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梁叔,你听我说!”千秋喊道:“你就确定那人一下会帮你善后吗?事后他不会除掉你灭口?”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木门被踹开,太阳落山后的冷风呼拉拉地从门外灌进来,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迎上的,却是一身阴冷的尚楚那凶残嗜血的目光。
尚楚那双黑色犀利的眸,似要把梁叔生吞活剥了,根本没有给两人任何思考和反应的机会,尚楚左手紧握的那只黑色手枪,照梁叔的右肩就是一枪,“砰!”
随着这声巨大枪响,梁叔手里的那把刀掉落,千秋整个人摊软下来,倒在了梁叔脚边。
等梁叔再想拾起刀,用陆千秋来威胁尚楚时,尚楚已冲过来,抬脚迅猛地往他腹部一踹——
“哐!哐!”尚楚的铁拳,一轮接一轮的抡向梁叔的脑袋,鲜血飞溅。。。。。。
陆续有人跟着冲进来,尚楚的贴身保镖,及另外几名打手,有人抱起摊倒在地上的陆千秋,为她解开绳子,这时尚楚才抑制住积压在胸腔里的愤怒,收拳离开倒地的梁叔,接过陆千秋身子,“怎么样?吓到了是不是?对不起千秋,我来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始终在道歉,尚楚失魂落魄地把千秋按在怀中,又拨开挡在她脸颊上的碎发,吻她的唇,吻她的额头,“有没有伤到?快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伤到?”
尚楚滚烫的胸膛,温暖了陆千秋冰冷的身体,她惊魂未定地眯眼看他,好像无法确信,这时夺眶的眼泪才汹涌而出,她搂抱住尚楚的腰身,脸颊蹭进他怀里,“你来了!尚楚!你终于来了!”
尚楚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又打横抱起了她,不顾现场其他狼藉,不看昏迷中已小产的丁琪,也不再看奄奄一息的梁叔,迅速的抱她离开这座小屋,奔向停在外面很远的车子里。
千秋这才发现,原来她和丁琪被梁叔带到了一座荒郊野岭,四周空旷,杳无人烟。
往往到脱离危险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更加后怕着,千秋紧拽着尚楚的衬衫衣领,不愿再讲一句话,尚楚叹息一声,心疼的搂紧她,“乖,我们回家。”
昏迷中的丁琪也被人抱了出来,紧接着是被捆绑住双手双脚,被人架抬出来的奄奄一息的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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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有醒?都已经退烧了,怎么还在昏睡?”
陆千秋躺在卧室的大chuang上,颜敏则在chuang边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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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风蜜苏醒
焦急的颜敏在陆千秋chuang前来回踱步,自从被接回家里,千秋就一直发烧,医生来看过,也开了安神药和退烧药,可她昏睡了一/夜后,第二天早晨竟没有醒来。
颜敏这一/夜和尚楚一样,都没有睡好,此刻不免有些急,脾气烦躁。
“是不是安神药吃多了?我看还是把康医生再叫来吧,就这么一直昏睡,真不让人放心。”
如今颜敏也能为陆千秋说出这种话来,尚楚不但意外,同时也感觉到很欣慰,他立刻安排人去请康医生,回头又对颜敏道:“妈,早餐准备好了,您去吃点,之后回房先睡一觉,我自己守着她就好。”
毕竟颜敏也是个病人,才下了病chuang没多久,又坚持照顾了陆千秋一/夜,上了年纪的人难免会吃不消。
颜敏却抿嘴,显然是不大高兴,“知道你疼媳妇,可她也是我儿媳妇,我孙子的妈,哎——”她摇头叹了口气,“昨天的事,既然江家人还不知道,就别告诉他们了,省得他们伤心为女儿惦记,做父母的心情我理解。”
尚楚指腹碰着鼻梁,纳闷端详了母亲许久,才后知后觉点头,而后坐向chuang边,为昏睡中的千秋拉了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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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琪流产,以及她和陆千秋被梁叔绑架的事情,暂时没有人通知风建柏,因为风建柏一直在医院忙碌照顾风蜜,本已心情抑郁,尚楚便要求所有人隐瞒下来,特地叮嘱他身边的助理。
同时,也安排了人尽心照顾丁琪,丁琪的吃穿用度,比以前有增无减。
陆千秋在第二天中午时醒来,也许是被梁叔那把刀吓坏了,不大爱讲话,除了定时到婴儿房看看儿女外,其他时间都是闷在房里。
颜敏觉得这样也不妥,便尴尬的亲自到她房里劝了几次,颜敏从来倨傲惯了,基本上不会哄人,也不管陆千秋乐不乐意,就要她陪着去花房摘些花来,要和她一起插几只花瓶,好给医院的风蜜送去。
千秋原本不想去,和颜敏还是有距离感,可想到风蜜,想到尚楚夹在中间,自己已为人母,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怨和恨?
对于过去,谁都知道存在着不可磨灭的痕迹,也许需要好长时间的冲刷才能淡化,也许它就永远留在那成为历史,可是为了身自己爱着的和爱自己的人,也要在此刻尽力说服自己,相互退让,方能保持平衡。
“胸还痛吗?需不需要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
那天回来后陆千秋之所以发烧,是因长时间胀奶而得了乳/腺炎,这两天宝宝们喝的都是奶粉,有点不适应,颜敏既心疼孙子们喝不到奶,也希望陆千秋身体尽快好起来。
她剪下一支玫瑰花,剔掉花刺,一边问她,一边小心插进花瓶中。
千秋摇头,“还有些痛,再等两天吧,也许慢慢就好了。”
颜敏放下剪刀,“那可不行,女人的病最不能耽误了,明天我让阿楚抽出时间,陪你去医院一趟。”
千秋还真的不能适应颜敏的过度关心,小声说了句“谢谢妈。”便再无声音了。
颜敏重新拿起剪刀,又道:“那天梁伯庆真把你吓到了吗?听说他拿一把屠刀。。。”又剪下一支玫瑰,却不小心扎到了手,颜敏很快把扎出血的手指藏起来,又掩饰内心的慌。
千秋自然是能看出颜敏慌乱的,不过她不想刺激她,只淡淡道:“忘了。”
“哦。”颜敏也没再问下去,两人尴尬了一阵。
这时候,一名佣人匆匆跑进来花房,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平静,“少奶奶,少奶奶您快去接电话吧!医院,医院。。。”
佣人喘着,一时没倒上来气,千秋急问:“怎么了?”
“医院那边来消息,风小姐醒来了!”
“真的?”
千秋和颜敏几乎同时发声,意外之下,均面露出不同的欣喜,陆千秋自然是喜不胜收,和颜敏对视后,赶忙脱掉套在身上的围裙,不顾少奶奶的形象,一边抹眼泪,一边像孩子一样奔出了花房。
颜敏深深吸气,弯开的唇角渐渐平复,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听见她不知是与谁在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听见了吗?你的女儿醒了,她和她的父亲相认了,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安心的走了?可不可以把建柏还给我?让他的心里把你放下,不要再缠着他?”
无论是冯静柔,还是丁琪,在颜敏心里,她们都是没有离开的风心语带来的,与其说风建柏留她们在身边,不如说风心语在他心中一直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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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蜜的苏醒,成为让陆千秋走出阴影的一记良药,可在千秋出门前,还是先接到了尚楚的电话。
尚楚也听说了医院那边的消息,正要赶回尚宅来接她,陪她一同前往医院。
千秋知道他是再也不放心她独自出门了,就算有保镖跟在身边,他也是放心不下。
忽然觉得天是那么的蓝,阳光是那么的明媚,而自己又是那么的幸福。
坐上车子,千秋主动偎进尚楚怀里,开车前,和他亲亲昵昵了一阵,他chong溺地摸摸她的头,知道她开心,谷欠言又止地打量她,最后亲亲她额头,才发动了车子。
直到尚楚侧过身来,陆千秋才发现他侧颈上的疮疤——一道刀刃或者类似刀刃的锋利器具划伤的疮疤,伤口不深,渗出点血丝。
“这是怎么了?”千秋冷静下来,心疼的伸手轻轻触摸。
尚楚脸色黯淡下来,目视前方开车,一时没有答话。
“到底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
她急了,早晨出门时他的脖子是好好的,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人打架?就算是打架,以他的身手,一般人又怎么动得了他?
尚楚点了支烟给自己,尼古丁的刺激让他黯淡的脸色转为幽冷,他面无表情地喷出一口烟雾,俊脸紧绷,“梁伯庆与尚诚有勾结,你这次被绑架,也有他一份。”
千秋眯了眼,冷静思考了一会儿,“尚诚是绑架的幕后主使?梁伯庆拍照是发给尚诚的,收到了尚诚要杀我的指令,所以才。。。?”她攥紧拳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看向尚楚:“你脖子上的伤,难道是尚诚打的?”
不太可能,别说尚诚没这个本事,他连靠近尚楚的胆量都没有,他一向只在暗地里做坏事,只敢在背地里报复尚楚,就像她这次被绑架,就像风蜜被撞。
尚楚摇头,只抽了几口烟,便把烟头扔掉了,“是纪光,当时尚诚来公司挑衅,故意在纪光面前提起我暗地收购他股份的事情,我也正好查到他有参与绑架你,在停车场,我给了他一拳,纪光为了保护他,派他身边的几个保镖拦住我。”
“纪光敢动你?”千秋更惊讶了,可是看到尚楚的表情,又觉得不对劲。
“你是故意被他们划伤?或者是,你自己伤的你自己?”千秋的嘴张成了o型,正好对上尚楚向她投来“你可不可以不这么聪明?”的眼神。
可千秋还是很心疼,不禁想问他,这样是否值得?
再过十几分钟,车开到了医院,就会看见风建柏,风建柏见到他颈上这道疤,必定会问,尚楚也必定不会承认,那么过后风建柏就会派人调查,然后。。。。。。
“现在有纪光保驾,我很难动得了尚诚,而纪光是盛世大股东,要动他,需要父亲的点头才行。”
千秋又摸了摸他颈上的伤,脸颊上浮现了一片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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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鹏下巴上长满胡碴,头发又好久都没有修剪,千秋上一次来医院的时候,就差一点没有认出来他。
千秋和尚楚赶到医院时,他正矗立在病房门外郁闷的抽烟,护士走过来对他摇摇手,他这才搓了搓脸,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只在门口扒开点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不进去?”
千秋突然在他身后问,他回头,面无表情看着她和尚楚,摇摇头,对千秋道:“你进去吧,她不想见任何人,也许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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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大结局(一)放下便是拥有
的确,除了见到陆千秋以外,苏醒过后的风蜜见到谁都没有笑过。
身体还很虚弱,毕竟躺了这么久,一时半会还不能下地走路,千秋进门时,风家所有人以及风建柏均在病房内,一名护/士正在为风蜜测量体温。
风蜜一眼瞥见陆千秋,就像只终于找到方向感的小鹿,懵了好一会儿,红通通的双眼濛起水雾,冲千秋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风蜜!”
千秋轻轻唤了一声,奔过去,扑向chuang边,握住她一只手,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画面一时感性,屋子里的女人们都捂起嘴,喜极而泣的流眼泪,男人们都用深沉的面容来表达内心的欣慰。
尚楚看见消瘦憔悴的父亲,两鬓微微有些斑白,始终专注的望着风蜜的脸颊,眼神中透出chong溺和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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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理他?你不知道,在你昏睡的这段日子里,是他为你找来国外的医生为你看病,是他日日夜夜亲身守在chuang前照顾你,风蜜,他在弥补,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千秋坐在chuang边,为风蜜按摩小腿,这一会儿病房里只剩下姐妹两人,其他人全都知趣的离开了,千秋很想说风蜜任性,可她才刚刚醒来,还要慢慢的开导她,不可着急。
风蜜不出声,默默回忆着自己昏迷时,风建柏讲给她听的那些故事,越回忆心里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自己的母亲,可是身为女儿,她没资格评价父母的爱情,只叹命运,让母亲早早离开人世。
在得知她真与风建柏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其实她并不意外,就像那晚在酒店门前,当时那辆车飞速撞过来,她毅然的推开他,心中没存半点犹豫,因为在她心里早确认了那件事,只是表面上还不愿说服自己。
千秋见她久久不答知,捏她小腿的力道加重了点,“喂,听没听见我说的?那你告诉我,你又为什么不搭理龙鹏?”
提到龙鹏,千秋还是想为他点个赞,可惜风蜜为买帐,到现在都视他为陌生人。
不过这次风蜜却开口了,“就当我失忆了吧!”她仰头望望天花板,眨了眨清澈的黑眼睛,“从现在开始,我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她说的深沉认真,千秋却觉得好笑,笑她又闹小孩儿脾气,摇摇头,“那他要是重新追你呢?你同意不同意?”
风蜜没说话,只舔舔嘴角,千秋又道:“其实龙鹏这人,看似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可认真起来还是挺严肃一个人,你忘了他曾经对你怎样?你戒毒那段时间,他是怎么陪着你,看着你?还有,这一个多月来,他和你父母一样,几乎天天守在你的病房,连我都没有做到这样。”
见风蜜还是不语,千秋只好摇摇头,“算了,不谈这个,你快点好起来,好下地走路,我带你去我家,看看你的干儿子和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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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两个双胞胎宝贝,风蜜便来了兴奋的劲儿,遗憾在他们出生时没亲眼看一看,这一会儿便吵着要提前出院见一面。
怎么可能会让她提前出院?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风蜜都十分配合医护人员,吃药打针,调养理疗,再加上风建柏请来的营养师为她调理身子,风蜜身体恢复的很快,一转眼,便能独自坐轮椅出门了。
风蜜还是不搭理龙鹏,每天龙鹏来医院都是吃了闭门羹而归。风蜜倒是会和风建柏说几句话,可也是仅限那几句,“您好,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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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尚楚意料之中的,风建柏很快命人调查了他脖子上的伤疤来历,尚诚先是被禁足在冯静柔所住的公馆内,之后没过几天,警察来到公馆,以怀疑其参与一起交通肇事案和一起绑架案为由,将其带走拘捕。
当天夜里,冯静柔前来尚宅,哭天抹泪肯求颜敏,求其动用颜家的关系,或者帮助劝说风建柏,看其孤儿寡母的份上,给尚诚一次机会。
颜敏摇头,命佣人搀扶跪地的冯静柔起来。
颜敏说:“你我认识了几十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实我们都是可悲的女人,没有谁比谁出身高贵,错就错在,不懂看清眼前拥有的,不懂珍惜,没有把握住幸福。你走吧,我帮不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尚楚说,他怎么说也叫你一声阿姨,会替尚诚照顾你。”
冯静柔当场哭昏在尚宅。
从那之后,冯静柔也没有再来,可是尚宅也不是那么平静,纪家提出取消婚约,尽管尚家在尚诚被捕的这件事上压制住媒体的报道,但刚刚定婚没多久又突然取消婚约,难免成为人们闲来八卦的话题。
颜敏是尚诚嫡母,在公开场合下,大家都认为尚诚为其次子,而且颜敏与风建柏早已离婚的内幕仍然没有公开。风建柏与颜敏最近在媒体面前曾共同出现过一次,颜敏含笑透露,长子尚楚即将迎娶相恋多年女友陆千秋,而次子尚诚因身体不适,近日前已前往国外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