的光撒下,徐徐前行。。。。
那年她七岁,他十四岁。。。。。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聂青若,卓霈禹,聂慕凌,聂谷兰 ┃ 配角:梅墨染,徐萃莱,梅溯漪 ┃ 其它:悲情,虐恋,民国,军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十一年前
“小妹妹,你别哭了,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带你回去!”他温和地问道,眼眸清澈,目光柔和。
“可你是谁呢?我又不认识你!”一个奶声奶气地女娃娃问道,那双秋水剪瞳的眼睛里还闪着晶莹的泪水。
“我叫卓霈禹,是‘霈泽天下,禹惜寸阴’的霈禹 ”他微笑地说道,语气依然温和。
“我叫聂青若,我娘说是‘青丝绾君,若水随心。’她说道,也笑了。
两人都相视而笑,她把手递给了他,柔柔地说道:“霈禹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声音虽然稚嫩,可脸上那种信任让他和她之间瞬间没有了芥蒂,
他接过她的手,两人就这样在落日余晖的光撒下,徐徐前行。。。。
那年她七岁,他十四岁。。。。。
十一年后
11月3日的下午很冷,天空白苍苍的,阴沉沉的,没有半点好气色,就像一个气若游丝的病人,漫天灰白的密封,抬头看不到一丝缝端,又像是裹了一条发了霉的灰白棉絮。天空下,秋风亦冷,衰草,落叶,枯枝,还有远处偶尔飞过的几只寒鸦,它们都瑟缩着身子,颤抖着,对着萧杀的秋风嘤然呻吟着。
只可惜了那无根的残叶,随着秋风的肃萧游荡着,仿佛一个个被钳制住的孤魂野鬼一般。院子里,朱漆凉亭边,两颗老梧桐树早已卸下夏日的苍翠,梧桐树上只剩几片瑟瑟发抖的黄叶,随着风的吹动,两颗桐树枝叶相交,沙沙作响,看上去格外的凄凉,像是一对行将就木的老夫妇喁喁私语,在相互做着最后的告别和叮嘱。
不远处,一栋暖黄色的洋房内,青若正坐在吊着的竹藤椅上发呆。
只见她穿着白色的棉绒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姜黄色的羊毛短外套,白皙通透的皮肤,姣好的面容,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一起被捋到了胸前。
此时屋内光线有些晦暗,虽然没有开灯,可旁边的红木桌面却泛着诡异暗红的亮光,桌子上还放着一叠报纸和一个青瓷大盘,盘子里面放着的有春天的珍珠车厘子,夏天的玫瑰香葡萄,冬天的皇帝贡柑,以及底盘上铺的一层暮秋的紫色雏菊,整盘的清幽冷香,在这幽暗的光线下颜色越发的浓重,冷酷,没有笑容,像是他生气时表现出的那种庄严肃穆。
暗紫如黑的葡萄像是他点漆如墨的眼睛,她盯着他,一动也不动,而它没有表情,也是一动不动,许久,她流出了泪水,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柔弱,任屋外万物随着秋风的肃杀哀嚎着,她还是平静着,默不作声地要维持着自己最后的那份骄傲!
突然,厅里的灯亮了,聂谷兰款款地走了进来,几日不见,她见聂青若现在神采涣散,憔悴瘦削,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顾盼神飞,谷兰心里顿时感觉唏嘘不已,便走上前,怜爱地叫道:“七妹!”
而青若仿佛像是住在了油画里一样,她还是一动不动,对谷兰的叫声充耳不闻。
“七妹!七妹,我是六姐啊!”谷兰走到了藤椅边抓住青若的手继续说道,
青若依旧纹丝不动,双目还是盯着那个青花瓷盘里看,谷兰急了,泪水泛上眼眶,放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摇晃着说道:“青若,看着我,我是六姐啊!你怎么了,别吓我,怎么啦!”
青若依然那样僵持不动着,只是泪水嗖嗖地落了下来。
谷兰看着心疼,她拿出手帕搽拭着青若的眼泪,轻柔地说道:“七妹,你这是何苦呢?还是放下吧!”
青若不语,泪水掉落的更厉害了,谷兰见此状况,心里更加没底了,她虽然平日里口齿伶俐,八面玲珑,可现在见青若这种状况,她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像是对着得了绝症的病人,她如果没有把握的药方是万不可随意处之,于是那本来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千言万语,现在只吐出了一句话:“七妹,他不值得,放手吧!”
终于,青若不再沉默,她抬起头,泪眼涟涟,拼命地挤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幽幽地说道:“他要结婚了!”
声音很轻,可仿佛每字都有千斤重,从她嘴里说出,好像是扯动着她的心脏,疼的眼泪掉落出来,洒在了她的手背上,冷冷的。
谷兰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她咽下喉咙间泛起的酸疼,转身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份报纸,她走过去,拿起一看,便明白了,原来,青若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谷兰大怒,跳起身,拿着报纸走到了门外,大吼道:“不是说不要拿报纸给七小姐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报纸拿进来的?谁啊!”
外面的丫头从来没有见过聂六小姐发过这么大的火,都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
芳儿此时正端着人参热汤走过来,见谷兰这样的神态,便明白了几分,她走了上前,怯怯地说道:“六小姐,我们都按照您和四少爷的吩咐,没有拿报纸给七小姐,不过,早上梅家的三小姐来过,她见过七小姐,兴许这报纸是她带过来的。”
“梅溯漪。”谷兰喃喃自语着,脸上一阵无奈和痛恨,片刻她又怒吼着:“谁让她进来的?谁让她进来的?你们谁让她进来的?”
谷兰咆哮的声音再次吓到了这些仆人,她们见谷兰此时完全失态,
眼睛仿佛是要喷出火来,哪还有平日里温婉雅尔的淑女形象,
大家心里都怕的厉害,低着头,个个都鸦雀无声。
“怎么,那梅家人是皇亲国戚,还是长着三头六臂 那梅溯漪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她也不能想进我家就进我家,你们这些混账平日里都是被放纵贯了的!我们的话难道都成屁话了吗?!”谷兰气急败坏地嚷道,手里的报纸随着她的恼怒而颤动着。
此时,旁边一直低着头,搓着衣角的魅儿走上前颤声地说道:“四少爷不在家,是三少爷允许她进来拜访的。那梅三小姐说想见见七小姐,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七小姐,我告诉三少爷说小姐不舒服,但三少爷说没关系,就让梅家三小姐进去了。”
“三少爷?哼,到底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那梅家人上门是黄鼠狼拜年,他就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
谷兰破口大骂着,也管不得三少爷是不是能听到她这番话,她是巴不得他听到呢!
然而,叫他停口的却是四少爷聂慕凌,“六妹,别说了!”
他走到她身边,一脸的严肃,“即使是我在,我也会让梅溯漪进来,七妹那样冰雪聪明,我们是瞒不过她的,她应该早就知道卓司令要娶梅家二小姐的,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继续那样做是欲盖弥彰!她现在知道了反而好,她也是大人了,有些事情痛一痛才能成长,而你呢?现在在这里瞎闹闹什么!”
他严厉地说着,眼睛的凌厉让谷兰有些陌生,
“你?”谷兰感觉有些恼怒和委屈,“四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娘过世的时候,她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不记得了吗?!她说让你好好照顾我和七妹!你现在说这样的话,太让我们失望了!你,”谷兰眼圈再次泛红,她有些哽咽,没有继续说下去,别过头偷偷地擦拭眼泪。
慕凌看到谷兰这样的情形,心平静了下来,他有些无奈,微蹙着眉头,那双如点墨的星目里遮掩不住的疲倦,一身藏青色的军装今天看起来少了往日的那种英姿勃发,他挥了挥手,对那些仆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忙吧!”
大家听到四少爷这样说,心里都如释重负,那还敢继续在这里杵着,赶忙都散开了。
见她们都走了,慕凌走上前怜爱地抚摸着谷兰的头,温和地说道:“六妹,还在生气呢?”
谷兰不语,此时早已眼泪婆娑,她想着慕凌刚刚的那番话,心里一阵委屈和心酸。
“谷兰,你都已经出阁了,早已成了大姑娘,七妹的事情不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三哥他们不管怎么做,都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现在只需要睁只眼闭只眼,再说了,有些事情,躲都躲不及,你怎么还这么糊涂死命地往里钻呢?你现在…。。”
“可是,四哥!”谷兰打断了他,突然一头扑到了慕凌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哭着说道:“四哥,娘不在了,爹也被政府那边软禁了,现在卓家那边又退了七妹的婚事,家里面其他的人都还唯恐天下不大乱,一心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们兄妹三个,我和七妹多么希望有个依靠,可你现在为什么这样说我?为什么你也不护着我们了?难道你也觉得我和七妹是你的负担吗?”
聂慕凌听到谷兰的哭诉,心都碎了,奈何有些事情他宁愿一个人扛着,一个人面对着,他也不想让自己最亲爱的人一起承受着,因为他不想让她们受伤害!尤其是当下关头,慕凌想到那些事情,心里就堵塞的难受,他把怀里的谷兰抱得更紧了,慈爱地说道:“好了,四哥错了,四哥不会丢下你和七妹的!四哥只是最近,最近…。”
慕凌说不下去了,他沉默着,感觉怀里好像抱着的是他的孩子一样。
谷兰见慕凌没有继续说下去,挣脱了他的怀抱,抹干了眼泪,焦虑地问道:“最近怎么了政府那边是不是要对父亲下手了还是梅家的人又要找我们麻烦了?”
慕凌看着谷兰担忧的样子,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安抚她道:“没有,只是最近有人要频频过来扰我们了,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梅家三小姐应该是第一个。”
“还有谁会来?”谷兰蹙着蛾眉,想着那嚣张跋扈的梅溯漪,便嗔怒道;“他们那些混账,如果敢来放肆,我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慕凌见谷兰依然这样的孩子气,不免有些忧虑,那些本想和她促膝长谈的计划还是在他的脑中搁置下来,“谷兰,你不能这样鲁莽了!接下来不管哪些人过来拜访,你都要谦和有礼,不能失了分寸,要知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现在如果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都对父亲的案件不利!”
谷兰听到这里,心里阵阵的压抑和憋屈,她是千金小姐,公主脾气,平日里爱憎分明都摆在脸上,现在听到慕凌这番话,她知道他是在让她忍辱负重,那卓家退婚的事情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尽量!”谷兰吐出来这三个简单的字,心里难受的要死。
此时一直在厅里面沉默的青若走了出来,她虽然一直在里面,可也或多或少地听到了他们刚刚的谈话。也许是因为内疚,青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软弱无能,家里面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的哀莫大于心死听起来是多么可笑,多么不负责任!
“四哥,六姐。”她叫着他们,眼睛里开始有了些许神情。
“七妹!”谷兰看着她,像是护着一块水晶一样,小心翼翼,竟不知所措起来。
而旁边的慕凌更是只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说,便离开了!
这让青若心里不是滋味,她强颜微笑着说道:“六姐,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这句话一说,谷兰像是吃了唐僧肉一样高兴,立马说道:“好好好,喜欢吃什么?我赶快让她们去做!对了,一定要有豆腐包子!芳儿,魅儿…。。”
谷兰早已跑到门外叫住了她们,而青若则一个人站在大厅的走廊里,心虽然空荡荡的,可那份坚决和成熟已经悄悄地从她的双瞳里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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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晚饭的时候,慕凌不在家,谷兰本想着和青若一起吃了晚饭算了,可无奈自己这次也算是归宁省亲,只得和她们坐在一起,听着那几个姨太太闲言冷语的话。
“哎,谷兰,怎么没见到秦时陪你回娘家来啊?”四太太吊着一双丹凤眼,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那两瓣油腻的嘴唇里发出,想必是刚吃过鲍鱼的缘故,让人听起来就是不舒服。
谷兰本来就对四姨太没有好感,她人尖酸刻薄,唯利是图,想想只比自己大了8岁,却整天和二太太他们沆瀣一气,哪还有年轻女子的洒脱和柔嘉,于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说道:“是我不让他来的,我爹不在家,四哥最近要处理的繁杂琐事很多,他来了干嘛呢?难道要听一大群女人嚼舌根子吗!”
谷兰这话说的不藏不漏,真真切切,着实给四姨太一个难堪,只见她柳眉倒竖,想要发作,可却转身一副委屈样地看向二姨太,“二姐,你得管管了!三妹走的早,这两个孩子就是因为没人管教才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想想三妹如果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生的!”
谷兰听到这里,那还了得,立刻拍着桌子说道:“什么没人管教?你没孩子你瞎嚷嚷什么!你别在这里…。”
“你住口!”说话的是二太太,她向来表面功夫做的好,喜欢做一副息事宁人以和为贵的慈母形象,可今非昔比,聂老爷还被关押在北平,四少爷聂慕凌也因为卓家的事被降了职,只有自己的儿子争气,竟然丝毫没有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而且还被梅家那边提拔了上去,放眼望去,家里面最有希望的就是老三了,所以,她现在终于觉得自己是正真地被扶正了,她要有她的威严和气魄。
只见二太太放下筷子,看着在一旁吃饭默不作声的儿子,心里涌起的欣慰和解脱让她今天肆无忌惮起来。
“谷兰,你都成大人了,而且都已经嫁人了!尊敬长辈,孝敬长辈这些美德不用我们谆谆教导你吧!你四姨娘刚刚说的那些也是为你好,是关心你,你倒是口出一些混账话,和那些乡野村姑有什么区别!”
谷兰听到这儿,脸已经泛白,旁边的青若则是咬着嘴唇,用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鲥鱼,旁边的三少爷依然是低头吃饭,默不作声,而五太太则是媚眼斜视着他,脸上又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是啊,二姐说的就是对!我是关心你啊!虽然你和秦时都已经结婚了,可你父亲现在这个样子,他都没过来看一眼,那卓司令干脆直接就送了把扇子给你七妹,我还不是怕你也步你七妹的后尘,秋扇弃捐!”四太太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字正腔圆。
旁边的青若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兀地站起身,话都不说一句就离开了宴席。
谷兰见二太太没说什么,就料到以四太太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水平,是说不出这番水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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