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感到受宠若惊的,不是吗?竟让薛冰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这样来伺候她。
她抚了一把头发坐起来。
“我躺了几天了?你一直都在这里吗?总编大人没说你什么呀?”
“她能说我什么?”薛冰嘟着嘴说:“我又不是11、2岁的小屁孩!”
丁缈笑了笑,掀开被子,想下床来,薛冰忙过来扶她,她站住,把薛冰的手轻轻推开,“好了,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薛冰一愣,“你说什么?你叫我回去?回哪里去?”
丁缈摇摇头说:“当然是回你自己家去啦,你看你,在我这边照顾了这么多天,人都憔悴了……”
“我没事,我好得很!你没看见,我现在健壮得连头牛都打得过!”
丁缈又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一步,用背对着薛冰,“好了,这样已经够好了,真的,薛冰,非常地谢谢你,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丁缈!”
但任由薛冰如何动情的呼唤,丁缈仍头也不回地顾自往前走去。
晚上,丁缈到酒吧买醉,喝到兴头上,她还跑到邻桌跟毫不认识的那些人拼起酒来,她醉了,冲到舞池里尽情狂舞,有人被她踩到脚,向她发火,她嘻嘻哈哈地就直接跟人呛声,结果两人很快就扭打起来,她把对方的头皮都给抓了下来,对方也毫不客气地把她一脚就给踹飞了、直接跌进了堆在墙边的啤酒箱里,玻璃瓶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整间酒吧瞬间就炸锅了,老板打电话报警,不久,薛冰也接到了电话,他开上车,赶到酒吧来接丁缈,刚一把丁缈抱进怀里,他就看见她泪流满面地抓着他说:“薛冰,我不想活了,没有徐莫,我活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你说你是不是作孽!!
☆、【034】结婚
薛冰把丁缈拖出了酒吧,他粗暴地摇晃她,并冲她大吼:你还有我!除了徐莫,这世上还有一个比他更爱的人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他将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他将花一生的力气来爱护你守护你,“难道你就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难道你就不能认真地考虑一下接受我吗?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而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吗?丁缈,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更不要对你自己那么残忍,我求求你,求求你快醒醒吧,那个人,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倾盆大雨,轰然而至,雨水混杂着泪水,在丁缈的脸上滂沱而下,薛冰不顾一切地捧住她的脸颊,将唇印了上去……
这天过后,薛冰越发寸步不离地守住丁缈,生怕她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所幸,丁缈不再冲动,她没再喝酒,也开始进食,只是她变得越发沉默不语了,她时常呆坐在椅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薛冰小心陪伴,白天为她拉开窗帘,陪她一起晒日光、看书、听音乐,到了饭点,他还亲自下厨,只是他总是笨手笨脚,不是打碎了碗,就是切到了手指,厨房里不断传来他的哇哇乱叫,闹得鸡飞狗跳的。
终于,丁缈起身,来到了厨房,默默地看了眼他手里的刀,把刀夺了过来。
丁缈做了一锅美美的奶油浓汤,放进了各种蔬菜,尤其是薛冰最爱吃的蘑菇,起锅后,两人便一起坐在餐桌旁喝,薛冰一边喝一边直朝丁缈竖大拇指,丁缈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丝几乎细不可闻的微笑。
薛冰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他深深地凝视着丁缈,哪怕她仍旧沉默,哪怕她仍旧在躲闪着他的目光,绵绵的爱意,在他体内如水草般疯狂滋长,而他却感受不到这强烈的爱意背后所潜在的危险,他已被这如同幻像般的幸福所迷惑。
他将手,轻轻握住丁缈的手。
“丁缈,有没有想过,去哪里走走?我是说出去旅游。你看你,在家呆了这么多天,脸色都苍白了,要是你有什么地方特别想去的,我可以陪你。”
旅游?特别想去的地方?丁缈抬起头,一脸迷思地望着薛冰,啊,这个问题,为何会突然地刺痛了她的心。
“徐莫,你有没有想要去哪里旅游啊,或是,有没有什么一直以来都很想实现的愿望想要去完成?……啊?你问我啊,我当然有啦,我想去的地方可多啦,不单单是国内,还有国外,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来一趟环球旅游!”
曾经的相偎相依,仍历历在目,但如今,身边已没了那个人。
来不及说,还来不及说啊,那个我想要和他一起环球世界的人,就是你啊,就是徐莫你啊,可你呢,你却在还没得及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放开了我的手……
丁缈僵硬地缩回了被薛冰握住的手。她几乎麻木地将手指抚上了自己的颈项,那条猫咪项链,依旧戴在那里,只是那冰冷的触感,几乎瞬间就令她不寒而栗,她嚯地站起身,背向了薛冰,她的眼泪,再一次滚滚而下,薛冰也马上站起身,冲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头,“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呢?是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你别哭了,要是有气,你就打我吧,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吧,只求你,不要再哭了,丁缈……”
丁缈在薛冰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丁缈一躺下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但她睡得并不安稳,时刻都在梦中挣扎,薛冰紧握她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他不时抚摸她的头顶,并细语安慰她,但她的眼泪还是不停从眼角处淌出来,很快就把整个枕头都弄湿了。
薛冰因此越发在心里痛骂起徐莫来,要是那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拒绝和丁缈复合的话,丁缈还需要受这二重罪吗?怪只怪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贪心了,以为丁缈爱他,他就可以随便对待她吗?要不是看在他重病在身,他还真想狠狠地跟他干个架。
陈方仪打来电话,问薛冰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薛冰毫不迟疑地说:“我要和丁缈结婚!而且是越快越好!我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妈妈,这次,就请你全力地支持我吧,好吗?”
薛冰想要准备一个令丁缈惊喜的求婚仪式,他打电话给朋友请他们帮忙出点子,这些人给出了花样百出的答案:有人说包下全市最高级的西餐厅,在大厅里铺满鲜花,再叫来最顶极的钢琴师和小提琴手做现场演奏;又有人说,包餐厅太土了,他们应该来个空中告白!到时开来一架直升飞机直接把这两人送上天,对着碧蓝的天空说我爱你啊请嫁给我吧,女方一定会激动地泪流满面!又有人说,那万一人家晕机怎么办?我看还是去海边吧,海边多浪漫啊,踩踩沙滩,踏踏浪,再在黄昏的夕阳下牵个小手接个小吻什么的,那浪漫,简直是举世无双!
朋友们出的点子都很不错,但重点是:丁缈会喜欢吗?
薛冰不断回想他最初遇见的丁缈,以及后来与她的几次深入接触,到最后,他发觉,这一切看似浪漫奢华的布置,很可能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丁缈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一个连对方身有残疾都不会在乎的人,她究竟,会喜欢怎样的求婚方式呢?
而丁缈对薛冰的苦恼一无所知。这两天,她的精神状况已大有好转,她不再迷恋床,不再整日整夜地睡觉或是流眼泪,她给自己找事情做,那就是——看电影。她下了好多好多电影,各种类型的都有,都是以前因为工作忙而没来得及看的,现在终于可以一口气看个痛快了!她整日整夜地呆在书房里,抱着抱枕和爆米花,对着电脑屏幕又是哭又是笑的,时间变得很容易打发。
然而这天天黑之后,丁缈走出书房,却吃惊地发现,不知何时,客厅已被大量的玫瑰花所填满。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然后就开始叫薛冰的名字,“薛冰!薛冰!你在哪儿?”
听到呼唤,薛冰笑呵呵地厨房里跑出来,丁缈一见他就冲他嚷起来:“薛冰,客厅里的那些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有谁要开花店吗?”接着,她一抬头,看见薛冰的脸,又叫起来,“你在干嘛?怎么一脸面粉?”
“我在做蛋糕……”
“做蛋糕?”丁缈惊呼,“你做蛋糕干什么?谁生日吗?”
“没有谁生日啊,只不过,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的确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但问题是,你没把我家厨房给整出一个面粉山吧?”丁缈探头探脑地想往厨房里看,薛冰把她拦住了,“没有没有,厨房好的很,你就别担心了,还是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你又做饭啦?天呐!你还是饶过我吧!手指头又被切到了没?”
“没有没有!我的十根手指头都是完好无损的!你就放心吧!”
丁缈哧了一声:“我没有不放心你的手指头,我只是怕我一会儿吃到的菜里面会有你放进去的加料!”
丁缈居然会开玩笑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一会儿的求婚一定会变得顺利许多?薛冰开心极了,他一边推走丁缈,一边笑着对她说:“大小姐,就请你相信我这一回吧,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大开眼界我就不指望了,只要你别到时候让我大开杀戒就成!”丁缈故意恶狠狠地说。
但等丁缈再次回到餐桌的时候,她被眼前所见的一切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这一桌子的菜,竟然都是薛冰做的。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你叫的外卖,对不对?”
薛冰两手背在身后,笑得一脸神秘和得意。
丁缈坐下来,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然后她咂咂嘴说,“不,这不是外卖,是我错了,我错怪你了,薛冰,对不起!”
薛冰笑了,但他还没完全笑开的时候,丁缈又补了一句:“因为外卖没这么难吃!”
薛冰气得差点吐血,但他没有同丁缈争吵,而是慢慢地走到她身边,拿出背在身后的鲜花和戒指,单腿跪在了她的面前。
“丁缈,嫁给我吧!”
丁缈刚要夹到嘴里的肉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薛冰打开了戒盒,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呈现在丁缈的面前,这让她几乎要窒息了。
薛冰仰望着她,热情的双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就像快要着了火一样。
“丁缈,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离一个好丈夫的距离还有点远,我不够成熟,脾气也有点大,但这,并不妨碍我向你证明我的真心,我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多渴求你,我希望以后能天天陪着你,为你做一切的事,为你唱歌,为你讲笑话,逗你开心,我也会继续做饭给你吃,虽然我现在的厨艺还很烂,但我以后会更加用心去学的,我保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喝上比你做的还要好喝的奶油汤,但是前提是,你得别心疼我再多摔几个碗,或是再让我多切几根手指头……好吧,虽然我其实还蛮享受看到你关心我的模样,哦,我是说,只要能让你心疼我,就算我手指头切烂了我也不会在乎的,但是请你不要试图阻止我,为了你,为了能让你得到幸福,无论怎样的苦,我都会甘之如饴的……”
丁缈完全地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薛冰会对她说出如此一番动人而又热烈的话!一直以来,她对薛冰对她的喜爱,始终抱着一种是小孩子的任性而为的看法,她对他,是充满喜爱且又容忍的,所以她现在对他的这番表白,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慌乱,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于是她愣在那里,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薛冰不肯错失良机,轻轻拉起丁缈的手说:“嫁给我吧,丁缈,请让我做你一生的守护神吧,好不好?”薛冰将那枚闪亮的戒指,毫不迟疑地套入了丁缈的手指中。
隔天,薛冰就带丁缈去见他的朋友了。丁缈夹在这群年纪明显比她小了很多、个性也相对冲动任性的大孩子们中间时,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些人的格格不入。可是薛冰却说,他的朋友们每个都挺喜欢她的,至少没人说过半句讨厌。
“他们只是在说客套话!说不定是迫于你的淫威,才不敢发表他们的真实意见!”
薛冰听了,哈哈大笑,他猛搓着丁缈的脑袋糗她说:“原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果然比我年长几岁呢,瞧这一副看破世事的模样,你想唬谁呢!哼!”
薛冰开始准备婚礼事宜,却不让丁缈插手。
“你只要每天吃好睡好就行了!”
“你当你养猪吗?”
“什么养猪啊?那是结婚以后的事!”薛冰笑眯眯地说,“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啊,我是想让你养足精神,到时候做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
薛冰实在是太宠她了!这份爱,让丁缈在感激之余更充满了愧疚。
“薛冰,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万一我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又怎样?我喜欢!大不了以后做老婆奴喽,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这个傻瓜!!!”
薛冰说丁缈是傻瓜,却不知道,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当然,陷入爱情的人,没有哪个是不昏头的,再高智商的人也一样。
这天,陈方仪也来见丁缈了,丁缈很紧张,她本以为陈方仪又会像以前那样对她破口大骂,但陈方仪并没有为难她。
当她问陈方仪为何会接受自己时,这位昔日在职场上呼风唤雨、并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过弱的母亲说:“天底下,哪有拗得过自己孩子的父母?更何况,冰冰那么坚持要你,我再反对,岂不是逼得他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一听此言,丁缈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尤其是后来,当陈方仪拿出了他们家祖传的翡翠项链要送给她时,丁缈更是被吓到全身发抖了起来。
回到家后,丁缈拿着那条硬被陈方仪塞到她手上的翡翠项链就像握着一把烧红的烙铁一样,坐立难安。她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想方设法要将这条项链还回去,但还回这条项链,岂不是也就意味着她要跟薛冰悔婚?
悔婚?一想到这个词,丁缈更是吓得面如死灰,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醒悟过来,才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她居然、居然答应了薛冰的求婚?这是她真心想要的结果吗?仅仅是因为无法拒绝,她就要这样去加害薛冰吗?
是的,加害!她不能和薛冰结婚,那样不是在爱他,而是在害他,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丁缈仍没有爱上他,她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温暖自己受了伤的心灵,利用他,好去忘记徐莫对她所造成的伤痛!
她是多么的自私啊!竟然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坦然接受这一切!
她站起身,去给薛冰打电话。
“薛冰,我……我不想结婚了!”
她百般艰难,终于还是吐出了这句话,薛冰在电话里沉默着。
她果断地先挂断了电话,但下一秒,她却瘫坐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说不定下一秒,她就会窒息而亡,而她非常确定的是,她将不会得到任何人对她的怜惜,因为她不配!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她知道,一定是薛冰回来找她了,她想置之不理,但敲门声越来越急,很快就变成了砸门声,为了不吵到隔壁邻居,她只好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打开,薛冰就闯了进来,他一把握住她的双臂,用几乎要咬碎她的力量重复地在她耳边狂吼道:“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我哪里还不够好!我还需要为你做什么!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是因为你想要回到徐莫的身边吗?你说话呀!是这样吗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薛冰明明早已看透她,却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