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即便是告诉了君主,她也不会对他怎样。”蓝若溪苦笑。
“也对。”冷昊耸耸肩,君主怎会在意这些事情?恐怕,即便是他们把这份东西拿给君主看了,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在她看来,那些都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即便是,那个人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打算怎么做?”蓝若溪问。
“当不知道。”迟早有一天,君主会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蓝若溪笑了,“不愧是我家小四,和姐姐想的一样嘛。”说着,她就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拿出个打火机来,直接将手中的文件点燃,直到它化作灰烬。
这事,还是不要让君主知道的好。
安然从迪厅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早。
安然从星级酒店里打包好晚餐,开着车直奔医院。
安然到医院的时候,银狼正干坐在傅君皇的病房内,手里还拿着一本关于机械方面的书本,秃鹰他们几个已经回去了,只是安然没想到的是,曲慧慧竟然没有走。
看到曲慧慧身上的装扮,显然她是离开过,换了一身衣服又回来了的。
最先看到安然的是傅君毅,傅君毅直接冲到了安然身边,一把将她手中的食盒给抢了过来,同时还在不断的抱怨着:
“我说小安然,你说你就不怕把我给饿死?饿死我不要紧,把我哥给饿坏了,可怎么办哟。”
安然冷眼扫在傅君毅的身上,他很是自觉地闭嘴了。
安然将自己手中的另外一份食盒放在了银狼旁边的小茶几上,“这是你的。”
银狼一怔,他完全没想到,君主会给他买晚餐,而且还是君主亲自买的。
安然并未理会银狼的反应,她冲着曲慧慧点了下头,直接走到傅君皇的床边,他已经醒过来很久了,只是他醒过来身边依旧却没有安然的身影。
“对不起。”安然坐了之前傅君毅坐的位置,握着他的手,柔声道。
傅君皇摇头,漆黑的眸子就那么定定的落在安然身上,眸光温柔的让正在喝粥的傅君毅险些没有喷出来。
曲慧慧的表情有些僵。
她也是刚过来没多久,就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她亲自做的晚餐,还有她熬了很久的米粥,但是她带过来的时候,那个自称是傅君皇的弟弟的青年只是含笑的感谢了她,后来以还不饿谢绝了。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客气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傅君毅对她似乎不怎么喜欢,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看似亲切实际上却是异常疏远。
在他冲到傅安然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时,他的话犹如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他们不是不饿,不是客气,而是完全不吃她做的东西。
“饿不饿?我从妈妈那里定了些粥,是路大厨亲自做的哟,很稠很好喝的,粘粘的糯糯的。”安然犹如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中浸满了温和。
傅君皇的单手一直都握着她的,他点头,唇角上带着一抹好看的笑来。
安然从食盒的最下面拿出拿出一碗小紫砂锅熬的米粥,一揭开盖子,傅君毅的眼睛都绿了,伸手就要去抢。
“滚开。”安然现在对傅君毅可是完全没有丝毫的耐心。
傅君毅不爽了,他冲着傅君皇控诉安然的不是,“哥,你看看你家宝贝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好歹是她长辈!长辈!”
安然冷冷的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长辈?你?”
所有的话在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他很知趣的什么都不说了,视线落到一边安静吃饭的银狼身上。
他对银狼还是比较熟悉的,他是傅君皇身边的老人了,傅君毅自然是知道他的。
看了安然一眼,傅君毅直接从食盒里端走了一盘酥肉,在跑开之前,还特别解恨的瞪了安然一眼。
傅君皇拉了拉安然的手,“不闹。”他虽然扣上是这么说着,但是他喜欢看到宝贝和他们闹的样子,这样的宝贝更加的鲜活,也更加的让他安心。
“是他自找的。”安然瞪他,“你要是敢护着他,我就不给你喝粥,饿死你。”
“不护着他。”虽然知道她这是在说笑,但是他还是极为配合她。
在一边吃饭的傅君毅不乐意了,“哥,你就护着她吧,早晚她得要翻天。”
“翻了天你又能怎么着吧?”安然得瑟,“我翻了天还能再翻会来,我有那能力,你有吗?”
傅君毅不淡定了,“傅安然,你这是赤果果的炫耀!我告诉你,总有一天……”
“别给我总有一天了,就说你现在有没有这个能力?嗯?没有就给我坐下好好吃饭,没让你说话之前,就给我好好的闭嘴!”
傅君毅郁卒了,安然这孩子真的是越大越管不住了,你看看她小的时候多可爱啊,虽然……咳,好吧,虽然她小的时候也总是挤兑他,但是好歹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吧?
“你别闹她。”漆黑的视线在傅君毅的身上一瞟而过,然而就是这样的视线却是让傅君毅整个人都郁闷了。
咬着筷子,使劲的泄愤。
看了眼银狼的食盒,他顺手就将银狼手边的一碗看起来奶白奶白的汤给喝了!一口闷,没做丝毫停留。
银狼一怔,在看到他喝掉的汤后,银狼的眸子瞬间一沉,那可是君主亲自给他买的骨头汤!
不过幸好他还有小半桶。
傅君毅喝了之后感觉这骨头汤不是一般的好喝,伸手就要去倒那保温桶中汤,却是被眼疾手快的银狼给截住了。
而后在傅君毅惊讶的视线中,他极为自然的将保温桶放在了自己的身后,表情那叫个淡然自若。
“我就是喝个汤。”傅君毅已经好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了,又浓又不腻,还极为鲜美,他这一吃就知道是他老妈星级店下的路宁路大厨的亲手做的,能够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我说傅公子,看在我这腿的份上,你可以饶了我为数不多的汤不?”银狼看起来可怜多了。
看了看他那被包扎的和粽子一样的小腿,傅君毅长叹了口气,现在他怎么就这么可怜啊哟喂,连喝口汤都不容易了啊。
“银狼,你变坏了。”这是傅君毅最后得到的结论。
银狼表情不变,“我没变,是傅公子你变坏了。”
傅君毅一愣,“我变坏了?你竟然说我变坏了?”
银狼不再说话,垂下头,继续吃他的晚餐去了。
“小心点,烫。”安然将温热的粥放到傅君皇的手里,傅君皇看着安然,漆黑的眸子一顺不顺的落在她的身上。
安然瞪他,“自己吃,你手没伤。”
即便是傅君皇再怎么不介意,她也不能够彻底的毁了傅君皇的形象。
“疼。”他只是单手接着碗,不动。
“傅君皇。”安然直接称呼他全名了。
还在啃着猪蹄的傅君毅一愣,通常在安然称呼哥全名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她极尽愤怒的时候,还有一种就是咳咳,你们懂得。
但是此时的安然显然不属于第二种,而是属于第一种。
没想到,哥,也会面对这样的安然啊。
继续啃他的猪蹄,猪蹄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嘛。
傅君皇没有被安然吓到,唇角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了起来。
“嗯!”他答应。宝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了,以前宝贝都不会在别人面前叫他全名,这一次她可是叫了的。
从傅君皇的面部表情上来看,安然几乎全部都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完全对老帅哥的脑子给跪了。
曲慧慧知道,如若她再继续待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她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道,“那么教官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傅君皇的视线依旧落在安然身上,宝贝还没有答应他喂他呢。
傅君毅却是绅士的放下了手中的猪蹄,听到曲慧慧的声音他芳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天已经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银狼的腿是瘸的,现在也就只有他还属于完好状态,虽然他不怎么待见这个想要踏进他们傅家大门的女人,但是好歹人家还是不错的不是?
曲慧慧是谁?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傅君毅这是在客气?她含笑着摇头,“谢谢了,我是开车来的,车就停在下面,我家不远的。”
“那你路上小心。”傅君毅客气的笑着。
“路上小心。”安然冲她道,客气什么的终究是要做到位的。
曲慧慧出了病房门,她没做丝毫停留,快步的向前走,直到她进入自己的车里,将车门反锁后,她才将自己整个的都趴在了方向盘上。
喜欢他,果然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她今天才是真正的看清了他对那个女孩,有着怎么样深厚的情感。
她还记得,在她拿着自己做好的晚餐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热切的眼神的瞬间,她的心脏险些跳出嗓子眼来,然而在他看清来人是她时,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瞳再次回归了平静,甚至说的上是死寂。
她知道,他在等傅安然。
那个时候,还在削着苹果的傅君毅说:“嘿,我说老哥,你可就别望着了,那丫头现在肯定在回来的路上啊,她搞定了手上的事情就会回来的啊,又不是不要你了,你干嘛这样啊?”
那个时候,他的双唇紧抿,没说话,只是视线依旧落在门口处。
直到那个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他唇角上的笑,很温柔的笑。
那个时候,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轻轻地说:他不属于你,你进不去他的世界。
她不死心,不肯走,她就站在那里,和一个傻子似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所有的视线全部都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苦笑。
她真的是应该放弃了。
他是真的,不会属于她。
她以后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完美的搭档。
而此时病房内。
傅君皇还在和安然相互瞪视着。
“不能这么不听话。”安然对傅君皇已经完全没脾气了。
傅君皇就举着手中的粥,看着她,笑。
银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傅君毅一把拉过他,“好好吃你的饭,看什么看?”他家大哥的脸已经彻底的丢尽了。
最后安然只能妥协,她接过傅君皇手中的粥,试了试温度后,还是热的,她一边喂着他,一边瞪他:
“为什么不自己吃?”
傅君皇不语,只是张口要粥,眸子里面却是溢满了笑。
看来他是铁了心不回答她了,既然这样,安然也就不问了。
安然看粥,君皇看她。
最后傅君毅实在是受不了了,拉着银狼直接走了。
简直就是不忍直视,太恐怖了,想他英明神武的大哥在那只狐狸面前的模样,他就浑身打颤。
太尼玛毁三观了。
看到银狼手中抱着的保温桶,傅君毅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你至于跑出来还抱着它吗?”
银狼看了他一眼,不语,拄着拐杖,抱着保温桶,回自己的病房里去了。
人都走干净了,病房里只有安然和傅君皇两人了。
“想你。”将口中的粥咽下,傅君皇轻声道。
安然一怔,“是我回来晚了。”她并未在无赦用太长的时间,只是在做这些晚餐的时间的确是废了些功夫。
傅君皇摇头,“不吃了。”
紫砂锅里面的粥几乎都吃完了,安然见差不多也就没再劝他再吃点。
安然刚把碗放下,她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安然挣扎着想要起来,“老帅哥,我先……”
“不要动。”傅君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就是想要抱抱你。”
安然果然不动了,就任由他那么抱着自己。
“我醒了。”他的嗓音闷闷的,“你不在。”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安然不会觉得累。
安然的双手环在他的背上,唇角带笑,“我道歉了啊。”
“你不在。”他重复着这句话。
安然一顿,“老帅哥……”
“你不在。”他抱着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就似在害怕着什么一样,他的身子在颤抖。
“以后不会了,以后都在你身边。”安然安抚着他,“我是你妻,你是我夫,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你身边。”
“嗯。”傅君皇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但是这闷闷的嗓音中却是带着浓浓的颤意。
看了眼傅君皇的点滴,还有大半瓶子,安然直接脱了鞋子,翻身上床,就在傅君皇的身边躺了下来。
傅君皇连忙将室内的温度调了调,他单手用着她。
她靠在他的怀里,小脸帖在他的胸口上,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
“睡吧,我不会走。”安然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轻轻的握着他的另外一只手。
将房间内的灯光调暗,安然不用担心傅君皇手上点滴的事情,会有专门的护士过来看的,她现在也是累了,需要的是休息。
而此时,住院部大楼的前面,在漆黑的夜里,一道身影正笔直的站在那里,在看到安然他们病房的灯光黯淡下去后,那道身影方才动了动。
“门主,夜凉,我们还是回去吧。”苍老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叹息。
阎子烨就站在那里,夜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来,在伞之外,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雪白。
阎子烨得到消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只是他只在听到傅安然进医院了就跑了过来,他并不知道,受伤的不是她。
直到他到了医院,被追上来的刘老告知,他所有的情绪才全部冷却下来。
他终究是太冲动了。
即便是她真的受伤进医院了,他冲过来又能怎么样呢?她不会见他,傅君皇更不会让他近她身。
“刘老,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夜色中,阎子烨看着那抹光亮,近乎恍惚的问道。
称作刘老的人有着一头雪白的发,他的身子有些许的佝偻,满是褶皱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来,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是浸满了智慧的眸光。
“你觉得你哪里错了?如果觉得错了,就及时的改正,只要诚心去改,没有人会不原谅你的。”
“不会。”不会了,即便是他把自己的整颗心都掏出来,爷也不会原谅他了。
现在即便是他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也不会再睁眼看他一眼。
“门主……”刘老叹息,“有些事情上天注定了便是更改不了的。”
“天注定吗?”阎子烨看着漆黑的夜空,他呢喃道。
刘老是秦门的老人了,在秦岚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刘老就已经在秦门了,听说他以前是秦夫人的人,他不是秦门人,却受秦门庇护。
在秦门,人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对这位老人礼让三分,当年秦岚还在的时候,刘老照顾着她所有的生活起居,即便是在阎子烨囚禁了秦岚,刘老依旧如常的照顾着她的起居,甚至于对阎子烨没有丝毫的情绪。
“回去吧。”说着,阎子烨自顾自的走了,雪花全部都飘落在了他的身上。
刘老还举着伞,他并没有快步跟上,视线落在那光亮处,片刻,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来。
只要幸福,就好。
夫人可以,安心了。
刘老撑着伞快步追上阎子烨,伞举在他的头顶,“只有照顾好自己,才有精力去争抢。”
阎子烨一愣,在上车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
只有照顾好自己,才有精力去争抢。
也就在阎子烨的车刚刚开出去没多久,两辆黑色轿车便缓缓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