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钧送她到楼下，却不见她进去。
“怎么不进去？”
“这是男生寝室楼。”
“……”
灵晞拉着钟应钧上前，对门口的大爷说道，“我找605的陆勉，您能帮我找一下他吗？”
大爷有些搞不懂面前这状况，还是进去打了个电话。
钟应钧也有点明白她来这里是为什么了，敢情他刚刚在电话里亲自解释了还不够，还要他人过来让那个什么陆勉亲自验证一下不成？要不是知道不能跟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他早就、早就……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就这么平复心情的时候，陆勉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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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恋人未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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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喝这么多酒，还让陌生男人送你回来？”陆勉走出来，将灵晞的手从钟应钧手里夺过，他看着钟应钧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灵晞，他是不是那天你说的郑姗的哥哥？”
灵晞晃了晃脑袋，“不记得了，我跟你说啊，陆勉，陆勉，他是郑姗的舅舅，很年轻对不对？”
是太年轻了，这人为什么总送灵晞回学校？陆勉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你在哪里捡到她的？”
“邮局对面。”
“我跟菲菲她们唱歌去了。”灵晞小声解释。
“她们人呢？”
“她们人……”灵晞四处看了看，“不知道呢，刚刚还在的。”
“你手机在哪里？”
“给。”
“30个未接，钟灵晞，你真行。”陆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密码是什么？”
灵晞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了手机密码。
钟应钧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居然让司机停了车，还站在这里陪他们吹冷风？
陆勉拨了菲菲的电话，告诉她们灵晞人在他这里，那边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们正考虑要不要报警。
“灵晞，”挂断电话，陆勉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现在跟我说清楚，为什么喝这么多？”
“我不想说。”灵晞垂下了头。
陆勉张了张嘴，握上了她的手，“那就不说了。”五指与她的交错而握，陆勉忽然有些懂了她上午说过的话。
“谢谢你送她回来。”虽极不情愿，陆勉还是向钟应钧道了谢。
“客气。”钟应钧转身便走，一面走一面解开了风衣扣子，回到车上，他已经将风衣挂在臂弯里。
“先生，你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把药吃了。”
“不用。老林，开车。”
老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的脸色，识相地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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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晞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她翻了个身就看到两个黑影站在她床边，“啊”地叫了出声。
“你终于醒了啊。”方哥大步跑到门边开了寝室的灯。
灵晞揉揉眼睛，拥着被子坐起来，“我睡这么久，你们怎么都不叫我呢？”
“我们没叫你？我们就差掀被子了好么！”
“菲菲你好凶。”灵晞呵呵笑了一下。
“不要嬉皮笑脸的。”
“哦，好。”灵晞点头。
菲菲双臂环胸，方哥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好吃瓜子、看戏。
“昨天晚上你干嘛了，你还记得吗？”
“我好像喝了酒，后来……就完全没印象了……”
“那你就闭嘴听我讲吧。”菲菲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末了道，“你知道我们昨晚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你知道我们昨晚如何把一个醉成一滩烂泥的人扛回宿舍的吗？”
灵晞小声打断她，“你说你们是从陆勉那里找到我的，那我一个人是怎么回学校的呢？”
“……”这个问题倒是问倒菲菲跟方哥了，昨晚在陆勉那里见到她人时，陆勉一身狼狈，菲菲跟方哥只顾着替灵晞觉得丢脸了，根本没记起问陆勉那回事。
“……我还是打电话问陆勉吧。”
“你等会。”方哥出声拦她。
“怎么了？”
“你昨晚吐了，吐了他一身，这事你还记得吗？”
灵晞：“……”她只是喝了一次酒，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变了？
灵晞仔细回想起昨晚的事。好像有人开车送她回学校，将她交到了陆勉手上，然后那个人走了，最后她吐了陆勉一身……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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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晞拨了几次才拨通陆勉的电话，那头的人同她讲半个字都极其不愿的模样。
“喂，什么事？”
“你在干嘛呀？”
“洗衣服。”隐隐不悦的语气。
“……”灵晞觉得头疼，“是昨晚我弄脏的那件吗？其实你可以丢给我，让我来洗的。”
陆勉想起昨晚的事，钟应钧走后，灵晞问他，“你不喜欢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对不对？”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我知道，你这是占有欲而已，自己不想要，又不想别人拥有。”
“灵晞，我不是。”
他说出口了，却不知道他到底不是什么。
灵晞仰起头来看着他，他本来望着她的眼睛，后来视线便落到她唇上。在他慢慢低下头去、寻到她的唇要吻下去的时候，灵晞却忽然弯下了腰……
后来，他便把外套扔进了洗衣机里。
“我昨晚已经洗过了，刚刚洗的是别的。”
“噢，”灵晞沉吟了会，“陆勉，我问你啊，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学校的呀？”
那头一瞬间挂掉了电话。
又怎么了？小气鬼！灵晞还是决定自己回想。她支着身子，右侧的长发荡在了左脸上，灵晞掖了掖头发，想起什么似的唉了声，“我该剪头发了。”
“走吧走吧，散了散了。”方哥被噎了一下，将椅子放回去，拖着菲菲下楼了。
灵晞还没记起什么的时候，陆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刚刚，手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
“哦。”鬼才信。
“昨晚是郑姗的舅舅送你回学校的。”
灵晞一下子怔住，昨晚的记忆有一些翻涌上来。
“我一会再打给你。”
握着手机，灵晞迟迟不敢拨出那个电话。她对陆勉尚且做了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对他不会更过分吧？灵晞越想越忐忑，还是早死早超生吧，没准又是那个声音好听的妹子接电话呢。
可惜这回灵晞想多了。是钟应钧亲自接的电话。
“呵呵，钟大哥，听说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学校的呀。”
“是，有什么事吗？”
灵晞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淡，硬着头皮道，“那个，那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啊？”
“你男朋友难道没告诉你吗？”
“你说陆勉啊，他不是我男朋友，”喝醉之前她是想找陆勉说清楚，他们还是做朋友、不要做情侣了，可偏偏她喝了酒，一切行为都不再受理智控制，灵晞声音低了下来，“他有喜欢的人。”话一出口却忽然惊醒，她怎么跟钟应钧讲起这个来了，咳了声掩饰尴尬，“钟大哥，所以我真的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有。”钟应钧嗓音里有了笑意。
“……我做了什么？”
“唔，经历太痛苦，不太想回忆。”
有这么严重？灵晞连忙道，“那钟大哥你有没有事啊？”比如被她揍了什么的？
“胃痛算不算有事？”
“……唉？”难道她昨晚一不小心暴露本质，化作美猴王钻进了他肚子里？灵晞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想了下，依旧不确定地问，“不会被我气到了吧？”
“有一点。”
这个答案太惊悚了，一点都不好玩。灵晞揉揉额头，“那你需不需要我送胃药过去？”
Nina敲门进来，钟应钧在唇上竖起食指，Nina点头，沉默地站在一旁。
“我请了病假，现在正在家休息。”钟应钧笑了下，顺便报备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Nina：“……”莫非今天的一切其实只是一场梦？
倒是灵晞犹豫起来，“可我下午有实验，如果我说我周末才有空过去，你的胃会不会更疼？”
“会，”钟应钧斩钉截铁地回了一个字，又道，“不过我已经吃过药了，你先忙你的事，等你有时间了再过来也不迟。”
钟应钧挂掉电话，连带着问Nina的话都沾了点笑意，“一会的会议都安排好了？”
“是的，总监。”Nina递上文件，“这是这次设计的广告创意，请总监过目。”
“我一会看，你先出去吧。”
钟应钧为自己倒了杯热水，胃倒是真的有些痛起来。迟疑了下，他拾起衣架上的外套，拿上车钥匙出了门。在路上遇到了陈勐，钟应钧意思意思地点了点头便往外走，陈勐追上去，“唉，林叔不是说你胃病又犯了吗？怎么还来上班？”
“这就要回去了。”
“你一个人开车没问题吗？”
“你再多跟我说一句话，恐怕就有问题了。”
陈勐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您慢走。”
钟应钧走出几步又回头，“我一会原本有个会要开，你替我开吧。”
陈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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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见钟应钧这个时间忽然回来，又见他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连忙将他迎了进门，“先生又胃痛了吗？我去做碗面，先生把药吃了。”
“谢谢。”
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掌心贴额，闭目养神。
门铃忽然响了。王嫂从厨房出来，钟应钧看了眼她，“我去开门。”
他慢慢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刚刚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的牛奶也悄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开门的动作往外瞧。
灵晞酝酿了无数个打招呼的方式，忽然见到他人，嘴巴打结道，“Sur……surprise！”她手里握着的橙色气球因为受热“砰”地一声在她耳边炸开，接着便是高分贝的尖锐女声，“啊啊啊啊……”
牛奶汪汪叫了几声，缩至门后。
钟应钧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觉得胃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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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灵晞：作者你成功把我写成了一个逗比（┬＿┬）
元宵节快乐 （>^ω^<）
☆、第九章
恋人未满（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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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静了足有半分钟之久，直到牛奶又从门后探出脑袋，冲着灵晞轻轻“汪”了一声。这时灵晞终于注意到牛奶，晃着气球的空杆打了声招呼。
钟应钧将她迎了进门，恰巧王嫂闻声从厨房出来，见到灵晞显得很意外。
“阿姨，您好。”灵晞打招呼。
“唉唉，你好，”接着转头问钟应钧，“先生，这位是……？”
“钟灵晞，以前辅导过郑姗功课。”钟应钧紧接着话锋一转，“王嫂，您一会是要去接孙子放学是吗？”
王嫂愣了一下，看一眼钟灵晞，再看一眼钟应钧，瞬间有些明白了，连声道，“是是是，你看我这记性，那先生，等厨房里的面煮好了我就走。”
“不用了，还是接孙子放学的事重要，”钟应钧抬了抬下巴，“让她做吧。”
他看着灵晞，接着道，“不是说十岁就开始做饭了么，做碗面应该不成问题？”
灵晞：“……”
王嫂走后，灵晞将面盛好端到钟应钧面前，一副参加厨神大赛等待评委品鉴的模样。钟应钧抬头看了眼她，“坐吧。”
灵晞坐下又立马从沙发上弹起，跑到厨房将身上的围裙解了，才慢慢坐了下来。钟应钧已经开始吃了，灵晞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道，“味道怎么样？”
“想听实话？”
“……”不太想听是怎么回事？灵晞过了好一会才点头，“……你说吧。”
“就是面的味道。”
“……”那你还想尝出什么味道啊大哥……心里虽这么想，灵晞还是很谦逊地接受建议，“好的，下次改进。”
钟应钧细嚼慢咽地吃完，灵晞从包里拿出一个银白色包装的东西递到他面前，“钟大哥，请你吃这个。”
“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路上有同学遇到她随手塞给她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是什么。
钟应钧用一种“不知道是什么还敢拿给我吃”的谴责的目光注视着她，灵晞只好跟古代为皇帝试吃膳食的小太监一样，为他打开了包装。里面躺了几块饼干，灵晞自己尝了一块，咽下去以后递给他，“我尝过了，没毒。”
钟应钧努力压了压唇角，接过尝起饼干来，他向来不爱甜食，这回也是尝了两块就放到一边，状似无意道，“你那天喝醉酒，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也没有吧，就是……想喝就喝了。”灵晞越说越没底气，头也越来越低。她不敢抬头，因为陆勉以前就总讲她OS都会写在脸上。
钟应钧是什么人，其实那晚见到她就大概猜到她是为了什么事，这会她不愿讲他自然不会强迫，不过既然他想知道，便只能换一个委婉的方式。
“你跟陆勉很早就认识？”
“嗯，我们两家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
“可以那么讲吧，不过可能跟钟大哥你想的不太一样。”
“哦？”钟应钧挑挑眉，“那你觉得我是怎样想的？”
“一般人不都以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心里就将彼此视为未来伴侣，长大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你们不是？”
灵晞笑了笑，“他在高一时有了喜欢的人。”顿了顿又道，“故事太长，还是不讲了。毕竟资本家的时间是很宝贵的，钟大哥一会应该有事情要忙吧？”
“是有事要忙，忙着枯坐、消化晚饭、入睡。”
灵晞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却听见他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成倾诉对象，现在我有时间。”
“那钟大哥你的胃……？”都没办法上班工作了，想必胃痛得很严重吧？就连现在他脸色还有些苍白。
钟应钧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如果我现在工作或去休息，才会有事。”
在以后的日子里灵晞慢慢知道钟应钧其实是个能将温声细语当作武器的角色。她不好继续找借口，只好对着他将以前跟陆勉之间的事慢慢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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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什么叫喜欢，只是因为彼此看着还算顺眼便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的陆勉漂亮得像女孩子，夏天时两家人将两个孩子带到人民广场去，总有陌生的小姑娘上来试图拉陆勉的手，灵晞像小保镖似的跟在陆勉左右，怕他磕了碰了，虽然灵晞比陆勉小了将近一岁，那时候却像个小姐姐。
初中时陆勉到了叛逆期。学校规定午休时间所有人必须午睡，睡不着就装睡，学生会的人会挨个班级检查有几个人没有睡，给各班级扣分。灵晞那时候是生活部部长，有时候看到陆勉座位上没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各班串完了她便跑到篮球场上看他打球。
初一那年陆勉忽然就长得特别高，灵晞头顶都不及他肩膀，她吃着冰激凌看他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他那时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年轻无畏的肆意。升到初三时学校里已有不少女生是陆勉的暗恋者，大家都知道灵晞跟陆勉会一起回家，有不敢亲自递情书的便把情书偷偷扔进灵晞的车筐——因为陆勉的车子没有车筐。
有一回有女生将送陆勉的生日礼物送到了她手上，灵晞看了眼包装，里面装的是MP3，这对于那时候的初中生算得上奢侈品，灵晞赶紧将东西给了陆勉，陆勉也意识到礼物贵重，便对灵晞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帮我还给她。”
“自己还。”
“可我不认识啊。”
“刘小青，初二三班。”
在那之后灵晞将自行车上的车筐摘了，再有女生送来礼物灵晞便委婉地说明自己不是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