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我希望你的这个决定跟佩妮还有方童无关,更重要的是,一定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你能来我双手欢迎,不止如此,假如我的腿好用,我也会像方童那样跳起来的,可是,倘若公司没有良好的发展,你后悔了,我不想因此让我们之间出现任何不愉快。”沈安沉说得很中肯。
程凯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力量过猛,椅子都倒了,方童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围观,程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翘着下巴颏儿,声音都变调儿了。“什么深思熟虑,什么小心谨慎,老子就TMD要嚣张一回,就TMD要不管不顾一回!”
沈安沉向他伸出手,程凯用力击过去,两只手牢牢的握在一起。方童也来凑热闹,双手包在他们外面,沈安沉不满的“嘶”了一声,方童笑着抱住他的胳膊:“知道啦知道啦,哎呦,老程不算男的,我姐妹啦,不碰别的异性就得了呗。”
公司注册的名字是奥思慕,英文Awesome的音译,这个单词翻成中文嘛,可以叫做“牛”,这是方童执意坚持的,沈安沉也说不过他,只得勉强认可。装修完成,公司全体员工,加上旁听的方童和温亚霓,总跟十三人,聚齐开会,商定了开业的日子。会后大家吃了一顿大餐,席间意气风发,吹牛声不绝于耳。
晚上回家时,方童故意推着沈安沉绕路,带着他去了一家大商场,沈安沉不解的问:“想逛街吗?可我今天有些累,明天抽时间陪你好吗?”
“不行,我就非得任性一次,咱们就现在去。”方童嘟着嘴,不容分说就进了商场。
一楼是卖珠宝和化妆品的,方童径直去了金饰柜台,趴在上面看得认真,好半天她指着一款戒指对服务员说:“我要试试这个,麻烦您了。”
那是一枚男款铂金指环,上面没有什么夸张的刻纹,很简洁却很大方。方童拿在手里,蹲下,拉起沈安沉的左手,刚要给他戴上,沈安沉往后缩了缩,对她说:“童童,咱们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哦,那说吧,你说快些,要不然人家以为咱俩密谋抢劫呢。”方童蹲着没动。
“奥思慕对我而言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项事业了,所以假若失败了,那么就不是换个公司,换个职位,就能解决的,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童童,奥思慕如果没有走上正轨,如果半途夭折,那么我就一无所有了,我把每一分金钱每一份精力都投入进去了……”他还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嗯,明白啦,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枚戒指要我付账喽?”方童咂咂嘴,把戒指套在沈安沉左手无名指,拉到眼前看了又看,对他说:“那就不买带钻石的了,反正这个配你送我那个寒酸的小钻戒绰绰有余。”
沈安沉即使在和温亚霁订婚后也没有戴过戒指,温亚霁曾经还对此事耿耿于怀,沈安沉总是说觉得男人戴这种东西太做作,把温亚霁送他的那一枚束之高阁。在这一刻,他却心跳异常,他用右手摩挲着这枚小东西,忽地抬起头,方童以为此情此景,他要说的一定是“我爱你”,谁知他说的是:“方童,我的意思不是这次要你付账,而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你来买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烦写到大团圆就收场的,怎么也得让男女主角甜蜜甜蜜吧,这才是顺应民意啊!我用实际行动抵制一下,一定写几章完满的,大家不要腻就行,同感的别忘点赞,哈哈!
☆、此爱绵绵(完2)
第五十六章
最近这几天,都是程凯早上来接沈安沉,反正公司和家也就几百步,程凯往往都是先到方童家里报到,主要为了吃顿丰盛又免费的早餐,顺便就和沈安沉一起去上班了。方童也闲不住,她上午的任务就是买菜做饭,然后就到公司去陪沈安沉,午饭时间再推着他回来。下午嘛,重任是找工作,阅读招聘信息,四下散发简历,沈安沉不同意她为了自己放弃工作的权利,他的意思是职场虽然有痛苦,但也有别样的快乐,更关键的是,上班才是方童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而不是当全职保姆。
方童自己是无所谓的心态,她打电话让程凯也帮她在网上物色,另外看看有没有其他门路。程凯不以为然的说:“穷折腾,你就在奥思慕待着不就得了嘛,求哪门子的职啊,再说你真上班了你家老沈怎么办?”
“我也这么想呢,我也不想我家老沈受委屈,可他不干,他说我留在奥思慕那就还是保姆这个职位,另外,奥思慕现在资金紧张,也没有闲钱雇我这种没啥实际工作能力的,搁在技术部吧,不够添乱的,接着干行政助理吧,又人浮于事。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也知道我当初去瑞克莱也是勉勉强强,依靠作弊才蒙混过关的,你们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小点儿的都不要,何况我这小土豆呢,我还是识相点儿吧!”
程凯慢条斯理的又问:“那就不管你家老沈啦?天天你就朝九晚五,老沈就自生自灭?”
方童笑骂道:“去你的,你才自生自灭呢,老沈说可能找个家政阿姨,就像田姨那种,每天到家里一个下午,收拾屋子外加做晚饭,这不就解决了嘛。哈哈,不过老大,你说安森也挺不会算账的,把我撒出去挣钱,但挣回来的钱还未必够应付家政的呢!”
“童童,你家沈总是真心疼你的人啊,你就烧香拜佛的好好珍惜吧!”程凯做了总结性发言,挂断电话后方童还一头雾水呢。
距离公司开业一周不到了,沈安沉和程凯去公司前跟方童说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也不用方童去送餐,他们准备和其他员工来个小聚餐,因为最近联络的几单生意都有了眉目,他们打算提前庆祝一下,再商量后期的一些工作流程。方童计划着送他们走了以后,约几个朋友去逛街购物的,她最近长期游荡于超市和菜场,很久没添置过新衣服了。
方童特意化了淡妆,头发披散着,选了一条橙色棉布连衣裙,正要翻箱倒柜去拿高跟鞋的,就听到敲门声。她趿拉着拖鞋往外跑,口中埋怨道:“又忘带什么啦,你俩怎么这么讨厌呢!”
门外站着的哪里是程凯和沈安沉,是高大英俊的德国帅哥,她的前男友乔森。乔森没有像往常那样穿得简单随意,而是灰色西裤和白色条纹衬衣,皮鞋也是锃亮的,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手是大大的水果篮。方童大吃一惊,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把身子让开,对乔森说:“哎呀,好久不见,快请进吧,怎么搞突然袭击呢!”
“童童,你好吗?”乔森挂着熟悉的笑容,他总是充满活力,亲切又热情,他倾过身子,方童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礼节性的与他轻轻抱了抱。
乔森把水果篮放在茶几上,笑容满面的对方童说:“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我这整天无所事事的,哪儿谈得上打不打扰啊。你最近挺好吧?”方童坐在他对面。
“还好,我就是来看看你,因为……因为我快回德国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短期内不会回中国了。这里我最牵挂的人就是你,所以走之前想来知道你生活得怎么样,没有别的意思。”乔森接过方童递给他的水,仰头喝了。
方童心里也酸酸的,毕竟曾经和乔森有那么美好的三年时光,甚至差一点儿就成为他的妻子。方童想起他们相爱时总是形影不离,如今竟变得这么陌生和拘谨,又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乔森,难免落寞,她舔着嘴唇,望着乔森笑笑,说:“一会儿还有别的安排吗?如果方便的话留下吃饭吧,我再给你做一次雪菜黄豆,给机会吗?”
乔森连连点头:“太好了,不会影响你就好。”
好在食材家里挺齐全,方妈妈自从知道沈安沉爱吃雪菜之后,就开启不间断供应模式,冰箱里始终少不了它。乔森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方童在里面忙碌,看着她把一粒粒黄豆洗好放进锅里煮着,电饭煲中装着米饭,还有他最爱喝的酸辣笋丝汤也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这个场景多么美好,乔森多希望接下来的剧情是这样,方童饭后窝在沙发里嗑瓜子,他就扎着围裙埋头刷碗,打扫干净后两个人睡个午觉,下午牵手逛街,路上经过星巴克,悠闲的来个下午茶,应当是这样才对。
他还陷在幻想中,方童的声音就把他叫醒了:“乔森,你去洗手吧,很快就开饭啦。”
其实才刚刚十一点,方童根本不饿,可怎么着也得装模作样的陪着吃点儿吧。乔森进卫生间去洗手,方童把菜端上桌,拿着碗去盛饭,刚进厨房,门外就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方童心里扑腾扑腾乱跳,就跟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腿都软了,沈安沉在客厅里唤她:“童童,在哪里呢?我回来啦。”
“哦,哦,那个,那个你回来啦,吃饭了没?怎么这么早啊?”方童哆哆嗦嗦的走出来。
沈安沉疑惑的扫了一眼摆满饭菜的餐桌,对方童说:“程凯接到佩妮的电话,说我爸妈让他们过去一趟,我们就临时取消聚餐了。他把我送到电梯口就急着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弄这么多菜干什么,家里有客人还是算到我会回来陪你?”
乔森恰在此时从卫生间出来,他在里面闷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该立即现身露面,还是听听方童的回答再行动。见方童半天不语,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推门打招呼:“沈总,你好,真不好意思,打搅了。”
方童眼见着沈安沉瞬间拉下脸来,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使面对厌恶至极的人和事也能谈笑自如,十足的绅士风度。可他这回却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了句:“你好。”就一言不发了。
“安森,你也去洗手吧,我去给你盛饭。”方童也觉得尴尬得不得了,她伸手去推轮椅。
沈安沉摇摇头,神色冷漠的说:“不了,我不饿,你和Jonas先吃吧,我去休息了。”
方童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何止是方童,连一向对这些不敏感的乔森也瞧出一二。沈安沉径自进了卧室,顺手还把门关上,方童有些怪他不给自己留情面,便指着椅子让乔森坐下,赌气说:“别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这不好吧?要不然咱们再等等?”乔森怕让方童为难。
方童静下来想想,也难怪沈安沉生气,一进门看到自己老婆给前男友做了一大桌子菜不说,平时不拘小节的老婆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前男友还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哎呀,这画面简直就不能脑补,一补能直接脑出血了。她抓抓头发,有些难为情的说:“对不起啊乔森,我再去问问他。”
沈安沉已经躺在床上了,方童打开门,他匆忙闭上眼睛装睡,方童暗自好笑,碰了碰他的肩膀,小声说:“出来吃饭呗,你真的放心在这儿生闷气,而不去监视着我和乔森?”
“你去吧,我不饿。”沈安沉干脆翻身背对着方童。
“哎呀,你快别幼稚了,人家就是回德国前来看看老朋友,不带你这样撒泼吃醋不依不饶的。”方童使劲晃晃沈安沉。
沈安沉固执的不肯回头,没精打采的回答:“你去吧,我就是累了,想歇会儿。”
方童也耐不住性子了,蹙着眉头,没好气儿的说:“你要这么无聊我可不理你了,你自己待着反省吧。”说完就走出去哐当把门带上。
方童回到客厅,乔森还规规矩矩的坐着,筷子都没动一下,方童给他夹了不少菜,乔森识趣,也不再问沈安沉,两个人边吃边谈,还挺愉快。方童说起那次心有余悸的瑞克莱入职考试,深夜在咖啡馆里背答案,既可笑又好玩,乔森也回忆起从前的旧事,都是他们分手后变为普通朋友期间发生的,再往前就不提了,那就暧昧不清了。方童吃到兴头,猛然蹿起来,大叫道:“坏了坏了,还有一锅汤呢!”
乔森也跟着她跑进厨房,砂锅里的酸辣笋丝汤沸腾许久,这会儿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乔森向前跨出一大步,把方童挡在身后,嚷着:“你躲开,我来我来,小心不要烫到!”
他端着砂锅放在餐桌的隔热垫上,里面的汤咣当着溢出不少,正溅在乔森手背上,方童慌了手脚,乔森却很镇静,到厨房的水龙头底下冲了冲凉水,对方童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小意外,咱们继续吃饭吧。”
“这怎么行啊,你等着,我们家有烫伤膏,我给你拿去。”方童看他皮肤红了一片,转身进了卧室,也没搭理沈安沉,翻着五屉柜找药,沈安沉听见动静也不吱声,方童实在找不到,只好向沈安沉救助:“那个,烫伤膏你知道在哪里不?”
沈安沉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焦急的问:“你怎么了?烫哪里了?严重不严重?你快过来,让我看看。”
“不是我啦,是乔森,端汤时……”方童还没解释完呢,沈安沉那厢已经重新躺下了,嘴里嘀咕着:“你让他赶快去医院吧,这病得抓紧治,晚了就感染了,别在咱家耽误了。”
方童哭笑不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安沉会有这样一个侧面,不是运筹帷幄的的老板,也不是镇定自若的领导,他就是一个平凡至极的男人,会嫉妒,也会抓狂,虽不完美,却十分可爱。总算从抽屉角落里发现药膏,方童抓在手里,坏笑着逗沈安沉:“那我出去给他搽药了,您安心睡觉吧。”
“你,你……方童,你给我回来!”沈安沉气呼呼的再次坐起来,急赤白脸的喊住方童,“你,你,你扶我上轮椅。”
他从方童手中夺过药膏,开门出去,立马换了另一幅嘴脸,很关切的问乔森:“怎么了,烫伤了是吗?你快坐着,不用站起来,我给你涂药吧。”
再回卧室显然就不合适了,沈安沉心不在焉的也跟着一块儿吃了几口,就盼着乔森起身告辞,他简直想立即给航空公司打电话,给乔森订一张半小时起飞到德国的机票,哪怕价钱加倍也成啊。吃完饭,乔森就说还有事要忙,感谢方童和沈安沉的招待,沈安沉窃喜,咬着牙言不由衷的跟乔森说:“别客气,欢迎有空再来。”
方童把乔森送到楼下,乔森做了个鬼脸:“童童,有没有goodbye…kiss(吻别)给我?”
方童踮起脚尖和乔森蹭蹭脸颊,又指指楼上,笑着说:“他无处不在,咱们就一切从简吧,我可惹不起他。”
“看得出你过得很快乐,这就好了,童童,我能感觉到,与我相比,沈安沉能给你更多,我羡慕他也祝福你们。”乔森执意和方童握了握手。
“哈哈,还行吧,他今天表现不好,你千万别介意,回去我就批评他,下次再来中国,一定要到我家做客,我去德国的话也会上门麻烦你的。”
乔森的背影越来越远,谈不上恋恋不舍,反正心里还是有些波动。方童双手揣在口袋里,慢悠悠踱回家,沈安沉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笨手笨脚的,样子很狼狈。方童也没拦他,而是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帮子看他出丑。
沈安沉反而停下,板着脸问方童:“怎么去这么久?”
其实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五分钟,方童故意使坏,笑嘻嘻的说:“嗯,那不得依依惜别一下?”
“方童,我郑重的警告你,不许你用这件事开玩笑,知不知道刚才我快炸掉了,我,我……哎呀,反正不许你……反正不许你说这个!”沈安沉方寸大乱,真是生气了,肩膀也一抖一抖的,说话也不利落了。
“安森,你这样多不好啊,以你的一贯形象和气质,性格及风度,今天可太失败了,哪能这么沉不住气呢,是不?按我对你的了解啊,就是我跟乔森相拥而泣外加互诉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