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喜欢,难以推却的责任?”殷尧猜测着。
“不!”他很激动地驳回他的话语,“这种责任我甘之如饴。”
“可是,你并不快乐,对吗?”
沈达尔涣散的眼神顿时清澈了,“海豚,你从台湾大老远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研究我,你该了解的是现在身藏在这儿隐姓埋名的大毒枭——孙樵。”
撇开纤纤不谈,现在他们该讨论此次行动的重点。
“孙樵!可是十年前被台湾司法界唤为‘毒鼠’的孙樵?”因为他非常刁钻滑溜,屡抓屡败;而且,他手下的集团并不因此而收敛些,反而如老鼠繁殖般更加壮大。
“那时候你只不过是个小毛头,居然还记得这震慑全球的大人物。”沈达尔有些惊异地道。
“什么小毛头,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国中生了。对了,后来他为何销声匿迹了呢?”殷尧嗤笑地问。
“这也就是鲨鱼要你调查的重点,据悉在美国东北角,又有他们蠢蠢欲动的痕迹。现在他已化名孙子兴,表面上是从事电脑业务的大企业家,但骨子里究竟搞些什么,就得靠你去挖掘了。”沈达尔执起闻香杯在鼻间闻了闻。
“原来如此,那我必须从何着手呢?”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我相信鲨鱼既然选定你,你必有办法搞定他;喏,这是他目前在纽约落脚的地方。很抱歉,我所有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在殷尧面前。
“好吧!既然他那么看重我,我只有尽力而为了。”他接过手一看,亚特兰区!的确是个上流住宅区。
“你在这儿的日子,就住在我那儿,纤纤已为你打扫好一间客房了。”
“谢啦!我想,现在得先去‘亚特兰区’晃一晃,看看有什么线索可寻。”殷尧站起身,双手插在裤腰袋上,非常惬意的说。
沈达尔将钥匙丢到他手上,“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辆代步的车子,别感激我,这可是鲨鱼附赠的。”
“真有那么好的事?那只鲨鱼终于开窍了,不再荼毒我们这些为他卖命的人了。”
他挑高眉,带有讥嘲之色。
回想四年来,只要鲨鱼一通电话,他们就得赴汤蹈火,还不能有一丝怨言,如今他竟会送车!
哇,天要下红雨罗!
“快去吧!等晚饭时间,我再好好给你接风。”沈达尔也觉得殷尧健谈大方的个性与自己满投缘的。
“OK,晚上见。”
殷尧开着车直往亚特兰区行驶,两旁的椰子树随着风轻轻摇曳着,他将车窗摇下,享受这微风拂面、清爽怡人的舒适快感。
在国外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除非是在市中心,否则所有的道路都是又宽又直,车少人稀,开起车来真可算是一种享受。
亚特兰区乃是建立在山区的别墅型住家,由殷尧现在的视线望去,它正屹立不摇的挺立在西南方山坡地上,是那么的壮观,栋宇连云。随着车身的趋进,渐渐地,一整排一整排的华丽屋宇已呈现在眼前。
正当他准备转入此区时,蓦然迎面而来的小车,正是昨天在台湾所遇上的红色小金龟,难道是她——那个叫孙权的女孩儿?
当他回神时,她已擦身而过。
殷尧倏地打方向盘,这回他不想再放她走了。
他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那辆小金龟,当车身愈来愈近,那车牌映入他的眼帘时,他才恍燃大悟,原来不是她!
车牌号码不对!早已烙印在他脑中的号码绝不是这一个。
当他像只斗败的公鸡正准备打道回程时,突然在他眼中又出现了转机;那辆小金龟停在一家超市前,走出来的女孩儿也是一身全红的装扮,虽然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殷尧已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她!
他急促地奔下车,在女孩还没进入超市之前拦住了她。
“嗨,孙权,这世界可真小。”
女孩儿讶异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慢慢由惊愕转成释然一笑,“是你,蓝眼珠的刘备。”
她的确是吓了一跳,因为这世上除了她已逝的父母外,没一个人喊她“孙荃”就连她的亲伯父都只喊她的英文名字“卡萝”。
“你什么时候到美国的?”这可真不是普通的有缘。
“刚到一会儿。你对我有意思,所以跟踪我?”她含笑的逗着。
“跟踪你!”殷尧撇嘴一笑,对她的反应觉得激赏,想不到这女孩除了可爱、漂
亮外,倒也挺风趣的,“不瞒你说,当时我是有这个念头,不巧因有事在身,所以,没办法赴诸行动;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让我在地球的另半边又遇上了你。你说,这是不是表示我俩有缘极了?”
“如果你不是蓝眼珠的话,那该有多好。”她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看在殷尧眼中直想笑。
“你曾经吃过蓝眼珠的亏?”他臆测着。
没想到他话一出口,她原本充满光彩的脸上立即笼上了一层阴影,低着头默默无语。
殷尧这才知道他一时口不择言说错话,于是忙不迭地解释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咱们别谈这个话题了,好吗?”她截断了他的自责,脸上又出现了原有的绚烂光泽。
殷尧突然间好想采访她的内心世界,因为他知道外表故作坚强快乐的她,其实是多愁善感的。
他看了一眼超市,“你买东西?”
“刚到家,所以去买点日用品。”她巧笑倩兮。
“你就住这儿?”
“对,就在后面的亚特兰区。”她用手比了比。
“想必你有个不错的家世背景。”他帅气的倚在车旁,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我伯父的房子,我只不过借住在那儿,这跟家世背景无关。你等我一下,
待会儿我请你喝咖啡,不过……你付帐。”她淘气的对他回眸一笑,全身上下充满着迷人的丰采。
殷尧瞧着她隐身于超市门口的背影,不知不觉中,在他内心深处已激起了无数个涟漪。
“你刚才说你是来找朋友的,他住这儿吗?”她轻轻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就在西区,开了间茶艺坊,有空可以过去坐坐,他那儿的茶很道地的哟!”殷尧还不忘“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
“哦,叫什么?有空我会过去瞧瞧。”
“‘茶当酒’,我目前也暂时住在他那儿。”他有意地补上后面那句。
“那我也可以顺便去看你罗!”她也很大方、毫不做作的表示。
殷尧凝神望着她,嘴角隐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眼神中更溢满了对她的激赏,心中隐隐约约地流露着某种难以诠释的感情。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常常会出其不意地做出令人讶异的事来,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拿出那个干扰器,呈现在她面前;她一看,想一把给抢过去。
他的反应比她更快,他立刻收回手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次绝不能让你得逞,上次是我太小看你了。”
“很抱歉,只不过是看不惯你那副痞样,所以,想跟你开个玩笑,你不怪我吧?”
她的脸颊霎时变得绯红不已。
“我怎么从不知道自己很痞呢!我还以为我满和蔼可亲的。”他幽了她一默。
她噗哧一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该不会真叫刘备吧?”
“我是不叫刘备,但你也不叫孙权吧!”他凝着笑意反问道。
“我是叫孙荃,只不过不是权势的权,而是荃荪香草的荃,是你自己会错意了”
她喝了口咖啡,等待着他的回答。
殷尧拍了下额头,“我可真是闹了个大笑话!”他摇摇头笑叹说:“我叫殷尧,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英国人,所以,才会有这双令你憎恨的蓝眼珠。”
她急欲辩解道:“我不是讨厌蓝眼珠的人,而是看见它会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
她欲言又止,“我……已事过境迁,就别提了。”
她眉宇间的愁让他看了于心不忍,到底是哪个家伙得罪了她,要是让他知道了,铁定不会饶过他。
他无法克制的执起她的手,“不管他是谁,忘了他吧!荃荃。”不知不觉中,他喊出了对她的昵称,“我能这么叫你吗?虽然……我们还算是初识阶段,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殷尧真想掴自己一个嘴巴,有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女孩子说话会结巴的,也对她的回答是那么的在意。他想,他完了,这回是他掉入爱情的泥淖中,这种感觉跟昔日的逢场做戏、打情骂俏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没关系,除了我爸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过我荃荃了,我喜欢这个称呼。”
荃荃也犹豫了,她曾经发誓不再喜欢蓝眼珠的男人,可是,为什么她对眼前这个俊逸中不失风趣的他,有那么深的好感呢?
“伯父、伯母是住在这儿,还是台湾?”殷尧只想对她的家世多了解一点,好有助于他日后的追求行动。
“他们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了。”她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的痛楚。
“我到底是怎么搞的,老是提起一些令你伤怀的事。”他很懊恼的说道,真恨自己的嘴巴。
“我已经挺能接受了,你不用太自责。如果我真是你所想像的那么不堪一击,我也许早就抑郁而终了。”她回给她一个清新自然的微笑,不想让自己可悲的童年记忆破坏现在完美的气氛。
“你又爱说笑了。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好甜,很好看。”殷尧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盯着她瞧。
看着他如火炬般的注视,荃荃平静无波的心湖,突然起了波纹,她猛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绞紧的手指,低吟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所以,说起这些话都面不改色的。”
他出其不意的执起她的手,“坦白说,我是有很多女朋友,我妹妹就常笑我女朋友的数量可以绕上地球三圈半……”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儿讨好我?是不是台湾女孩儿玩腻了,所以来纽约找新货色?”没听他说完,荃荃早已把持不住心中那股怒涛,忿然甩开他的手。什么东西嘛!有那么多女朋友还来招惹她。
“你冷静点嘛!早知道你反应如此强烈,我就不该跟你说真话。”他拦住她欲离去的脚步。
“你若不说真话,我会更恨你,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就算我的智商只有二十,我也不会争破头去做你第四圈的女朋友。”
见她真的想离开,情急之下,殷尧只好一个箭步将她搂进怀中,在她耳畔轻声说:“相信我,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心用情的,虽然,以我们认识的时间来推断,一切都言之过早,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慢慢了解我这个人。”
荃荃似乎有些心动了,她抬首看着他,“好吧!反正我也没答应要当你的女朋友,咱们就从普通朋友做起;至于你那三圈半的女朋友,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他搔搔头有些促狭的说:“怎么有人不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却对我那三圈半的女友有那么多的微词!”
“你……你欺负我!”她重重的往他脚背踩下去,随即夺门而出,在她即将掩门之际,她遽然回首怒骂道:“我就说蓝眼珠的没一个好东西!”
“喂!荃荃——”
殷尧郁闷地暗啐了一声,他知道他再也唤不回她了。
他明知道她那么怕受伤,他明知道她需要真心的关切,自己为什么还要那么的口不择言?
天,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走出了咖啡馆,虽然看不见荃荃的影子,但是殷尧并未忘记身系的任务,他依旧往亚特兰区行驶,循着沈达尔给予的地址,他终于找到了孙樵的住所。
这是一栋高耸的独家别墅,有傲视群雄之感,是那么冷然不可侵犯。铝制雕花的大铁门紧闭着,感觉是那么的静谧,只消微微的脚步声就可破坏这份宁静之美。
从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毒枭的住处,倒有几分像是元首级的度假之所,华丽却不俗气,有几分简单,又不失它的格调。
门扉紧闭却又无人看守着,殷尧心想,这其中必定有不少保全系统,要不也会暗藏机关,否则,凭孙樵的谨慎,哪可能将他的贼窝就这么轻易示人呢!
门边的一座石块上大大的写着三个字——松樵园,的确和里面郁郁苍苍的松树相得益彰。
殷尧小心翼翼地将四周环境勘察了一遍,将特殊的景象特征牢牢地记在心里面,之后,他才满意的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他不忘搜寻荃荃的身影,因为她也住在这儿,若有缘,他应该会再遇见她的。
无三不成礼,既然已有了两次奇遇,他相信他们还会再碰面的。
有了这份信念之后,殷尧的脚步似乎踏的更加轻松了。
“去看的怎么样?他那栋宅子不错吧!”沈达尔一见殷尧进门,就紧拉着他又走出门。
“是不错,看得出是亚特兰区的首富。”殷尧抬眉瞄了他一眼,“你想带我去哪儿?那么急!”
“我已经在JOBIN订好了位置,要为你这个大人物洗尘接风,被你一耽搁,眼看时间已过,就怕会被取消了。”沈达尔将他一把推进车内,立刻呼啸而去。
“生意真那么好啊!”殷尧很不以为然的吹了一声口哨。
“没办法,风水好,地理位置好,就这么莫名其妙出了名。相信吗?我在这儿住了十年,还是冲着你的面子第一次去尝尝JOBIN的名菜。”他一脸讪讪的笑着。
“现在餐厅比比皆是,何必要为了我去挤那种贵族名店!”他讥诮的撇撇嘴。
“就算是犒赏我自己好了,别客气。”
沈达尔卯足劲儿,加紧油门,直往JOBIN奔驰而去。
就差那么一秒钟,他所订的宝贝位置已被两个混混夺了去,沈达尔与殷尧伫立在那两人面前,沉声问道:“先生,很抱歉,这位置我们已经订了,是否能让座?”
那两个洋混混操着英文说道:“怎么样,老子先占到的位子,你想怎么样?”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餐厅经理赶了来,“不好意思,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你来的正好,这个位置我早在两天前就预订了,现在时限刚到,你怎么事先就让给别人了?”沈达尔犀利的眸光直压着那位经理喘不过气来。
“很抱歉,因为时间就快过了,我以为你们不来了,你也是知道我们这儿客人多,总不能让其他客人等太久啊!”经理频频擦拭着额际的汗水,期期艾艾的说道。
“问题是,我们预订的时限还没到,这就是你不对……”
“好了,达尔,我们换一家算了,要不就在你的茶坊泡壶茶、吃点小菜也不错,何必在这儿跟这种人生闷气呢!”殷尧不愿因为他的关系,让沈达尔和别人闹得不愉快。
“对,还是你这个胆小的朋友识实务,早走早好。”
“是呀!你们这些黄皮肤的哪斗得过我们。哈……”那两个洋人还在那一搭一唱的比神气。
殷尧原不想让沈达尔为难,只愿息事宁人,怎奈他们说话愈说愈离谱,愈越愈听,他已无法忍受,握紧双拳,两道冷芒直扫向他们,“别以为我让你们就是怕了,告诉你们,你们还不够格!还有,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肤色,这就等于侮辱我的国家,我现在要你们在我面前郑重道歉!”
殷尧及沈达尔两人虽为东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