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落雨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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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落雨的清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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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缈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俯下身,紧紧地拥抱了薛冰,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薛冰才伸出双臂,回抱了丁缈,然而,丁缈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完全使不上力,这让她瞬间意识到他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她的眼泪,因此就更加忍不住了。
  “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爱哭的家伙?明明年纪比我大不是吗?这样不觉得丢脸吗?”当薛冰嘲笑似的推开她,并认真的拿来纸巾帮她擦起脸上的眼泪时,丁缈这才拼命地忍住了眼泪,破涕为笑了。
  “因为我是女人嘛,女人不是水做的吗?所以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好吧?更是跟年龄无关的好吗?”丁缈一边擦眼泪一边赌气般地看着薛冰。
  薛冰只是默默地盯着她,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之后,薛冰就向丁缈问起了她最近的状况,尤其是她的妈妈有没有找她麻烦的事!丁缈忙说没有那回事。
  “你妈妈阻止咱俩在一起这件事,我其实非常理解,如果我也是一位母亲,说不定,我会比她做得更强势,因为,你是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完全可以找到比我好上一万倍的女孩!”
  薛冰再一次睁大双眼盯着丁缈。
  许久后,他几乎是麻木一样地开口了:
  “别开玩笑了,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会认为,我是个优秀的男孩子吗?丁缈,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都该好好地清醒地看看自己了,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已经腐烂得无可救药的人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冰冰,乃这是存心不让咱缈缈童鞋去见徐莫嘛(挖鼻屎~~)

  ☆、【007】驻留

  
  腐烂?
  从没有人用过这样的词语形容过她或是自己,丁缈深受震动,眼神飘忽地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究竟,薛冰是如何看待她的呢?而他又是如何从日常的观察中看出她其实是一个已经腐烂透顶的人呢?
  就连那么喜欢自怨自艾的她,也不曾如此尖刻地评价过自己呵,但,她无法否认,薛冰的话,是那样的一针见血。
  腐烂。
  从根部开始,就已经丧失吸收养份的功能,所以,即使有再多的阳光照射,也依旧不能使其正常地呼吸和生长。
  可是,这么惨痛的事实,叫一向自尊自爱的她如何承认呢?
  “你在说什么呀!我哪有腐烂呀?虽然我已经26岁了,但我自以为我还是貌美如花的!”说着,丁缈还很恶俗地托着自己的下巴摆出一个幼稚的花朵的造型,再配合她那故意嗲声嗲气的声音向薛冰抱怨道:“就算你年纪比我小,也不能用这么糟糕的字眼来形容我吧?”
  但薛冰一点也不客气。
  “难道不是吗?”他继续冷冰冰地说道:“既然你现在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想必阿当也早已把我的病情全部都告诉你了吧?那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而且,我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会特别在意别人对我是什么看法的人!”
  丁缈立刻展现她一脸赞许的表情:“你这话说得没错啊!你明明就很优秀啊好不好!而且,生病的只是你的身体而已,又不是你的心理!老实说,我可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阳光又有朝气的病人呢,要不是当叔他们亲口告诉我,我才不会相信你有病呢!”
  薛冰忽然正视丁缈的脸,他仍不肯相信。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不是可怜我,不是想同情我,而是你真的牵挂我,所以你才会跟麦克过来看我的?”
  薛冰眼里流露了渴盼,一时间,反倒让丁缈神思恍然。
  是啊,她究竟是为何而来呢?是因为担心?是因为同情?是,不可否认,她喜欢薛冰,但这是爱吗?是薛冰所要求和所祈盼的爱吗?丁缈回答不上来。她这一刻又想起之前麦克所说的话。
  “我以前从未见薛冰如此认真过,更没想到,他会为了她而跟他母亲闹翻!”
  丁缈莫名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但那并非出自对薛冰的愧疚,而是她不想欺骗他。
  显而易见,薛冰仍不能代替徐莫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尽管后者是一个曾经伤透她的人,那她也不能因此就拉薛冰下水,让他来替他治愈丁缈的伤口。
  于是,她一边望着放在门边的行李袋,一边向薛冰诉说起了过去的往事。
  “我过去爱过一个男生,在进入高中的头一年,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之后,我在一次游戏中,借着酒意,向他告白了……
  “他没有回复我,应该这么说吧,他当时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我的告白,于是我的初次告白就这样被无视了……呵呵,是的,他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这么说吧,他当时几乎是我们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所以,被他拒绝,这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委屈或是怎么样,更没有因此而颓废,虽然我身边的好友倒是时常替我打抱不平来着,呵呵……
  “但是,两个月后,我和他,接吻了……那是我的初吻……哦,请不要笑我,当初的我,的确就是这样笨笨的、蠢蠢的,虽然现在也不怎么样,不过,当时,我还是因为这个吻,而重新做起了五彩的美梦……
  “可惜好景不长,差不多一个月后,学校里出了一件大丑闻,一名和我同年级的女生怀孕了,家长闹到学校,说一定要找出欺负他们女儿的人是谁,结果,站出来的人,就是他。
  “他当众承认了那名女生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并且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于是,我跑去质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没有给我解释,甚至就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但真正令我更愤怒的,远不止这些,实际上,那名怀了孕的女生,最开始,是我们朋友圈中另一个男孩子的女朋友,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粘在一起,虽然我们高中的时候都是明令禁止谈恋爱的,但他们的恋情,却是我们校内公开的秘密,谁也想不到,最终带走那名女生的人,是他,而且,他和那个青梅竹马的男孩本身也是铁哥儿们的关系,所以也等于说,他实际上就是挖了他这个死党朋友的墙角,最后,竟然还和他的女朋友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出国了,直到半年后,我才得到消息,那个男生,就是那个被他抢了女朋友的男生,在那件丑闻发生了没多久后,就在一次意外中淹死了。
  “没有人会再去原谅他了,事情发展到了那种地步,别说是我,就算是一个路人,恐怕也会义愤填膺,认为他是一个垃圾般的存在吧?哪怕那名男生,啊,他的名字叫高越,哪怕警方最后给出的死亡鉴定结果是意外,我们也没有一个人会去相信,毋庸置疑,那根本就是一场悲伤至极的自杀吧,高越用他的死,捍卫了他的爱情,同时,也永远切断了我们这些朋友与他的联系……
  一口气,把过去的那段惨痛的经历以一种置身度外的语气简述了一遍,但丁缈的呼吸却骗不了人,她眼里浮着无法抑制的泪水,脸上却浮着虚弱的笑容,她望着薛冰,仿佛是在祈求一顿痛骂或是嘲笑,“怎么样,听完我的故事,你还会认为我是有资格同情你或是可怜你的人吗?是啊,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的确是已经腐烂透了的人,所以,我也完全配不上你的垂青,我啊,其实我才是一个根本不配活着的人,因为我,明知受了那个人的伤害,却至今也不能从他的影子中走出来……”
  丁缈说到这儿,已是泣不成声,为了掩饰泪水,她不得不把头仰起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把那些代表耻辱的泪水给咽回到肚子里。她已经,不想再为徐莫流泪了,曾经,她为他流下了几乎一口井的眼泪,那井里的泪水总是咕嘟咕嘟地冒出来,永不枯竭,可是现在,她不想再流了,因为她已被薛冰的话一棒子打醒!是啊,她不能再继续腐烂下去了,因为那是不该的,那是不值得的,不是吗?
  薛冰慢慢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不,薛冰,你想干什么?你好好躺着,别动……”丁缈忙伸手阻止。
  但薛冰已经坐起来,并且伸出手臂,将丁缈紧紧地揽入了他的怀里。他急促地喘息着,从他口中呼出的气体热热地扑在了丁缈的脖颈上。天呐,他一定还在发着烧吧?可怜的孩子,丁缈情不自禁地心疼起来。
  薛冰艰难地喘息并且吐着字:“不……不要这么说自己……错的人,不是你……你不要,指责自己,我是说……你很好,你比这世上的女孩子,都要好……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不该说你……已经腐烂透顶,对不起……请原谅……”
  丁缈惊怔地睁大双眼,因为忽然间,薛冰的声音变得轻而虚弱下去,而相反的,他的呼吸声却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丁缈尖叫:“薛冰!薛冰你怎么啦!薛冰你可别吓我啊!你可不要死啊!!!”
  但薛冰的眉眼却终究紧闭了下去,而且双臂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丁缈更是撕心裂肺地叫起来,终于,在她一通的忙乱过后,薛冰勉强地睁开眼皮,对她轻哼一声:“……药……”于是丁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终于看见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一只药瓶。
  丁缈忙扑过去抓来那只药瓶。
  “是要、要这个药吗?几、几颗?……一颗?好,薛冰你撑住啊!!”
  她颤颤巍巍倒出一颗药丸,便迫不及待喂进薛冰的嘴里,薛冰闭眼,将药丸压在舌下,过了几分钟,他脸色终有好转,然后他做了个手势,让丁缈扶他躺下,丁缈慌忙照做。
  薛冰躺下后,仍紧闭双眼,似在艰难忍耐,而丁缈也不敢大意,始终圆睁双眼,紧盯他的表现。
  直到薛冰重又睁开双眼。
  丁缈自惊吓之情中回转,过于激烈的情绪转换令她又忍不住滚下泪水,她紧握薛冰的手,向他忏悔:“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我还跟当叔保证过呢,说一定不会让你过份激动的,可我还是……我可真笨呐!我真是笨死了,笨死了!!!”丁缈抄起手猛砸自己的脑袋,薛冰忙伸手拦住了她。
  薛冰朝她摇了摇头,然后虚弱地启动双唇,“不要……伤害自己……你,没有错……”
  丁缈越发紧握薛冰的手,终于,她像安下心来一般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久久地凝视薛冰,而薛冰也同样久久地凝视着她,一时间,两人都彼此陶醉在对方的眼神里,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一切。
  薛冰忽然又合上了双眼,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你……还爱着他吗?那个,曾经背叛过你的男生,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丁缈惊怔住了。
  她不由自主地,又将她的视线,从薛冰的脸上,慢慢地转移、转移、转移到门边地上的行李袋。
  突然间,那个行李袋,变得如此刺眼,好像哪里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还被涂上了鲜艳的口红、变成了小丑的嘴巴那样,正在大大地耻笑着她,耻笑着她的厚颜无耻不要脸!
  那可是把你当成玩具一样玩过就丢的男人哎!那可是,宁愿背负挖人墙角的骂名也不肯和一心一意只爱着他一人的她在一起的男人哎!世上,还有比她更可悲更可怜的女人,有吗?有吗?
  “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还会爱着那个垃圾般的男人!”丁缈气急败坏似的摔开了薛冰的手。
  薛冰只静静地望着丁缈,仿佛看尽一切般,他无比平静地问:“那么,你要接受我吗?”
  丁缈一怔:“你说什么?”
  薛冰仍一脸的淡定自若:“既然你说你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也早已把他给忘记了,那么,你可以接受我吗?或者,你会嫌弃我是个病人,所以还是会拒绝我?”
  丁缈再一次被问住了。
  看着丁缈一脸纠结的表情,薛冰叹了一口气,“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一个有资格获得幸福的人……”
  一时间,薛冰的表情又黯淡了下去,丁缈不禁在内心狂呼起来——
  哦,不!
  她没办法再拒绝薛冰。
  丁缈离开病房的时候,看到当叔和麦克都仍在走廊里等着她,他们俩同时间将目光投在了她手中的行李袋上。
  丁缈心知肚明,却没有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相反,却是语气轻快地问他们:“我肚子饿了,你们,谁肯陪我一起去吃饭?”
  麦克立刻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并兴高采烈地说:“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这就带你去!!!”
  当叔也冲着丁缈慈眉善目地笑着,并且一扬手,向丁缈做了个“请”的动作。
  丁缈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便慢慢跟上麦克的脚步。
  到了餐厅后,麦克忙着点菜,当叔则慢悠悠地帮丁缈倒茶。
  这两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只是忙着招呼丁缈吃饭吃菜,丁缈也毫不客气,很快就把自己的肚子喂得饱饱的了。
  然后,丁缈问麦克,“附近可有干净一点的酒店?”
  “酒店?你问酒店?”麦克的表情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惊喜。
  当叔依旧慈眉善目地看着丁缈,然后他呵呵一笑说,“就在我们医院的左手边,就有一家很不错的酒店,一会儿,我和麦克一起送你过去吧。”
  “好的,谢谢。”丁缈垂下眼皮,想了想,又拿起水杯,将水一饮而尽,然后她奋力站起身说,“好了,我吃饱啦!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此时此刻,丁缈的心里,已是一片澄净,她不再去想徐莫,不再去想过去那些乌七八糟的让她痛苦万分的事,她现在,只想好好留在薛冰的身边,看着他,照顾他,等待他恢复健康后,再和他重拾这之前那曾经短暂拥有的欢乐时光。
  因此,当她推开酒店房间的门,插上房卡,看到房间里的满室光亮时,她不禁抬起自己的手,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只行李袋,然后,她忽然就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一般地将手中的袋子朝着房间的角落远远地丢了过去。
  就像丢掉这只行李袋一样,丁缈试图丢掉徐莫在她心中的影子。
  再见,徐莫!但这声再见,却是再也不见!丁缈在这一晚,又一次下了如此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呃……男二继续无限风情地抢戏中……
  徐莫(咆哮脸):臭果子,你到底啥时候让我上场?!!!
  果子(挖鼻屎):反正你工资照领,有啥好抱怨的?
  丁缈(正义脸):果子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叛变了啊!!
  薛冰(嘻笑脸):喜闻乐见!

  ☆、【008】动摇

  
  深夜,丁缈正在酒店房间里睡得醉生梦死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将她吵醒,她满腹怒火,只等接起电话来就是一顿臭骂摔过去,没想到,话筒里传出的竟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接着,一道香甜软糯的仿佛还没长大的娃娃音悠然响起:“缈缈姐!你在哪里?知道我是谁吗?”
  丁缈做梦也想不到,但她却听得出来。
  “是米丽!是米丽吗?是你吗?”
  米丽又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是我呀!缈缈姐!你好厉害!居然能一下就听出我的声音来!你好棒哦!”
  丁缈不由地搓着脑袋苦笑了起来,“你啊,就少来哄我了,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XX啊!”
  米丽回答的,是她们共同的老家。
  丁缈奇怪起来:“哎?你从北京回来了?是放假了还是出差经过那儿?”
  “不是不是,都不是哦!我啊,我准备结婚了……”
  “结婚?”
  “是啊!我是带我男朋友回来见我爸妈,然后一起讨论结婚的事情的!”
  “啊,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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