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你回忆看看,他们所谈论的地点到底是不是这儿?”殷凡愈
想愈不对,怎么看,这儿也没半个人迹。不,应该说连只狗都没。
荃荃听的背脊一阵发凉,这下更慌了,“我们进铁屋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已忘了害怕,只见她急急地率先走进了铁屋,巴不得殷尧就在里面。
“咦,这里头还有油灯耶!都几世纪了,怎么还用这种落伍的东西。”殷凡好奇的说道。
荃荃的想法可没她那么新鲜,她忙乱的分析着:“这里并没有设下电路,为了照明,当然要用油灯了,既然有油灯,那就表示有人来过罗!可是,殷尧呢?”她此刻
的脑袋因过度惊慌而无法运作,急得她差点抓狂。
“你不要紧张,我哥很有本事的。其实,他才是跆拳道高手,我只不过会点皮毛而已,他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摆平的。”
殷凡话虽这么说,可是,她心中也惴惴不安,只不过,她知道此刻她必须比荃荃更坚强。
“别安慰我了,是我……是我让他往火海里跳的,如果我不鸡婆好事,他现在就会好好的在茶当酒喝茶了。”荃荃几近歇斯底里的狂叫着,眼神空洞茫然,让人看了好不舍。
“别净往坏处想,我们再仔细看看,说不定他来的时候就跟我们现在一样,觉得无趣就回去了。”殷凡眼中含着泪光的说。
“瞧,你都哭了,还安慰我。好,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什么线索可寻。”
两个梨花带泪的美人儿就在这间破屋子做地毯式的搜查。
“荃荃,你看那是什么?”殷凡无意间看见屋墙上贴了张非常大的纸,像是有意让人瞧见似的,还用非常醒目的亮黄色。
荃荃趋上前一看,尚未清楚了解内容,但熟悉的字迹却让她为之震撼。
是伯父,是伯父的留言!
他怎么会知道她会来这儿?又这么有把握的留言给她?
“荃荃,那上面到底写些什么啊!”站在远处的殷凡,无奈闪光加近视,只看见一面一团金色的光环。
一语敲醒梦中人,沉思中的荃荃马上认真看着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
殷凡看着荃荃愈来愈苍白的面容、愈锁愈紧的眉峰,心中也猛然一震,暗地思忖着: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冲上前,在近距离的注视下,她的表情也愈来愈凝重,其中更掺杂着些许的不安。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哥已落在他们的手里!”
“我要去救尧。”在错愕中惊醒后,荃荃立刻往门外冲去,力气之大,连经常练身的殷凡都拉不住。
“不要!你伯父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想拐你回去,利用哥诱骗你回去呀!”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伯父竟是个狼披着羊皮的伪君子,我能容忍他的一时糊涂,但我绝不原谅他赶尽杀绝,他明明知道我爱殷尧,却偏要毁了他,这也等于毁了我啊!小凡,让我回去吧!我去跟他谈判,只要他放了殷尧,我可以答应他与尧永不再见。
”她心酸的说,句句令人肝肠寸断。
“可是……”哥哥的安危紧扣着殷凡的心弦,但荃荃发自肺腑的言词,亦句句侵蚀着她的思绪,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小凡,我知道你的困惑,你不用担心,所谓虎毒不食子,虽然我不是他亲生的
女儿,但也是他从小带大的,我这就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想办法通知你。”
荃荃深吸了几口气,将紊乱的心绪慢慢回复平静;她知道,现在她绝不能乱了阵脚,否则,既不能帮助殷尧,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你自己可要多小心。”殷凡只能支持她,为她打气了。
荃荃意味深长的一笑,“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这里阴森得很,别再逗留了。”
殷凡点点头,虽然心里有那么点不祥的预感,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她禁不住喃喃念着:“那两个臭男生到底上哪儿快活去了?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找不到他们,还好意思跟哥称兄道弟。”
殷凡一边念着,一边直往外走,一个不注意,竟撞到一堵肉墙,“啊——”
她以为她遇见鬼了!
“原来是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她轻轻拍着胸口,脸色已略微泛青,可见着实被吓的不轻。
“武则天什么时候怕‘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之搴扬扬眉,丝毫不以为然的说。
殷凡面露愤慨的说:“不是怕人,是不屑那种老是一副不可一世,又喜欢故弄玄虚的‘畜生’。”
之搴摇摇头,“我真不知道,你全身上下除了伶牙俐齿外,还会有什么优点。”
“本姑娘有没有优点,不劳你操心,谢谢你这个‘老爱放别人鸽子’的人的关心!”她轻蔑的低哼道,瞪了他半晌。
“我不是蓄意要丢下你的,当时我真的有事。”
“不是蓄意,是故意的,对不?”
她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两行清泪却出其不意的掉了下来。
这种意想不到的反应,让之搴足足愣了五秒钟,他前后反复思索着什么时候曾得罪了她而不自知,除了放她鸽子的这件事,但这个理由应该不足以让她流泪吧!
“你怎么了?”半天,他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哥被抓了!在你们跑去享乐的时候,我哥被抓了!”她掩面大声的哭了出来。
“我们没去享乐,你怎么老是搞不懂!你留下的字条我也看见了,我这不是赶来了。”他极无奈的说,又左右看了看,“荃荃呢?”
“她回去了。”她指了指尚留在墙上的纸张。
之搴快速的浏览过后,不停的怒骂道:“这老鬼到底想干什么?我实在难以相信殷尧会那么简单便落入他手中。”
“你的意思是,我哥还平安,并没被抓?”
“也不是,反正……反正我觉得事情不单纯,我们先回去再商议商议。”
一时间,他也解释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是,凭他干这行的直觉,他认为殷尧绝不可能在他们手上。
“沈大哥呢?他没来?”
他们俩不是连体婴吗?怎么不见另一个?真让人匪夷所思。
“他在铁屋外巡逻,怕还有人埋伏在这儿。”
只要想起这一点,殷凡全身就起鸡皮疙瘩,于是,她忙不迭的说:“那快走吧!我得将哥的事告诉爸,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之搴温柔的颔首,引领着她一同与达尔会合。
第九章:
谁也想不到,此时的殷尧却是一个人在山壑中不停地奋力攀着岩石,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净是鲜红的血迹及惨不忍睹的刮痕。
虽然他早已力不从心,但他还是死命地挣扎着,因为在他脚下即是万丈悬崖。
额际的汗水,一滴滴沿着垂落的发丝,和着血液滴到谷底。
终于,他攀至一处谷洞中,稍
作歇息。他脱下衬衣,露出泛着汗珠的古铜色肌肤,用牙狠狠的将衬衣撕成布条状,并将它捆扎在还汨汨淌着血的伤口上。
对于方才那致命的一幕,他依然心存余悸。所幸从小在练习防御术上下过功夫,否则,他早已成为这荒谷中的一具无名尸了。
事实上,就在他离开荃荃赶来黑巢窟的同时,聪明的孙樵早就算准殷尧会中计来此一
探,他预先将人手埋伏在这儿,等着他自动前来送死。幸好殷尧向来警觉度够,第六感又灵,才让他逃过此劫。
殷尧当然也不是随便混混就能当上北海情报网的成员,聪明的他,并不是立刻现身。他先观察了现场情况许久,当下,他第一个感觉是太静了,一点也没有交易的迹象;另一个感觉即是气氛有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他怀疑是否上当想抽身之际,一个不注意,他踢到被人丢弃在路口的铁罐,惊动了孙樵潜伏在暗处的人手;霎时,枪声雷动,目标全往殷尧的隐身处描准而来,殷尧倏地一个后滚翻,躲过了犹如雨下的子弹,继而钻进弃置一旁堆积如山的铁桶缝中。
“小子,出来吧!别玩捉迷藏了。”孙樵雄厚的声音传来。
他是想诱殷尧出声,好知道他的藏身处;殷尧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紧闭住气,脑中不断思索着脱困的法子。
往身旁望去,一堆堆用石块砌成的墓冢屹立在山坡上;再往另一侧看去,则是千丈崖。
他该往哪个方向逃逸呢?
“出来吧!或许我可以保你个全尸,否则,要是变成了蜂窝,岂不难看极了。”孙樵戏谑刺耳的嗓音又传进他耳里。
骤然间,殷尧当下做出了决定,唯今之计,只有赌一赌了。
他偷偷钻进最边上的一个铁桶内,迅速滚动起铁桶,直往崖谷的方向翻滚疾行。
此时,枪声四做,他却在最危险的那一刻滚出铁筒,暗自隐身在崖边,这时间要算的既准又快,否则,他必和这铁桶一块落入谷底。
孙樵再怎么聪明,也不会猜到殷尧竟会来这一招,他立刻唤来手下赶至一看,除了渺茫的谷气及漆黑的深穴外,几乎深不见底,难不成殷尧宁死不降?
他再派人四处搜寻了好一阵子,才死心的率人离去。但他还是不相信殷尧会这么简单就死了,或许利用荃荃可以把这可怕又神秘的殷尧再诱拐出来,因此,他才会留下那张留言。果然,他的效果达到了,那张留言确实轻而易举的将荃荃骗回去了。
殷尧真的掉进这万丈悬崖了吗?
NO,他并没掉入崖底。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沿着藤蔓冒险顺滑而下,没想到一个不注意,他倏地下落了百丈余,所幸在他头顶上有个凸起的巨石,挡住了皎洁的月色,进而也阻碍了孙樵梭巡的视线,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殷尧攀着岩石,有时攀上两步,又滑退了一步,就这样上上下下、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探出头来。
在这段为时不短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荃荃来过,亦不知孙樵还留有这一手,但他十分清楚,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他不能够现身了。
因为当个死人要比当个活人好办事多了,他更想趁孙樵松懈戒备的难得机会,混进松樵园,拿出他想要的东西。
既是如此,他也不能再与达尔他们联络,否则,怕会走漏风声;至于荃荃和小凡,相信达尔他们必定会妥为照顾的。
荃荃,小凡,你们一定得原谅我,我绝不想让你们担心,但现在是重要关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抛开儿女私情,以公事为重。
有了这份安心,他更能毫无顾忌的去做他想做,且应该做的事。
“什么,我爸去意大利开会了!”
殷凡一回到茶当酒,立即拨了个越洋电话回去求救,哪晓得却扑了个空。没想到
在这最紧要关头,“重量级”人物——老爸,竟然那么没默契的跑到欧洲出差去了。
完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下,她着实好后悔,恨自己当初为何坚持不肯涉猎他们男人的事业,导致现在找不到个熟人可以帮忙。
坦白说,侨舶的商业范围可说是无远弗届,只要人可以踩到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子公司存在,更遑论这么大的纽约了。
然而,气只能气这位大小姐自幼随性所欲的生活,从不涉足侨舶的任何企业体系,久而久之,在侨舶的新生代中,几乎没人晓得他们的总裁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小妹;而在老一辈的记忆里,对她些微的印象似乎也渐渐淡去。
对,找雅姨!雅姨大伙都认识,以前老爸只要适逢需带女主人的筵席,就一定会带着她。
主意一定,她立即又拨了个电话回家,想不到,女管家说她也跟着爸一块儿去意大利了。
唉!虽说时间、心情都不对,但对他们来说,先度个蜜月也不赖。
但如今该怎么办是好?
“别慌,慢慢来,别忘了还有我们两个。”达尔见地板都快被她踩穿了,连忙好声好气的说道。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非得有一队兵团来,否则,我不放心。”殷凡眉头都
快纠成个死结了,只因她不停在脑中搜寻记忆——全公司上下有谁记得她这一位伟大的“巾帼英雌”。
之搴斜目以视,非常漫不经心的说:“你可别忘了,我们并没请你当军师,你少在那儿出馊主意。”
“好,你们想去就去吧!我可不会帮你们收尸的。”
真讨厌,老跟我唱反调,是何居心嘛!
“随你怎么想,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计划,绝不会受限于你。”之搴反击道。
“什么?”
殷凡双肩不停地抖动着,恨不得勒死这个可恶的家伙,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嘛!人
家可是为了他们的安全才这么说的,他凭什么用这种下三滥的论调侃她。
“好了,小凡也是善意的,你就别再闹别扭了,我们得去找一趟北海才是。”达尔立即阻止了即将爆发的火爆场面。
“北海在哪儿?难道你们不管我哥的生死了?我不让你们冒险前往,并不表示你们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这小妮子满脑子的奇特幻想,搞得达尔不知所措。
之搴立即看出达尔的一脸困愕,“别理她,我看你这就去把纤纤接回来,好跟她做个伴,我们也该动身了。”
殷凡这下可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反正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打算丢下她一个人。
“你们不能丢下我,在这儿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们狠心放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她只觉一阵心悸,全身像被抽光了力气,颓然坐了下来,一副凄楚的表情,像足了一个“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小可怜。
其实,这是她的连环计第一步骤——苦肉计。
“没用了,我们对你的底细可摸的清楚得很,少用计了,对我们来说,是浪费你的演技。”之搴以挖苦的口吻说道。
“对不起,那地方我们不能带你去,相信纤纤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这就走了。”
达尔亦不管殷凡那双时寒时热的骇人目光,拉着之搴快速的离开了。
“什么嘛!你们这两个专门欺负女人的臭男人,谁希罕当你们的跟屁虫,你们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殷凡鼓着双颊,气愤难当的对着他们的背影破口大骂。
天!难不成真要靠荃荃一人救出哥?
荃荃冲进家门,迫不及待想从伯父的口中了解殷尧目前的状况。
“你终于回来了。”孙樵稳如泰山般的坐在太师椅上,像是严阵以待了许久。
“殷尧呢?”荃荃完全没听见孙樵的问话,只顾一味的在厅中搜寻着殷尧的身影。
“你一个人来?”孙樵又问。
“你们没把他怎样吧?”这是荃荃第一次与孙樵对话时,口气中含有那么多的不满与对立。
“你变了。”
孙樵怎么也想不到,从前乖巧柔顺的娇娇女,今日会有这么自主的面貌出现!
“你也变了。”她极力压抑住心中那股即将溃决的情绪,只能以锐利慑人的目光凝视着他。
孙樵摇摇头,露出一抹颇为怆然的笑意,在黑夜的衬托下,平添了几许寂寥,“伯父并不奢望你能了解,对于殷尧,我只能说我与他的立场不同,会形成对立也不是我想要的,但这已是既定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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