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那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男人我没有资格?!!”
那纤瘦的人儿情绪已经缓过来一些,五指微微张开,清瞳冷冷地扫到了她的脚下。
“你的男人,会允许我睡在他的隔壁,会照顾我的孩子,会逼我跟他一起生活……”她的声音哑如沙砾,带着猩红血丝的清眸抬起,盯着云裳,“你若有本事,就叫你的男人离我远一些,否则下一次,这一刀,我会砍在别的地方。”
“你……”她的话,将云裳胸腔里所有的嫉恨、不甘、暴怒,全部都激了出来,拳头攥紧咯吱作响,几乎是火山喷发的前奏!!
寒峰心下一紧,他是能保林亦彤一时周全,可两个人若真打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护谁。
怒急攻心,云裳却冷笑出声来,死死盯着她哑声道:“林亦彤你别忘了,他压根不爱你,他对你,忍你,哄你,不过是因为他、愧、疚!!!”
这张王牌,是她最后的底线。
不想,那纤小的人儿却也冷笑着站起,一身淋漓的鲜血衬得她小脸清冷苍白,双手轻轻***口袋,柔柔地哑声道:“可我要的,就是他的愧疚!!他的愧疚让我爽,让我享受,让我肆无忌惮连法律责任都能踩在脚下!云裳,谁告诉你,我林亦彤现在还稀罕他的爱!!!”
谁告诉你,我在意!我心痛!只要我不在乎,以后无论他做什么,都会一丁点都伤不到我!!!
犹如惊雷在头顶轰然炸开,云裳脑子里嗡的一声鸣响。
这一拳重如泰山的回击,林亦彤打得漂亮,也震得云裳颓然地站在原地,包都掉在地上。
“不……”她死死抓着最后的一根稻草,死灰般的冷眸盯着林亦彤,“不是这样……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你没有动机再跟他在一起了,你滚……带着你的‘不爱’赶紧滚……”
霍斯然有她一个人爱就够了。他以后只属于她一个人也就够了。
那纤小的人儿冷笑,沾满血腥的拳头在口袋里攥紧,哑声说:“我的目的不需要跟你讲,你只需要知道你妹妹欠我的,你们整个云家欠我妈的,在我没有讨回你们欠我的债之前,我会要你们云家一天都不得安宁!!”
“以前是我错了,以为被人伤过了交给时间愈合就好,自己过得好就好,可现在才发现只有你们把欠我的还清,我才会不恨,才知道怎么往前走。”
才会不逼自己,像叶骁说得那样活给自己看,而不是为了谁变强,变得心硬无比。
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伤了就算,痛了活该。只有两不相欠,她才有未来可言!!等他们偿还干净,她以后才不必每次都因自己身体的残缺黯然伤神,独自心痛得死去活来。现在她身上有多少道伤,一定都要他们一一尝遍!!
这样的林亦彤,让云裳看得胆战心惊。
她小脸煞白,眼睁睁看着林亦彤转身离开,惨白的医院长廊灯光下,她的背影削瘦动人,像游荡的魂,像讨债的鬼,向她,甚至整个云家都伸出了可怕的魔爪!!
*********
凌晨时分,霍斯然被急救过一次。
情况比较危急,寒峰辗转找来林亦彤的号码,一遍一遍地打,她不接。最后一遍打通了,寒峰心急地求她过来看一眼,她却冷冷地说:“如果他清醒,你去告诉他,活过来我们才有的可谈,如果死了,我绝不会给他烧一张纸钱。”
寒峰呆呆地挂了电话,在原地怔了很久,冲进了病房。
凌晨三点半,血压终于回升,慢慢稳定,那平坦的机械声让寒峰眼睛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四年已过他已经不是当年冲动的毛头小伙,知道情事艰辛,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他不知道,那个小女人在小区公寓的客厅里陪着小涛涛坐着,枯坐一夜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天明。
……………………
清晨醒时,霍斯然慢慢睁开眼,冷冽的目光环视一周,看不到她的身影。
苦笑,却在心里念,早已猜到是如此,又何必抱有贪念。
叫来寒峰,他见他身体虚弱到极致不愿跟他多说话,他却兀自靠在靠枕上,目光冰冷地盯着他,要他把昨晚的话再说一次。
他要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寒峰尴尬地重复了一次,霍斯然听了,沉吟很久,接着慢慢降下靠枕躺回去,将剧痛和心慌都压下。他必须休息,必须安稳,她说了还有希望的,他只有快点好起来,才有那个力气和资格去找她,一一兑现。
**********
一个星期后。
谌州。
霍氏在谌州普及新型医疗项目的事实被捅出,霍西遮掩不住,也挡不住专家组的要求,只好放行让他们去。为期四天。
林亦彤把小涛涛交给秦芳容接送,跟着师傅一起上了去谌州的大巴。
他们暂时住招待所,环境虽然比不上京都但还不错,谌州是工业发展重点城市,街道宽阔干净漂亮,夜市繁花似锦。只是也因为是工业城市,空气污染很是严重,整个城市因污染产生的患病率很高。
一路去时,车上除了徐敬远跟她,剩下一帮女医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声音大得让人不得不听见。
依旧是“小三”“第三者”之类的言论,而霍斯然的身份,也逐渐在研究院内曝光,惹来一波惊涛骇浪般的传言,还好没惊动媒体。
徐敬远敲敲她正拿着看的本子,“怎么,不想跟师傅解释解释?”
林亦彤水眸微动,拿开本子,坐正,柔声问:“师傅,我看着像好人吗?”
徐敬远蹙眉:“什么话?”
她浅笑,是许久没有过的舒心柔美,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最近,我变坏了好多。”
徐敬远摇头:“别理会别人怎么说,只要你自己觉得没错就没错,你没那么不理智,我知道。”
“可是感情会让女人变傻,智商为0。”
“你智商为0了让别人怎么活?”
徐敬远见她露出笑靥,心里稍有宽慰,“对,就是这样,你该多笑笑,好久没见你这么笑了。”
她的笑容微僵,实际上,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伪装,连现在都是。
她快忘了,真心地笑起来是什么心情和模样了。
“那个首长没来送你?”徐敬远觉得奇怪,要真是小三,真有纠葛,不该这样才对。
车速放慢,看样子快到了,她端端正正地坐起来,手扶住前面的座位,淡然的眸光看向外面,许久才开口。
“他被我捅了一刀。估计短时间内好不了了吧。”
那轻描淡写到如同说“今天下雨”似的清冷口吻,让徐敬远目瞪口呆,呼吸和声儿都不敢出,一直到她拿着包下车,目光直追到车外,才想……她这是,开玩笑的吧??
………………
可林亦彤终究是没有想到,在谌州这块异地,再次见到霍斯然,会是怎样的心情。
当时他们一行人正在招待所前,从一辆面包车上往下卸行李,她踮脚拿下一个女医师的包,余光里扫过一个人的身影,一惊,定睛就看到霍斯然站在不远处的阳光下,胸襟敞开,额前微微渗着细汗,跟一个领导干部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说完,目光也缓缓落到了她身上。
她行李少,徐敬远代劳给她拎上去了,楼下只剩两人。
“有事?”
她不上去,站在这里等,只是知道他等会一定会自己找上去,惹来的闲话更多。不如她自己不躲不避地撞上。
霍斯然看了看她,只是几天没见突然觉得她头发长了点,发梢眉眼都柔和了几分,秋雨刚下过一场,她里面搭配的浅米色修身棉裙很好看。
“我刚刚回军区述职,这是第二天。”他沉声说道。
“第二天就玩忽职守,跑来谌州消遣?”她歪了歪头,冷嘲热讽。心里却是惊骇的,军区上面的人一向不顾忌他的死活她知道,可是利器入体不出一个星期就调遣上位,这是真要他死么?
他抿了抿唇,解释:“前几天谌州临海的化工厂爆炸,你没有听说?”
这算是公事,也是正当理由。
可别人不懂,林亦彤是懂的,或许天朝的会堂爆炸了能请得动这位尊贵的首长,这么一个小市区的化工厂爆炸,哪里用得着他插手?他一插手,上下级别的人差不多要忙疯,一旦事情处理解决不好,简直就是灾难。
小脸微冷,她凝他一眼,转身往楼上走。
“不是你告诉过我——”霍斯然扬起声调,深邃如海的眸直直盯向她的背影,“只要活着,就还跟你有的可谈?”
活着??
那纤瘦的人儿回眸,看他一眼寒声道:“不要穿两层,如果你想在这里被细菌感染捂死的话,那就请便。”
霍斯然俊逸的眉梢一跳!垂眸淡淡扫了一眼,胸口的衬衫果然是有些不透气,遮上外套就会更加闷,被中午的太阳稍一烤晒,缝合好的刀口就会灼灼地疼,一直疼到身体里面去。
时痒时痛,很钻心,他几天来却只能耗着,连碰都不能碰。
俊脸微微苍白地抬起,却发现她已经冷然转身上了楼,小小的庭院里只剩下光滑的石碑和花草,他突然觉得很贴心,不枉他冒死一来。这伤口到底是轻的,再疼她也受过,那时拖着刚刚手术完的身体离开,与之相比,他真的,轻多了。
………………
谌州总院的设备足够完善,他们去的时候,那个病人正愁眉苦脸地躺在病床上,拉着自己丈夫的手说话。
“这就是确诊肾功能衰竭的那个?”林亦彤站在门口,轻声问徐敬远。
徐敬远点头,凑近她的耳:“我去找主治医师看下具体数据检测,你跟我一起。”
关于这种病,她是发憷的,而且霍西既然敢放他们过来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做足准备?小脸微沉,突然就想起了这个消息的提供者,她忙到天旋地转竟然忘了他,回眸道:“师傅你先去,我还有点事。”
徐敬远茫然地点点头,放她离开了。
她到医护者休息室去,连上局域网,登录邮箱急急地查询邮件,没有。她忍不住去了一封:“你有事吗?警察有没有查到你?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出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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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6 这样的机会,无耻却难得(5000+)
一直等了半个小时都没回音,她略显沮丧地想关电脑,却有了动静。
他回,〃是你的过错?〃
即使没有语气,她也能感受到他的重点,在那个〃你〃字上。
是霍斯然那个混蛋出卖了他没错,可事情是因她而起,她该承担,支起疲惫的小脸,敲出三个字:〃对不起!〃
忐忑之际,他停顿很久又发来三个字,〃担心我?〃
这重磅级的三个字让她眉梢一跳!纤指放在键盘上许久,久到指尖发凉,她有些尴尬慌乱地敛下长睫,敲出一个字,回车,〃嗯!〃
一瞬间,仿佛有缱绻柔和的情愫透过屏幕在两人之间慢慢流淌,而这一边,胸襟扣敞开着的男人靠坐着,眉眼深邃俊逸地凝着那发来的那一个字,凝视许久,一直到整个胸口都渐次暖起来。
他想触到她,想碰到她,就现在砌。
林亦彤却及时抽身反应过来,早就不是为了不在现实中的人物心跳加速的年纪,她没有那么多情天真,轻轻敲出一行字:〃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我一定会回报你,谢谢。可我现在要去忙了。〃
他慢慢弓身坐起,缓和着胸口火辣辣的生理剧痛,给她淡如清风,熨帖宽心的两个字,〃去吧!〃
林亦彤起身,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一字一句都能抓着人的心跳,他的纵容没有限度;字句之间的温柔,让她感受到鲜少再有的关心与保护!
这样的一段关系与情愫,之于她来说,已属难得!
………………
却不曾想,等洗把脸从休息室出来到病房的时候,竟又看到了跟徐敬远并肩站立正说着话的霍斯然。
林亦彤脚步一滞,身体微微僵硬,插在口袋里微凉的手指也慢慢攥紧。
他看她,她也看他。直到霍斯然淡淡收回眸光,尊敬地沉声在徐敬远耳畔说了一句什么,徐敬远才走过来,对那道纤细的身影说:〃他说真正的病房其实不在这,这都是普通病房,照医院日常的经营模式运行的。其实,我们该到楼上去看看。〃
她眉心轻蹙,水眸一颤!
她的重点可并不在这里,而在于霍斯然怎么会跟她一起来医院??
徐敬远急着破获真相,倒是无所谓,摊摊手解释:〃他在霍氏的事情还没结束,就算归了位,来都来到这儿了总要做个了结吧!〃
〃师傅你相信?〃她冷冷失笑。
——她敢断定,霍斯然跟霍西之间的合作模式早就断了,这次他来,霍西一定压根儿就不知道,信不信?
徐敬远蹙眉又松开,复杂地盯着她,说:〃有人能帮我们,不管是出自什么目的和立场,都是好的,对不对?〃
她被噎住!!
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从不忤逆徐敬远的,这是她的恩师。
水眸紧紧盯着霍斯然,她猜不透他来谌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她清楚了,他来,绝对跟她有关,也绝对,是要和她纠缠!
千种万种他纠缠等待她的方式,她都想过;可这一种借着徐敬远的方式,他抓得够准,也够狠。
徐敬远看她的神情,心下一松。
回眸问那个站在原地一身沉稳成熟魅力的男人:〃你说的是在第几层?〃
霍斯然深眸凝视着那个柔美的人儿,感受着她现在,跟刚刚在网路上的判若两人,许久才回徐敬远的话:〃你们回去换套衣服。下午,再我一起过来。〃
很明显他不会浩浩荡荡地带整个专家组的人都去。他们这一身衣服引人注目,就像警察抓贼前人还没到就警鸣大作,有点犯蠢。而如果这样,霍西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空手而回。
擦肩而过,他身上有淡淡的药味飘过来,她退开一步,心下的冷意未散,身后的两个男人竟开始讨论,中午一起在哪里吃饭了!
*********
踏进湘菜馆的刹那,林亦彤只觉得有些人,简直是不要命。
刀口未痊愈,忌酒忌辛辣是基本,他却任由徐敬远点了四五个湘菜,眉头都没蹙一下。她小手慢慢在桌上攥紧成拳,接着松开,纤指轻轻扣紧白瓷茶杯,冷笑着说道:〃我没有忍心让你死,是因为还不想坐牢,让我儿子双亲尽失。可如果因此觉得我的心软没有底线,霍斯然,那你就错了。〃
——他要这样自虐自残,他要死,以为她真的会管?
闻言徐敬远手一抖,菜单差点掉了。
他猛然想起车上时小彤说过她捅了谁一刀的事,老天有眼,他真以为是玩笑的。
〃你不能吃辣?〃徐敬远苍白着脸笑,问了他一句。
霍斯然缓缓坐正,抿了一口茶水慢慢放在桌上,低哑地吐出三个字:〃她喜欢。〃
而徐敬远的老家在湖南,他自然也会喜欢。这一点,霍斯然在来之前查得很清楚。
徐敬远吓得赶紧在菜单上找不辣的菜,找半天没有,除了个汤,别的菜多少都是辛辣的,徐敬远微微冒汗。旁边那纤细身影却已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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