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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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甘-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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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再回苏州去了,你看,我现在还开了网店,等我们的生意好起来,我给你请一个钟点工,好不好?”自在不想多谈,她并不怪可言,留在上海照顾妈妈,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你不回去,清戌怎么说?他会不会来上海工作?”可言终归是不放心的。
 
  “清戌在苏州工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妈,这些事情你就别问了,我会处理。”自在尽量地轻描淡写。
 
  “自在,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我???????”往往说到这种时候,可言就会哽咽起来。
 
  “妈,你又来了,我去打工了,你别胡思乱想哦。”自在最受不了这种场面,站起身走了出去。
 
  家里的气氛不是很好,自在更加没有办法开诚布公地告诉可言——妈,我们分手了,以后你不要再问清戌的事情了。




第22节:回甘(22)

  她不希望可言一直表现出那种诚惶诚恐的自责态度。
 
  有的时候,可言还会说:“当初我要是没有领养你就好了,我没有给你好的生活,现在还成了你的负担,自在,我真的对不起你!”
 
  这样的话,让自在更加觉得窒息,她很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并不贪图物质生活的享受,但是病后的可言,敏感卑微,小心翼翼,这样的气氛压得自在喘不过气来。
 
  没有血缘的母女关系,在自在看来,跟别的母女关系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早就把可言当成了自己的妈妈,可是可言,却越来越不自信,连带着对自在也产生了一些怀疑。
 
  母女间不断的对话,是在增加可言的安全感。
 
  自在知道,这是因为这一场大病,磨折了可言的信心。
 
  但自在自己,也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经济上捉襟见肘。病后的可言将管家的责任交给了自在,而自在,在应付完一张又一张的账单医药费单之后,认识到了自己收入之微薄。
 
  跟清戌算是彻底了断了,他不再出现,可自在却会忍不住思念他。
 
  除了失恋的折磨,还有对自己前途的担忧,就这么做做一茶一坐的兼职,做做钟点工,过一辈子吗?
 
  上学的时候,自在拿过全国武术比赛的冠军,她对自己,不是没有要求的。
 
  可现在,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她都看不见出口。
 
  所以自在只能走出去,找个地方透透气。
 
  走出小区没多久,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自在,你快回来,我好像又不行了。”
 
  自在赶回家的时候,可言瘫坐在沙发上,已经灵活一点的左手左脚又变得僵硬了。自在知道不妙,赶紧将她送进了医院。
 
  “自在,你妈的这一根血管特别细,我上次就说过,会有反复发作的可能,你还是尽早安排她做一个支架的手术吧。”
 
  “医生,做这个支架的手术,要多少钱?”自在犹豫了一下,轻声地问。
 
  “国产的便宜一些,进口的贵一点,总要准备5万到10万,术后还要吃很长一段时间的药,你回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




第23节:回甘(23)

  自在谢了医生,沉重地走回病房。
 
  爸爸?
 
  不管是生自己的爸爸还是养过自己的爸爸,都没办法跟他们商量了。
 
  可言刚刚有点红润的面色迅速憔悴了,穿着病号服的她,显得凄凉而无助。
 
  到哪里去筹这么大一笔钱呢?
 
  自在看着可言的脸,在心里盘算着,也许只有把房子卖掉这一条路了。
 
  幸好还有一套房子。
 
  虽然小,但因为地段还算不错,大概能卖个40万吧,隔壁的刘婶前几天就是这个价钱卖掉的。
 
  不过,现在房价一天高过一天,这套房子卖掉,以后可能就再也买不起房子了,自在有几个外地留在上海的同学,每次说到租房子的事情,都恨到咬牙切齿。
 
  居无定所。
 
  别人能过的日子,我也可以吧。
 
  自在下了决心,第二天就跟可言讲了自己的决定。
 
  听说要卖掉房子,可言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不断地挥着手表示反对,甚至打算拔掉正在输液的针头,立刻回家。
 
  “妈妈,你不要发急呀,卖了房子我们就可以用最好的药给你治病,等你全好了,我们还可以再攒钱买房子。”自在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可言的怒气。
 
  “我???不想治了,???我们???回家吧???。你也不用再管我了!”可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几句话来。
 
  可言用比较灵活的右手抓过床头上的纸和笔,写下几句话:“我跟你登报脱离母女关系,你不用再管我的事情了,房子,我坚决不卖!”
 
  自在看着字条上可言歪歪扭扭的字,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居然给可言带来这么大的火气。
 
  扔下字条,自在终于控制不住,跑出了病房。
 
  “302床,你也真是的,女儿还不是为你着想,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隔壁床的阿姨试图劝慰可言。
 
  可言摇了摇头,筋疲力尽地叹了口气。
 
  床边上,自在的手机滑了下来,奔出去得匆忙,自在连手机也忘了拿走,可言看了看自在的手机,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




第24节:回甘(24)

  自在和可言陷入了冷战,自在每天来的时候,可言都不说话,如果自在试着跟可言聊天,她就会闭目养神。自在只能交待护工仔细照顾可言。
 
  一周后,医生联系自在,说可言支架手术的时间已经安排好了。自在有些为难,可言不愿意卖房子,所以手术费还完全没有着落呢。可是医生的回答却让自在十分吃惊。
 
  “你哥哥不是已经把钱都付了吗?上周就付进来了,他让我们全部用进口的材料,说钱不是问题。你哥哥真不错,很孝顺啊。”医生拍了拍自在的肩膀,欣慰地走了出去。
 
  自在却是一头雾水,她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一定是别人付钱付错了。
 
  他们家可没有这么有钱的哥哥,就算是别的亲戚,也因为当年爸爸的病而疏远了,自在记得可言妈妈为了借钱遭受的那些白眼。
 
  “没办法,孩子还太小,我的收入又低,不然我也不会向你们开口。”
 
  每一次妈妈都会这样开场。
 
  “你们也真是的,这个孩子又不是亲生的,把她还回去好了,也好省一笔开销。”
 
  就因为是跟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些所谓的亲戚会这样当着面说出残忍的话来。
 
  所以她情愿卖掉房子,也不会再次向他们开口借钱。
 
  但是收费处那边却是核对得一清二楚的,的确是为可言付的钱,一共预付了十万块在账户里,不仅手术,连术后的医药费也考虑进去了。
 
  自在问可言,可言也是一问三不知,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吧,宁愿选择房子也不肯动手术的可言,却愿意接受这不明不白的十万块钱。
 
  虽然自在反对,但可言还是如期接受了手术。
 
  手术的那一天,自在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谜底也一步步向她走来。
 
  手术刚开始,清戌就匆匆地赶来了。
 
  “自在,你妈妈怎么样?已经进去手术了吗?”
 
  “你怎么会来?”自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清戌联系了,是谁告诉他,妈妈今天手术?
 
  “你妈今天手术,我怎么能不来呢?”清戌一脸诚恳,让自在十分温暖。毕竟,是自己爱了三年的男人,感情没有办法说断就断。况且,在自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挺身而出。




第25节:回甘(25)

  难道,付手术费的是他?可他,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清戌紧紧地抓住自在的手,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人恋爱时候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那个惊心动魄的下午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自在不可置信地看着清戌,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不是梦啊!
 
  “自在,你妈妈打电话给我了,我来看过她,她说等她出院以后,就让你回苏州去工作,我跟你妈说了,只要她愿意,我们可以租一间房子,跟她一起住,这样你也能照顾她,好不好?”清戌温柔地看着自在。
 
  “妈妈,她也同意吗?”这一切更像一个梦了。
 
  “嗯,她说,她很对不起你,只要你愿意,她怎么样都行,你妈妈真的很为你着想啊。她还说,你是个很孝顺的女儿,为了给她治病,甚至愿意卖掉房子。自在,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
 
  自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曾经期待过的幸福生活,一下子全部出现在面前了。原以为失去的,又回来了,而一直压在她心头的疑问,也迎刃而解。难怪可言会接受手术,一开始她就知道是谁付的钱。
 
  自在的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为什么把自己家的困难晒到别人的面前呢?
 
  “清戌,医院的手术费是你付的吗?你哪有这么多的钱?”
 
  “手术费?哦,那十万块钱,是,是我爸妈本来存着给我结婚用的,算是我先跟他们借的吧。”清戌迟疑了一下,这么回答。
 
  “你爸妈借的啊,我就说嘛,你哪里有钱。清戌,你放心,我一定会慢慢存钱还给他们的。”
 
  “急什么,那是我的老婆本,只要你给我当老婆,你拿自己来抵债不就行了?”清戌搂住自在,她的腰纤细而结实,充满了活力。汪清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看到这里,各位一定会很着急地催促自在,问问他,问问他那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和黄小姐在一起?两个人难道不是在那套复式的房子里同居吗?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来解释?




第26节:回甘(26)

  展自在,不要忙着陶醉,赶快把这些重要的问题搞清楚啊!
 
  可是,各位,没听说过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比较愚蠢的吗?更别说人家汪清戌还提了十万块钱的老婆本给自在的妈妈付了医药费呢,如果不是真的爱她,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吗?
 
  你为了你的女友,会帮她妈妈支付十万块钱的手术费吗?
 
  十万块诶,可以买一辆不错的汽车,可以让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在上海生活两年,一个月入5000元的白领,要工作20个月才挣得到,而要攒下十万元,没有个三五年估计是不可能的。
 
  综上所述,等在病房外面的展自在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带着甜蜜的心情等来了成功手术之后的可言,可言的麻醉还没有过去,被送进了监护病房。
 
  自在和清戌一起等在外面也没有用,自在让清戌先回去,自己在外面守着。
 
  接下来的几天,清戌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每次接过他的电话,自在都会笑着走进病房,那种小儿女的甜蜜,让病房里的三位病人也觉得春风荡漾。
 
  “你们家女儿什么时候结婚啊?要给我们喜糖吃的哦。”
 
  “一定。”可言笑的合不拢嘴。
 
  做母亲的很有意思,自己做新娘子的时候还是比较含蓄的,女儿要结婚,她是顶顶兴奋的,好像是她自己要结婚一样。
 
  “喜酒哪里办啊?”
 
  “终归苏州吧,他们家亲戚多,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她爸爸又不在了,让男方安排好了。”
 
  “妈,你不要搞好不好?人家清戌又没跟我求婚呢,你这样讲,会被人笑话的。”自在被可言弄得红了脸,心里却很甜蜜。
 
  那种亲密无间的母女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俗话说,穷家百事哀,自从手术费的问题解决了,好像什么事情都顺了起来。
 
  就连自在的小店,也兴旺多了。
 
  自在在茶叶市场找到一种80块钱的铁观音,仔细地喝了,味道很醇和,她用真空袋5克一袋装起来,每50克放进一个小铁盒,卖20块钱一盒,生意特别好。自在还去定制了一批标签,她把那张纸上写着的“忘忧”二字作为logo印在标贴上,自己看着都觉得很有文化的样子。




第27节:回甘(27)

  自在觉得,那晚收到的那一小包铁观音和这“忘忧”二字就好像是她的幸运符,而那个神秘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偶遇呢?
 
  那种四肢都被抽掉的感觉还在,人觉得软软的,也许是因为爱情一下子跑光了,身体变得空虚了吧。
 
  只是一瞬间,自在发现自己对清戌的爱,因为信任感的消失而完全归零了。
 
  5
 
  “自在,你才刚毕业,就准备结婚,会不会太早了啊?”店长晓燕一边帮自在一起清洁茶水吧的台面,一边跟她闲聊。
 
  “晓燕,你是不是嫉妒啊?现在的大学生流行一毕业就结婚,这叫毕婚族。”路过的叮叮打趣晓燕。
 
  自在也不反驳,笑嘻嘻地擦拭着一只美人壶。
 
  “你看看,现在说她什么都没反应,女人呐。听着礼堂的钟声,我们在上帝和亲友面前见证,这对男女生就要结为夫妻,不要忘了这一切是多么的神圣”叮叮念着歌词,笑着走开去。
 
  “神经,自在,不要理她,她这是这样,不过我们都为你高兴的。”
 
  “可是,我真的不好意思一直这样麻烦大家,你看,上个月你才把我从苏州调回来,下个月我又要调回苏州去了。这一年里面,我已经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这有什么的,你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们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呢,现在总算柳暗花明,也让我们舒了一口气,要不是你要去苏州生活,我才不愿意放你呢,真的。”晓燕宽慰自在。
 
  自在的家里,很多东西都打了包,房子要租给别人住,私人的物品能带走的带,不能带走的锁进储藏室里。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无非是看过的书穿旧的衣服,但自在和可言都是念旧的人,要丢东西的时候,拿起这件又舍不得那件,最后只能把储藏室塞得差不多要潽出来。 
  这个下午,自在在做最后的整理,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到苏州去生活了,不禁有些唏嘘。
 
  墙上,东西都拿掉以后,露出一个个黑色的框框,有电视机的痕迹,衣橱的痕迹和像框的痕迹。




第28节:回甘(28)

  像框里,原来放的是自在获得全国比赛冠军的奖状。靠一套双剑,自在获得满场的掌声。那一年她20岁,清戌把她比赛的场景全部录了下来,这张盘现在就在自在的手里。
 
  整理东西的时候,往日的回忆会不请自来,自在忍不住把光盘塞进影碟机里,看了起来。
 
  比赛的时候自在一身白,配两个金黄的剑穗,在空中一个旋子,两把剑幻化出两道夺目的白光。这个动作练了整整三个月,才达到教练的要求。
 
  小学三年级,路过体校的训练场,看别人在里面学武术,半天下来,里面的学员还没学会,外面的自在已经像模像样地练了起来。
 
  后来,一放学,自在就去围墙外面偷师,就这么被体校的教练发现了,成了运动员。不知不觉练了十二年。
 
  学校毕业之后,一身的武艺没了用处,只能在一茶一坐打工。
 
  清戌说了,等在苏州安定下来,再去求求张经理,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同学里面也有拿过南拳冠军的,现在在电脑城推销手机。
 
  学以致用,在拥挤的求职人潮面前,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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