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歌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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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歌赞夜-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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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叫出走呢?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能那么幼稚玩‘出走’呢?!再说我昨天真跟你说了!”他说着把篮球放到一边,一把搂过他妈,“行了行了,别气了。谁让你早上睡那么死,早上出门不好意思把你叫醒啊。”
  “混小子,你不能留张条给我啊!”
  我看着眼前的“乌龙”,那你来我往的母子亲密,总让人艳羡不已,至少这样轻松相处的亲子关系,我从未有幸见过。
  “快过来见过老师!”
  “哇!这么年轻漂亮,你不怕我动坏心思啊!”
  “臭小子你给我正经点!”她说着转过来看我,“老师,这是我们家孩子高翌为。”
  我对“老师”如此正经尊敬的称呼颇有些发怵,“叫我‘苏唯’就……”
  “老师,我先去冲个澡啊!”我的话被半路拦断,然后就看到他风风火火地闯进去了。我便在他母亲的带领下去了书房。因为要负责高三所有的科目,我事先准备了很久,毕竟是第一次教人,心里总有些忐忑,怕自己和许向一样,不是老师的料。
  十分钟后他就出来了,大咧咧地就在我旁边位置上坐下了,“我们开始吧。”
  我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对读书的不耐烦,也没有逆来顺受,而是眉眼间,都充斥着一种飞扬的青春。无所忌惮,一往直前。
  “你……好像挺开心的?”
  “什么?你说补课?怎么可能!但我妈费这么多心思,我也不好忤逆她。”他说着摊开了作业,
  “老师,其实我成绩还可以的,你当个陪读就行。”
  我想起来这里之前关乎他的种种猜测,此时却有些惊异于自己的狭隘。
  所谓至高境界,也许是可以在两者之间兼顾的。无论是那无聊的题海,还是洋溢的青春。
  我讷讷地点了头,然后就正襟危坐在旁边,等待着他可能的提问,结果他提着笔一路未曾停过,使得我渐渐坐立难安起来。
  “老师,你是安大的啊?”他似乎察觉了,居然一边答着题一边和我聊起来了。
  “还是喊‘苏唯’吧……我是安大的。”
  “听说大学是天堂?”
  “不至于吧,就是比高中时候宽松些,主要靠自觉。”但从别的方面来说,于我,大学却是远远
  高于天堂的存在。
  “哦哦~”他应着,收了笔把手边的试卷递过来,“你给检查下吧。”说罢又拿了份试卷开始奋笔疾书。
  我觉得好歹自己有点价值了,开始埋头批改。
  然后到午饭时间,我拿着手里的两份几乎全对的试卷,欲哭无泪,“要不……你让你妈把我辞了
  吧……”到底为什么你还需要家教啊!
  “别别别。我成绩高低起伏不定,老师跟我妈说可能是基础不牢靠,让我补补基础……”
  “实际上呢?”我看着他的试卷,半点找不到“基础不牢靠”的痕迹。
  他一愣,看着我的眼神闪避了一下,然后把我按回到椅子上,“实际上就是你可以坐这吹吹空调、看看闲书、吃吃零食、拿拿工资,不是很好吗?”
  我眉毛一抖,觉得这未免太过清闲,想了想终是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不能不劳而获……”
  “那你给我讲讲大学内容吧。”说着把手里的试卷往旁边一扔。
  于是我就开始给他讲授高数、C++一类的大学基础课程。只是这位同学脑子实在活泛,举一反三地问我,高数还过得去,编程什么的我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然后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喂,咋了?……明天陪你去,上课呢……我妈给找的……行,九点老地方……”挂断后见我在望他,“哦,自己买的,这年头没个手机真不方便。明天我妈上班,老师你也休息吧啊~”
  我也曾经听说过“阳奉阴违”的这一套,只是自己从未有机会实践,见到了,总还有些诧异。
  “哦,你继续讲题。”
  “我也不太清楚,下次来再给你讲吧?”
  “好。”他看了眼表,“今天差不多了吧,老师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他没坚持,我跟他母亲道过别后,拐道去了趟安大,想着许向今天应该不回来吃晚饭,就去食堂解决一下。
  校门口前个路口的时候,一辆挺豪华的车子停在了路边,没一会儿,一个穿着亮丽、瞪着小细高跟鞋的修长女生翩翩走来,扭着腰肢坐了进去。门一关上,半分钟后,车便扬长而去了。
  在我认出那是贺莲语之后,心里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是安锦年那妮子看到了,肯定会纳闷周子佑怎么可以背着他们开得起这么好的车了。贺莲语也不是楚京人,那天送苏俊他们去火车站的时候,顺道也把她送走了的。
  我思忖着这件事该不该和周子佑说。又觉得自己毫无证据,凭空猜测,只会惹人嫌烦,便和着食堂的饭,一起往肚子里吞了。
  可能打心底里,我就持着逃避态度。
  一如当年。
  在自己身上灵验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那年12306刚上线……
  高铁买票那段的吐槽就是我最真切的心声啊!
  P。S。这是周末的加更~~

  ☆、趟着冬天就是年

  林萱在这里待到了将近年关,才订了机票回家。回家前她来了趟701,拉着许向好说歹说地劝,“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过年了这都,许叔叔肯定巨想你!”
  “别介,林萱,你赶紧走吧。不然误机了。”
  “你说父子间有什么仇啊,大过年的,一块儿回吧?还让我妈做饺子给你吃。”
  “本来就没仇。就他现在不高兴瞅见我,我也不高兴瞅见他。我在这儿跟苏唯过年挺好的。我会给阿姨电话拜年的。”
  林萱听着,回过头来瞧了我一眼,欲说还休的,我全身一激灵,心想,真是他自己不愿意啊!韩阳戈在门口等了半天,“萱萱,走吧,该赶不上飞机了。”
  她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苏唯,你真的也不回去?”
  我看着韩阳戈,理所当然地摇头。终这一生,我都不愿再回到那个地方。他理解似的点了点头,便搂着林萱下去了。
  “你跟他认识?”许向凑过来,两手环在我腰间,一脸平淡地问。
  我下意识地摇了头,“不算认识。”不自觉间,心里居然涌起一阵阵恐慌,仿佛那种惧意层层涌上来,充斥着全身四肢。我似乎预感,总会有那么一天,那些事情要被毫不留情地翻出到面上来,血淋淋地揭开所有。
  如果到了那时,拥抱我的温暖,会不会退去,回以冰冷。
  我瑟缩着,躲进了许向的怀抱。
  他顺势紧紧搂住了我,下巴轻靠在我头顶,开始谋划道,“嗯,过年去哪儿玩呢?肯定哪儿都人巨少。”
  我抚了抚他的背,犹豫了片刻,“我过年就两天假,得去给那高考生讲题目。”
  “是那高什么为吗?”他动作一僵,“你不是都在给他讲C++了吗?高考又用不着,就歇两天
  呗。”
  但是他妈过年也歇着呀!所以我就不能歇着了!
  说起来,那天高翌为问得我无言以对,我就抱着那些题目来问许向了,后者听了,详细地解答了问题。我依旧觉得此等超纲答案不好理解,但仍照着原样复述了。结果还有后续问题,如此一来二去,许向觉得此子颇有人才即视感,大为赞赏。我却深觉自己在履行家教责任上大有欠缺,挫败感极强。
  大年三十说到就到了,周子佑跑来约我们去他家吃年夜饭,许向婉言拒绝了。周子佑不依不挠,“客气什么呀?!我妈就是你妈!吃完还可以领个压岁钱!”
  许向一挥手,“你们合家欢乐去吧!我和苏唯二人世界呢,非得来搅黄啊?”
  如此一来,周子佑也不再劝了。
  其实我知道许向只是不想扰了人家的气氛。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许向是从来不在家过年的,他要么像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一样度过除夕,要么就是盛情难却去林萱家吃顿年夜饭。
  人说,过年过年,过的是个团圆。
  而许向的家,却永远没有这一天。因为他只有爸爸。
  这都是后话,总之,我和许向的第一个新年,就是我们俩去菜场买了一堆饺子皮和肉,还有一些有的没的的,北方除夕夜必定都是吃饺子的,南方没这个习俗。许向听闻,诧异。然后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们这粽子还都是肉馅儿的呢。
  我不太记得和我妈一起过的新年了,至于和成嘉泽他们的,也从来没有过喜庆的气氛,基本和往常一样,我做好饭菜,大家一起吃一顿。或者他们母子回成嘉泽老家,我一人在家乐得清闲自在。
  所以和许向坐在一张桌上包饺子的时候,尽管这家伙前面一派惨不忍睹,我心里却仍是一阵阵只想裂开嘴笑的冲动,可能那就是名为“幸福”的东西。
  “许向,你这几个一下锅就会全散开的。”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饺子”,对我的话不与信任,“虽然卖相是不太好,但没有裂缝啊,散不了。”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没关系,生活白痴嘛,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好,你继续。”
  最终我们吃完年夜饭,然后煮了饺子,他看着自己盆里的东西撇撇嘴,“我去!这什么玩意儿啊!”我把我的递给他,“没关系,我多包了很多。”
  他瞄了眼我盘子里的饺子,挫败地卸下了肩膀,把头歪在我肩膀上,“苏唯,咱以后都一块儿过年吧。”
  我愣了。他也怔住了。
  我也不知道脑海深处在澎湃的不可名状的东西是什么。我从未想过和许向的以后,最远最远,就是当往事东窗事发……到这一步,我就已无法想象他看向我的眼神若有所变质,会是怎样。
  我会是怎样。
  是不是自以为慢慢构筑起的一切,又将轰然崩塌于一瞬。
  他很快回过神,搂过我的肩,打断了我的思绪,“走!春晚去!”
  然后我们捧着一盆饺子,对着那红火热闹的晚会,吃吃笑笑。我却开始不自觉地疑虑,许向,我们能一起走过多少个年呢。
  多少个呢。
  为什么我开始奢望的数字,是个无法数清的结果。
  寒假过得很快。
  许向一直还睡着地铺,寒冬腊月,我总觉得地板阴凉得很,热空调大家都吹不惯,并不常开。我向他提议床的另一边,他拒绝了。我说,没关系,可以一人一床被子。他看着我,似笑非笑,眼
  底却很认真,苏唯,我没那么正人君子。
  我想过这件事。我们会牵手、拥抱、接吻。但仅限于此。我不知道更进一步会怎么样,我会歇斯底里地吼叫,还是不顾一切地挣脱他,无论哪种,都会吓到他。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也许许向也知道。
  一个寒假的时间,就在我的家教工作中过了。不过一个月,我差不多已经把我一学期的东西都教给了高翌为。我自认自己再无用处,结果他母亲却请我开学后每个双休日来。高翌为说,挺好,这样我和你同步课程,到大学我就可以把一年级跳过去了。我默默地应了。
  放假期间许向带我去逛了逛楚京,这是个有着很浓厚的历史痕迹的城市,全然不似繁华却浮夸的厦海,像是在屋檐街角处都沉淀着一些沧桑,路侧枝干虬结的老树,盘错有致,更让人浮想它的岁月底蕴。许向是临都人,那儿也是个古城,曾经的天子之都,我问他有什么区别。
  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幽幽古道上,说,那些所谓的过往,全都被拿来当作供游客人挤人拍照的景点,风味尽失。无论是哪个城市,找到这样一条僻静幽深的路,散散步,才是最能感受其历史。至于区别,也不过见仁见智。
  我很珍惜和许向独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尽管我们同住一间屋,共享一张桌,但再多的相处,浸到心里,还是那般让人觉得美好,从不曾生出丝毫厌烦。
  我想,这是属于我对许向的执着。
  很快寒假就要结束。在我看来,似乎刚开了头而已,所有和许向在一起的日子,都很美好,也正因为这样,时间走得特别快。
  我按照一星期两天的频率去给高翌为讲课,因为只有双休日他妈妈是休息在家的。我仍旧不明白他补课的理由。所谓的临考发挥不稳定的借口,太难信服。
  只要我去家教,许向不是在家编程序、写曲子,就是跑出去和周子佑他们玩。这一天,他选择了后者活动,于是我在授课结束后照惯例去学校食堂吃饭,差不多的时间地点,只是这次,那辆黑色轿车堪堪停在了我前方五米处,贺莲语一下车转身便看到了我。
  我本来想装作没见着她的,可惜一切都太过凑巧,此时转身逃避只会显得生硬无比,我只能停在原地。
  明明不是当事人,心里却居然有种隐隐的纠结。
  我说不清她的脸色该用什么形容。难堪和难看都不足以。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谁送你回学校,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开脱。只是她的队友显然不清楚当下的状况,从车上下来后直接搂着她的腰深吻了下去。
  期间可能还欲辗转厮磨一阵,被贺莲语推开了,此男顺着她的眼光看到我,便悻悻地上车走了。
  我又站了片刻,选择了无视,准备继续我的食堂之行。
  刚与她擦肩而过,就被她一把拽着手臂拉了过去,被一巴掌糊完很久我都没能反应过来。我看着怒气冲冲的贺莲语,脸上除了不解以外应该就是困惑了。
  没等我回答,她就面露狰狞地甩开了我,“苏唯我告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已经受够你们了!”
  我是真心没懂她这个举动为什么,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觉却挺熟悉,想想,也的确很多年没挨过巴掌了。
  我想了想,既然你都撞到我身上来了,我也不好当没发生过,就问了,“你和周子佑分了没?”
  她冷冷一笑,“怎么?你想告诉他?那就去说啊!我当初本来也没想跟他在一起。”
  那你又何必硬往他怀里钻呢?我没说出口,怕又惹来个耳光。
  贺莲语看我的眼神很是怨毒,“你说你凭什么?安锦年又凭什么?苏俊为了她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是,把安锦年弄失声的药是我下的。我费尽千辛万苦为了混进你们的圈子,我陪周子佑睡觉,跟他装模作样地谈恋爱,天天跑去陪你们排练!我得到什么了?你们哪个把我当自己人?”
  我从安锦年那听过一次词叫“玛丽苏”,虽然我依旧不是很明白眼前这位盛怒中的女人是什么逻辑,但隐隐觉得她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多了。
  “我他妈最恶心的就是看到你这个表情!自以为多高洁!好像我在你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你又凭什么看不起我!是你长得美还是仗着他们几个全护着你!”
  我真不知道我眼里除了对她发疯的不解外还表达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意味了。
  “安锦年是主唱也就算了,你又凭什么被他们几个都捧在手心里!酒吧那天他们几个为你挺身而出的样子你看到了吗?你昏倒了他们几个有多慌你知道吗?”她说着,一步步向我逼近,手指戳着自己的胸口,“把我一个人傻兮兮地晾在那半天都没人发现我不见了!是啊,周子佑曾经还想追你呢。”
  “我到底算什么?”她语气又沉下来,转为几分哀伤,“那天我偷拿了安锦年的润唇膏,本来她要肯用我的就算了,但她不愿意!不就是嫌弃我,不把我当自己人嘛?那你们就别想上台了!”
  我真的觉得这姑娘想的比我还多得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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