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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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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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欢卿站在床尾,抱着双手置在胸前,“叫得再动情他也不会理你的。”
  把方秀颜送回来,她又返回了齐家,就快要把那么厚的门板给踹烂了,才有人来开门。
  “齐致常呢?”
  忠叔恭敬地退到一边,“叶小姐,五少爷在书房。”
  直闯进了南苑的书房,踹开了闭着的玻璃门。
  那人悠闲地坐在躺椅里。
  “合约呢?”
  瞅了一眼来人,拿起桌上的档案袋,扔过去。
  叶欢卿拆开了线环,抽出里面的合约看了一眼,然后塞了回去。“齐少爷,你的媳妇儿不要了?”
  齐致常瞥了一眼,复闭上。如果他会吸烟,那么可以一吸尽底,来个痛快,烧懵了脑子就不会想那么多没用的了。
  “得,你不要自然有人要。”留下一句话,驾着她的白马潇洒而去。
  这边的明嫂帮方秀颜换好了衣服,照例无声退下。
  “我要回家。”走到叶欢卿面前,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个家你就暂时不要回了,他人正在气头上,谁都劝不了。”叶欢卿比方秀颜高半个头,方秀颜又不穿时兴的高跟鞋。侧开了些身,半垂瞧她的眼色,“你还是去叶少城的实验室,赶紧地把那什么来疫苗弄出来,让他跟你一起回家解释一遍,省事儿多了。”
  她知道,问题就出在叶少城这里,可是她和叶少城除了简单的朋友关系,再无其他。如果真的两个人双双扎到齐致常面前,她觉得真的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还是回家等好了,就像上次一样,等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他肯来见她。下雨也好,暴晒也罢。
  她不能没有家。
  方秀颜又回到了齐府门前,站岗的仆从已经重新就位了。他们看到去而复返的五少奶奶,只是诺诺地称呼了一下,没去府里禀告。
  她也不勉强,就站在烈日下。
  大开府门的齐府里偶尔有下人经过院子,都只是匆匆地往门外一瞥便立刻离开。
  五少爷下了令,谁都不许见五少奶奶。
  仆从站在门前阴着的屋檐下,方秀颜站在蔚蓝无云的齐府大门前。
  四姨太逛累了,她的丫鬟赶紧举着一把黄色的小洋伞来接她下了车。“哟,这不是致常媳妇儿吗,怎么站这儿呀?”
  方秀颜站着没动,盯着鞋尖上粉红色布鞋上的马蹄莲,两只鞋并在一起,就是并蒂花开。
  “你们都是死人吗?”四姨太换了个方向,朝门口的仆从喊道:“五少奶奶在门外站了这么久了,也不去通报一声!”
  “哗”地撒开手里的小檀香扇,轻扇两下,“哎哟,看看,这么好的脸蛋都晒伤了呀。”抽出香气浓郁的丝绢给她拭去额角的汗滴。
  方秀颜微微侧头,挪开了她的好心。当初在饭桌上的挑衅,牌九桌上的暗讽,她都记的很清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还傻站着干嘛!”扇骨拍在手掌心镂空的扇面瞬间收起,“你们还不快去通知五少爷!”
  仆从为难的上前一步,“四姨太,这么热的天,您还是先进屋去凉快一下吧。这……”不好怎么说下去,他是新来的,五少爷的脾气没摸清,但少爷的话总比这个姨太太的话顶用些。
  “怎么,我一个姨太太说话就不中用,所以连你个看门狗也不听了!”四姨太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瞧不起她,在府里受上面两房太太的气就算了,她可以拿钱上街扫货消气。这下人就不行,半个眼色都不行!
  “四姨太您别生气,我们也是按少爷的吩咐办事儿。”另一个仆从下来劝和。
  四姨太顺着台阶下,转过来又作势安慰道:“秀颜啊,您别着急,我这就去跟致常说去。你站在这儿等一会儿。”洋伞递给了身后的丫鬟,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进府了,还特地嘱咐道:“站那儿别动哈!”
  四姨太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脑子里不断回放的就是齐致常让人关门的那一刻,绝望默然的神色。
  她突然觉得全身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了,亲爱的看官大人,因为小的有事情要去处理,星期三那篇挪到星期五更新,所以星期五是传说中的双更!!!

☆、第三十三章 回到原点

  一辆车驶来了齐府。
  “方秀颜,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叶少城来了。没在意她的不寻常。其实在他看来她很正常,在实验室里她就是这副模样,安静地看着他研究做分析报告。一直到他完了之后,才会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站定一会儿,有点热,衬衫被汗水打湿,开始粘皮肤了。那个感觉很不舒服。“那个士兵有突发情况。”
  方秀颜稍微有了点动容,移动了下脖子。
  “他突然间全身抽搐,然后上吐下泻,没过多久就,死了。”叶少城平静简短地叙述方才他在实验室里观察到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良久,她联想起在刘家村的那段日子,那几个病人最后的症状也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好像活得没有实验室里的那个人那么久。
  “可能是我的疫苗有些作用。”一滴汗滑过他的耳迹,留下一条湿漉漉的轨迹。好热,她怎么可以在这里站这么久?
  “你跟我回去看看吧,我遇到了难题。”不知道她在等什么,还是在想什么,对自身以外的东西好像都没有反应。再这么热下去,全身都要冒痱子了。
  果然,她没有应答和动作。
  四姨太进了府邸大门,转身准备再叮嘱方秀颜几句时,瞧见了叶少城的车,就躲在门缝里。
  虽然听不清,但至少看到了方秀颜有反应。不像方才她跟她说话那个模样,就一呆头鹅,一点礼貌都没有。
  而且,那个男的,好像还有点眼熟。还给她打了伞,拿来了水。
  快步走进了南苑,“致常啊!秀颜站在门口正和一个男的在聊天呢。”说一点点看到的情况,瞟瞟齐致常,没有躁动,便继续添油加醋,“聊得可开心了,他们好像还挺熟的样子呢。那个翩翩公子呀,还给你家秀颜打伞送茶水呢。你说,这都在家门口儿了,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及齐家的脸面呢!哎,致常……”
  “出去。”直接截断她的话,轰人。他现在不想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一切,尤其是四姨太还添油加醋地说。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致常。”四姨太就是个没事挑事儿的大扎子,恨不得齐致常现在立马就冲出去,闹得齐府上下都知道,最好是连柴房里瘸腿的黄妈也来凑热闹。
  “四姨娘。”齐致常很少发脾气,很生气很生气的时候就会叫人的名字,那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子,字字扎的人背脊骤寒。
  四姨太很想把事情搅大,大家都来看笑话。可齐致常的脾性她还是不敢进一步挑唆了。跺着鞋跟儿,状似碎碎地自言自语道:“哎,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只能在这里干坐着和。不过,也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齐致常没心思理会她,换了个姿势,把脚搁在了茶几上,不称心,又换一个,还是不舒服。
  看门的仆从也来了,站定在书房门口,“五少爷。”
  齐致常让人关大门那会儿,就悄悄嘱咐了他,少奶奶有什么情况立刻进来报给他。
  “五少爷,叶家大少爷来了,正在和少奶奶说着话。”弯着腰,眼神只放在最低的一个点,不敢乱移。
  猛地收了腿起身,身后的躺椅被摇晃得特别厉害,都撞到了他的脚后跟。
  此刻头顶的蓝天白云也飘得特别厉害,晕得完全没有方向。
  方秀颜再齐家大门口暴晒了将近三个时辰,脑子除了齐致常,再没有别的想念了。
  叶少城陪着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依然毫无结果。“方秀颜,明天再来等吧。”
  她想摇头,但是全身僵硬得动不了了。
  强硬地摇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重新闭上眼,却是白得刺眼。
  手撑上了额头,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不希望错过一刻,也许就是这一刻,齐致常就会出现。
  太阳早已西下,门岗已经换过一批了。
  可她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叶少城也着急,实验室里的人如果没有及时处理,病菌很可能会变异。
  “方秀颜,固执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似曾相识,他说过,哭解决不了问题。那她不哭,可是现在坚定的等待,却也被他人否定,谁能告诉她,什么办法才能解决问题?
  襄城有一个从不穿裙子的大户人家小姐,出门也不坐车,也不让仆从跟着,每天都骑着一匹雪白的宝马,穿梭在繁华的城街上里,招摇过市。
  叶欢卿从白家庄赶回来,顺道想去跟齐致常说一声,让他有空去督促一下新工厂的筹建。
  这齐府大门口,一辆车占了大半个路,另一边傻站了两个人。她的宝马不能驰骋而入。马鞭奋力挥下,鞭头触及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
  有人闻声回头。
  叶少城?
  叶欢卿一跃跳下马背,“你怎么在这儿?”
  叶少城挑眉。
  马鞭圈回她纤细的胳膊,打量着方秀颜,脸色比上午见到的那会儿还不济,她再也不敢碰她,这破布娃娃般脆弱娇贵的身子了。
  “叶少城,这什么情况?”马鞭圈好绕在了手里,指了指方秀颜。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这儿傻等什么?”亏得眼前这人姓叶,如果不姓叶打都要打得他不知道姓什么!
  “方秀颜,我劝你今天还是先找个落脚地,齐致常那个一根筋比起这个好一点,明天会来找你的。”说着又指着叶少城的脑门,真想一马鞭打开他脑袋,看看里面那根筋搭在哪了?
  是夜,叶欢卿把方秀颜扛上了车。“叶少城,你还准备在这儿站多久,遭人嫌弃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径直上了车,发动车子,不管叶欢卿如何。
  叶少城从来只关心他的研究,其余的一概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方秀颜,只是他研究成功的催化剂。
  方秀颜等待的只是齐致常的一句原谅,她一直都渴望有自己的世界,不要总是被动的倾听、顺从别人定下的规矩。
  齐致常希望的是,方秀颜能可以给他一个解释,一个她亲口说明的理由,随便编的都可以,无论真与假,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妻子到底要什么。
  叶欢卿从小就有巾帼英雄的想法。在他的工厂遇到齐致常以前,从来没有改变过对他的鄙夷,纨绔无用富家公子。
  第二天一早,明嫂来房间里伺候人起床,却没有见到方秀颜。
  叶少城继续待在研究室里。
  叶欢卿又去了齐府,齐致常在。
  大家都没有见到方秀颜,也没有人问她去哪里了,都有各自的以为在认知着。
  通州自从被日本人过境之后,城里惊惶一片,萧条遍地。曾经最红火的醉花楼,门客寥寥。楼上垂挂着破败的花朵,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更换了。
  方秀颜下了车,她家的门口,坐着三个脏兮兮的乞丐。
  黑底金字,峰回路转的正楷,上有蜘蛛丝缠绕着。
  方宅,已经人去楼空。
  小巧精致的庭院里,杂草丛生。镂空雕花的门板,摔碎了飞得四处都是木屑。
  三个小乞丐随着方秀颜的身影,探向了屋内的一片狼藉。
  她站在了正厅里,富贵的摆设已不再。
  三姨娘从娘家带过来的波斯织花地毯没了。出嫁那天她就是跪在那块织花地毯上与她的亲人们告别。半年前她站在“财源广进”的门匾前与马老二迂回。门匾被砸成了三块,“财”字从中间断裂,一分为二。
  几个小乞丐从东屋窜到西厢,破烂的衣服里已经包包鼓鼓,布满污渍的脸上,绽开了久违的笑容。
  方秀颜站在那个她熟悉的位置,仿若昨天站在齐府门前一样,安静沉默,无声地等待着。
  等着回家。
  她只是想回家而已,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欢迎她,都要躲着她。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记得那一日,齐致常从外面回来。
  问她:人活一世,最多两万来天,你愿意选择被人操纵木然地过足两万天,还是宁愿讲寿命折半争取肆意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当然想的后者,但是没能说出口。
  齐致常带着她去了齐家的宗祠,满墙摆的都是端端正正的祖宗排位,一排八个,足足八排。
  神龛上的白烛和焚香不断,九九八十一盏油灯亮照满堂。
  烟雾缭绕,神明普照。
  他对着先祖的灵位,敬了一炷香。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祖宗,让我出生在这样一个大富大贵衣食无忧的齐家,或者是可以怨恨生在这么一个表面自由内里束缚的深宅?”
  每日出入有车接送,饭食有仆人打理,衣着有下人伺候,光鲜亮丽恣意舒畅的生活。却是被一个虚有其表的大旧宅子包裹着,宅子里面所有的人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肆意的主张,只有遵循按部就班的,紧紧的生活。
  那不是我的人生,我只是人姓齐而已,其余的都应该交还到我自己手里。所以我在努力的争取属于自己真正的人生。
  秀颜,你也一样。
  不为他人而活。
  所以她鼓起勇气,撬开自己深埋数尺潜藏多年的,臆想的人生,去实现,去争取。
  可最后还是伤害到了别人。
  到底应不应该只为自己而活?
  方老爷孤身闯荡,不信奉是祖宗庇佑,所以方家没有宗祠。
  但是方秀颜在方宅里,找到了零时搭建的简易祠堂。方家人所有的牌位都挤在一方小桌上,仅有一个掉了耳朵的香炉,里面插着些许燃化的香火棒,颜色已经褪去。断成一截截的香灰被吹散,飞到了灵位上。
  先严方公运财老大人之灵位。
  不是她亲手立的位,却是属她的份。
  她现在就如汪洋大海上被风浪逐流的一叶扁舟,毫无方向,没有定点,不知目的地,只有任意漂流。
  不用等待的时间犹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
  香炉重新燃起的香火已经换了三遍,每一块灵牌被擦得干干净净,字迹清晰。犹如他们在世前,讲究的生活姿态。
  方秀颜进通州的当天下午,通州镇守就下令封城。
  因为,瘟疫来了!
  就算是再有钱财人脉,也只许出不许进。
  如此凶恶的情况下,都是避之不及,有谁愿意闯进这鬼门关,更有甚值得勇踏生死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迟来?母?隆U嫘亩圆黄鹆耍?

☆、第三十四章 营养鸡汤

  齐致常这回是铁定了心,不找。
  等。
  人无欲无求,可以混沌。一旦目标明确,再偏执也可以。
  日本人越逼越紧,他只有尽快把机器偷偷地搬迁出去。几台庞然大物,如何能掩人耳目?
  叶欢卿告诉他:一个星期之后可以。
  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他也省得心思再去与日本人周旋。方秀颜已经消失四天,真的是毫无音讯!
  叶少城足不出户,像个大家闺秀般窝在实验室里,不问世事。
  阿德去敲了敲叶欢卿的边鼓,她家少奶奶人早就不在督军府里了。
  观音庙齐致敏也去过了,主持方丈依旧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当然也要人给机会。方秀颜压根就没有去过那里,怎么让方丈帮助他呢?
  寻思着,是不是让阿顺去通州看看地儿,有没有合适的山头建工厂。顺便再去方家瞧一瞧。
  等待的日子,犹似千年冰川上凿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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