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与怨愤,以及长时间地难以忘怀。
———————————陈达、王远帆
作者有话要说:
☆、追逐
我把陈是当做一个女人来对待,而不是爱,不代表我对她没有爱。爱情的真谛,我们都在寻找,也不代表我们都能找到。
—————————————张航
帮陈是设计好新房子,张航还是出国了,不过把长期驻外学习,改成了短期培训。有些东西可以迟一些,有些东西却不可以等,张航深刻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也不是为了一份还没落实的感情,就可以不管不顾,艺术家的灵魂是爱的灵魂,他的一切灵感也都来自于爱,多年慢慢在艺术里寻找,人性,光辉,灰暗,曙光。可是张航只是半个艺术家,他没有艺术家完全的傲骨,他是一个俗气的,挂着艺术家牌子的,男人。
张航一直不承认自己的道貌岸然,他不曾投放爱情,不代表他没有插入过爱。张航和女人保持很简单的关系,在他成熟之后,他阅过的女人没有熟人。张航不会用手段去让一个女人臣服,因为他会觉得累,但对陈晓不同。
张航觉得自己应该是骨子里透着不大气,才会和陈晓计较,才会有征服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才会小心翼翼地步步为营,或是步步为营地小心翼翼。
一个月的培训,张航很认真的在学着,没有人比一个已步入结婚年龄的男人,更明白提升自身魅力的重要性。张航一直很努力,不仅仅是现在,似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为了某一天而努力,即使后来忘记了原因,还保持了优秀的习惯。因为爱,所以要优秀。有人因为被人爱着,所以奋斗,有人因为爱着人,所以奋斗,都是爱,那时候,都不明白。
张航查过自己的账户,他觉得很满意。现在回国了,张航打算转出去的房子没有音讯,暂时就住下了,朋友的车也还回来了,陈是并不知道张航这么快就回国了,两人久别重逢过后,频繁联系一阵,对方就远赴他乡了。张航也没有马上联系陈晓,事务所接了两个政府的建筑工程大单,责任大,但资金不是问题。
一向比较重大的案子都是张航自己在做,张航和自己的大学校友一起贷款,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事务所做得有声有色,业界有口碑,都还不错。合伙人之一的校友年岁大了,家里媳妇孩子老母亲事儿多,平时有点忙不过来,再加上兴趣缺失,就干脆把手里的事务所的大部分转给张航了。
张航学的建筑设计,要他一个人管着这个事务所实在力不从心,现在慢慢地发展着,虽然没有大的影响,日常运行还正常,不过张航很清楚,大的弊端存在着。事务所的发展模式,和管理都需要很大的改善。此次出国培训,旨在接受企业管理培训。张航不敢在自己丝毫不了解的情况下,把事务所交给别人打理,只好事必躬亲,累得不行。
校友以前的时候,就老劝他,有些大单子就别接了,口小咱就别想吃大老虎,张航不肯,连着熬夜,也要做出满意的东西。校友不解,校友没有缺过钱,或者没有迫切想要用钱来证明自己。
自己的姐姐学的心理学,张航在她书上看过的一个理论,需求层次论,按从低到高,依次是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社会需求,自尊需求,自我实现需求,张航一直想,安全感属不属于安全需求,自己的自我实现需求是什么。
大学里,张航并不像高中那么张扬了,他也怕,他怕别人问起他的父亲,知道他的父亲,那个时侯他将百口莫辩,他的父亲其实还是个好人,多么讽刺的好人,贪污入狱的好人。他开始内敛,从那件事后,他就开始了,现在只是更加内敛了。他不打游戏,他努力地学着设计,学着绘画,学着没有杂念地做好自己,学着努力让自己的作品卖到好价格,学着适应金钱的规律。
然后,张航上了社会,他的自我实现需求貌似就变成了,卡上数字的不断翻新。张航心里还是他,表面上却不是张航,他会跟朋友一起去酒吧,也会一个人去,他会跟领导客户一起去娱乐场所,他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也会画一些不入流的画。不过没有人知道,他会一个人在酒吧,只是喝酒,没有人知道,和领导出去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和他们归为一类人,也没有知道他提供的建筑材料是自己贴了钱进去的,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作品。
没有人理解,可是张航是感激的,感激这个社会还是有希望存在的,还是有公平竞争的,不然他的事务所就不会发展,不然他的银行卡数字不会涨,不然他不会有机会再争取陈晓一遍。
忙里偷闲,张航还是偷偷摸摸地出现在陈是的新家门前。帮陈是设计的时候,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日程安排,估摸着这时候陈是该是下班回来了。等了老半天,陈是防盗门上的横竖条都数清楚了,还是没等到,突然头点着的门开了,看见陈是一脸的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还不敲门?”陈是问。张航也疑惑,指指楼道,看着陈是,“你怎么从这儿出来?”陈是没好气,“这是我家,不从这儿出来,从哪儿出来?”说着把门关上了,往外走。
“陈晓。”张航喊。陈是转过头,“我去吃东西,你走不走?”张航跟上来,陈是提醒他:“我现在叫陈是。”张航看着她,说:“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你是陈晓。”陈是撇撇嘴,“算了,就这样吧!”
“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定居?”陈是问,张航不正经:“你在这儿,我哪儿舍得?”陈是没当一回事儿,张航想起了一句话——有多少真心话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去的。陈是是生理期到了,请了半天假,张航问起的时候,陈是只是说不舒服,接触的女人也不少,张航能够明白。
晚饭吃得不是很多,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张航问陈是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一句“还好”,已经足够沧桑,很想知道对方想起过自己没有,却觉得自己幼稚,就静静的慢慢的走着。天色沉了下去,两人立在路灯下,风穿过陈是的碎发,张航想象着那是自己的手,拉着陈是一起回去,回到那个晚上。很多人容易为自己的作品感动,痴情的人为自己的不离不弃而心心念念,多情的人为自己的普天博爱而心有所动,张航为时间刻画的两幅类似的画面感动。时间真是伟大,留不住,带不走,丢不掉,放不下,还有人的心。
到了陈是楼下,张航笑:“不请我上去喝一杯?”陈是也笑:“夜已深。”张航笑得更夸张了,“莫非你怕我图谋不轨?”陈是假装正经地点点头,张航心里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嘴上还是饶过了她,“开玩笑,别当真,你上去吧!多喝点热水。”陈是到过谢后,往家里走,感觉对方还没走,转过头突然发现张航果然还站在原地,笑着望着她,心里怪怪的,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看见陈是转过头,张航还是很高兴,打趣她:“怎么舍不得我了?还是改变主意请我喝一杯?”陈是想了想,说:“要不,你上来喝点东西吧,我也觉得我这样不符合待客之道。”一个“客”字,张航的心又冷下去了,马上又笑了:“算了,现在确实晚了,总有机会的,你先上去吧。”这次陈是等张航转身自己才上楼。
等着三楼的灯亮起,过了好一会儿,张航把手里的烟踩灭,自己才离去。
陈是对张航,以为没有可能再见,若是再见也只是一句“好久不见”。现在,他再次出现了,不是十七八岁少年的感觉,如果陈是没有任何想法那是她放不下太多。自己最好的时光里心动过的对象,自己最差时光里爱过的人,这个时候是没有可比性的,那个心动的,是十七八岁的张航,不是现在的,那个爱过的,是自己搁下了陈晓身份的,现在他们都不存在。
但是陈是是一个待嫁女青年,她没有此种打算,可她有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眼光,品味,欲求,关注点。对于张航,陈是揣摩不了他的心思,她不是忘记了,甚至她对于张航还有一些些愧疚,就算是只是普通朋友,她也做得过头,那些两人都动过的小心思,张航不提起,陈是就更没必要提起,她寻求一种简单的生活,找着适合彼此的舒适方式,像旧友一样。
陈是很久没有接触爱情了,张航的出现,提醒着这种抓不住的感情的存在,但是陈是不想把自己的爱情和张航连在一起,首先,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接受一次爱情;其次,现在的张航,也许并不是自己记忆力的他;最后,自己和对方早已过了爱的感觉。这样想的时候,陈是聪明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同时维持一个老朋友该有的状态,当除了友情之外的一切不存在。
陈是很久都没有唐晓和郭叶舟的消息了,打电话的时候,两人都只说很想她,说什么时候来看她,陈是知道“君问来期未有期”,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年龄老去,韶光易逝,自己还飘着,心里能装的不多,却被生活逼着装下这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苦,陈是也就不强求,也只是说“你们来的时候告诉我。”
陈是搬进了新家之后,想着也要意思一下,除秽迎新,打算请亲近一些的朋友吃饭,算是庆祝乔迁之喜。仔细想了想,想请的也就那么几个,老大,小吴,王远帆,再想了想,也打算一起请了张航,毕竟帮了自己大忙。
“这周六,你休息吗?”张航看看日程表,说:“有空,有什么事吗?”陈是说:“想请你吃饭,上次你帮我设计房子,还没答谢你呢!”张航笑说:“这么客气,都老朋友了,周六几点?”陈是原以为他还客套客套,没想到挺爽快的,就说:“吃中饭,11点之前能过来吗?”没等张航回答,陈是又说:“是和我几个同事一起,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下次再补请。”
“原来是搭顺风车啊,算了,下次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就这次吧,准时到。”陈是解释不了,就任凭张航在那边胡扯,想着有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就不计较,叮嘱他早点到。和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张航不是很介意,这种事情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况且这些人以后说不定接触的也会多起来,对他各方面都是好的。
陈是想着都是熟悉的人,就在家自己烧菜了。房子虽然是单身公寓,可是也不算小,容纳这几个人还是行的。周五小吴就住在了陈是这里,第二天天气还不错,陈是和小吴起得很早,去市场挑拣了一圈,手里的东西就多的快拎不动了。
“师姐,这么多吃得完吗?”陈是笑:“有王远帆在,什么时候会有剩的,就怕不够。”小吴想想,“也是。”
陈是手艺不算好,也还行,居家过日子不在话下,请客吃饭,稍有难度,所以请了一个下手。锅里噼里啪啦地响,“盐”,“葱”,“酱油”,颇有指点江山的气魄,只可惜配合的不好,小吴弄得手忙脚乱。
老大和王远帆结伴来的,两人对着新房子“啧啧”两声,夸陈是好眼光。几个人熟悉得很,也没有什么特别招呼,陈是继续忙她的,老大和王远帆两人边看电视边玩扑克牌。
等到饭菜都快好了,张航还没来,陈是打算做完手里的打个电话催催。
张航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男的,年龄和他差不多,个子很大的,疑惑的看着他,“你是陈是请的?”张航点头,腾出空手伸出去,“你好,我是张航,陈是的高中同学。”没等王远帆开始盘问,老大发话了,“进来说吧,站在外边干嘛?”
张航进门,陈是刚刚端着汤出来,一眼就瞥见了张航手里的花和大红包,屋里的人顿时都面面相觑。张航一看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不解地说:“不开饭吗?”转而把花递给陈是,“找个地儿把它插起来吧。”顺手把封好的红包塞给她,“恭贺你乔迁之喜。”
小吴呆着,看看张航,苦着声音问到:“师姐,我们不知道你请客是为了你赚礼金啊?下次再补行不?”陈是推一把小吴的头,为缓和气氛,打趣张航:“几年没见,出息了啊,去哪儿都是铜臭味,尽给领导送礼包了吧?”陈是把花插起来,把红包退给张航,“花我收了,钱我可不敢要,这下次你要请我,我还得琢磨着到底啥意思呢!”一行人开始笑,张航很自然地接过自己的红包,适时地给自己台阶下,“谁要你高中就一幅官腔,我这是受荼毒颇深以致的后遗症。”气氛马上随和起来。
大家帮忙打下手,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倒酒的倒酒,摆筷的摆筷,都没闲着。坐定后,老大感叹菜色丰富,“陈是,你一好好姑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怎么就还单着呢?”每次吃饭,这个问题是必提的,小吴,陈是,王远帆,老大的忠臣老将的终身大事儿,一直是老大的心头病,生怕他们的另一半把他们给弄跑了,就想着在眼皮底下给操办了。陈是本不想在张航面前说起这个话题的,哪知老大没和人家说几句话就不把人当外人了。
陈是给大家倒酒,随意地说:“没遇到对的人呗!”王远帆的眼光飘过来,那目光里有质疑,有责怪,有探究,陈是对上,又匆匆躲开,王远帆总是在别人的感情里放着自己的意气和感慨,陈是不想再想。
听见老大的话,张航觉得是松了口气,有不经意注意到了一男一女的眼神交流,这让他躁动不安。老大是想到哪一出,就提哪一出,还不忘乱点鸳鸯谱,随口说道:“我看你这同学就还不错。”陈是一听,头就大了,好在老大现在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转向张航,“听陈是说,你是个建筑设计师,她这房子就你设计的。”张航点头谦虚,“业余之作。”
老大倚老卖老:“年轻人真是不错。”张航也笑着敬酒,说:“哪里哪里,远及不上你。”老大一听,问:“你还知道我?”张航把老大的历程说了一遍,老大眉开眼笑:“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也不简单,有需要帮忙的只管说一声。”两人相互吹捧着,另外三人大呼受不了,小吴说:“老大,你就大我们十来岁,别把自己当前辈。”陈是也笑着说:“好歹我们帮你打江山,你当成功人士也得分我们一杯羹啊!”王远帆提议将乔迁之喜改为精英交流会。
总算是,两人在炮轰之中,结束了彼此的相见恨晚,老大对张航是大加赞赏,扯过小吴,就对张航说:“我这姑娘都不错,你可以考虑和我们联联谊。”陈是越听越觉得别扭,小吴白白眼,说:“师兄说他们艺术家都不是好东西,况且真要联谊,论渊源,也得让师姐啊,我看他们挺有戏的!”
一句话大家重点各不同,张航一口水呛着:“我什么时候我们艺术家了,说的是有些。”老大了然,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懂。”转而问小吴:“师兄?你们认识?”小吴把大家的认识过程说了一遍,顺便也重复了一下师兄称呼的合理性。王远帆关注的是挺有戏,在他眼中,陈达和陈是就应该是一对,即使他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而且这又过去了好几年,围城里面的人都不再强求,他这个看戏的倒放不下。以前,时间过得久,王远帆甚至觉得可能性越大,男未婚,女未嫁,都不愁,也不找,不就是放不下以前的人吗?可现在陈是的生活中,突然冒出个人来,和她和“有戏”,还挺优秀,王远帆觉得自己的信念有所动摇了。
隔着桌子,王远帆仔细地打量着张航的一言一行,心里和陈达作着比较,即使有偏好的程度在,王远帆也不得不承