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我们都知道你二……”
neil凑了过去:“二号,要给最近通话列表里的第二个人,打电话!”
楚楚一把抄起黑色大理石桌子上的手机,鄙视的白了一眼neil:“这有什么难的呀?”
他展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跟他表白。”
楚楚按键的手指在第三个号码上停住了,刹那间,她的脑海也空白了一瞬。
那个号,是沈上时的新号。
不,这不科学,她一定被neil给坑了,否则怎么会有这种巧合呢?
“我可以……不说么?”她嘴角抽搐着道。
“楚楚你是开始玩不起了么?”旁边有人起哄道。
她的拇指悬在那儿没法动。周围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把楚楚推到风口浪尖。
突然间,neil点了一下楚楚的手机屏幕,电话立马打了出去。
楚楚瞪大了双眼看着幸灾乐祸的neil:“快说,快说嘛!”
她想挂断,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沈上时的声音从手机里刺耳的传了出来:“喂?”
她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喂?楚楚啊?”
楚楚身边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都两眼放光的看着楚楚,在等一个巨大的悲剧砸下来。
“楚楚,你在哪啊,怎么那么吵——”
“沈上时我喜欢你!”这句话的语速非常快,好像只要稍微一犹豫,她就会放弃说出口。
据多年后沈上时自己口述,他这辈子只有两件事让他能体会到什么叫做“惊喜”,那种将他波澜不惊的心境彻底搅乱的惊喜——一个是当他怀抱着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宝宝时,还有一个,就是听到楚楚对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时。
原本,楚楚应该是立马挂断电话的,可是她没有。这时酒劲儿上来了,令她脑浆子一热。她想,就算是假戏真做吧,她要把自己的话说给他听,哪怕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可她得给自己一个交待,因为她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声音就像魔咒般,只要一进入她的耳朵,淬进她的心里,她便再也无法控制住所谓的理智。
“我祝福你和白晓涵,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些话。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是如果我不现在说,我以后就更没机会说了,我会后悔一辈子。沈上时,其实我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可我那时候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我想暂时让这件事放一放。当初,我有十足的信心知道你不会走。可你还是走了。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楚楚你在哪儿?”
她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道:“我以前梦见你要和一个女人结婚了,然后他把我丢在公园的小山坡上,让我自己回家。现在,我终于知道梦里那个白衣服的女人是谁了。”
“可是我是路痴啊,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泪水,“哗啦”一下流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被自己的话感动了。“你知道吗?我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说这句的时候,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眼泪滑了下来,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说完,她瞬间挂断了电话,然后无力地瘫倒在柔软的沙发里。她突然觉得,当她说完这句话后,自己用尽一生所积攒的所有的勇气和力气,都在这一刻被耗尽了。
音乐变得很安静,歌手的嗓音细腻轻柔,歌声凄楚,像在诉说一个有关离别的故事,很是应景。坐在楚楚周围的人都傻了,完全傻了。
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躺在桌子上声嘶力竭地震动着,屏幕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坐起身,拿起手机,然后按下接听键了。而说话对她来讲,更是一件非常艰难且要命的事儿。
“楚楚,快接啊!他在给你打电话!”
最终是风筝接听了那通电话:“沈老师?”她怔了半饷,可能她这辈子都想不到,楚楚暗恋的对象是沈上时,然后她理清了思绪,继续道:“我是陈露——嗯,对,我和楚楚在一起呢。我们在……”
“楚楚,你还好吗?”
众人担忧地关心着楚楚。
她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然后强挤出个笑容,拿起桌子上的扑克牌,道:“来!我们继续!”
周围暧昧的气息和酒精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低沉的贝司音、节奏强有力的鼓点和高亢刺耳的dj舞曲像爆炸在鸡尾酒里的苏打水,让人莫名的兴奋,刺激,沉醉,欲求不满。
突然间,陪风筝去上厕所的那个女孩冲了回来,焦急的对楚楚等人吼道:“陈露!陈露在洗手间被一个男人……”
沈上时以180迈的速度飞到了candy夜店,当他找到楚楚时,楚楚和她的几个朋友被十多个人围了起来。然后,他分明的看到了楚楚扇了对面的胖男人一巴掌,风筝躲在她的身后哭泣着,而另外几个人退缩到了墙角。这时有打扮妖艳的小妖精醉眼迷蒙的扯着沈上时的领带:“帅哥,今晚有空么?”
沈上时甩开小妖精的手,大步冲向翻身要将楚楚压在沙发上的男人。后来,所有人都停止了玩乐,就连乐队也停止了演奏,都不约而同看向沈上时打架,或者说,更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惊心动魄的动作片。
当时他揪住那男人乱糟糟的短发按在了茶几上,接下来他就抄起一啤酒瓶子毫不犹豫的砸了上去。关于砸啤酒瓶子这事儿,并不是是个人就能下得去手的。而且众人看沈上时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这位爷一定是个打架的老手。
“□□妈敢动我大哥!”
接着,那男人的十多个朋友一齐冲了上来。
没有人见过会有人连打架都这么漂亮,这么带劲儿,他的每招都打中对方的软肋,简直是一击必杀!
良久后,那男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沈上时把他激怒了,他一边骂人一边抡起拳头打向沈上时。
在场的人都觉得,那男人身材魁梧,而沈上时那么瘦,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那一拳,要打在沈上时身上,他必定死得很悲惨,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四两拨千斤的事儿。
但奇迹还是发生了,沈上时并没有躲那一拳,而是反手接住了。在那一刹那,他抬腿就给了那男人大肚子上一脚,男人立刻便跌到了木椅子上,然后连人带椅子一起仰了过去。
经过沈上时这么一折腾,楚楚的酒也醒了。她看了眼蠕动着撑起身子的男人,又看了眼慢悠悠点了根烟的沈上时,傻了。
有言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这话说的就是沈老师。
男人冲着沈上时像只藏獒一样狂吠:“孙子,你丫知道我爸是谁么你敢他妈打我?”
据当时的围观群众口述,沈上时并没有回应那男人的话,而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拿着烟跳起来连踩带跺,一边跺还一边说:“再跟我说话带脏字?再带一次试试?”
其过程,相当触目惊心……直到那男人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他妈不带脏字了!”
又是一脚。
在后来的后来,楚楚跟自己的俩孩子说,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爸爸的那时的样子。当时沈上时把西服往后一甩,搭在肩上,把惊魂未定的楚楚从沙发上一把拉了起来,瞥了下头:“媳妇,走,我们回家!”
但沈上时千算万算没算到,有个多事的傻逼报警了。
夜店外,闪烁着红色和蓝色乍眼的光。
沈上时叹了口气,回头愁眉苦脸的跟楚楚道:“完了,沈老师这次是真折你手里了。”
审讯室。
“姓名。”
“沈上时。”
“性别。”
“男。”
“年龄。”
“25。”
年轻的小警官瞥了眼手旁沈上时的身份证,“啪”的一声,他将手里的登记表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道:“……说实话!”
“好吧,35。”
小警官用手指戳着桌子,“你这号人我见得多了。我告诉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别跟我油腔滑调,隐瞒真相。否则的话,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
沈上时一脸诚恳:“警察叔叔,我说,我说。”
“谁是你叔叔!我才23你叫我叔叔?我应该叫你叔叔才对吧?”
“别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
“正经点!”
“是,正经点。”沈上时坐得难得的规矩,两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前倾,再次诚恳的点了点头。
小警察往后一靠,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娴熟的转着笔:“说真的,大叔。你以为你还是20多岁小伙子呢?在酒吧为了一女孩跟人家打架斗殴?我要是你我都觉得丢人。”
“您结婚了么?”
小警察嘴角一扯:“没有,问这个干嘛。”
“哎,所以您肯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半夜跑到酒吧为了一女孩和人打架。”
“……”
neil的几个朋友录完口供后签了字就走了,沈上时,楚楚和风筝则被留了下来,而neil是因为不放心他们,所以也留了下来。
neil和风筝在审讯室外忧心忡忡,因为所有人证的说辞对他们都很不利。
另一边,派出所办公室外,沈上时忧伤地对楚楚说:“楚楚啊……沈老师这次要是进去了,你可得来给我送饭啊。”
楚楚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沈上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上辈子才是木乃伊吧,心啊,脑子啊,这些你统统没有。”
就在她数落得正起劲的时候,她一转头,隔着半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了那胖子在一边吃零食一边喝茶,旁边警察局的队长低声下气的伺候着他。
楚楚义愤填膺地骂道:“靠,这什么世道!”
沈上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他惋惜摇了摇头道:“唉,没办法,这就是差距啊,谁让我就一小市民呢?”
忽然间,楚楚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给她呛了一个恍惚。
只见一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跟个老妖精似的胖女人和一跟那胖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大爷走进了办公室。那老妖精抱着那胖子就开始嚎啕大哭,那老大爷横眉竖眼,站在旁边开始骂街:“是谁打伤我儿子的!你叫他们出来!”
那老妖精也是同一个强调的骂道:“不知道我们在北都的地位是不是,哦呦!真是不想活了!来宝贝我看看,哎呀怎么伤成这样了,妈妈都要不认识你了。”
沈上时下手是出了名的黑,这回楚楚真明白那句“我要给你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是什么意思了。
这时,那胖子一抬头,正对上了楚楚的目光,然后他狗仗人势的指着楚楚,仰头对他爹娘道:“他们,他们打的我!”
他说得有些激动了,脸上的伤牵扯得剧痛,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青肿的右脸,越加面目可憎。
那老妖精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楚楚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那□□在外面的赘肉随着她剧烈的颠簸一颤一颤。
“是你打的我儿子?你知道我们是谁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郑局长叫来?告诉你,你要是不跪下来给我家宝贝道歉,我不让你坐个十年八年的牢是不会罢休的!”
楚楚气儿不打一出来:“北都是你家开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妖精抱臂,高傲地一翻眼睛:“老娘就是王法!怎么着?”
“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打他?是他先对我朋友动手动脚的!”
“对你朋友动手动脚怎么了?那是她的福分,知道吗?”
“真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妈,不要脸。”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你一大姑娘家家的跑去夜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楚气得说都不会话了,她咬牙切齿的紧攥着拳头,真想学沈老师的样子回手给她一巴掌。她看向沈上时,沈上时却还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
这时,很多警察赶忙过来劝阻双方,包括闻声而到的neil和风筝。而一些被抓来警察局犯了事儿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往那里看去。
“沈老师,你来,你来帮我骂骂她!”
“人家势力大,我惹不起啊!”
老妖精更来劲儿了:“呦,你还知道惹不起啊?知道就赶紧给我儿子道歉!”
那老大爷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对!必须道歉!”他指了指地上,“要跪下来才行!”
neil的美目翻得*:“还跪下来道歉,你喝三聚氰胺长大的吧?”
“这儿是警察局你们知不知道?!再吵就给我全到牢里吵去!”一个低沉到性感的声音横空而入,刹那间,鸡飞狗跳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所经过的警察们都不约而同地低眉颔首道:“郑局好!”
这时所有人都表示很惊讶,看来这胖子家是有点背景,否则这大半夜的分局局长会大驾光临,帮他们处理这件事?
郑北驰脸上绷着严肃倨傲的线条,唇抿成一条直线。老大爷和老妖精迎了上去,谄媚的满脸堆笑道:“哎呦郑局您怎么来了?真是让您费心了啊这大半夜的让您还跑一趟。您必须替天行道,让那打我儿子的人知道知道咱的厉害!”
郑北驰连瞟都没瞟那俩人一眼,只是走到办公室内,而后站定在斜靠着沈上时的面前,瞟了他一眼。
“呦,这事儿都惊动郑局了?上时真是惭愧,惭愧啊!!”
郑北驰瞪了眼笑嘻嘻的沈上时,向门口撇了下头,“你走吧,这儿没你事了。”
闻言,老妖精不干了,但她也只能为难地赔笑道:“郑局……这,不太合适吧。”
郑北驰向沈上时伸伸手,沈上时立马会了意,将钱包掏出来,拿出仅剩的十块钱,一脸寒酸样:“哎最近混得不太好,只有这些了,够吗?”
一边的老大爷看明白了,便赶紧让老妖精闭上了嘴。其实他知道,是自己那蠢儿子有错在先,而且诸如此类的事情已经属于家常便饭,平时他还能狗仗人势欺负欺负别人。如果深究下去,自己根本不占理。其次,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惹错了人,这位能让郑局亲自来一趟帮他处理事情的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于是,他接过蓝晃晃的十块钱,低声下气的对郑北驰说:“够!当然够!郑局,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而后,他板着脸对坐在那哭天喊地的胖儿子怒斥道:“败家玩意,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然后,楚楚,neil和风筝目送了这一家三口的离去。
派出所大门口,沈上时回过身,对郑北驰嬉皮笑脸地道:“今儿真是有劳郑局了,改天我请您吃饭。”
郑北驰冷哼了一声,“你每次都说请我吃饭,哪次真请了?你这人的话就是不能当真,谁当真谁是傻子。”
“还是你最了解我啊~这次是真的,要不是您大晚上跑过来,我不定得在里面蹲几天呢。”话音未落,他便拉起了楚楚往外面走去。
郑北驰看着沈上时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派出所小队长道:“我和这位爷以前是战友,在部队里他还有个外号。”
“啥?”
“老狐狸。”
“……”
厚厚的云层上洇着淡淡的紫红色,昏黄的灯光铺满北都笔直的街道,路上空无一人,街道两侧伸出累满枝桠的粉红色海棠花。
走出警察局的一段距离后,楚楚扯了扯neil的衣角,低声道:“那个,neil,你送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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