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但从不反驳,也许很多时候她都是对的。
“嘿……依燃。”顾硕远远的喊道。
依燃不解的望向他,顾硕指指离她不远的篮球,依燃会意的点点头然后跑过去,用尽吃奶的力把球扔了过去,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并不怎么优美的弧线,“咚-嘭,咚-嘭”的在篮球场地的水泥板上发出不痛不痒的响声。《灌篮高手》给这个夏天增添了不少青春的色彩,因为这一部动画,依燃身边的所有男孩子都在痴迷篮球,依燃也很想和他们一样在篮球场上奔跑,她身边的女同学热情而激烈的讨论着是樱木花道帅还是流川枫更帅,赤木晴子最后会和谁在一起,往往这些的时候,依燃也参与其中,她也喜欢看《灌篮高手》,也在期待全国大赛。只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别人,包括曾经无话不谈的莫西里。成长真是一件怪事情,明明很想和别人分享,却生生的把它埋藏。我们都擅长伪装,不愿让他人看到自己。
放学的时候,依燃和顾硕结伴回家。依燃看着顾硕怀抱着的篮球看了很久,连顾硕也看出了什么,他托起篮球眉毛一扬,神气的说:“怎么样,要不要打一场?”
依燃低下头,然后尴尬一笑,说:“我不会。”
顾硕一脸的不信,依燃无奈的说:“我……我不怎么会打,我的球技很烂。”
顾硕笑了笑,说:“不练哪有提高。就这么说定了,晚饭过后,在东院的小篮球场上见,谁不去谁就是小狗。”他说完后笑着看着依燃,笑的是那么的自信。
“去就去,谁怕谁。”依燃瞪大了双眼靠近顾硕,一股浓浓的汗味扑进她的鼻子,传到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依燃一个激灵的往后一跳,脸微红的扭向一边。
“你……你怎么了?“顾硕不解的问道。
“我看到……你有一颗好大的鼻屎!”依燃随口一说,然后快速的跑开。
顾硕听了不由的用手去掏了一下鼻子,待顾硕反应过来,依燃早跑出了好几米远,顾硕好笑的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喊:“丫的,好你个依燃!”
在他们的身后,马可心看到了打闹的他们,她一脸的鄙视,她用力一扯书包带,仰着头大步的朝着校门走。
当天际线中还残留着一两抹的余晖时,依燃才懒散的走出家门。顾硕早在东院的篮球场里“热身”好一会了。
“好啊,你直接就开始了。”依燃不满的说。
“喂,是你像只蜗牛,好不?”顾硕怀抱着篮球,把球扔给依燃。依燃慌忙的本能的双手护头蹲下。
顾硕好气的摇了摇头,跑过去捡起了球,说:“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接个球都不敢。”
依燃埋怨道:“我……我哪知道你是要我接球,我以为你是要谋杀!”
“笨,都说你的领悟不够。”顾硕推了一把依燃,“来,我们开始吧。”
依燃的从他手中抢过球,幼稚的拍打了几下。他们一个进攻,一个抢夺。依燃是进攻和抢夺并存,只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依燃都是耍赖的攻势,不是死抱住球不放就是直接撞上去,面对依燃处处犯规的时候,顾硕都是无奈的一笑置之。有些时候开心就好,何必去遵守墨守成规的死的比赛规则?
顾硕死死的想护住依燃不让她进篮,在依燃的脑海里快速的闪现《灌篮高手》里令她痴迷的灌篮动作,她也想优雅的展现她灌篮的一面,只不过当她做好跳跃投球的时候,顾硕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动作,两个人几乎同时一跳,悲剧性的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然后不怎么优雅的甚至可以说是狼狈的倒在了地上。顾硕“嘶”的叫了一声,他首先着地,身上还趴着个依燃。依燃近距离的盯着她底下的顾硕看了看,一股浓烈鲜红的鼻血从顾硕的鼻子里流了出来,想必是刚才她自己撞伤的。
依燃慌张的从顾硕的身上爬起来,颤抖的说:“血,你的鼻子流血了。”
顾硕伸手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看了看留在手上的那一抹血,然后咧开嘴傻笑道:“没,没关系。呀,你的膝盖破了。”
依燃低头看了自己的膝盖,才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她也发出“嘶”的一声,然后伸手拉起顾硕,说:“走,去我家把伤口处理一下。”
“我没事。”顾硕无所谓的说。
“怎么没事?你的鼻子还在流血。如果撞坏了,我的责任可大了,搞不好。。。。。。以后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
顾硕傻笑的看着她不说话,任由着她拉着自己回到依燃的家。依居看到流着鼻血的顾硕吓的直哭。依燃吓唬道:“男子汉哭什么哭,再哭小心我也把你揍成这样。”
依居听了很快就止住了哭泣,他擦了一下眼泪,奶声奶气的问顾硕:“小硕哥哥,你真的是被姐姐打成这样的?”
顾硕尴尬的笑了笑,说:“差不多,差不多。”他环顾了一下又说,“叔叔阿姨怎么不在家?”
依居回答道:“爸爸妈妈出去散步了。”
“依居那你怎么不跟你爸爸妈妈出去呢?”顾硕看着他。
“我要在家看动画片。”
从楼上拿了药箱的依燃把顾硕往沙发上轻轻一推,让他靠在沙发上,用水轻拍了他的额头,然后再用湿毛巾仔细的擦洗着血迹,随后拧开一瓶白色的药末敷在伤口上,虽说她看不见具体的伤口在哪。被药粉刺得鼻子痒痒的顾硕忍了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打起来了喷嚏,依燃一脸嫌弃的闭着眼,她的脸上有星点的粉末。顾硕自然的伸手帮她擦拭掉。依燃脸一红,急忙推开了他的手。顾硕不解的看着她,随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的大叫:“依燃,你脸红了,就像大大的红富士苹果。”
“你才脸红,这是。。。。。。刚才打球的原因,热气还没散。”依燃辩解道用手扇了扇。
月光皎洁的爬进依燃的床头,依燃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辗转反侧的变化着睡姿,但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安睡的姿势。依燃看着月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诗句不由的蹦了出来。依燃狠狠的在心里说:“思,思你头啊。”赶紧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闪现今天和顾硕的那些“亲密的身体接触”,还有那时突然的心跳声,可是现在的心跳为什么还是这么强烈,顾硕也有这种感觉吗,这种感觉叫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在依燃的心底响起,她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也没人给她解答。
她只知道她心中的那支铅笔已经画不出当初的纯真。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错觉,她对顾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青春到底是什么。青春是否意味着一切终将改变,那,改变的终将是什么。
依燃痛苦的用手掩住眼,老化的风扇在耳边发出不好听的刺耳声。依燃在心里呐喊:“到底是谁动了我的铅笔?”
月静静,夜无声。
告别童年,青春期不请自来,青春就这样悄然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落叶无声,花开有情
小学毕业会上,依燃和莫西里隔着一个位置坐着。校长在主席台上激情高昂的演讲着他的人生论、学习论。依燃听的昏昏欲睡,旁边的尧晓瞥见走过来的胡老师她急忙推了推像古人背书的依燃,依燃困惑的看着尧晓,尧晓挤眉弄眼的示意她站在她身后的胡老师,依燃微微偏过头来瞄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嬉皮笑脸的说:“呵呵,胡老师。”
胡老师慈父般的温和一笑,算是回应她,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开了。毕业会快结束的时候,依燃被胡老师叫到了一边,他语重深长的说:“依燃,老师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但有些时候就是太自以为是。希望你今后能改改,不然以后你会吃亏的。”胡老师说完就让依燃离开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夹着一支烟,烟圈从他口里慢慢地吐出来,依燃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落寞。
胡老师带了他们四年,见证了他们的成长和进步,早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突然离开他去到更好的学习环境接受更好的学习令他有些不适和不舍。但鸟儿长大了,羽翼丰满了需要更宽广的天空来飞翔。
由于升学制度的改革,莫西里和马可心按照户口要回到城南的十二中学就读,因此不能和依燃他们一起升到师大附属中学。依燃早就放下了莫西里跟马可心交好的事了,毕竟莫西里和马可心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最适合做朋友的,相同的生活环境自然有相同的话题情感交流,她们是彼此了解,惺惺相惜。她和莫西里却只是在彼此童年岁月里走过的路友,她们彼此路过彼此,今后到底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测,至少曾经她们认可彼此。所以她在莫西里给的那张浅绿色的同学录上的最后一栏留言祝福上写到:前程似锦,幸福一生。我们是朋友。她给每一个同学的同学录上都写了这样类似的话,别无二致,如果有点不同,那就是莫西里的同学录上只是多了最后一句“我们是朋友”,依燃不是在扞卫什么,她只是想说她和莫西里就是朋友,曾经是,此刻是,但不知今后还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保留,也有那么一点矜持。
大家一哄蜂的挤出了师大附小的校门,迫不及待的像羽翼丰满的鸟儿飞往更自由、更广阔的天空。殊不知,飞出了这片森林,还有更深的森林,里面或许还有许多你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奇珍异兽。依燃回头看了一眼师大附小,然后头也不回的加入了四散的回家的人群,最后消失在街头。师大附小送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看着他们在眼前消失,它既不失落难过也不高兴激动,它静静的目送着一批批学子的离去和看着学子一批批前来时一样,没有变化没有情绪,有变化有情绪的只有那些离开的人。
那年夏天她们毕业了,那年夏天“小燕子”、“紫薇”来了。那个时候,院子里的小孩从未有过的安心本分的呆在家里守着电视,家长也不担心他们偷偷地跑到江河里游泳。依燃也是沉迷在《还珠格格》里无法自拔,她喜欢小燕子曲解成语,喜欢紫薇和尔康的“山无陵才敢与君决”。
那会院子里唯一不安分的小孩除了顾硕那几个稍微大一点男孩就没有多少了,有时候依燃会在从小商店买冰棒回来的路上经过小操场时看到他顶着烈日打篮球,有时候她会在阳台上看到他和院子里的其他大男孩一起玩游击战。
顾硕说他不喜欢小燕子的疯癫不喜欢紫薇的温柔,那个夏天,她和顾硕好像开始了脱轨。
自从小学毕业会结束之后,依燃就很少见到大部分的小学同学了,除了在一个院子里生活的顾硕。偶尔会在学校里碰到尧晓,寒暄了几句话之后她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然后是一阵可以听到针掉在地上的沉默,久而久之,她们碰见就是一个微笑,一声招呼;久而久之,她们碰见不再微笑不再打招呼,她们都在彼此的新世界里沉沦,忘记了还有故人的存在,只是暂时。
至于莫西里是属于很少见到的那一部分,听曹也智说,她在十二中混得还好,每次大小考都名列前茅,之所以用“混得还好”来形容,那是因为她身边也不缺乏像马可心这样的既是友也是敌的同学,自然马可心也混得不错。
新世纪,新的不同,新的脚步。
依燃扬起了嘴角,真好,大家过的都好。
依燃抱着一大打的刚统计好分数的英语试卷走进教室就听到宋辰酸溜溜的讥讽:“哟,班长大人,这次英语又是全班第一吧,又超了我多少分了?”
宋辰在初一的时候对依燃是抱着相当不友好的态度,他们是当时入学新生相差一分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依燃第一,宋辰第二。依燃想不明白,一个大男生有必要处处和一个女生计较?学习上的事依燃就不说了,但平时宋辰老是讥讽她,暗里明里的说不愁吃穿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刻骨学习,还怀疑的说她的成绩是她那个有钱的老爸用钱买的。依燃平静地回答他说确实是用钱“买”的,她花钱来学习得到的成绩自然算是用钱买来的,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面对宋辰公然的讥讽和嫉妒,依燃刚开始时是有点难受的,顾硕对她说宋辰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后来依燃想想也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她从宋辰的身上看到了马可心的影子,不同于他的张扬,马可心是那种默默的挑战,依燃莫名的怀念起和马可心暗里斗的岁月了,那段日子起码不会让自己每天都措手不及。
“是啊。”依燃如实回答,对于宋辰,依燃一向如实,不是因为骄傲有底气,而是因为尊重和有必要。
宋辰扬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看着把试卷分发下去的依燃说:“给你试卷我,我倒要看看我又是在哪些题输给了你。”
依燃好脾气的递给他试卷,然后看着他一边对题一边抓狂的样子。她会觉得那是一幕精彩的本色出演,她没有洋洋得意的意思,而是觉得这样的宋辰才是最真实最可爱的。其实依燃和宋辰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敌对,私下里依燃有不懂的问题也会向他请教,宋辰在一番讥讽挖苦她之后总会给她解答,遇到不懂的两人还会一起讨论。班里的同学常常是看到上一秒还是敌对关系的他俩在下一秒会坐在一起讨论问题,常常让很多人搞不懂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非敌也非友。
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激情高昂、绘声绘色的讲解一道几何题,依燃的同桌罗小菲,一位喜欢八卦的普普通通的初二女生,她趁着数学老师转身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把头靠近依燃,在依燃的耳边轻声的说:“嘿,依燃,问你个事啊。”
“什么事?”依燃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用手中的钢笔对着她,“上课时间如果不是学习上的事就此打住。”
“哎?你怎么……怎么就知……唉,服了你了,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罗小菲莫名失落的说。
“我才不是你肚子里那种恶心的虫。”依燃柔柔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头在书上认真抄写那道几何题的答案。
“谁稀罕啊。”罗小菲拿起笔重重的在书上写了几笔,轻声的对依燃又说,“你啊,真成了书呆子了。”
依燃笑笑不语,从什么时候起以前那个一刻都不能安静下来的依燃如今成了安静的“书呆子”?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悄然发生了改变。依燃抬起头看着黑板,连一向注意自己言行装扮的数学老师在生了孩子之后不也成了另一副模样,身材不复如初?
有些东西改变自有它改变的理由。
而有些即使改变了,在我们的心中也不曾丢失。
终于等到下课了,罗小菲一把抓住依燃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说:“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可以问你不是学习上的事了吧。”
依燃无奈的单手叉着腰歪着头着她,几秒之后才说:“要问些什么?我的八卦同桌小姐。”
“咳咳。”罗小菲清清嗓子,然后说:“你和6班的顾硕是什么关系?”
依燃不假思索的说:“朋友,嗯……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罗小菲异常激动的说,“那……那请问你们是……”罗小菲用左食指对碰了一下右食指表意是两个人在亲吻。十四、五岁的少年对于这样的关系既感到好奇又觉得羞涩。
依燃白了罗小菲一眼,合上数学课本说:“并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和顾硕是哥们,哥们你懂吗?”
罗小菲点头如捣蒜,随后话题一转:“那你跟宋辰呢?我觉得他喜欢你。”
其实也有人问过她这样类似的问题,她都是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