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抽了纸巾擦拭张芷欣脸上的泪水，“芷欣，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亲人永远是不会抛弃你的，永远是最重要的，爷爷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的身子被你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
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攥着宽松的睡裤，抿起的唇瓣发着颤，发红的眼眶转着泪水，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的是张婉玲眼里的爱护与痛心。
最终闭了闭眼，哽咽着声音回道：“好，明天就回去。”
反正人已经找好，到时候这儿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不搏一搏，心口终究盘桓了一股不甘的怨气。
——
次日，小屁孩一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卧室里，顿时怒及。
趿着棉拖，连衣服都不穿，直接踮起脚，拉开门出去，鼓着两颊，气冲冲的拿脚踹门，“开门！妈妈开门！”
说话不算话的妈妈，明明是说想要跟自己一起睡的，结果呢……竟然又把她送回了她的卧室。
因为搬家，早餐有阿姨做，所以小屁孩虽然要上学，但念采薇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早起。
昨晚俩人折腾到很晚，最后念采薇实在受不住了，直接一口咬在了顾子琛脖子上。
这不，被小屁孩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便是那红红的牙印。
想到昨晚男人的恶劣行径，脸颊一烫，抬脚踢了一下顾子琛，“寸寸醒了，快去开门。”
身上到处是印记，双腿更是到现在还打着颤，这要一下子，指不定就得趴地上。
“不理！”闭着眼，搂进了念采薇继续睡。
门外“啪啪啪”的拍门声越来越响，有种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不罢休的气势。
“快去开门！别让寸寸吵醒爷爷。”伸手，在男人的腰间用力掐了一下。
“嘶！大清早的谋杀亲夫啊！”皱着眉睁开了眼，因被吵醒，一脸的不爽。
念采薇瞥着他那黑了的脸，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昨晚偏要把寸寸抱回去？不然，寸寸会这么早敲门吗？”
“你就故意气我吧。”掀开被子下床，大步埋到门前。
门外，小屁孩正准备用她胖乎乎的身子去撞门时，门开，一时刹不住车，就撞到顾子琛的大腿上，然后又惯性的往后弹去。
顾子琛双手一捞，两手叉着小屁孩放到自己面前，“干什么一大清早就敲门？不知道大人都还在睡觉吗？”
板着脸，那表情别提多严肃了。
这要搁以前，小屁孩一准儿被吓住，可现在嘛……
小屁孩朝天撅了下嘴，很鄙视的说道：“琛琛，你就是个纸老虎，我才不怕你呢。”
顾子琛：“……？”敢情他是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两只小肉脚在空中来回蹬了几下，“快放我下来，我要找妈妈。”
双手想抓住顾子琛的衣服，却够不到，只好求助的看向床上的念采薇，“妈妈，救命啊，有人要虐待你女儿啦。”
“乱叫什么？没看见妈妈还在睡觉吗？”知道念采薇昨晚根本没睡好，直接叉着小屁孩走出卧室，关上门，往楼下走去。
小屁孩张口欲大叫，却被顾子琛手快的捂住了嘴巴，“还叫？等会儿吵醒太爷爷该怎么办？”
这么一提醒，小屁孩顿时噤声，也不乱动了，只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着，委屈的看着顾子琛。
小声的说道：“坏琛琛，竟然不让妈妈跟我睡，还不让我见妈妈，坏琛琛，琛琛坏！”
到了客厅里，拿了沙发山的绒毯直接裹在了小屁孩身上，抱着她坐下，笑盈盈道：“寸寸不是说自己长大了吗？既然长大了，怎么还可以粘着妈妈不放呢？”
小屁孩努努嘴，“我才没有说过这话呢。”
“好，寸寸没说过，可是现在，像寸寸这么大的小孩子，都是一个人睡一间卧房，寸寸下个学期就上小学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晚上还跟妈妈睡一起，会被人羞羞脸，笑话的。”
小屁孩一下一下鼓着脸颊，瞪大眼睛一脸不赞同，“那琛琛呢？琛琛都是大人了，为什么还要跟妈妈睡在一起？”
“琛琛跟妈妈是夫妻，当然应该睡一起，如果以后寸寸有了弟弟或者妹妹，琛琛跟妈妈也会让她（他）单独睡意见卧房的。”顾子琛边说便注意着小屁孩的神情。
或许是刚起来，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小屁孩头一歪，“弟弟妹妹？在哪儿？”
“当然是在妈妈的肚子里了，就像寸寸小时候一样。”轻声的回道，手指，轻柔的梳理着小屁孩凌乱的头发。
小屁孩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妈妈说，她以后只会有我一个女儿。”
顾子琛脸一僵，显然没猜到念采薇竟然跟小屁孩说过这样的话。
“那寸寸不想有弟弟或者妹妹吗？不想要当姐姐吗？”只能耐着性子跟小屁孩说。
有时候，对小孩子说话不能太直接，太直接的话，会让她们接受不了，可要是换另外一种比较婉转的方式……虽然表达的意思相同，但是却更有让她们接受的可能。
小屁孩想了想，摇头，随即又问道：“当姐姐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一大堆，比如，以后寸寸喝水会有人倒，寸寸看动画有人陪着，寸寸出去玩也不会是一个人，更重要的，以后寸寸不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有一个小跟班，寸寸说往东，他不敢往西，完全听从寸寸的吩咐。”顾子琛绞尽脑汁，说的及其凶残，就跟不是他亲生儿女一样。
“真的会像琛琛说的这样吗？那以后弟弟妹妹要跟我抢妈妈，抢吃的该怎么办？”小屁孩被说的有些心动，也忘记生气了，眼睛亮闪闪的，多了几分期待。
“他听寸寸的话，寸寸如果叫他别抢妈妈，别抢吃的，那他就不会抢。”眼神坚定，一点儿都不像是在骗人。
小屁孩脸红扑扑，因为顾子琛的话，兴奋的。
小肉身子在顾子琛怀里动了动，“真的吗？真的吗？”
“嗯！”重重的点了下头。
“那琛琛，快点让妈妈去生弟弟妹妹，我想要弟弟妹妹。”
没白费口舌，顾子琛感觉很欣慰。
高兴的抱着小屁孩上楼，准备把这个消息跟念采薇分享分享。
“寸寸，等会儿见到妈妈，就跟妈妈说你想要弟弟妹妹，不然弟弟妹妹是不会有的。”
“好！”小屁孩答得很是爽快。
卧室里，念采薇刚坐在床上，穿上好上衣，门就被突然推开，抬眼看去，门口的俩人都咧着嘴在笑，画面看着十分的和谐。
“怎么还不带寸寸去换衣服？”裤子没穿，念采薇不敢掀开被子。
“寸寸说她有话要跟你说。”拿眼示意了下小屁孩，小屁孩领会，扭了扭身子，从顾子琛身上滑下来。
趴在床沿边，撅着屁、股，仰着蘑菇头，“妈妈，我想要弟弟妹妹，你能不能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念采薇一愣，看着小屁孩真切的脸，有些不能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目光与仍旧站在门口的顾子琛对上，却发现他带着笑，抬了抬下巴。
内心一喜，这人动作倒是快，竟然没一会儿就把寸寸给说通了。
抱着小屁孩坐到床上，摸着她软乎乎的小身子，心里一阵满足，“跟妈妈说说，寸寸为什么改变注意了？”
小屁孩眼睛一骨碌，看了眼顾子琛，摸摸鼻子，嘿嘿的坏笑道：“因为我想欺负琛琛的儿子！”
俩人：“……”
——
没了小屁孩方面的担忧，念采薇觉得，这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快。
念长青的腿，也修养的差不多，在屋里，也不用拄拐杖了。
可能是因为在冰水中浸泡太久，站久了，仍是有些不舒服。
为了不让他无聊，念采薇跟顾子琛商量了下，给念长青报了一个老年培训班，平日里有事，也不会那么无聊。
肚子已经快五个月，这几天，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
身子越发的沉重，除了平日里的遛弯，念采薇也不出去，最多就是陪着李美兰窜窜门子。
没了烦心事，生活一切满足，念采薇的脸，明显变圆了。
刚吃过早饭，准备搬把椅子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时，就见着李美兰领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
等走近一看，却是顾子琛的五婶——江慧君。
说实话，经过上次医院的事情后，念采薇对她的印象真不怎么好。
但终究是长辈，还是放下椅子，开门，迎了上去，“妈，今天怎么过来了？”像是不认识江慧君一样，疑惑问道：“妈，这位是……？”
☆、第一百六十章 自作自受
妈？
喊大嫂妈？
看着念采薇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心口一刺，眼睛泛酸，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答道：“大嫂，这就是子琛的媳妇儿吧，怎么不介绍介绍？”
李美兰手掌一拍，“差点忘记了，我还以为上次宴会你们已经认识了。”
“就见过一面而已，没什么很深的印象。”念采薇将头发勾到而后，看着李美兰，笑盈盈的说道。
江慧君脸上的笑意一滞，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似乎想从念采薇身上找出什么相熟的痕迹。
“这位是子琛的五婶。”拉着李美兰上前，继续介绍道：“慧君啊，这是上次宴会上叫你们看的那个女孩儿，叫念采薇，都是一家人，以后啊，直接喊小念就好了。”
往念采薇身后看了下，“小念啊，亲家公呢？这一大清早的，怎么看着冷冷清清的？”进到客厅，李美兰扫了一眼。
念采薇端茶出来，“给爷爷报了个老年班，今儿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出去了。”
茶是刚煮出来的，冒着热气儿，念采薇倒了两杯，分别递到俩人面前。
江慧君端着茶，一双眼睛落在念采薇的肚子上，李美兰也是，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瞟着她的肚子。
“小念啊，我怎么觉得一天没见，这肚子又大了一些呢？”一手摸着念采薇鼓起的肚子，一边喜滋滋的对着江慧君说：“慧君，你看看，依着小念这肚子的形状，是男是女？”
江慧君眼神一暗，看着念采薇那隆起的肚子，神情复杂，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怎么自己的女儿，就成了子琛的老婆呢？怎么自己的女儿就喊大嫂当妈呢？
怎么想，怎么别扭，可事实却是如此，却又不得不让江慧君去正室。
只能尴尬的扯了一抹笑出来，“大嫂，我哪里有什么经验？看着肚子，应该是有五六个月了吧，按说是男是女，应该能知道了吧？”
“哎~”李美兰摇头，“我可不赞成去医院做这种检查，这是子琛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欢喜的，而且，就我们这么猜，等孩子出来，不还有惊喜么？”
拉着念采薇坐到自己身边，轻轻的摸着她的肚子，“小念啊，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孩子会动啊？”
念采薇抿嘴笑着点头，“今儿早上醒来的时候，有感觉到。”
“那子琛怎么个反应？”李美兰特别感兴趣，“虽然已经有了寸寸，但这可是子琛第一次亲身见证孩子成长，他最近会不会很紧张？”
虽然每天都过来，但李美兰过来的时候，顾子琛已经去了公司，所以晚上小两口相处的情形，她自然是见不到的。
念采薇微抬眼，就发现江慧君正灼灼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好像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一样。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概念，念采薇头一个反应便是，她心里兴许在嘲笑自己吧？
撇开眼，“他啊，现在，比我还紧张，每天早上跟晚上，还有中午，都会问我有没有不舒服，最近，都快被他烦死了。”
尤其是，顾子琛知道有胎动这回事儿后，只要一有空，就会掀起她的衣服，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仔细的感受，这运气要是好，感受到了呢，那自然说是乖孩子。
可这要是一整天下来，就是感受不到，就会在她耳边，跟个唠叨婆似地唠叨。
“第一次就是这样，以前我怀常庭的时候，你爸也是这样，紧张的不得了，就恨不得你什么都不做，就整天呆在那儿不动才好。”
李美兰爽朗的笑出声，怕江慧君被忽略，扭头询问：“慧君，你怀菱悦那会儿，长轩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江慧君正沉思着，被李美兰猛然这么一问，猝不及防，愣着抬头，“啊？大嫂你说什么？”
神情看着颇为不自然，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
“慧君，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往江慧君身边挪了一点，只以为她这样，是因为顾菱悦的原因，开口安慰道：“菱悦还年轻，以后肯定会遇到个更好的男人，你这心啊，就放宽一点。”
“大嫂，我……”张口想解释，却看见念采薇也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只得改了话：“没有担心菱悦，就是看到了小念，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念采薇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看到江慧君眼里竟然有期待，有小心翼翼。
总觉得她的目光怪怪的，念采薇只伸手，假装拿水果吃，遮挡住她的视线。
李美兰看看念采薇，又看看江慧君，想着她以前的模样，忽地发现什么，“哎呀”一声，“这么看着，小念跟慧君年轻时还真有点相似，尤其是这一双眼睛，更像！”最后一句话，李美兰加重了语气说。
“是吗？大嫂也这样觉得？”因为激动是，倏的就抓住了李美兰的手，像是终于寻求到认同的人一样。
事实上，打从第一次见到念采薇开始，江慧君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之前才会再三试探她是哪儿人，后来知道不是，自然那点儿熟悉感也由着念采薇跟陆昊之间的关系而消失。
再到现在……想到自己在医院时说的话，江慧君就悔不当初，这会儿面对念采薇，愧疚感就越发的重。
声音突然的拔高，让俩人愣住，此刻，江慧君的双眼是发亮的，惊喜的。
明明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李美兰疑惑的看着李美兰，只觉得她肯定是有心事，要不然怎么看着老不在状态。
念采薇吃了一个提子，拿纸擦了下手上沾到的果汁儿，半开玩笑的自嘲道：“有可能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逮谁和谁相像。”
“我看看！”李美兰接她的话道，看了一眼后，摇头，“这么一张精致的小脸儿，怎么可能是大众脸？要真都跟你长得相似，那咱们国家就没有丑女了。”
“慧君，你说是不是？”就怕她一个人冷清，又找话题问她。
“当然，像念……小念这般模样的人，打扮起来肯定也是个大美女。”
“听到没？就是你平日里没打扮而已，真要好好打扮打扮，比那些电视里的明星都好看。”
“这哪能比啊？”摸摸自己的脸，“要是再这样长下去，估计就要成胖子了。”
稍稍低头，就摸到了自己的双下巴。
“你现在是特殊时候，当然没得比，而且，你这是纯天然的，像电视里那些，还指不定在脸上动过多少刀子呢。”
李美兰只一个劲儿的夸念采薇，只越看念采薇，越觉得无比欢喜，拍着她的手背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像小念这样的还真是少，也不知道这做父母的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竟然能有这么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女儿。”
“呵呵！”念采薇笑着，“那我应该就是个不懂事的女儿，否则，我爸爸妈妈怎么会在我小时候就没了呢？”
虽然对于爸爸妈妈，念采薇没有印象，但一提到，心里始终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种不舒服表现在脸上，那便是添了几分落寞。
江慧君看着她的模样，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