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医生不是说顾妈妈手术很成功,一切身体机能都正常么?”
“他们说我妈手术时脑细胞受损……即便……即便醒过来语言和行动都会受到影响,而且再不醒过来的话,有可能……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思念抓着晓寒的手臂哭道:“晓寒都是我不好对不对?我小时候总觉得我有爸爸妈妈和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们眼里只有思婉……都怪我这样想,老天爷才来惩罚我的对不对?可是为什么生病的是我妈,为什么生病不是我?”
“你不要乱想,不是你的错。”晓寒也红了眼眶,抱住思念,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念念,不要难过,我们相信顾妈妈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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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不敢放弃,哪怕顾妈妈只有一成醒过来的希望,她也不放弃。在顾妈妈生病后,顾爸爸和她说,他以前没有意识到,其实顾妈妈才是他们家的顶梁柱。
一个家没有了顶梁柱还怎么能算是完整的家,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顾妈妈醒过来。
在市医院这段时间,许衡之帮了思念很多忙,拖他的福,顾妈妈现在住的是市医院最好的病房,对于顾妈妈昏迷不醒的情况,市医院甚至还请了10多位国内外知名的脑科专家同来会诊。
单靠药物治疗效果已不明显,在老医生的建议下,顾爸爸、思念还有思婉都穿上隔离衣进入病房,轮流对顾妈妈进行唤醒治疗。
这天的探视时间,轮到思念进入病房。她在床边坐下,隔着手套轻轻拉着顾妈妈的手,因注射药物的关系,顾妈妈的身体有一些浮肿。
“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吗?”思念轻声说道:“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和隔壁的文斌吵架,他把我的画册撕了,气急了我就打了他,文斌妈先到的吵架现场,她一来就把文斌护在怀里,对我一顿臭骂,还拖着我去找你,你当时要我向文斌道歉,我不服气,是他先撕了我的画册我才打他的呀,你看我怎么样都不愿意道歉,于是打了我一顿,还给了文斌饼干水果。”
“我那个时候好难过,那天晚上都是哭着睡着的,觉得你帮着外人都不帮我。”思念笑了:“可是第二天我起床之后发现床边有了一本新画册,我也是长大后才慢慢明白了你的用心,那个时候,退一步才是海阔天空,你其实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对不对?”
“妈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谈心了吗?我以前总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来得及向你和爸爸尽孝心……”
“妈,你快点醒过来吧,明天就是新年了,小伊朵也已经快满4个月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思念难过起来,将头靠在病床上。
“思念……”思念发现顾妈妈手指动了动,然后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抬起头,惊喜地发现顾妈妈已经醒了。
顾妈妈虽然虚弱,却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妈……妈你醒了。”思念又哭又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顾妈妈在昏迷后的第18天,在元旦的前一天醒了过来,顾家的人百感交集,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顾妈妈病情慢慢好转,可她患的脑癌,虽然恶性肿瘤切除了,但还必须进行长时间的化疗,以抑制癌细胞的再生长。
还有因脑损伤的关系,顾妈妈现在说话特别慢,行动也很迟缓,开始一段时间左眼几乎看不见。
小伊朵太小,思婉也不适合长期留在医院,所以顾妈妈就由思念和顾爸爸轮流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张的时候查了好多脑肿瘤方面的资料……疾病永远都是可怕的,大家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勤于检查身体~~
☆、分手后之(许衡之的话)
思念在顾妈妈从ICU病房出来之后开始回公司上班,顾妈妈白天多由顾爸爸照顾,晚上则由她守着。
她现在整个人消瘦得厉害,以前的所有衣服现在穿在身上都显得宽大,顾妈妈偷偷背着思念流了好几次眼泪,说都是因为自己生病才把思念拖累成这样。
这段时间,晓寒和陈默也帮衬着照顾顾妈妈,连李琛都去医院探望了好几次。思念很感激他们,公司流言什么的她早就不在乎了,她现在惟愿顾妈妈快点好起来。
顾妈妈的病情好转,思念最感激的还是许衡之,在许衡之的帮助下,市医院给顾妈妈制定了完整而详细的治疗和康复方案,给顾妈妈用的药也是最好的。
虽然是因为林慕的关系,她才得以认识许衡之,思念还是万幸她能认识这样的朋友。
顾妈妈在重症监护室住了20多天,加上之前的手术和之后的化疗,医药费是一笔大数目,这些天来的费用开支都是她和思婉还有顾爸爸四处借的。
可是这些费用远远不够,思念想了想,和顾爸爸商量,决定把自己的房子卖了,以支撑顾妈妈今后的治疗费用。
顾爸爸一开始不同意,这个被他们忽略多年的女儿,却在关键时候撑起了整个家,他很愧疚。
思念安慰顾爸爸没事,说她房子卖了等以后还可以再买。顾家在X县的房子在城郊,已有些年头,即便是卖也不会卖到什么好价钱,况且顾妈妈出院后还要回家住,思婉家的情况也不乐观,小伊朵刚出生今后开销也大,所以最合适的还是卖她自己的房子。
思念把卖房信息公布到网上,同时让陈默和同事帮她打听。
她的房子户型及位置都很好,倒是有好多人联系咨询的,但大多都没办法一次性付款,恰巧陈默有一个在国外留学的朋友想投资房产,虽然他给的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但是能一次性给现款,并且他短时间内不会回国,在陈默的努力下,他同意先将房子租给思念。所以思念最终只是将房子产权转让给了对方,没有搬家。
她很庆幸,这段时间虽然困难,但她遇到的都是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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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1月中旬,新年的第一场雪刚刚融化,C市连续多天的阴霾之后也难得出了太阳,思念见天气好,和顾爸爸一起陪着顾妈妈到医院的花园里做走路练习,顾妈妈恢复的不错,左眼视力已慢慢好转,可日常的动作仍有些迟缓。
许衡之恰巧从花园旁边路过,看见他们,便过来询问顾妈妈最近的身体状况。
他一一问了,然后嘱咐顾妈妈放宽心,说按现在的治疗效果来看,顾妈妈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顾妈妈和顾爸爸现在把许衡之当救命恩人来看待,对他的话十分信服,听他说很快就能出院之后二老十分高兴,顾爸爸看许衡之还有话说,道完谢之后拉着顾妈妈到远处去练习走路了。
许衡之在他们走远后问道:“听说你把房子卖了?”
“是啊。”
“有困难你可以和我说。”
“你已经帮了我好多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思念,我们是朋友。”
“嗯,我知道。”思念看着他笑着说:“别担心,这些事情我能处理好。”
“好吧。”许衡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思念和许衡之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她抬起头看头顶上的蓝天,这个冬天对她来说异常寒冷,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晒过太阳了。
“思念……”
“嗯……”思念看向许衡之,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也许我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是我想告诉你,林慕和苏子茜并没有在一起,苏子茜的孩子,不是林慕的。”
“是吗?”思念低下头,垂着眼睑,看不清表情。
许衡之接着说道:“林慕之前做的不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这么多天来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其实不想放开你。”
思念依旧垂着眼睑,没有回答。
“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那孩子不是林慕的,我告诉了他,那知林慕跟我说他知道,我问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你还由着苏子茜闹得满城风雨?’林慕跟我讲,这是他欠苏子茜的。”
“苏子茜在苏家处境特殊,如果林慕不帮她,以现在苏夫人的厉害,苏子茜根本无法在苏家立足,林慕之所以默认媒体的炒作,不过是想让苏家重视苏子茜而已。”
“可是这段时间林慕很痛苦。”许衡之叹了口气:“刚和你分开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酗酒,他酒量好,喝多少都不醉,可是却伤身体……思念你不知道,林慕几乎每天都跟着你上下班吧?”
思念抬起头,不相信许衡之说的话。
“为了不被你发现,他换了车子,现在跟着你的是一辆大众辉腾……顾妈妈生病后,林慕其实常来医院看她,怕你发现,他都是在你走了之后才敢去病房外远远地看一眼,上回医院说顾妈妈也许再也醒不过来那次,你哭的很伤心,林慕当时就在你后面的拐角处,看着你哭的那么伤心却不敢上前,他红着眼睛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你和朋友走了之后我才发现,他的右手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之后顾妈妈的专家会诊,其实是林慕安排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请到国内外10多位著名的脑科专家,C市唯有林慕一人有这样的能力……”
“原本这些事情,林慕不让我告诉你。”许衡之顿了顿,然后说:“不过之于你我是朋友,之于林慕我是兄弟,我不忍心看着我的朋友和兄弟这样痛苦,所以思念,我想代林慕问一句,还有没有原谅他的可能?”
“其实我不恨林慕,现在想来他当时的选择也没有错,当时的情况换了别人,多半都会做出和林慕一样的选择。”思念苦涩地笑了:“何况苏子茜是他爱过的人,我不知道苏子茜在他心里的分量,但一定是和任何人都不同的。”
许衡之叹了口气:“这件事是林慕不对,他现在也很自责。”
“可是我和林慕分手也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思念抬起头,看着面前正在抽嫩芽的长青树说道:“和他分开之后我有想过,我和林慕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身处两个世界,所以就不能很好地理解对方,就像我不知道他每天在考虑和谋划的事情,不知道他每天忙到深夜才回家是应酬些什么人,他也不知道我日常生活中遇到的烦心事,不知道我为什么对着一个报表都会苦恼上半天。对于这份感情,我们两个人都不够坦诚,我没能告诉他我有多爱他,他也没有表示他会在乎我,所以即便苏子茜没有出现,我想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那么你还爱林慕吗?”许衡之问道。
“坦白的讲,我其实并没有完全忘记林慕,他为我做这些事情我都很感动,但是也就这样吧,我现在很平静,只想快点把我妈的病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思念站起身,对许衡之说道:“许大哥,麻烦你替我转告林慕,我很感激他为我和我妈做的一切,但是今后都不要做了,以后的路,请让我自己走。”
许衡之看着眼前的姑娘,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劝慰的话。他只觉得惋惜,世事弄人,原本深爱的人,现在却连好好见一面都不能够。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后之(晓寒结婚)
顾妈妈在春节前几天出了院,第一期化疗治疗的效果还算好,虽然过半个月还要回来继续,可是顾妈妈想回家过年。
思念陪着顾妈妈一起回了X县,小伊朵现在已经能咿咿呀呀地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了,小家伙十分聪明,只要有人逗就笑个不停,顾妈妈最喜欢她,精神好一点儿的时候最喜欢逗小家伙玩。
除夕在炮竹声中如期而至,在思婉和魏奇峰的张罗下,这个年过的同往年一样热闹,只是顾妈妈今年打不了麻将,一家人就围着火炉一起看春节晚会。
顾妈妈10点不到就睡了,留下思念他们守岁。当12点新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顾家周围都是鞭炮和礼花的声音,思念看着窗外璀璨的烟火,想起去年除夕夜的场景,那时的喜悦,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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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宵节的前两天顾妈妈回到C市开始了第二期化疗,顾爸爸已快到退休的年纪,因要照顾顾妈妈,他提前申请了内退,现在他们家的生活都以顾妈妈为中心,顾爸爸以前从来不干家务的人,现在洗衣做饭熬药全包了,将顾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对吵了30年的夫妻,却因为一场疾病开始和睦相处,顾妈妈经历了生死,很多事情都看开了,顾爸爸也变得更加包容有耐心。
思念很欣慰,这些时日虽然艰苦,可却是他们家最温暖的时光。
顾妈妈生病期间,除了晓寒和陈默,李琛也成了病房的常客,经常隔三差五地买一堆营养品往医院送,思念跟他说了好多次,让他别再买东西了,说他买这么多顾妈妈也吃不完,李琛总是笑眯眯地说好,可下次又换其他的营养品送来,思念对他算是没辙了,只得由他去。
李琛来医院的次数多了,和顾爸爸顾妈妈也熟悉了起来,他为人幽默风趣,经常把二老逗得很开心。
思念很感激他,李琛的心意她知道,可他们已经错过了能在一起的时机,她现在很平静,也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所以就算顾妈妈经常暗示她李琛这小伙子不错,她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要找一个心灵契合的人共度一生太困难了,要遇到那样的人,并且相守白头,需要足够的好运与足够的勇气,思念想她这辈子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尽,也再鼓不起当初的勇气去爱一个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时会想,也许她真的能一个人生活下去,一个人安安静静过日子,偶尔能从生活的琐事中找到些许乐趣,这样也是不错的吧。
许衡之告诉她的,林慕一直跟着她的大众辉腾,春节之后她再也没看到过,也许林慕也放弃了吧,思念想这也是好事,她从不奢求林慕会对她念念不忘。
晓寒和陈默在二月底的一个周末约思念出来吃饭,到了吃饭的地方,思念发现这两个人有些奇怪,晓寒一脸的别扭而一旁的陈默却笑得那个春风得意。
思念坐下后端起水杯,挑眉看向两人,示意他们有话快说。
陈默正色道:“思念,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思念:“嗯。”
陈默:“我和晓寒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
“咳咳……”思念被呛到了,还没喝下去的水差点喷了出来;“下个月初结婚,离现在不到十天?”
陈默正色道:“对,晓寒说要结就快点结,迟了她的肚子就遮住不住了。”
“噗……”思念这回一口水彻底喷了出来,指着他二人问道:“你们……晓寒有喜了”
“对。”陈默将一脸羞涩的谢晓寒揽在怀里,“晓寒怀孕了,快三个月了。”
“真的么……”思念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然后又问道:“晓寒你感觉怎么样?胃口什么的都好么,呃,做过产检了吗?”
晓寒看着思念语无伦次的样子也开心地笑了,她说:“我很好,昨天去医院看了,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呀,真是太好了。”他们二人即将迎来新的生命,多么奇妙。
“念念。”晓寒对思念说道:“我想请你做伴娘。”
“好。”思念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看着彼此,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思念不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